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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李宣
唐·廣明元年(880)十二月。
黃巢起義軍攻克潼關(guān),直逼長安,唐室危如累卵,宦官田令孜挾持天子李儇逃離長安,效玄宗南幸川蜀。
……
馬嵬驛。
時近黃昏,一場大雪剛過,一隊慌亂的車駕由長安方向疾馳而來,打破了此間寧靜。
六駕龍輦里,李宣驚醒坐起,入目的不是再是熟悉的地下室小單間,而是一個古色古香的環(huán)境。
一只銅鼎丹鶴模樣的香爐,正散發(fā)著裊裊熏香,兩旁恭順的跪伺著宮女太監(jiān)。
他正有些愣神,下一瞬間,一段陌生的記憶突然涌入腦中——李儇,十八歲,唐帝國第十八位皇帝,年少繼位,不過他的氣運實在不佳,即位后唐帝國處在風(fēng)雨飄搖中,國中不是蠻夷入侵,就是農(nóng)民起義,這些事本就令衰弱的帝國喘不過氣來。
雪上加霜的是,起義軍中有一個人叫黃巢,這個落地秀才可不了得,短短數(shù)年的時間,就聚眾數(shù)十萬之中,轉(zhuǎn)戰(zhàn)南北,硬是一路攻破了關(guān)中,李儇倉皇逃出長安,不料逃跑路上暴斃了,被李宣借尸還魂了。
記憶如電影回放展現(xiàn)了這個倒霉皇帝的一生,李宣揉著發(fā)漲的額頭,不得不接受了穿越的現(xiàn)實。
李宣失笑,縱然顛沛流離,百姓流離失所,他這個皇帝的吃穿用度,都定然是最好的,總好過前世苦逼的小白領(lǐng)身份吧。
這時厚實的簾布從外面撩開,一個白面無須的中年太監(jiān)躬腰進(jìn)來,朝著他跪下磕了個頭,方才湊近過來輕聲道:“陛下,馬嵬驛到了……”
李宣認(rèn)得這個人是內(nèi)侍省少監(jiān)周懷德,此人是田令孜的親信,長久以來伺候皇帝起居,很得寵幸。
李宣微微頜首,在周懷德的攙扶下從龍輦下來,寒冬臘月,風(fēng)有些刺骨的刮在臉上,入目的是蒼涼和破亂的房屋,周圍雜草叢生,禁軍士兵在遠(yuǎn)處環(huán)衛(wèi)。
馬嵬坡么?李宣想到了一百年前那場著名的安史之亂。
安史之亂是中華文明前所未有的一次巨大浩劫,這場歷時八年,席卷半壁江山的戰(zhàn)火不僅成為唐朝的轉(zhuǎn)折點,更是整個中華文明由開放轉(zhuǎn)向保守的轉(zhuǎn)折點。
這就是當(dāng)年楊貴妃自溢的地方?兵臨城下,自古帝王多無情,被皇帝,被自己的夫君,以一條帛帶,結(jié)束了自己三十八歲的年華,至此香消玉損。
就是這片土地下長眠。如此巨變的動亂,竟然會歸結(jié)與一個女子之身,何等可笑?
“楊貴妃的墓地在哪?”李宣問了個現(xiàn)代人都會問的問題。
周懷德道:“陛下,馬嵬坡僅有貴妃衣管冢,貴妃的墓地早被玄宗皇帝移居他所,不知何處去了。”
李宣好不失望,正要說話的時候,一個身材偉岸,相貌堂堂,身穿紫衣的中年男人從后面大步走了過來,對著周懷德呵斥道:“陛下龍體金貴,外面天寒地凍,還不快扶陛下進(jìn)驛站暖和著。”
李宣感覺到周懷德身子微顫了一下,顯然很畏懼來人,便微笑道:“田中尉莫要責(zé)怪懷德,是朕要出來走走。”
原來此人就是神策軍中尉田令孜,盡管記憶力有對田令孜的印象,可李宣真正見了田令孜的樣貌后,也不僅暗道一聲偉岸丈夫,可惜此人卻注定無法為他所用......馬嵬坡就連空氣都透露著薄涼和冷冽,進(jìn)入營帳前,李宣回頭看向埋葬楊玉環(huán)衣冠冢之地,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意味。
不過百年,馬嵬坡埋葬了一位留給后世無限遐想的貴妃,唐末的小皇帝李儇也命絕于此,怪不得寒氣滲到了骨子里,冷的打了個寒戰(zhàn)。
見狀,田令孜低頭,恭聲解釋道:“陛下,您有所不知,這馬嵬坡寒氣較別處本就重了幾分,這幾日又趕上霜降,更顯寒冷,臣是擔(dān)心陛下您的龍體。”
“愛卿嚴(yán)重了,朕這幾日悶得慌,想出來透透氣。”
田令孜魁梧的身軀不動,雙手置于胸前,著重甲的后背挺的筆直,朗聲道:
“臣對陛下之心日月可鑒,如今我大唐內(nèi)憂未解,外有匈奴虎視眈眈,老臣雖無臥龍之謀略,卻也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為大唐,為陛下獻(xiàn)上綿薄之力,臣懇請陛下為龍體,為我大唐江山社稷考慮,保重龍體!”
周德懷跟著侍奉在左右,一雙眼睛盡是恭敬,見李宣沒有回應(yīng),輕聲喚道:“陛下,陛下?”
李宣心中冷笑,田令孜的確沒有諸葛亮的才能,卻是司馬昭之心!
這個處于王朝氣數(shù)已盡的末代皇帝,雖說日子過得舒坦,實際上卻沒有任何皇帝該有的實權(quán),跟那可憐的漢獻(xiàn)帝劉協(xié)有什么區(qū)別?
就連這具身子真正的主人,都已經(jīng)去了西方極樂世界。
“陛下,田大人在和您說話。”
“哦?田中尉剛剛在與朕說什么,朕一時失神沒有聽清。”
李宣猛然驚醒,夸張地轉(zhuǎn)向田令孜,臉上卻沒有絲毫愧疚之色,看的田令孜眼皮一跳,臉上嚴(yán)肅的神情更甚。
這一下算是徹底惹惱了田令孜,當(dāng)著剩余駐軍的面,直視李宣,儼然一副說教的姿態(tài)。
“皇上,臣雖說為官不久,不及兩朝元老那般......”
“啊哈~”
李宣一個動作,周德懷嚇得腿一軟差點跪在了地上。這小皇帝以前不是很尊重田中尉的嗎,為何偏偏此時擺出一副無畏無知的架子?
打完哈欠的李宣又伸了個懶腰,錘了錘脖子道:“愛卿,你的良苦用心朕怎會不知,不過你也知道,那些節(jié)度使不聽朕的,黃巢叛軍氣勢洶洶,朕,有心無力啊!”
聞言,田令孜面上依舊是一副悲痛的模樣,心里卻早已看輕了李宣,昏君就是昏君,亡了國也是活該,也怪不得他,大唐盛世時王國朝拜的盛況也只能永久地封存在史書之中,皇帝無能,注定讓他得到這天下!
田令孜回了營帳,周德懷顫抖著腿跟在李宣身后進(jìn)了營帳,叫來僅有的寥寥幾名宮女為李宣更衣。
五更天,掌燈的宮女眼皮黏在了一起,仿制的長宮燈燭火搖曳,帷帳之中的李宣盤腿而坐,大腦中出現(xiàn)一道機械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