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南風眼中閃過一絲希望，急切地問道：“中天，你有多少把握？”

話音剛落，董猛冷笑一聲，站了起來，搖頭說道：“娘娘，余大都尉雖有膽識，但李中郎都未能說服司馬亮，余大都尉此去，只怕也是徒勞。”

余中天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娘娘，謀事在人，成事在人，中天有百分百的把握成功！”

董猛面帶冷笑，轉向賈南風，鄭重地說道：“娘娘，若余大都尉執意前往，那就請他立下軍令狀，若不能成功，甘愿受罰，以示決心。”

賈南風看了余中天一眼，心中也有些猶豫。

她緩緩點頭，說道：“中天，你可愿立下軍令狀？”

余中天毫不猶豫地拱手說道：“娘娘，臣愿立軍令狀。若不能說服諸侯王進京勤王，愿受責罰。”

賈南風見他決心已定，便說道：“好，中天，你的忠心本宮明白。立下軍令狀后，便即刻前往，無論如何要成功。”

余中天立下軍令狀后，轉身面對董猛，笑道：“董公，既然你如此看低我余某，那咱們不妨再賭一把。上次你輸我的那十塊金子至今尚未兌現。”

董猛臉色微變，冷冷說道：“余大都尉，這種時候提起賭約，有些不合時宜吧。”

余中天笑容不減，繼續說道：“董公，難道你是怕了嗎？上次你說李中郎必能說服汝南王，我說未必，咱們以十塊金子為賭注，現在看來我贏了，先把那十塊金子給我兌現了吧。”

“哼，區區十塊金子，你當我沒有？”

余中天將十塊金子揣進衣服里。

“再賭一次，你還敢嗎？”

董猛冷哼一聲：“余大都尉，區區賭注，又有何懼？只怕你這次是注定要輸。”

“不過這次的賭注是一百塊金子！”

“一百塊就一百塊，難道咱還怕了不成！”董猛腮幫子連續抽動了幾下。

“董公既然如此有信心，那便請你立下賭約，若我成功說服諸侯王，你付我一百塊金子。若我失敗，我的軍令狀在此，自然愿意受罰，現在就請皇后娘娘跟諸位做個見證。”

他大步上前，沉聲說道：“好，余大都尉，我便與你賭這一回！”

余中天點頭一笑：“如此甚好，董公，我們便拭目以待。”

賈南風看著兩人針鋒相對，心中亦是稍安。

她揮了揮手說道：“好了，既然軍令狀、賭約已立，中天便速速出發，事不宜遲。”

余中天再次拱手行禮，轉身向外走去。

臨行前，他回頭對董猛說道：“董公，準備好你的金子吧。”

董猛冷笑一聲：“余大都尉，若你失敗，切莫怪我不給你留情面。”

余中天淡然一笑，徑直離開了大殿。

回到家的時候，錦兒已經鎖門睡下。

余中天本想不打擾錦兒，翻墻入戶的。可是轉念一想，自己的家還要翻墻而入有些不好。

敲門聲將錦兒驚醒，她沒有掌燈，盡披了一件綢衣來給余中天開門。

空蕩蕩的綢衣內，兩個豐滿在不停地晃蕩。

錦兒扯了扯綢衣掩蓋住。

進入屋內，錦兒掌燈。

余中天詢問了一下錦兒是否用過晚飯。

“本想等郎君回來做飯的，可是中途餓的不行了，就先吃了兩塊糕點，郎君是不是還沒有用過餐，錦兒這就去做。”

“不用了，我已經在外面吃過過了，是孟中郎叫去吃酒，來不及回來告訴你一下。”

“無妨的，郎君在外面做的都是正事，錦兒禁得住餓的。”

“對了，明日我要去許昌，估計要很久才能回來，你拿塊金子去兌些零錢，自己買些用品，不要耽誤吃喝。”

“嗯！”

錦兒將瞪吹熄，爬上床來，依偎在余中天身邊。

溫熱和柔軟同時傳到余中天的胸口。

......

許昌。

汝南王宮。

夜幕降臨，幽深的庭院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唯有微風拂過竹林，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司馬亮獨自坐在書房里，燈火搖曳，映照出他那張滿是憂慮的面容。

他緩緩起身，在房間里踱步，腳步聲輕而緩，猶如困獸般在籠中徘徊，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又松開。

自從李肇走后，司馬亮經常做噩夢。

夢中皇后賈南風總是黑著臉教訓他這個四叔公。

“你作為宗室的大宗師有訓導督查之職，如今司馬家的權力被外人奪走了，你竟然像一只老鼠一樣茍在許昌，有何面目見列祖列宗。”

司馬亮的侍從見他憂心忡忡，便上前勸說道：“王爺，您何必如此煩憂？或許事情并沒有您想的那么嚴重。”

司馬亮苦笑一聲，搖頭道：“這朝中的局勢復雜非常，稍有不慎，便會招來滅頂之災。楊駿與賈南風勢同水火，我拒絕出兵，可能兩邊都不會放過我。”

每日的朝堂事務，司馬亮總是無法專心處理。

幕僚們也察覺到了他的異樣，但無人敢問，只能盡量減少打擾，免得觸怒這位王爺。

一日，司馬亮的親信前來稟報：“王爺，京城來人求見。”

司馬亮聞言，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京城來人？不是剛走了嗎，是什么人，難道是楊駿派來的？”

“一十六歲少年。”

“少年？可說過因何而來？”

“沒有，只問近日來王爺是否寢食難安？”

司馬亮盯著那位親信許久，才緩緩點頭道：“快請。”

片刻之后，一名十六歲的少年被引入書房，眉宇間透出的沉穩跟他的年齡很不相稱。

司馬亮上下打量著這位少年，心中不禁生出幾分好奇。

少年見到司馬亮，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殿下，晚輩余中天，奉娘娘之命前來拜見。”

司馬亮一聽此言，心中驟然一緊，面色略顯蒼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原來又是皇后娘娘派來的。不知今日前來，又有何事？”

余中天微微一笑，沉聲道：“殿下，晚輩此次前來，正是為了解決殿下的兩難之局。晚輩知道，殿下最近心緒不寧，恐怕是因為朝廷紛爭。”

司馬亮聞言，嘆了口氣，點頭道：“正是如此。余公子，如今孤夾在楊駿與皇后之間，左右為難。拒絕出兵討伐楊駿，恐皇后不滿；若是答應出兵，孤擔心楊駿會對我不利。”司馬亮倒是直接，沒有半點隱瞞。

余中天點點：“殿下的憂慮確實有道理。楊駿與皇后的矛盾已然公開，您作為大晉宗室，自然希望政局穩定。然而，勢局之內沒有外人，晚輩有一策，既可解殿下燃眉之困，又能坐擁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