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地牢
- 大宋:從死囚到開國皇帝
- 李清炯
- 2067字
- 2024-07-08 18:40:00
管家的侄子低下頭,按照吩咐去辦,絲毫不遲疑,也沒在乎過經手的是朝中大員的兒子。
人離開后,室內只剩下管家恭恭敬敬地侍立一旁。
蔡攸倚在憑幾上,聲音平淡。
“你怎么看?”
既然管家把消息遞到他案前,薛采應當的確是真兇。
管家躬身說:“薛采身上有兩宗巧事,其一,薛采當天去灶房是因為遇到了休公子,休公子和他的朋友餓了,薛采去灶房幫忙叫些菜填肚子,這里面就有螃蟹?!?
“其二,那薛采在幾日前故意和李潯相遇,請對方吃了一頓飯,還給了一枚佩子出去?!?
真巧。
蔡攸低頭撫摸著身上的狐裘,皮子是從頭到尾整張扒下,還留了個腦袋在肩頭,就像那狐貍還活著,還會沖他打滾似的。
畜生就是畜生,咬破了他的手,就只能用自己的皮子還。
“周渤,你真相信這樣的巧合?”
周管家恭敬地站著,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需要說話。
蔡攸摸著皮子,每個字都說的很輕:“薛采是個喜歡投機的人,投機不是過錯,他最大的錯誤就在于自己是個蠢人。蠢人往往覺得自己很聰明,但他們從來都看不清,什么人是他該討好的,什么人是他該敬著的。這會要了他的命?!?
薛采只是個京中的小人物,距離上次任官已經很多年了,但蔡攸仍說出對方的性情,一針見血。
房間里沉默了半晌,這個屋子奢華中帶著風雅,比趙佶的皇城還要考究細致,此時安靜的可以聽到外面潺潺的流水聲。
“去查查那個李潯?!?
“是!”
……
……
“我再問一遍,”周海抓著鞭子的手柄,用力拍了拍牢中人的臉,“你為什么要下毒?”
他笑嘻嘻地說,“接下來還有二十鞭,薛衙內是個尊貴人,要是受不了皮肉之苦,還是盡早交代?!?
周海抖了抖鞭子,左手漫不經心地插到鹽袋里,抓了一撮鹵鹽,撒到鞭子上,“這是下等的腌臜貨,吃著發苦,只有在這才能派上用場?!?
“薛公子,你吃過這種鹽么?”
他笑容滿面地問。
下一秒,就重重抽下去。
在他對面,是一個被吊起來的人,猛地繃起身子,脖頸上仰,青筋綻開,他身上都是血水和汗水,濕的就像剛從水里撈出來的魚。
一團纏腰的汗巾死死堵著他的嘴,讓他叫不出聲。
薛采死死瞪著前方,渾身抽搐,想說話,但被那團汗巾牢牢堵住。
那東西又臟又臭,他脖頸滾動,干嘔地直發抖。
“怎么不說話?”
周海隨手抓了把鹵鹽,拍在他的胸前。
然后看著那布滿鞭傷的胸膛,劇烈而無聲的顫抖,汗水順著緊繃的皮肉淌下來。
他笑著說,“差點忘了,你叫的太難聽,我把嘴堵上了?!?
周??粗坏跗饋淼娜?,“我可以給你拿下來,但不許狗叫,能做到么?”
對方連忙點頭。
下一刻,汗巾被人拽出來。
薛采大口喘著氣。
“說罷,你為什么要下毒?”
“我沒下毒!去灶房是因為府上的堂少爺餓了,讓我去灶房叫些吃食……”他連忙說。
一開始薛采還端著身份,不跟這種小嘍啰說話,說是要見蔡攸或者蔡家人,被周海一頓鞭子治好了。
“真不是我!”他費盡口舌的解釋,“那個灶房管事可以作證,是他帶我去取菜?!?
“我爹是薛昂,你是管家的侄子罷,你把我的話聽進去,以后……”
一卷汗巾塞到他嘴里,重新把薛昂的嘴堵上。
周海遺憾地說,“看來薛衙內還是沒學會說話?!?
他活動了一番手腕,重新拿起鞭子,沾著鹵鹽。
“啪——!”
……
蔡休猛地一抖。
他抓住李潯的衣袖:“你有沒有聽到什么動靜?”
白子興走在后面,翻了個白眼,“這是你堂叔家的地牢,你不清楚?”
“我為什么要清楚堂叔家的地牢……”蔡休小聲嘀咕,他打量著這在地下挖的監牢,用磚瓦鋪著,燭火照著都照不透,他們的影子逐漸拉長,然后一起融化在黑暗中。
他把李潯的袖子攥的更緊了。
白子興哈哈大笑,“看你嚇的那樣,王逸就是沒來,他來都比你出息?!?
一陣細風從甬道吹過,從不知道哪里傳來鞭子抽打的聲音,越來越響。
白子興借著燭火,看著上面的架子,向內帶著鐵釘的手銬,和人等高的空心鐵柱,各種長刀、短刀、鍘刀……
腦子里不住閃過這些東西的用法,各種血淋淋的景象在他心里不停的閃現。
也下意識攥住李潯的另一只袖子。
就在這一路提心吊膽中,負重前行中。
前面陡然出現光亮的縫隙,李潯摸索了下,推開門,幾人才真正到了蔡府地牢。
一個個石頭堆砌的小房子,零星有人鎖在里面,見到來人,像陰濕的爬蟲見到光,縮了起來。
一個穿著短打的年輕男子,站在門口。
他躬著腰,臉上帶著和氣的笑:“見過休公子、李郎君、白郎君,小人老遠就聽到動靜,在這候著,沒驚擾到您罷?”
蔡休松開李潯的袖子,被攥的皺巴巴,看著這熟悉的臉,回想說:“你是去查藥鋪的那個,叫……”
對方受寵若驚,“沒想到休公子還記得我,小的叫周海,您叫我小周就成?!?
“小周,”蔡休問:“我們是來查人的,薛采在哪?”
他吸了吸鼻子,皺著眉,嘀咕一聲,“怎么有股腥味。”
“小人這就重新打掃?!敝芎Cφf,他彎著腰,帶著幾人過去,“薛采就關在前邊?!?
幾個人跟過去,下了幾個臺階,沒走兩步就到了。
蔡休呆呆地看著那人。
一個渾身血淋淋的人形被吊在牢里,十個指甲已經拔掉,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布滿了鞭傷,最早的傷口已經形成了一層薄薄的血痂,又被疊加的鞭傷打碎,現在還滴滴答答淌著血。
只有臉還完好無損,能教人認出他的身份。
這就是上午還一身夏衫,穿著價值千金的醒骨紗,站在蓮花水榭的棧橋上,跟著評點詩詞的薛采。
白子興吸著冷氣:“這……”
他止住了話,沒有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