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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尹忠安現在就只剩下一個桂花兒了。

桂花兒也沒上過學,卻并不影響她身體的逐漸發育成熟。

桂花兒見姐姐桃花兒漸漸隆起的肚子,對男女之事還有些朦朧。畢竟她是在朦朧的環境中逐漸長大起來的。她聽母親說,女孩子在月經期間,不能坐男人坐熱了的凳子、椅子。姐姐桃花兒怕就是在“那個期間”不注意,誤坐了男人坐熱的椅子了。桂花兒在自己的“那個期間”就特別小心謹慎??上н@個做母親的沒有教女兒在“那個期間”不能用冷水洗身子。桂花兒在開始的時候躲在山溝里沒人的地方洗了幾回,以后每月就要疼幾天肚子。

桂花兒又聽母親說,女人用過的紙巾、內褲等都不能隨意晾在屋外過夜。更不能隨意亂丟亂放。蜘蛛、癩蛤蟆、蜈蚣等,都是靈動之物,它們嗅到腥味就會在上面撒尿、產卵,女人接觸了被這些動物污染過的衣褲,肚子里就會生長怪物。

桂花兒痛了幾回肚子,心里便墜壓了一個重砣。她懷疑自己的肚子里是不是也長有怪物?

女孩子未婚先孕已是見不得人的丑事,更何況懷的不是人胎!那她這一輩子怎還有臉活在世上?

桂花兒先前痛肚子,還感覺到是隱隱地痛。同時,用溫手在下腹捂捂,按壓一會兒,疼痛也就緩解了??墒牵降胶髞?,用手捂也不中用了。每痛起來就大汗淋漓。桂花兒只好又去山溝里用冷水洗下身。直到幾天后排出一些紫褐色的血塊兒,疼痛才又有所緩解。桂花兒始終不敢對別人說,哪怕是她最知己的親姐姐。更不敢請醫生看。萬一被醫生診查出來是蜘蛛蜈蚣怪胎,如其讓人指指戳戳如鷹喙來諑她的背脊骨,還不如一死!

桂花兒唯一的一線希望就是祈禱萬佛寺的石菩薩能夠保佑她不患這些怪病。她幾次賣雞蛋的錢都積攢著,給那三個被砸沒了腦袋的石菩薩各扯了三尺三寸紅布搭了彩。還許下大愿:將來能嫁個如意人,有了正常的孩子,她一定請石匠給菩薩重新安裝上腦殼。

這年春天,大家都忙著拋糧下種。尹忠安的老伴兒享她的福去了,桃花兒也出了嫁,家里本來就一下子少了兩個勞力。尹忠安的胃病又加重了,指望桂花兒一個女孩子又能種幾畝地呢?

天無絕人之路。尹忠安時運不濟,正一籌莫展之時,彈花匠白仁貴在尹家房前屋后查看了好幾天,終于堪輿出了癥結所在:原來,在建房筑土墻的時候,筑墻師傅對桂花兒她媽有想法??墒?,桂花兒她媽是個正派人,根本沒把那筑土墻的師傅放在眼里。于是,那土墻師傅便有了怨恨之心,在墻里筑進了“五猖兵馬”,好讓尹家連年遭惡運。

白仁貴說出了尹家背霉的根源,并啟發尹老漢仔細回憶,看是否有此事?

尹忠安用手抓著后腦勺想了好久,怎么也回憶不起來當時的情景了。只曉得自己起五更睡半夜,整天忙的稀里糊涂。對筑墻師傅照顧不周不到恐怕是有的。誰想那個畜牲會起拐心?

但有一點尹忠安是深信不疑的,那就是桂花兒她媽從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也許,正是因為她的脾性圪孤,不愛搭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從而人家對她產生嫉恨。這就是“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

“那么,有沒有化解呢?”尹忠安虔誠地請教。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凡有邪門兒都有化解。哪有不能化解的呢?只是——”白仁貴望著桂花兒,猶豫半晌不說話。直把桂花兒看得紅著耳根子,低頭用火鉗捅起火星子往空中亂竄。

尹忠安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又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問:

“如果,你看,不化解,能行嗎?”

“那就隨便老輩您了。我出門在外,以做手藝謀生。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我是個不會藏心眼子的人,有事喜歡當面點破。說穿了您老輩可不要怪罪!——如不及時化解的話,恐怕您的千金要保不住的。我十幾歲出門,在外走南闖北幾十年,哪樣事沒經見過?”遂把前些天在路途中幫人家捉蛇妖的事講了一遍。桂花兒聽了,感到背后悉悉索索地就有妖魔在伸爪子向她抓來。身上肉皮發緊,眉毛直豎。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不由自主地把身子往白仁貴這邊偎。白仁貴強忍住悸動,也不經意地把身子迎向她擠挪一點。

“那要哪樣弄呢?”

“俗話說,難者不會,會者不難!只要一截刀頭肉,一只白公雞,三柱香,一刀黃表。再準備一升插燒香用的白米就行了。把這些東西備齊了,給您把墻里的五猖兵馬摳出來,送十字路口焚化了就是。”聽白仁貴信心滿滿地說,或許,他有十分把握。

“我問的是,你要多少錢的紅包兒?先說斷,后不亂。”尹忠安也是一個精細人。

“要您啥子錢嘍。我一個出門人,麻煩您老輩子了多少!我經常把彈弓、勻板都寄放在您老家里,恐怕要比別處走的勤些,您老不厭煩我也就感激不盡了。誰不給人幫點忙呢!”白仁貴說得漂亮,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仁貴是走村串戶彈棉被的外鄉人。他路過朝陽鄉的那天,正遇著還在任副鄉長的白守禮推著自行車回朝陽鄉中心小學去。白鄉長的妻子當時是朝陽鄉中心小學的民辦教師。那時,棉被不好買。白鄉長早就想請人彈兩床棉被,卻一時又請不著彈花匠。他這天運氣特別好,出鄉政府的大門就碰上一個背彈弓的匠人。

白仁貴坐在路邊一塊石頭上歇腳。他把彈花弓和勻板放在地上。眼看天時不早了,心里正思考著在哪里找過夜的住處。白鄉長上前打招呼:

“看樣子,你還是個工匠師傅嘛!彈一床被子要多少錢?”

說話間,掏出一包“金絲猴”,抽出一支遞過去。并把防風打火機壓燃了火,等對方接了煙點燃。

彈花匠見這人裝扮不俗,氣勢不凡,且又抽的普通百姓買不起的高級香煙,便猜想此人不是一般的過路人。所以,就有了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琶φ酒饋?,點頭哈腰地接了煙,點燃。滿臉堆著笑,道:“工匠不敢當。出來混碗飯吃。您老兒想彈,談什么價錢?我先給您彈一床看看。滿意了,借您老金言,在鄉親們面前美言幾句,宣傳一下,我有了生意,就感激不盡了。”

“呃,價錢還是要說的。出門做手藝,不談錢,圖什么?”

“那有啥子嘛!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能認識您,算是我的福氣。我一個外鄉人,人生地不熟的,借得貴人一張嘴,勝我千里跑瘸腿。我先給您老兒免費彈一床,您老兒滿意了,您老兒的鄉鄰也滿意了,我就有生意了唦?!背鲩T人嘴巴甜,滿嘴都是“您老兒,您老兒”的,其實,面前這個“您老兒”也才三十來歲?!啊溃蟽嘿F姓?是坐機關的吧?”

“免貴,姓白,白守禮。遵守的守,禮儀的禮。鄉政府工作?!?

“可就巧了,我也姓白,賤號白仁貴。按輩分,您老兒應該是爺爺輩呢?!?,今后怎么稱呼呢?”

白守禮笑道:“隨便?!?

白仁貴:“爺爺就是爺爺,那怎么敢隨便呢?我的意思是,在這里給您老兒叩頭不方便,以后有機會了......”

白鄉長就這么在路上撿了一個孫子。

白仁貴真的白幫忙并且虔心誠意地給白守禮彈了兩床棉被?;钭龅膶嵲诤茫盟泥彴松岬拇迕穸既ビ^看。加上白鄉長有聲有色地一夸贊,很多人也都想彈一床,可就是囊中有些羞澀。問工價,白仁貴說,“彈一床新被子,手工五十;若整理破舊棉絮,還得另加十五塊。”

問的人搖搖頭,說你這彈花師傅要價也太狠了些。給人彈床棉被就發財了?又有人接過嘴說,彈棉花的還指望靠這營生發財?能把嘴巴混出去就不錯了!你沒聽聽彈弓在棉花中發出怎樣的聲音?窮、窮,窮八代,代、代,代代窮!你聽聽看,幾輩子都翻不了身呢。

這本是嫉妒工匠的人罵工匠的話,彈花匠最是忌諱人家這么說他。白仁貴一時耳紅臉赤。但他明白,只身在外,現在還不是逞口舌之強的時候。

這時,白鄉長就要站出來打抱不平了:“嫌貴了你不彈好了,誰強迫你了?——說這些廢話欺負人家遠鄉人有啥意思嘛!”

這些說風涼話的人討了沒趣,一時都啞口無言。

白仁貴畢竟乖巧,忙打圓場,又給自己作了正面宣傳:“這哥子雖然說的是一句玩笑話,卻又是實情話。你想想啊,我彈一床被子,得花兩天工夫。自己再把網線貼進去,才收你五十塊錢。一天也才合二十塊錢的手工費呀!你上市場去買一床黑心棉還得百十塊錢呢!說給你也許還不信:那些黑心棉差不多都是從大醫院里、地震廢墟里、水災礦難等地收集起來,再經過簡單加工而成的,說不定好多都是死人睡過的呢!可我給你彈出這豬板油似的東西,起碼要多用十幾年。連你的棉花成本,合起來還不足八十塊錢。你算算,這便宜在哪里去撿?”

的,就約定了彈花匠排著輪次去給他家彈一二床;手頭緊又賒借無門的,說自己養了個尿脬不止漏的孩兒,好幾歲了還尿床。給他再好的被子也是糟蹋,還不如讓他們先滾幾年草窩。

白仁貴很快就打開了局面。

白仁貴生意好了,網棉被用的網線就耗費得快些。他是靠做手藝找生活的,所以都是些

小本生意,出門隨身所帶也不過幾十斤重的行囊而已。網線也只能帶上十斤二十斤的。況且,這種彈花匠專用的商品(即人們所說的冷熱貨)大眾商場也都不經營。白仁貴隨身帶來的那點網線,不到一星期就用完了。他只好回老家去采購。

給尹忠安彈的那床棉被還得等他從老家返回后才能布網線。

白仁貴購買了三十斤網線,返回時卻沒錢坐車了。他只好抄近道,走了一百多里的山路。

緊趕慢趕,翻過前面那座黑森森的大山就到萬佛寺了。

俗話說,走路莫看山,看山走半天。其實,走路是非常辛苦的。且別說背上背有三十斤重的行旅,就是空身,走一天路也累的瘸腳跛足了。

眼看天就要黑了。孤身一人還要翻越三十余里的黑山林,半夜三更的又沒帶手燈,想想就令人有些毛發直豎。人就是怪,有時,就是豺狼虎豹也不怕,就怕那無影無蹤的鬼怪。

不想便罷,一想這些,白仁貴的冷汗都冒出來了。肚子也隱隱地有些餓了,口也渴了,渾身也沒勁兒了?!€是找戶人家住一夜再說罷。

裝神弄鬼的人常常就有機會與鬼神打交道。可巧的是,在這前不巴村,后不著店的荒野之地,白仁貴要去投宿的這戶人家正好就遇上了鬼。

這是一家茅草蓋的兩間土墻屋。柴門一邊,有一孔低矮的窗戶。窗戶是用尿素包裝袋蒙住的。尿素包裝袋的四周夾著竹片加以固定。厚實的塑料袋被柴火煙熏的黢黑。

屋里鬧哄哄的。白仁貴用紙煙頭把厚塑料膜烙了個小孔,一只眼從小孔里窺望進去,屋里有三個人圍住一堆柴火在高談闊論。他們吃著核桃、板栗,喝著茶。柴火灰上還烤有幾塊淡褐色的豆腐干兒。一個說,你手段高,今晚你動手吧。

另一個說,我算啥?還趕不上我師父的腳趾頭兒。有一次我同師父一起作法事,我師父把稻殼子炒枯了搓成繩兒,拴住老油房里那個大石碾子吊在堂屋中梁上。師父捉了個無常鬼,施定根法把它定在石碾子下面。無常鬼仰頭望著千鈞一發、懸空欲墜的石碾子,嚇得哭爹叫娘,叩頭如搗蒜。師父充耳不聞,揚長而去。過了一夜,石碾子也沒掉落下來。只是把個無常鬼嚇得化成了一灘濃漿流散開來,像只章魚似的溶在地上,七八條根系似的腳兀自還在蠕動。師父只傳

“得嘞,東家今晚要去搶親呢!要不要再請兩個吹嗩吶的?”南教傳人不失時機地說起風涼話,多少扳回一點先前在北教傳人面前丟掉的面子。

北教傳人故作爭論道:“你又錯了。這位高人用的是三十六計之末呢!主東出去請人,這一耽擱,只有你我兩只笨鴨子還憨呆在這兒。”

白仁貴對他們兩人的嘲諷不爭辯,不理會。

一陣忙乎下來,盡管時間已是后半夜了,經主東半夜三更請來幫忙捉妖怪的年輕人一鬧叫,還是驚動了山村里遠遠近近的村民前來看熱鬧。

只見白仁貴足踏八卦(神曉得),手執魁罡(鬼知道),口中念念有詞:角亢氐房星尾箕,斗牛女虛危室壁......(白仁貴在后來所施的法術中,都離不開這幾句咒語)。他一邊念,一邊口含高度白酒往火把上噴,一時火光沖天,煙霧騰騰。鑼鼓響器,一陣亂敲,比那京劇里面武打場面更加激烈。人聲鼎沸,驚得雞也搞不準報曉時間了,跟著一塊兒啼鳴。主東心驚膽戰,生怕白酒噴閃的火焰閃燃了他的草房。

白仁貴口中咒語念畢,開始引導打火把的,敲鑼鼓的,執棍棒的一干人馬,先從病人的床邊攆起妖魔鬼怪來。每攆到一個地方,白仁貴就向那里噴一口法水。噴的病人臉上如大汗淋漓似的。

在屋里攆了好幾個來回,終于攆到屋外來了。繞屋三匝,不給妖魔留返身躲藏的余地。

出病人房屋之后,一律改為往火把上噴高度白酒。最后便攆到院壩前的東北角那棵歪脖兒核桃樹下,把那棵核桃樹團團圍住。

開始的時候,先前那兩位仙師還在人群中翻白眼,吐舌頭,擠眉弄眼地說風涼話。心想手段也不過如此,都是他們慣用的伎倆而已。當白仁貴圍住歪脖兒核桃樹不走了時,那兩位仙師的心也開始緊張起來:“莫非這家伙真還有些搞場?”

白仁貴故作疑惑的樣子,望望天空,又望前山后土,再把周圍所有人的臉上望去。嘴里自言自語:“好狡猾的孽障!看你能鉆天入地不成?”

先前的兩位仙師一臉的幸災樂禍。

一個說:“不用趕了吧?只怕是駕云騰霧而去了?!?

另一個道:“這妖孽怕還沒修到那般道行,說不定見了我們這許多人,它根本就不敢來了。你們沒看這位法師頭上好高的火焰?別說妖孽,就是蚊子蒼蠅,見了這位高人,也不敢貿然飛來的?!磥?,你們算是白忙活一氣了!”心里卻說:“黔驢技窮了吧?看你如何收場!”

白仁貴分明聽出了話中的嘲諷味,并且還有煽風點火,挑動他人情緒的意味。因為白仁貴早已成竹在胸,對那些尖酸刻薄話裝作不解。他故作認真地說:“不可能。哪可能呢?這畜牲分明就在眼前!你們都幫我看緊些?!?

在場的其他人也都毛骨悚然,驚恐不已。怕這位高人疑心到他們哪一人就是妖孽!

白仁貴凝神靜氣好一會。突然眼前一亮,認定了核桃樹上歪脖兒處的空洞。

他把手伸進去掏,卻不見了癩蛤蟆!

白仁貴心中也是一驚,頓時心里涼了半截:這么多人在場,捉不住妖怪怎么辦?

癩蛤蟆這一逃脫,就要落得先前的兩個人看笑話。更要緊的,是如何向主東解釋?

關鍵時刻,白仁貴還能夠沉著冷靜地應對。他伸手向樹洞深處去撈。一條腿的膝蓋頂住樹桿,另一條腿伸向半空。猛一看,別人還以為是雜技演員以樹為軸心,在耍鋼管舞呢!

他終于抓牢了一件冰涼的東西。使勁往外一拽,卻抓出拳頭粗細、扁擔長短一條烏梢蛇來!

白仁貴喊一聲“打!”棍棒齊下。那條剛吞下便宜食物,顯得特別懶惰和笨拙的烏梢蛇立刻便冤死在地。腹中還有一只沒來得及消化的,一條腿上還扎著網線的癩蛤蟆!

白仁貴揩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眾人都歡呼不已,眾星捧月般把他擁進屋里。

那兩位仙師自嘆弗如,羞愧不已:四五天時間連只毛毛蟲都沒捉來。還白吃白喝了主東家好多東西!不等天亮,趁著人們鬧哄哄混亂之際,早已溜之大吉矣。

時間到了第二天上午。白仁貴殺了白公雞。燃香燒紙,祭送了孤墳野鬼。又用公雞血兌朱砂,畫了張天師鎮宅符、祛病符、平安符。門楣上,窗頭上,床柜上,到處都貼了如文革時革命委員會貼的查封封條。另外,又畫了幾道符,焚化了,讓病人服下。病人和家人都感激不盡。

白仁貴收了幾百塊錢紅包兒,半年不用彈棉被了。另外還落得一截刀頭肉,一只死公雞,還有一升插過香炷的白米,大半瓶噴火焰未用完的高度白酒。笑呵呵,滿載而歸。

白仁貴掐定了日期,排好香案上了祭供,對準尹忠安大門所向的山梁不遠處插一根竹棍。竹棍上頂一個用小學生作業本折疊的紙帽子。有些像勘測工程的技術員做的施工指引標。然后回到尹忠安家里,不慌不忙,捉了桂花兒頭天晚上就罩在背簍底下的白公雞。在公雞頭上畫了壓邪符兒。再把雞冠上的血灑在地上。還特意把雞冠血涂在桂花兒額上,虛空里寫了個“火”字。桂花兒不知他施什么法術,也不敢躲避。桂花兒堅挺的胸脯把衣扣撐開一條縫兒,隱隱約約顯露出乳溝來,白仁貴不禁心旌搖曳。他大腦里突然想起幾個跑長途的貨運司機在一塊兒吹牛吹過一個黃段子:半路上有母女倆搭司機的便車。司機想打那個女兒的主意,但又礙于她的母親在身邊,懸在嘴皮兒上的葡萄卻吃不到口。司機便想到個鬼主意。他把車停在路邊。把車剎穩了,熄了火。讓那個母親緊緊捉住擋位操縱桿,叮囑她:“千萬不可松手,一松手車就跑了?!彼緳C叫女兒下來幫他修車。他在車肚子底下鋪上大衣,令那個女兒仰臥在大衣上,摳住剎車冷卻水的噴嘴閥門,也是不敢松手的。司機把母女倆都安排妥當了,便消停脫那女兒的褲子......

白仁貴圍住房屋繞了三個圈兒,最后在墻的一處畫有碗口大個圓圈,圓圈中間打個叉,指給尹忠安說“用鏨子就在這個地方鏨。直到鏨出東西來了再叫我?!?

白仁貴把尹忠安穩住在后檐墻上鏨“五猖兵馬”。自己點了三根香,開始給桂花兒治病。他讓桂花兒躺在里屋的床上,松了褲帶,露出經常痛的部位,以便他好檢查和施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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