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輕輕灑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給這平凡的一天披上了一層溫柔的金紗。在一次又一次悠揚而略帶急促的哨聲之后,我們的身影如同歸巢的鳥兒,從操場的歡騰中抽離,掠過小賣部門前飄散的零食香氣,最終在郁郁蔥蔥的老樹下稍作停留,而后不約而同地匯聚到了那個即將見證無數夢想啟航的班級里。
教室里,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初識的羞澀與期待。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指輕輕摩挲著嶄新的語文書封面,心中既忐忑又興奮。隨著鈴聲的悄然落下,上午面帶微笑的語文老師緩緩步入教室,她的眼神中閃爍著溫暖與智慧的光芒,瞬間讓整個空間都充滿了溫馨的氣息。
“同學們,今天這節課,我們不講書的內容。”老師的話語如同一縷清風,拂過每個人的心田,“我想,在我們共同學習之前,先花點時間,讓我們彼此認識一下吧。”話音剛落,她便翻開了點名冊,開始了這場簡單卻意義非凡的自我介紹儀式。
當我的名字被念出時,我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輕輕觸動。我慌忙站起,目光掠過一張張陌生而又好奇的臉龐,那一刻,所有的緊張與不安都匯聚成了幾句支支吾吾的話語,只簡單地報出了姓名與年齡,便如同完成了某項重要任務般,匆匆坐回原位,臉頰微微發燙。
班級雖小,卻承載著二十幾顆年輕而熱烈的心。隨著名字的逐一響起,這份初見的拘謹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同學間相互理解的溫暖光芒。很快,自我介紹環節告一段落,教室里恢復了寧靜,但這份寧靜中,分明多了幾分默契與親近。
接著,語文老師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她的話語更加深沉而有力:“歡迎各位同學成為這一屆的學生,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班主任了。在未來的日子里,無論是學習上的困惑,還是生活中的煩惱,都請記得,先來找我。讓我們一起,攜手走過這段成長的旅程。”
放學的鈴聲適時響起,像是為這溫馨的一幕畫上了完美的句號。我走出校門,望著那些被爺爺奶奶接走的孩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自豪與堅定。“我可不一樣,”我暗暗告訴自己,“我有自己的夢想,有自己的路要走。我比他們厲害多了,因為我將獨自面對這一切,用我的勇氣和堅持,書寫屬于自己的故事。”
就這樣,度過了一天又一天。到了第二個學期這個時候,班上多了幾個同學,有幾個是其它學校轉過來的。還有一個是因為上一年第二個學期一直不來學校。后面他爸媽讓他留級了,便這個學期來了我這個班級。同時他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大頭”,小小的個子頭比我們都大多了。他不是很愛說話,但是成為朋友那么久了,我和他總是暢所欲言,他不是不愛說話,他是不愛和陌生人說話。
在那段被歲月輕撫的時光里,我與大頭的故事如同一幅緩緩展開的畫卷,帶著幾分童真,幾分無奈,又夾雜著對親情的深深依戀。
如今,與他在大槐樹下談及過往,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他說,兒時最快樂的時光,是跟隨父母在城市的那些日子。那時的他,如同一只被幸福包圍的小鳥,無憂無慮地享受著家的溫暖與父母的呵護。然而,隨著年歲的增長,他不得不面對分離。上小學后,他被送回了奶奶家,那一刻,他仿佛失去了整個世界。在他看來,是學校剝奪了他的快樂,是那些冰冷的書本和規矩,將他與父母隔絕開來。
于是,他選擇了逃避,用不去上學的方式,試圖留住那份即將消逝的溫暖。他以為,只要自己不去上學,就能換來與父母團聚的時光。然而,現實總是那么殘酷,母親的電話如同冷水,澆滅了他心中的希望之火。他哭訴著,訴說著對學校的厭惡,對父母的思念,卻未能換來他們的妥協。
那個假期,雖然他終于如愿以償地與父母相聚,但那份快樂卻大打折扣。父母的忙碌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與無助。他開始明白,生活并非只有歡笑與游戲,更有責任與擔當。
再次回到學校,他已被迫留級,來到了我的班級。這一次,他不再是那個任性的孩子,而是學會了珍惜眼前的一切。與小汶、阿星形影不離。
光傾灑在老槐樹下,他坐在那,眼神中閃爍著過往的煙云,緩緩開口,仿佛又在講述一個遙遠而又熟悉的故事。“你問我,為何后來愿意踏入校門,那扇曾讓我心生畏懼的門扉后,藏著怎樣的轉變?”他輕嘆一聲,那嘆息里,既有釋然也有無奈,“你以為,那是一個七歲孩童的頓悟嗎?不,那時的我,心中哪有那么多彎彎繞繞。我只是,不得不如此。”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在我的世界里,父母的愛或許嚴厲,卻從未讓我真正感到害怕。但有那么一個人,我的叔公,他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讓我從小到大連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父親將我托付給我叔公,讓他多照看我。”
“叔公,他雖嚴厲,罵起人來毫不留情,卻從未動過我一根手指。這份威嚴之下,藏著的是另一種形式的關懷與期待。我敬畏他,所以聽從他的每一句話,因為在他那里,我感受到了被重視,被期待。而父親,他的責罵與鞭打,雖痛在皮肉,卻似乎難以觸及心靈深處。那些傷痕,隨時間淡去,唯有他言語中的苛責,像一把鋒利的刀,在我心中刻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他總說,我永遠不夠好,即便是第一,也不過是差強人意。別人的滿分成了我永遠的標桿,而我的92分,在他眼中,不過是失敗的證明。在他的世界里,我似乎永遠是個失敗者,只因我未曾完全按照他的意愿去生活。”說到這里,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而復雜,仿佛是在審視那段被苛責填滿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