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戒指
- 霸總死在與瑪麗蘇的新婚夜
- 柳骨
- 3903字
- 2024-06-13 14:30:16
一夜無夢。
從酣睡中醒來之后,那么一瞬間,蘇瑪麗腦子是懵的。她很久沒有睡得這么好了,像是從母親的羊水中醒來,疲乏一掃而盡,神清氣爽。
她坐起身,伸了個懶腰,熟練地拿起床邊的手機——屏幕上的日期是5月19日。她腦子嗡了一聲。婚禮在8月13日,自己就算無法接受現實,暈了過去,那也應當是在八月,怎么會是五月?所以自己這是穿越了?回到了過去?或者穿越也不是真的?顧凌軒的死亡和穿越都只是她昨晚做的噩夢?
她摸了一下臉,有些迷惑。床的另一側很整潔,看不出來是不是有人睡過。她一下子跳下床,打開臥室門,向著樓下狂奔。
樓下,一個微胖的婦人端著一盤水果,聽見咚咚咚的震天動靜,抬起頭,和藹的臉上露出了擔心的表情:“哎喲,小蘇啊,別跑,太危險了。”
蘇瑪麗已跳下最后一層樓梯,安全落地,忙不迭地問道:“張姨,凌軒呢?”
張姨一邊把果盤放在桌上,一邊打趣她:“哎呀,今天稀奇啊,起這么早。這個點,小顧在跑步啊,快回來了吧。”
“我要出去找他!”蘇瑪麗說著便要去開門。
張姨趕緊攔住了她:“你衣服鞋子都沒換啊,況且公園那么大,你有那功夫找到他,他都回來了。”她又抬頭看了看餐廳墻上的鐘,“他都出去四十多分鐘了,應該快要回來了,你就在家等著吧。”
蘇瑪麗慢慢放下心來,癱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當整個人松弛下來后,她恍惚了一下,一種強烈的似曾相識感裹住了她。她仔細回憶著,試圖在腦海中搜尋所有關于5月19日的記憶,可它就是普通的一天,淹沒在了無數普通日常組成的汪洋大海里。只是她從樓上跑下來,在拐角處看到張姨,端著盤子從廚房里走出來,這一切就好像曾經發生過一樣。她愈發疑惑了——到底是夢見的?還是真的曾經經歷過的呢?
她慢慢站了起來。張姨見她皺著眉頭,忙問她怎么了。她眨了兩下眼,才像是剛想起來似的,說:“哦,我忘記刷牙洗臉了。”說罷,又咚咚咚跑上了樓。
剛跑到一半,她又折回來叮囑張姨:“待會凌軒回來了,您一定要叫我哈!”說罷,才折回樓上。
張姨看著她的背影搖搖頭,又想到了什么,露出個欣慰的笑:“也是,小顧那個性子,身邊還是得有個活潑的才好。”
正在感慨著,大門電子鎖嘩啦響了一聲,顧凌軒走進門來,滿頭大汗。他站在玄關處,一邊換鞋,一邊關掉音樂,摘掉耳機。
“今早你不用一個人吃早餐了。”張姨走過來,一手接過耳機,一手遞給顧凌軒一杯水,笑得很是狡黠。
顧凌軒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笑著說:“麗麗起床了?”
張姨點點頭:“啊,現在在浴室刷牙呢。”
“嗯,我用客房的浴室。”顧凌軒說著便向樓上客房走去。
緊接著,蘇瑪麗伴著“咚咚咚”的下樓聲跑了下來。她一看張姨,眼睛一亮:“他回來了?!”
張姨把耳機放好,笑出了聲:“你倆真是好笑,你前腳走,他回來了。他進浴室了,你又出來了。”
蘇瑪麗又咚咚跑上樓,到了客房門口,先是站著等,后來干脆坐在客房浴室門口,背靠著墻壁,聽著里面模糊不清的水聲。她還是無法相信顧凌軒起死回生了,必須親眼見到,才能放心。
張姨走上兩節樓梯,仰頭看見蘇瑪麗的樣子,覺得今早的她可太奇怪了,笑著招呼她:“蹲那兒做什么?趕緊過來幫忙。”又一邊搖搖頭,笑著取笑他們談個戀愛黏黏糊糊的,心里念叨著他們大約好事將近,小顧終于找到了個能相伴一生的人,這姑娘性格跳脫活潑,跟小顧性格互補,她是打心眼里為自己照顧了多年的孩子感到高興。
蘇瑪麗耳朵貼在門上,里面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她略帶遲疑地站起身來,想了想,還是下樓,走進廚房,幫張姨把早餐端上餐桌。一陣撲鼻香味傳來,她問張姨:“這么香!早晨吃什么啊?”
“百合蓮子粥。”張姨道:“我燉了一晚上了。我看最近小顧應酬挺多的,吃點粥養養胃。這孩子腸胃一直不好,稍微油膩一點都會不舒服,唉。”
蘇瑪麗把粥放到桌上,問道:“張姨,您照顧他多久了啊?”
“從他十六歲開始吧。”張姨開始憶起舊事來,“剛開始他身體可真差啊,調養了好久才慢慢好起來的。他吃慣了我做的菜,后來他去國外留學,夫人說讓我也跟過去,但他拒絕了。”
“為什么啊?”
張姨把碗筷擺上桌,說:“我兒子當時快高考了。小顧說這時候不能讓人家媽媽離開兒子,就讓我留下來了,還給我照常發工資。”她頓了一下,“小顧人挺好的,話雖然不多,但心比誰都好。”
蘇瑪麗垂下雙眸,頭難以察覺地點了幾下。是的,他一直是個心善的好人。
顧凌軒從客房浴室走了出來時已經穿著妥當了,坐在餐桌前。蘇瑪麗拉過自己的椅子,坐在顧凌軒身邊,靠得緊緊的。
“怎么了?”顧凌軒笑著問。
蘇瑪麗搖頭,揚起燦爛的笑容:“沒怎么。就是覺得你今早看起來特別閃亮,特別帥,就靠著你坐會兒,沾點兒仙氣。”
顧凌軒被那笑容閃得愣了一下,無奈笑笑,繼續吃早餐。
早餐結束。司機已經在屋外等候了,顧凌軒穿上西裝外套就要出門。蘇瑪麗也穿上外套,跟了上去,一把拉住顧凌軒的衣袖,他停下來,有些困惑:“麗麗,怎么了?”
蘇瑪麗愣了一下,怎么回答?總不能說是我知道你死了,警察把我當成了嫌疑人,你的朋友把我軟禁了,所以我現在很不安,只有一直親眼看著你活著我才能安心吧?
顧凌軒檢查了下自己帶的文件,又抬頭對蘇瑪麗道:“你昨晚看起來沒休息好,今天別去上班了吧,我讓羅秘書幫你請假。”見蘇瑪麗沒說話,他又從大門處走回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把本就雜亂的一頭小卷發揉得更加亂糟糟:“去睡會兒吧。”
蘇瑪麗抱著腦袋,大聲嚷著讓他放過自己的頭發,轉身噔噔噔地上樓了。哪料到顧凌軒居然跟在她身后,監督著她回到房間。她站在房間里,不愿躺下。顧凌軒抱著手,故作生氣的樣子,還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明顯是在模仿平時生氣時的蘇瑪麗,這絕對是來取笑她的。
蘇瑪麗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直惴惴不安的心也跟著靜了一些。她嘆了口氣,攤開手,一副無奈的樣子,“好吧好吧,我聽話。”說著,就躺在床上,乖巧地給自己蓋好被子,還結結實實掖好了被角。
顧凌軒走過來,俯身下來,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轉身離開了,離開時還順走了蘇瑪麗放在床邊的手機。
他走到門邊,亮了亮蘇瑪麗的手機,笑得得意洋洋:“這個我暫時交給張姨保管,等你醒了再還給你。”
蘇瑪麗一下縮進被窩里,不敢叫他看見自己又濕潤了的眼眶。
樓下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顧凌軒已經去上班了。蘇瑪麗就真的又睡了一覺。
等她醒來,去樓下從張姨手里拿回了自己的手機,那里已經有條組長的信息,讓她好好休息,養好身體,她手頭那些稿子暫時交給小樂去畫。蘇瑪麗在一家剛成立不久的動畫工作室當原畫師,但因為是野路子出身,經驗也不多,只是畫過些同人漫畫,現在還只是個學徒。
她把手機扔到一邊,腦子里飛速轉著,試圖搞清楚現在的情況:自己能想到的可能有兩個,要么真的穿越回過去了,要么就只是做了個奇怪的夢。若說是穿越,這種只會發生在科幻小說和電影里的情節,真的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可若說只是做了個噩夢,但一切也太逼真了,婚禮,死亡,審問,書房里見到的孩子,那封信,每一個細節都不是夢能模擬出來的真實……
她突然頓了一下,噔噔地跑上樓,向著書房的方向跑去。
蘇瑪麗擰開黃銅把手,打開了書房大門,拉開了窗簾,書房里立刻一片明亮。窗前放著辦公桌和電腦,兩邊全是書柜,滿滿當當全是書籍,有些是中文,有些是英文,還有的,蘇瑪麗就不認識了。她不常來這里,因為這里放著一些公司的重要文件,也是顧凌軒在家辦公的地方,總讓她覺得這是公司的延伸,入侵了家庭,而非家的一部分,所以書房里幾乎只有顧凌軒活動的痕跡。
她循著記憶,走到飄下那封信的大概地方。這里三層都是文學書籍,有些亂糟糟地堆在一起,顯得一點也不像他的風格。書柜旁的辦公桌上永遠整潔干凈,文件分門別類,就算在最忙的時候,這張桌上都不會雜亂的。
她四處翻找著。她記得那封信放在一個信封里,信封看起來很普通,白色的,上面沒有寫任何信息。一層沒有,便接著找另一層。
奇怪?她明明記得那封信就是從這一片飄落下來的,難道被夾到了書頁里?她又把書一本本抽出來翻找。可好幾個小時過去了,直到張姨喊她下來吃午飯,她連個信封的影子都沒見著。
她一屁股在顧凌軒的書架前坐下,皺著眉:這封信怎么會消失了?還是說得三個月后它才會出現?
她又站起身,閉著眼,雙手合十,虔誠地向遠在遠山集團大廈的顧凌軒道了聲對不起,接著拉開了書房的抽屜。
抽屜一個一個抽開,卻始終沒有那封信。她翻完了右邊的抽屜,關上了抽屜,剛走到左邊,突然頓住,又折回到右邊,試圖把翻亂的文件給恢復原樣。走到左邊時,一腳踢到了桌腳,疼得鉆心,明明并沒有人看到,她卻還是心虛,下意識一瞬間把叫聲咽進嗓子里,彎下腰,抬起腳,壓低聲音嘶了一聲。她一只手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鼠標,電腦屏幕一下亮了,電腦桌面上沒有什么文件,壁紙也只是一大片絢爛的向日葵。她趕緊把鼠標放回原位,過了一會,屏幕重新變黑。她輕輕舒了口氣。
她走到右邊,打開了第一個抽屜,她睜大了眼鏡,抽屜里沒有文件,只有一個黑色的木盒。盒子是黑檀木的,除了木頭的紋理,沒有任何裝飾,蓋子和盒身連接處是兩個精致的金鈕。她輕輕打開,里面是一個戒指,弧度自然,渾然天成,鉆石鑲嵌在白金環內,像是一條扭轉著身體,銜著尾巴的蛇。
這枚戒指她再熟悉不過了。這卻讓她心里咯噔一聲,她愣愣地把盒子放在桌上,慢慢坐了下來。這是顧凌軒向她求婚的戒指。假如她之前只是在做夢的話,一個人可以在夢里經歷一模一樣的人生嗎?
可如果不是做夢呢?
她看向桌上的日歷,電子屏上,還有十六個小時就會進入5月20日。就在那天,顧凌軒向她求婚了。不用閉上眼,她都能記起那天每一個細節。在夕陽下的海邊,他單膝跪下,手里拿著這枚戒指,時至如今,她還記得那天陽光碎金一般灑在海面上,顧凌軒的眼神無比溫柔的。
她盯著盒子看了一會,又放回了原來的地方,慢慢關上了抽屜,心里有了一個主意——如果明天這場求婚真的發生了,那自己恐怕真的是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