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致仕
- 大明舉重冠軍
- 嚴(yán)東樓
- 2124字
- 2024-01-11 11:03:43
開恩科的那年三四月份進行會試殿試等考試,考完就可以進行庶吉士的館選了,但不一定是四月底進行,館選的舉辦時間大多為四月份、七月份和十月份。
嘉靖朝情況特殊,皇帝臉色陰晴不定,為了彰顯恩威難測,新科進士們會被晾一段時間,所以一般在十月份進行館選。
等到新科進士去家鄉(xiāng)顯擺完了之后,就回京師報道,差不多人齊了就開始進行庶吉士的館選。
館選的流程從永樂開始發(fā)展,到弘治朝大致定了型,嘉靖一朝基本沿用。
其流程為新科二三甲進士們先在觀政的一個月里面給禮部呈交自己平時所做的十五篇詩賦論策,禮部整理之后轉(zhuǎn)送給翰林院,然后翰林院的學(xué)士們擇人選取,這就是初選流程。
初選之后還有兩場考試,由禮部、吏部和內(nèi)閣共同組織。
館選中篩選力度最大的就是翰林學(xué)士的初選,兩三百人里面篩出二十到六十人參加后面的兩次考試。
楊名猜測,這群人想問自己的瑣事就是館選相關(guān)事宜,這可是下半年朝廷的大事之一。首先得有一位足夠有威望的部堂高官上疏請求開庶吉士的館選,然后嘉靖帝“從善如流”準(zhǔn)了奏,部堂高官和皇帝同時收獲了美名。
雖然庶吉士館選是確定的事情,可通過這種方式,主動權(quán)把握在了皇帝手中,上疏的高官也能收拾人心。
在大明朝,籠絡(luò)新科進士可是聚黨成勢最有效的手段,沒有之一。
“前輩不敢當(dāng),諸位仁兄這話折煞我也。我當(dāng)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來汝賢等人聽了“楊前輩”這話,心中頗為意動,難得遇見一位真翰林,雖然三年不在翰苑,但起碼比他們這群無頭蒼蠅強,于是你一言我一語開始打聽起各位翰林院學(xué)士們的喜好和風(fēng)格。
本來如今的翰林院就人才凋敝,今年的會試主考官甚至是嘉靖五年的狀元龔用卿,實在是沒人可用了才會讓六年前的考生擔(dān)任如今的考官。
所以是哪些學(xué)士審閱詩賦論策這群人也打聽的七七八八了,他們詢問的重點,是掌院事的學(xué)士席春以及翰林侍講童承敘這兩人。
他們的座師龔大狀元因為老爹菊坡翁去世而丁憂了,所以肯定不在審閱翰林里。
童承敘就不用給這群人介紹了,湖北人。朱厚熜潛邸時,童承敘當(dāng)過他的老師,此人好詩文創(chuàng)作,因此算是京師文壇的紅人,楊名也未必有其他士人清楚。
席春倒是可以說一下,這是楊名的同鄉(xiāng)。他將自己印象中的席學(xué)士回憶了一下,然后挑能說的說了幾嘴。
畢竟這群人和自己不是同鄉(xiāng),也不是同年,屬于見面寒暄幾句的交情,不可言深。
“席學(xué)士治學(xué)嚴(yán)謹(jǐn),在經(jīng)筵上給圣上講過《大學(xué)衍義》這卷書……”
經(jīng)筵就是給皇帝上課,主要是翰林資深學(xué)士們講,皇帝聽課,六部堂官、內(nèi)閣閣臣、六科掌印、都察院掌道、翰林們等官員陪同上課。
大學(xué)衍義是南宋理學(xué)家真德秀創(chuàng)作的政治哲學(xué)類著作,講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理,算是中規(guī)中矩的理學(xué)經(jīng)書。
楊名只是隨口提了一嘴這本書,來汝賢等人默默記住,覺得今天是真幸運,碰著了真翰林。
“諸位仁兄,我居家三年今日得才回京,不知這京師最近可有什么趣聞軼事?”說完了自己的該說的話,楊名問起最近的局勢來。
這幾人也不知道楊名想聽啥,于是一人一句開始說起自己知道的大事件來來。
楊名聽了好幾句,覺得這群人沒個正經(jīng),說的全是宣武門西河沿的哪家青樓又上新了、明時坊的哪位富商為了給心愛的娘子贖身而和正妻大街互毆、哪家侯爺家里兒子和爹的美艷小妾搞上了這種花邊新聞,聽了半天才聽到張孚敬致仕的話。
致仕,就是退休回鄉(xiāng),按大明律,致仕官員要立即回鄉(xiāng)居住,違者會被科道官大量彈劾。
“就是張璁張閣老?他致仕了?”
張孚敬就是張璁,他名字中的璁和皇帝朱厚熜的熜兩個字同念蔥,但是不同字。
大明朝避諱很寬松,這種情況不需要避諱。就是與皇帝的名諱有一個字相同也不需要改.
之前的例子就有明堡宗朱祁鎮(zhèn),這個鎮(zhèn)字很多鎮(zhèn)守太監(jiān)、鎮(zhèn)守總兵都在用,但也沒有因為避諱而改掉。
嘉靖十年張璁為了舔皇帝朱厚熜的屁眼,以避諱的名義請求將自己的名字改了,于是嘉靖帝賜名張孚敬。
張璁此人,對明朝稍微熟悉點的書友應(yīng)該都知道這是嘉靖三年大禮議的核心人物。
另外一位核心人物則是桂萼,條編法的提出者,去年閏六月的時候去世了,被追贈了太傅,去年也算是讓大明各地官員震撼了一把。
桂萼這種要資歷沒資歷、要年齡沒年齡的人都能被追贈太傅,要是自己搏一把,使勁舔舔皇帝皮燕子,說不定也能混一個師傅保。
“對的,實卿兄,論起來張孚敬還是你的座師吧?”
說話的是一位名為趙汝濂的云南籍進士,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幾個南直隸、浙江籍進士混在一起的,可能是出于同年的緣故。
實卿是楊名的字,被叫了幾聲前輩后楊名就強烈要求他們和自己同輩論交,不然太顯托大了。
“是的,張孚敬和霍韜是嘉靖八年的會試主考官。座師致仕,說什么我也得去送送他。”
這兩人就是楊名的大小座師,霍韜也是禮儀派中堅力量,嘉靖帝讓這兩人擔(dān)任會試主考官,就是想讓他們擴充自己的勢力,但是禮儀派的士林清譽實在是太差了,嘉靖八年的進士們沒幾個去拜訪座師的。
好處是節(jié)省了當(dāng)年進士們拜會座師的花銷和手帕銀,以及給座師門子的賞錢,按原主當(dāng)年自己估計,大概省了二三十兩銀子。
嘉靖初年日本白銀開始緩慢流入大明,隆慶五年之后,隨著馬尼拉航線的開通,南美白銀才會流向大明,神州大地上不怎么產(chǎn)白銀,權(quán)貴富戶又會大量囤積黃金白銀以至于市場通縮,所以嘉靖前期的二三十兩真是巨款。
原主覺得是省了錢,現(xiàn)在的楊名可不這么認(rèn)為,能拉近座師的關(guān)系,區(qū)區(qū)三十兩銀子算的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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