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很多事都是事與愿違的,因為一個人能力有限,環境、知識、社會與生活圈,都難讓人順利達到目標。
陳浩說:“雖然姚家梁的人均收入有所提高,但是距離我的目標距離仍然很大。最悲哀的事莫過于明明有這個能力卻不得不說一句‘盡人事,聽天命’,我不甘心。”
李鳳霞說:“盡人事是能力,聽天命是悟性。盡人事易,難的是聽天命。盡人事無怨無悔,聽天命不悲不喜。”
陳浩苦笑著說:“懂得盡人事聽天命這個理,卻做不到只問耕耘不求收獲的豁達。”
李鳳霞說:“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有些失去,未必是壞事,上帝為你關閉一扇門,也會另外為你打開一扇窗。千尺絲倫直下垂,一波才動萬波隨。夜靜水寒魚不食,滿船空載月明歸。
人不能把自己的目標設定的太高,那樣就會背負太多,直到把自己壓垮。人呢,要用平常心,盡人事,聽天命,在自己能力范圍內活動,超出了預期得到的只有痛苦。
世上除了生死,其它都是小事。不管遇到了什么煩心事,都不要自己為難自己;無論今天發生多么糟糕的事,都不要對生活失望,因為還有明天。
再忙,你也要記得微笑;再累,你也要注意言行;再苦,你也要繼續堅持;再急,你也要記得從容淡定,再氣,你也要注意形象!”
姚家梁迎來前所未有的大雪,葡萄溝葡萄園的積雪厚達兩三尺,陳浩甚是擔心凍害。
溫兆紅對陳浩說:“我們這里在周朝就有栽培葡萄的記載,距今有3000多年的歷史,葡萄藤耐熱怕冷,當冬天快來的時候,就在葡萄旁挖許多長長的淺溝,用草把葡萄藤小心地纏好給它保溫,然后一根根埋在淺溝土里。等到隔年春暖花開的時候,再把它們小心翼翼地挖出來,就可以重新搭上架子繼續生長了。”
“這我就放心了,葡萄的產量如何?”陳浩問溫兆紅。
溫兆紅說:“我們姚家梁村及周邊鄉村葡萄種植面積超過萬畝,葡萄總產量1000萬多公斤,平均畝產1200~1500公斤,最高達到5000公斤。”
“這個是商機,我們可以進行葡萄深加工。”陳浩說。
溫兆紅說:“我們這里地處關中平原中部,屬于‘暖熱帶半濕潤大陸性季風氣候’區,四季冷暖干濕分明,自然條件優越。具有夜風大、晝夜溫差大、土質為混合型疏松土壤、礦物質含量豐富、病蟲害少等條件,一直以來都是葡萄的優生區。
存于戶縣草堂寺的一通石碑上記載:后秦姚興邀西域高僧鳩摩羅什譯經于草堂寺,偶見葡萄,思鄉郁結,于是遣使于龜茲引來西域葡萄種植之。后來姚興品嘗后夸贊曰:滋美矣,鄠縣蒲陶。自此每至金秋,鄂縣葡萄便被作為貢品獻與王族,王族中就有了鄂縣葡萄冠天下的說法,鄂縣葡萄的美譽也就延襲至今。”
“這里盛產優質葡萄,可以建設葡萄酒莊。”陳浩說。
“陳總,葡萄酒莊建設在哪里比較好?”溫兆紅問陳浩。
陳浩說:“就建設在葡萄溝北側的嶺上,那里地理條件優越,可以建葡萄酒莊。”
“行,但是我們拿不出那么多資金。”溫兆紅說。
“建設葡萄酒莊由我來投資,利潤我們五五分。”陳浩說。
“可以!”溫兆紅高興地說。
雷厲風行的陳浩說干就干,廠房、冷庫在最短的時間建成,并與姚家梁周邊鄉村地區簽訂葡萄種植合同,使嘉禾鄂美葡萄酒莊年有10萬多噸的原材料。年銷售額7億多元,獲得品牌價值評估5.85億元。
姚家梁村經濟進入快車道后,陳浩與李鳳霞又繼續前行,不日來到帕克村,林青青對“老朋友”的到來格外高興。
海市蜃樓里笑語歡騰,林青青問李鳳霞:“李姐,你們這些年忙什么呢?”
李鳳霞說:“改造了一個石頭村,建造了一個酒莊。”
林青青說:“這里已經步入軌道,風風雨雨多年,該是去昆青島休養一段時間的時候。”
陳浩說:“我也該回陳家莊了。”
辭別林青青后,陳浩與陳玉麒一家團聚了數日,然后李鳳霞沿著連霍高速東行,行至地處三門峽的盧坪村駐車歇息。盧坪村保留著許多傳統的古民居,因為沒有開發和建設,古老的村落往往仍有一股隔世的寂靜。雖然古村落越是僻靜的地方越保留傳統,但是也意味著經濟水平的低下。
在陳浩與李鳳霞二人的眼里,那是一處恍如隔世的人間桃源,沒有車水馬龍,沒有商業氣息,沒有客棧和商鋪,沒有開發和建設,一切保留傳統,呈現原始。
陶淵明的田園生活誰都向往,詩與遠方令人充滿無限遐想,但在新坪村河溝組村民眼里,他們生活的環境并不是人間桃源。不論是誰,都渴望富有,渴望經濟改善,渴望發展。當地有這么一句順口溜,足以說明了困境:“三間土房一頭牛,山坡薄地靠天收,光棍漢子到處有,臉上寫滿苦與愁。”
村中道路僅有一條不足三米的羊腸小道,村民每年收入僅靠幾畝山地薄田,如果老天爺不給口飯吃,他們的生活就陷入更加貧困的境地。因此,面對好山好水,如果連溫飽都解決不了,誰又能看得見眼前的美景呢?誰又能被古色古香的古民居所沉醉呢?
村中的房屋幾乎都是破舊不堪的老土坯草房,不少廢棄的老院落雜草叢生,這些看似充滿歲月滄桑的老房子,并沒有詩與遠方的意境。如果村民要給在外打工的親友通個電話,還要跑到鄰村借用。然而,絕大多數老人從未離開自己的家鄉,他們終日坐在石頭上仰望大山。
在經濟發展如此飛快的今天,當看到這一切,陳浩的內心難以不生悲涼。他們去過很多非常原始僻靜,而且質樸的古老村落,在絕美的自然風光下,當站在山頭上,遠望山林間的村落里,升起縷縷炊煙的時候,“世外桃源”便就生出。但那真是世外桃源嗎?當地村民并不這么認為,他們渴望過上好的生活。
村子遍地是牛糞,遇到雨雪天,路況更是糟糕,人們生活更是艱苦。但村民的眼里心里都充滿了春天花海的芬芳,亦如植物園內的那一片綠,充滿了無限希望。那依舊擁有歲月的滄桑,保留著豫西土坯房建筑群,滄桑中升華出陣陣芳香,那是春天的味道,意味著重生。
福特房車駛進村子,陳浩做夢也沒有想到會遇上老同學盧愛華。
盧愛華見到陳浩說:“老同學,好久不見!”
陳浩激動地說:“好久不見!”
“回家吃雞!”盧愛華擦去晶瑩淚花說。
“走,去你家。”陳浩說。
“這位是嫂夫人吧?”盧愛華看著李鳳霞問陳浩。
李鳳霞嗔怒地問盧愛華:“小華子,什么眼神,連師姐都不認識了?”
盧愛華仔細打量李鳳霞以后說:“師姐,您依然風采依舊。”
“都人老珠黃了,哪里還風采依舊。”李鳳霞笑著說。
“回家,美琳要是見到您,不知道會有多么高興。”盧愛華說。
“什么?你到底把何美琳追到手了。”李鳳霞并不意外的說。
“嗯,我為了她放棄了一切,她是我的寶。”盧愛華掩不住內心的喜悅說。
順著土路盧愛華領著陳李二人回家,一座籬笆院與周圍的房院顯得格格不入,不大的小院子里雞鴨成群,綠植與鮮花美輪美奐。
“美琳,快出來,看看誰來了?”盧愛華打開籬笆門喊道。
“誰啊?”何美琳挑簾出來問。
“何美琳!”李鳳霞高興地叫道。
何美琳一看是李鳳霞,驚喜地叫道:“班長!”
“美琳,你的班長來了,我的班長也來了,快殺雞待客。”盧愛華說。
“好,把那只蘆花公雞逮了,讓它‘盡忠’吧。”何美琳說。
“行,你去燒水。”盧愛華對何美琳說。
盧愛華剛剛把蘆花雞收拾干凈,外面進來一個魁梧的年輕漢子。
他年紀約摸三十五六歲了,黝黑的四方臉龐,眉毛濃黑而整齊,一雙眼睛閃閃有神采,微笑時露出一口整齊微白的牙齒,上身穿一件舊海軍背心,下身褲子卷到膝蓋上,腳穿一雙膠皮涼鞋,手中拎著的網兜里兩條魚活蹦亂跳。
何美琳看著年輕人說:“盧飛,把你抓來的魚收拾了。”,
“是,三嬸。”盧飛答道。
盧愛華對盧飛說:“你收拾完魚把你爸和二叔喊來喝酒。”
盧飛邊收拾魚邊說:“我爹跟二叔趕集賣瓜去了,不知道吃晌午飯前能不能回來。”
“你別收拾魚了,騎摩托車去集上叫他們回來,‘一魚六吃’你二叔做的最好吃。”盧愛華說。
“行。”盧飛答道。
半個多小時以后,盧飛帶來一個中等身材的中年人,這個人由于長年在地里干活,臉上的皮膚顯得很粗糙,好像好幾夜沒睡上安穩覺,他兩只眼睛深深地陷了進去。
盧愛華對陳浩說:“這是我二哥盧愛水,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一生勤勞節儉、樸實無華。”
陳浩抱拳說:“盧二哥好!”
“兄弟好!”盧愛水還禮說。
“二哥,雞魚都收拾好了,你坐吧。”盧愛華說。
“行,我洗洗手就坐。”盧愛水說。
盧愛水正在做菜,這時籬笆門外來了一輛驢車,一個戴草帽的老人喊道:“老三,出來。”
盧愛華聞聲而出,對老人說:“大哥,把車趕回去后過來喝酒。”
“行,我先回家洗洗換身衣服再來,這是有名的‘黃狗豬頭肉’,你讓老二改改刀給客人吃,這肉肥肉香酥、精肉細嫩、色澤紅亮、肥而不膩。”老人說。
“好的,你快去快回,別人客人久等。”盧愛華說。
“知道了。”老人說完趕著驢車走了。
雞魚做好的時候,趕車老人換上一身干凈樸素的衣服端著一些鴨蛋進來,陳浩已經知道是盧愛華的大哥盧愛山,禮貌地起來打招呼。
盧愛山笑著說:“兄弟坐,不用多禮。”
“大哥,娘怎么吃的?”盧愛華問盧愛山。
盧愛山說:“你大嫂做了炸醬面,吃了一碗半。”
“妮子回城了,讓娘回來住吧。”盧愛華說。
“天熱,別讓娘搬來搬去的,等涼快了再來你這里,娘說空調房陰冷,不舒服。”盧愛山說。
“隨娘的心意,大嫂賢惠,娘喜歡。”盧愛華說。
“他二嬸三嬸也不賴,娘一樣疼。”盧愛山說。
“老娘高壽?”陳浩盧愛華。
盧愛華說:“母親今年96歲高齡,住在大哥家,身板硬朗,生活不但能完全自理,還在房前屋后的空地上種滿了各種蔬菜。
雖然籮筐大的字不識一個,但她也有人生的許多‘信條’,‘勞動觀’便是其中之一。在我們家,母親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小孩滿了十二歲,一些簡單的生活都要自理。”
盧愛山說:“在我們家,母親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小孩滿了9歲,一些簡單的生活都要自理。比如自己吃好了飯的碗筷就要自己洗干凈,然后放進碗櫥里;比如早上起來,要把自己睡的床上的被子自己疊好,雖然是粗布棉被,或是補了又補的破棉被,也要疊得四四方方;比如自己穿臟了的衣服要去后河的水棧上自己洗,即使洗得少干凈點也不要緊;比如自己衣服上的紐子脫落了,要自己釘上。
母親在物質上沒有留給我什么,卻一天到晚總是忙前忙后的,全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勁。我家是一個大家,祖上沒有傳下來一點值錢的東西,然而在母親的經營下,一大家子生活雖是粗茶淡飯的,但也過得有滋有味、安安穩穩、妥妥帖帖。她始終認為,只要一個人愛上了勞動,即使再苦再累,也保證能有飯吃,自己吃飽了飯,或許還能接濟一些比自己生活更困難的人。”
“真是一個偉大的母親。”陳浩感慨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