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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殺人者,楊秀清

蕭朝貴和洪宣嬌組建左右兩路軍的時日尚短,雖然安排了崗哨在村子巡邏警戒,日夜不停。

但這些崗哨都是對外的,沒有一處是對內的,楊秀清趁夜色偷溜出來,比他預想的還要順利得多。

從平隘新村到蒙沖鄉鎮,距離不下百里,其中有一多半都是山路。

楊秀清當真要感謝,原宿主自幼窮苦,種山燒炭鍛煉出的一副好身體,換作前世的自己,別說讓他走百里路了,就是走個二三十里,都夠他在床上請一個禮拜病假的了。

蒙沖鄉鎮,說是鄉鎮,其實就是一個開發不錯的墟集,鄉鎮中的建造,房屋林立,漢風明顯,并沒有如大多有錢的村落那般,建圍龍屋和角樓。

楊秀清根據腦中記憶,自是知道蒙沖鄉鎮大概布局,要不然他也不敢孤身前來。

他離開平隘新村的時候,也就是晚上七八點鐘,進入蒙沖鄉鎮時,已然第二天中午了。

小雞燉蘑菇再好吃,也頂不住這么長時間。

楊秀清一進蒙沖鄉鎮,就直奔當地王家路店所在。

他背著火繩槍,腰間別著通條和彈藥袋,鄉鎮上的百姓,見他皆繞到而行,生怕觸怒了楊秀清。

沒走多一會兒,楊秀清便到了王家路店附近,不過他眼見面前景象,卻是沒著急進。

王家路店門口,有兩個身穿綠營軍裝的兵丁把守,都背著火繩槍。

“嘿!”

楊秀清想要從長計議,但門口背槍的兩個綠營兵,已經瞧見他了,此時正揮手讓他過去。

“嘶~”

楊秀清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眼見對方沒有認出自己,換了一副笑臉,故作輕松的湊了上去。

“說好了請我家把總吃酒,怎地你家王老爺,現在還未到?”

不等楊秀清開口,一瘦高綠營兵,卻是開始興師問罪了。

“前些日子,老爺身子不爽利,這不才恢復些,各位軍爺多擔待,老爺派我先過來,也是怕把總等急了,解釋一二?!?

楊秀清說到此處,對著面前的兩位綠營兵,一通擠眉弄眼。

另一矮壯的綠營兵,湊了上來,好奇的問道。

“山里那幫拜上帝會的,真有那么厲害?聽說你家老爺,這次差點回不來,可是屬實?”

楊秀清聞言,面露古怪神色,左右先看了看,見并無他人后,湊到門前兩名綠營兵的跟前,小聲回道。

“我家老爺差點讓人活捉了,那群拜上帝會的,兇得很,沖殺起來不要命,頂著咱們火槍上。”

兩名守門的綠營士卒聽后,臉色大變,其中瘦高者,憤憤回道。

“媽的,你家老爺,忒不當人子,你們怕,卻叫咱爺們去玩命?!?

楊秀清見此,一指褲子上的補丁,賠笑道。

“老爺們的事,咱可不懂,兩位軍爺稍待,咱進去稟明把總后,叫后廚弄點酒肉,咱們邊吃邊聊?!?

“你小子倒是個有眼色的?!?

“快去,快去,咱爺們嘴里都能噴火了?!?

兩位綠營兵丁,一聽有酒肉吃,歡喜不已,連連催促楊秀清,楊秀清賠笑著,堂而皇之,走進王家路店。

路店大堂里,擺放著三四張桌子,一個食客都沒有,應該是王作新提前有交代,讓掌柜的清了場。

本來楊秀清只是想“借”些盤纏,誰曾想會這么巧,碰到王作新請綠營把總吃酒。

“老爺什么時候到?”

楊秀清還在思慮,王掌柜見他進來后,立馬帶著店小二,迎了上來。

王掌柜打量楊秀清,心中納悶:按說能背火繩槍的,都是自家老爺的親信,但王作新的親信,自已都識得,偏偏不認識面前這人。

不過他也沒多想,適才楊秀清和門口綠營兵丁的談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不似作偽。

思來想去,他只當是在前些天新墟之戰里,有了功勞的團練鄉勇,才被王作新提拔的人。

楊秀清聞言,剛想胡謅一番,卻是瞧見了王掌柜身后貼著的畫影圖形,同自己倒有五六分相似。

初見畫影圖形,楊秀清心頭哪能不驚?

但聽得王掌柜問詢,便知他并未將自己和楊秀清聯系在一起,也只當自己是王作新派來打前站的。

想通此中關節后,楊秀清心下放松,回言道。

“老爺已經到鄉鎮外了,說話的功夫就到。

老爺吩咐,讓你把賬上的銀錢準備好,一會兒他要用,把總在哪?老爺還有話,讓咱傳報?!?

掌柜聞言,面露難色,楊秀清看了,還道他瞧出了自己破綻,心中驚疑之即,緊了緊火繩槍的背帶,暗暗摸出火折子,攥在手心。

“這位阿哥,老爺可是說了銀錢作么個用?”

楊秀清聽到此處,眉頭一皺,作發怒狀。

“讓你準備就準備,干么個用,老爺還能告訴你?”

掌柜的被楊秀清一嗆,臉色很是不好看,他有心發作,楊秀清這個時候,卻是將背上的火繩槍卸下,拎在手中。

“咋個?莫不是掌柜的背著老爺貪錢了?”

楊秀清如此一問,掌柜的面色煞白,連忙擺手否認。

“阿哥說得哪里話,咱怎會干那事?把總就在后院?!?

王掌柜言罷,給身旁伙計使了個眼色,伙計連忙上前給楊秀清領路。

楊秀清正不想和他糾纏,順勢下坡,跟著伙計往后院走。

這家路店空間不算大,只有一廂,從前廳出來,過了一個月亮門,就到后院了。

后院共有五六間房,看道路還能往后走,應該是通后門的。

“大人,喝一個?!?

“嘿嘿,好好好,小美人!”

一到后院,無需店小二多言,只憑那透徹門扉的歡聲笑語,楊秀清便知綠營把總在哪個房間。

“阿哥,你自去,小的準備吃食?!?

店小二和楊秀清互相對視了一眼,露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眼色后,便主動提出止步告退之意了。

店小二是個伶俐人,這場面,那位綠營把總顯然正在興頭上,貿然開門,若是有正事還好,似他這種沒地位的小角色,怕是稍有不慎,就會成為對方掃興后的出氣筒。

“且自去!”

楊秀清巴不得店小二走呢,畢竟他可不是真的王作新仆從。

來到包房門口,楊秀清先四下掃了兩眼,左右沒人,應該和前廳一樣,都被提前清了場。

放火藥彈丸,通條猛懟。

掀開火折子,輕輕一吹,火苗立現,點燃火繩,楊秀清靜靜的在門外等候。

待到火繩燃燒的差不多了,確保足以擊發時,楊秀清端著槍,猛地一腳將面前房門踹開。

屋內一赤裸上身,滿是護心毛的健壯漢子,正摟著一位酥胸半漏,有些姿色的女人吃酒。

這位滿是護心毛的綠營把總,一見楊秀清,反應奇快,作勢便要將懷中的女人,推到面前,以替自己抵擋火繩槍的威脅。

“砰!”

他的動作快,楊秀清更快,門被踹開之后,楊秀清在打量屋內環境,人員的同時,已經扣下了扳機。

二者相距,不過三四米,根本不用瞄準,一槍下去,別說那位綠營把總了,就是他懷中抱著的女人,也是被打得出氣多,進氣少。

除了楊秀清手里這把火繩槍,屋內還有一把,就立在一旁的墻角,應該是這位綠營把總用來防身的。

桌面上,還有一把雁翎刀,楊秀清抽刀而出,其上遍布數條血槽,對著沒死的女人胸膛,一刀扎入,抽出后并無太多頓挫之感,刃口質量,都比先前繳獲的王作新麾下團練鄉勇所用牛尾刀,強上不少。

為了保險起見,雖然看樣子,綠營把總已經斷氣了,但是楊秀清在捅了女人一刀后,也給這位把總補了兩刀。

補刀之后,便能聽見不遠處的嘈雜聲,顯然是店里店外的,聽見剛才那聲槍響,過來查看了。

現在重新上火藥,肯定是來不及了,楊秀清索性就用綠營把總帶來的那把火繩槍。

槍里的彈丸都提前裝好了,虧得方才楊秀清夠果斷,要不然真讓綠營把總緩過氣,死的還指不定是誰呢?

楊秀清剛剛用火折子點燃火繩,方才在門口和他有說有笑的兩名綠營兵,正好從月亮門進來。

雖然火繩還沒燃燒到位,但楊秀清一見二人,直接舉槍,作射擊狀。

楊秀清此舉,可是把這兩位綠營士兵,嚇了一跳。

事發突然,他們只顧著上后院探查,忘了先點燃火繩,以做防患。

故而前腳剛邁進月亮門,一見楊秀清舉槍,轉身就跑。

楊秀清也不怠慢,順勢將雁翎刀別在自家腰帶上,舉著槍就追了出去。

縱然對面有兩個綠營士兵,他只能開一槍,也不見半點懼色。

這兩位綠營士兵,也是見過血的,他們雖慌不亂,一出月亮門,就借著拐角視野盲區的優勢,拿出火折子點燃火繩,準備一會和楊秀清對射。

只是他們沒想到,楊秀清沒有視野,絲毫不停歇。

他們剛把火繩點燃,就見光著膀子,濺了一身血的楊秀清追了上來。

六目相對之下,那兩名綠營兵當場愣住了,現在就是他們想要開槍,火繩燃燒的速度也跟不上。

“砰!”

見面就開槍,楊秀清的果斷,出乎了兩名綠營兵意料。

他們都知道,現在開槍,楊秀清肯定沒時間再裝第二發,所以下意識綠營兵在賭,賭楊秀清不敢開槍,就此退回后院,到時候他們的火繩就燃燒好了,攻守易行。

楊秀清和那兩名綠營兵,都忘了他們身上背著火藥呢,尤其是那兩名綠營兵,他們身上掛著七八個竹筒,里面全是火藥。

楊秀清以為,綠營兵的火繩槍也是霰彈,誰曾想他打出去才發現,槍里裝的是單發彈丸。

一見是單發彈丸,楊秀清在開槍后,就趕緊往后院跑,因為他怕自己這一槍打不死一個人,失去了一對一肉搏的機會。

“轟!”

誰曾想,楊秀清剛跑過月亮門,踏入后院的土地,身后就傳來一聲巨響,氣浪直接給他掀翻一個跟頭,摔了個狗吃屎。

趴在地上的楊秀清,用力甩了甩自己的腦袋,踉踉蹌蹌的爬起來,感覺暈暈乎乎的。

好在他快速檢查了一番,除了擦傷外,并沒有其他傷勢了。

他真搞不懂,怎么會發生爆炸?

自己打出得是彈丸,可不是后世的子彈,即便擊中了炸藥,也無法將其引燃。

等楊秀清再跨過月亮門時,地上躺著的兩名綠營兵,已經被炸得血肉橫飛了,楊秀清瞧了一眼,差點沒吐出來。

他忍著惡心,將火繩槍背在身上,抽出雁翎刀,就往前廳趕。

前廳這時候早就一個人都沒有了,楊秀清開槍的時候,掌柜的,伙計,還敢仗著膽子留下,突然發生爆炸后,聽見動靜兒,哪個掌柜的,伙計,還敢留?

店面,銀子,都不是自己的,可性命卻是自己的。

楊秀清也不管其他,直奔前臺。

王掌柜倒是聽話,楊秀清進門時讓他準備銀子,他還真就乖乖準備去了。

也不知道是逃命匆忙,還是掌柜的故意為之,反正前臺上銀子,銀票,銅錢,就那么肆意擺放著。

本來楊秀清還愁自己身上連個裝銀子的袋子都沒有,現在倒好了,前臺柜面上,一應俱全。

銀票粗略數了一下,大概一百兩,散碎銀子用柜上的秤量了,不到五十兩,其余的銅錢,楊秀清沒多拿,隨便抓了一把,扔進了裝銀子的袋子。

錢到手了,楊秀清也沒走,而是再度返回綠營把總的包房。

把總身上的外褲,雖然染上血跡了,但好歹沒有補丁,再說了楊秀清里面就一條褲衩,窮得連襯褲都沒有。

把總的褲衩,楊秀清自然不會穿,他不怕別的,就怕染上奇奇怪怪的病。

但把總的外褲,襯褲,他就不會放過了。

襯褲的兩條褲腿,用雁翎刀一切,就是一條大褲衩。

扮戲要扮全套,褲子都拿了,上衣和頂戴,他怎么會扔下?

頂戴是鏤花金的,楊秀清分不清上面刻的是陰紋,還是陽紋,對他來說八品,九品都一樣。

楊秀清將兩把火繩槍都填好了火藥和彈丸,一把霰彈,一把彈丸,屋里也有死去綠營兵身上那種竹筒子。

楊秀清猜測里面應該全是火藥,即便剛剛見識過,這玩意兒的弊端,楊秀清還是將這六個竹筒子,掛在了身上。

無他,只為方便。

有這些竹筒在,楊秀清大概估算了一下,自己全力攻擊,雙槍一起上,一分鐘能開四槍。

因為是前裝槍,一會兒趕路的時候,楊秀清卻是要注意了,背槍只能槍口朝上,要不然縱使彈丸不漏出來,里面的火藥也得撒了個干凈。

收拾齊整后,楊秀清并沒有就此離去。

從昨夜到現在,他可謂是水米未進。

又是趕路,又是搏殺的,早就饑渴難耐,前胸貼后背了。

雖然王作新沒到,宴席沒正式開始,菜式不全,但是桌面上雞鴨魚肉,該有的都有,楊秀清現在不吃,豈不是浪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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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

王作新坐在二人抬上,帶了四個背著火繩槍,挎著牛尾刀的親信,剛剛進入蒙沖鄉鎮,就聽見一聲巨響,嚇得他差點沒從二人抬上掉下去。

轎夫趕緊落轎,四個親信持槍將王作新護在當中。

就在他們不明所以之際,王掌柜從路店的方向跑了過來,速度之快,在場幾人都暗暗嘆為觀止。

“出什么事了?”

“老爺,咱們店里來了伙強人,殺了綠營的把總和兵丁,方才那響聲,就是那強人在放炮!”

王作新聞言,震驚不已。

“當真?”

稍加平復了心情后,王作新還是有腦子的,有炮的匪,整個紫荊山區,他從來沒聽說過。

“千真萬確!老爺不信,現在就可隨我去查驗?!?

王掌柜此話一出,王作新立馬沒了動靜,在場眾人,除了王掌柜外,表情都十分精彩。

有沒有炮先放一邊,就沖剛才那動靜兒,現在的王家路店,危險就不小。

王作新思慮片刻,臉上陰晴不定,王掌柜倒是從始至終,一臉的坦然。

“你留在這,有什么消息隨時回村報我!咱們走!”

“老爺放心,我就是拼了這把老骨頭,也要為王家守住店鋪?!?

王作新眼見王掌柜如此,心中不免感慨。

底下人的動作,倒是沒停,王作新的情緒,還沒下去的時候,幾個親信護著他,已經出了蒙沖鄉鎮。

“呸!”

待到王作新走遠后,王掌柜朝著他離去的方向,吐了一口濃痰,隨即離去,方向正好與王家路店所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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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

酒足飯飽的楊秀清,雖然不知道王作新和王掌柜之間的鬧劇,但到現在,王家路店都沒見一個人影,他便知道,這次王作新等人,怕是又從心了。

挎好刀,背著兩桿火繩槍,銀袋系緊,楊秀清剛要出門離去,瞧見屋內的狼藉,忽得停住了腳步。

借著酒勁兒,楊秀清靈機一動,用筷子和酒水,化開已經凝固的血液,對著桌面,寫下六個大字。

“殺人者,楊秀清!”

他并不擔心自己的簡筆字,外人會識不得,就如同后世之人,能夠一眼認出許多繁體字一般,自己書寫的簡筆字,對方只要稍加辨認,必然可知其意。

再有楊秀清寫下的這六個字,也算是簡繁二者之間,相似度頗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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