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白隱隱有一種預感。
他和女友已經來到了懸崖邊上。
再往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再也回不到從前。
這是一場游戲,也是一場試煉。
錯過了這次機會,他將再也無法看清她身后的那些東西。
徐秋白同意了。
“9月30號的晚上,柳心怡是從網球場打完球去的花鋪,如果可以查你那天的出行記錄……”
“如果是我的話,會提前問出心怡的一天的行程,心怡每天的生活比你想象得更規律,上早自習的時候就會把一整天要做的事情確定下來。
我也有上早自習的習慣,我來問的話,她會告訴我的?!?
英琪微笑著,十分嚴謹地給出自己的“假設”。
“圖書館的打印辦公室,靠近圖書館的通宵區,你可以隨時使用的對吧?那個蘭蘭姐,也能幫上很多忙,對嗎?”
徐秋白突然想到了那間辦公室,那有臺配置相當高的電腦。
英琪的臉上露出贊揚的神色,似乎是很欣慰徐秋白能想起這個細節。
“蘭蘭姐只是個普通的管理員,我能用辦公室是因為我兼職了校內的圖書館助理。”
“當然,如果是我的話,那臺電腦里不會留下任何痕跡,我雖然鉆研電腦的時間不多,但防一下逆向追蹤還是不難的?!?
接著徐秋白又提了好幾個十分容易被忽略的細節,但都被英琪一一防守住。
徐秋白突然想起了周一那天的事,這和游戲的內容無關,但徐秋白還是問了出來。
“為什么不讓我陪你過生日呢...”
“跑題了親愛的。”
“但我還是回復你一下,實際上,你已經陪我過了生日,不是嗎?”
似乎是想起了那晚的事情,英琪笑得比剛才開懷了一些。
……
機會越來越少了。
英琪太嚴謹了,她似乎早已注意到了所有的細節。
徐秋白身上的無力感越來越重。
“親愛的,你這次思考得太久了,我的時間可能不太夠了。
所以,算我贏,好嗎?”
英琪看了眼手機,已經快到九點了。
“未來的話...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或許離我這樣的人遠一點,才是你最佳的選擇吧?!?
英琪的話里多了一份傷感。
她走到徐秋白面前,最后認真端詳了一下他的臉,似乎要將他臉上的所有細節都記在腦海里。
沒有和徐秋白進行她之前最愛的離別擁抱,二人擦身而過。
如果還找不到,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在這一個多小時里,徐秋白對英琪有了全新的理解。
但,這不妨礙徐秋白繼續喜歡她。
徐秋白迫切地想要知道,知道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再想想……再想想……
一定有什么被遺漏的細節……
就在這時,徐秋白手機的呼吸燈突然亮了。
徐秋白點亮屏幕,本以為是英琪還有話想和自己說,但卻發現是康千慧發來的消息。
她告訴徐秋白,她已經洗漱完畢了,隨時可以開始今天的“生意”。
徐秋白沒有心情回她的消息,甚至還有遷怒于她的欲望。
但這時,她突然又發了一條不一樣的消息:
『康千慧:那個。。。我的相機,你記得用完放回包里,千萬不要隨手放在桌上或者柜子里,我那個型號真的是超珍貴的限量版。。?!?
等等。
徐秋白好像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康千慧的相機,非常復雜,有很多和其他相機完全不同的機制和功能。
連宋時宇都有點上不了手,這無關乎領悟力,就是單純的機型太冷門,刻意地抬高了使用門檻,為了彰顯其溢價的合理性。
那英琪這個只短暫接觸過幾次的人,有可能在短時間將其熟練掌握嗎?
或許,可以試試……
英琪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中,但徐秋白肯定她還沒到圖書館。
徐秋白撥打了她的電話。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接通了。
英琪沒有說話,靜靜等待著徐秋白開口。
“英琪?!?
“我在。”
“是我贏了?!?
“贏在哪里?”
“康千慧的相機,是限量款,可以寄回發售公司,重現里面所有的數據記錄,包括和其他設備之間傳輸的數據,相機開啟和關閉的所有時間點,雖然很麻煩,但全部都可以查出來?!?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突然停了。
“雖然要寄到另一個半球,也要自付郵寄費,但這對康千慧來說不算什么。”
“你在查看相機存儲的時候應該也發現了吧?這臺相機的內存大得離譜,各種結構和功能和江鼎那臺完全不一樣?!?
“你在操作的時候其實遇到了很大的困難,但那個時候你沒得選,花園里的燈光太暗了,手機根本拍不出畫面?!?
“其實你完全可以不拍那個視頻的,不使用自己熟練度以外的工具,就不會出現任何漏洞?!?
“秋白?!?
徐秋白轉身看向假山的方向,聲音是從那邊傳來的。
“你贏了?!?
徐秋白放下手機,跑到那邊。
英琪靜靜地走到假山邊,看著徐秋白。
徐秋白捧起她的臉:
“我只想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么,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真的不重要嗎?”
英琪眼眸中沒有多少光彩,任由徐秋白擺布。
“是的,不重要,因為我根本不懂那臺狗屁相機,什么寄回,什么數據,都是我現編的!我只需要讓你覺得我贏了就夠了!”
聽到這句話,英琪的那失神的瞳孔突然又靈動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
“你不會耍賴的對吧?你那么聰明那么驕傲,你不會淪落到和我這個老鼠人耍賴的,對不對?!”
徐秋白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還好,是輸給了你,不是輸給了那個蠢貨,也不是輸給了錢?!?
英琪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
“在你向我提問前,可以先讓我講一個長一點故事嗎?”
英琪提問道,但實際上,她幾乎沒有給徐秋白同意的空間,自顧自地講述了起來。
“大概二十多年前吧,嶺南的邊境小鎮上,有一個臭名昭著的混混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