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無序的世界

[21]當我們談論悲劇作家的哲學思想時,總有人大驚小怪。其實他們大可打消顧慮——如果我們把“哲學”理解為(每個作家都有)對世界的某種看法,某種“世界觀”(Weltanschauung)。[1]而當我們談及公元前5世紀的雅典人時,他們就更沒有理由大驚小怪了。個中原因很多。其時,戲劇在人們的生活中扮演重要角色。戲劇把諸神和人類搬上舞臺,不僅通過戲劇人物,還通過(與劇情無關但更注重沉思的)歌隊針砭時事。總之,這個時期的各種文類并不像后世那樣涇渭分明:不僅有一種歐里庇得斯的思想(philosophie),也有一種修昔底德的思想。

甚至正因此,人們才能更好地覺察到城邦氣氛發生的變化,并能馬上把每位作家與他的前人區分開來。

關于我們感興趣的話題及與現代的對比,可能這也是一個主題格外豐富的領域:[22]有一篇博士論文剛在索邦大學通過答辯,可能即將付梓,論文題目就是《歐里庇得斯戲劇中的荒誕》(L??absurde dans le théatre d??Euripide)。[2] 論文精妙而細致地分析了歐里庇得斯的思想。作者得出結論,歐里庇得斯的思想類似現代荒誕哲學,這種哲學在戲劇中表現得尤為明顯。在此,我們不再重述這一研究,而只是指出這篇論文值得一讀。況且,歐里庇得斯作品與現代戲劇所反映的世界觀,并非只在荒誕上相關。

總之,有一點確定無疑,歐里庇得斯的世界(與前人的世界相反,卻和數位現代作家的世界相若),是一個混亂無序的世界。這點體現在我們研究的每個方面:無論諸神、未來,還是人類,以及人類的激情和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