城門被炸破之后，原本在城內的左家軍皆是蜂蛹而出，朝著常心的部隊沖來。

看到眼前的景象，常心不由想起了后世那些喪尸電影里面喪尸圍城的場面。

“噠噠噠噠……”

此時15挺迅雷銃也開始瘋狂噴射火舌。

迅雷銃的裝彈量并不多，只有45發，子彈射速也比不上后世那些機關槍。

但要知道這可是在明末，綜合算下來，一把削弱版本的機關槍，已經能夠造成足夠強悍的威力。

譬如現在。

迅雷銃噴出去的子彈猶如鐮刀一般，收割著一個又一個左家軍士兵的性命。

鮮血橫飛，不斷有人倒地不起。

前面的左家軍實際上已經不敢進行沖鋒了。

但是后面的左家軍因為看不到具體情況，還在不停地往前沖。

“把炮口調下，瞄準正前方！”

常心給炮手下達指令。

隨后，炮彈呼嘯而出，徑直炸入人群。

剎那間，尸塊、烈焰、碎片飛濺……

眼前的左家軍，完全就是無組織無紀律，有的左家軍士兵在看到如此強勁的火力之后，竟然想著往后撤退。

可后面的人還在往前走，于是踩踏事件就這樣發生了。

人，實在是太密集了。

“看來是我高估左良玉的士兵了，這些士兵，連大西軍都不如?！?

常心對于左家軍的表現不免有些失望。

左良玉經歷了朱仙鎮大敗后，其實也是外強中干，手上三十萬大軍，真正能用的也不過兩三萬人。

“鳥銃準備向前壓制，炮車往前推進！”

眼見著城門口將近十萬的左家軍士兵開始潰敗，常心毫不猶豫地下達了推進指令。

他要做的，是轟進城里！

他不求能把左良玉給殺了，他就是要讓左良玉沒有臉面再待在九江！

要讓他不敢再回九江！

此時，城內哨塔之上的左良玉看到常心的火器部隊如同收割麥子一樣，收割著一茬又一茬的左家軍，心中暴怒無比。

“不要再沖了！”

“給我回來！”

他這個時候也才意識到，之前因為自己一時沖動，居然下達了出城追擊這樣愚蠢的命令。

但是，當時聽到說常心只帶了七千人就來攻城的時候，左良玉確實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

認為自己這邊有人數優勢，應該是能夠輕松就能制服才對。

“將軍！撤不了了，城門被破，弟兄們已經完全不知道往哪邊撤了！”

“敵軍還在不停往前面壓制，扛不住了！”

很快，金聲桓便出現在了左良玉的面前，面露恐懼地匯報道。

“放屁！”

“怎么可能控制不住！”

“我們也拿出火器來對轟??！”

左良玉一巴掌扇在了金聲桓的臉上，直接在金聲桓的臉上扇出了一個嶄新的巴掌印。

“鳴鼓集合！”

“全軍入城！”

此時，金聲桓雖然惱怒不已，但是還是按照左良玉的命令去做了。

很快，城門的鼓聲開始響起。

“咚咚咚——”

戰鼓清脆，成為了此番戰場響徹天地的背景音。

但是在這個場景之中，被屠殺的卻是左家軍。

“撤啊——”

左家軍的千戶們還保持著冷靜，騎著馬在人群中立起了旗幟，不斷地引導士兵躲避轟炸圈。

如果常心只有十門紅夷炮，那轟炸圈無非也就只有那么大。

但要知道，眼前擺在九江西門面前的，可是五十門。

那轟炸區域是何其大？

在這么空曠的場地下，幾乎避無可避！

最后，已經出城的十萬左家軍，只有五萬人活著逃進了城里。

而常心的炮火卻已經不知道轟炸了多少輪，依舊沒見到半點停息的前兆。

“他……他究竟還有多少炮彈！”

常家軍的五十門大炮，已經不眠不休地轟炸了足足半個時辰。

這個半個時辰，別說是城門了，整座城墻都被炸得只剩下一堆焦土。

而且這些炮彈就像是長了眼睛，準得不行。

專門只打左家軍，一旦左家軍進入城內百姓居住的范圍，那些炮彈就立刻轉移了方向。

“入城！”

常心沒有管左良玉究竟是怎么操作其他士兵的，他沒有絲毫停步。

此時，戰火線已經從原本的城門口徹底拉到了城中。

而常家軍的炮轟聲也終于中斷了。

這讓精神緊繃了半個時辰的左良玉終于得以放松。

“炸??！怎么不繼續炸了！”

“你這個小兔崽子！”

“沒有炮彈了吧？”

“半個時辰就打完了老子半年都用不到的炮彈數量！”

“到底是誰給你的？”

左良玉的臉色已經有些癲狂了。

原本，這些火炮都應該是他的，武昌府也應該是他的，打退張獻忠的功勞也應該是他的。

憑什么？

憑什么這一切都讓這個毛頭小子給奪走了？

左良玉心里的不甘心在此刻盡數發泄了出來。

“開炮！”

城內還有三道防線，是左良玉鏟平了大量百姓居住地弄出來的甘棠湖防線，從剛進入九江的時候，以備不時之需就挖好了。

此時，左家軍也已經準備好了他們的火器大軍。

隨著左良玉的一聲命令，二十多門炮車被推了出來。

“轟——”

這些炮車上裝備著的僅僅只是普通的銅炮，是之前左良玉從武昌城里掠奪而來的。

聲音對比起常心那些紅夷大炮而言，簡直就像是蚊子在叫。

如果說常心的紅夷大炮在發射的時候發出的動靜是響天徹地的嘶吼，那左良玉的這些銅炮，簡直就像是在鼓掌。

差距不要太明顯！

但是，對于幾乎沒有任何防御措施的常家軍而言，這樣的火器也已經足夠威脅到生命了。

“若不是怕傷了城中百姓……”

面對這二十門銅炮，以及各種火銃的轟炸，常心依舊沒有選擇撤退。

“營中最好的炮手是誰！”

常心一邊指揮著隊伍退后，一邊大喊道。

“是梁總旗！他打炮最精準！”

李定國提醒道。

“梁總旗，交給你一個任務，瞄準那邊的哨塔轟擊，不要停！”

“左良玉就在那哨塔之上！”

常心指著遠處的一個小點，說道。

梁總旗名叫梁風，原來只是大西軍里的一個大頭兵，但是進入武昌，卻被龍亁野看重，成了一名炮手。

在炮營里，他的天賦逐漸展露，他的大炮，往往比別人更加精準。

就連當時進行千里鏡測試的薄玨，也是找的梁風來進行測驗。

梁風控制著自己的紅夷炮，通過千里鏡不斷瞄準。

他面露難色。

“將軍，那左良玉距離咱們可是有將近三四里，太遠了?！?

三四里，也就是大概兩千米左右。

肉眼幾乎看不著，只有通過千里鏡才能勉強看到哨塔的形狀。

“不一定要把他炸死，只要朝著那個方向轟炸，盡量打到他的周圍就行了?！?

常心也知道究竟有多難，于是放低了要求。

“沒問題！”

梁風比了個可以的手勢，開始全神貫注地調整炮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