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陽謀
書名: 超凡世界的阿蒙作者名: 最后高爾夫本章字數: 3274字更新時間: 2023-10-19 21:33:40
卡珊德拉·克林格未曾想到,居然會在這里看到這幅肖像畫。
一幅前不久在費特南總部安眠古屋的那張疑似是“費特南肉身”的恐怖巨臉給出的畫面中的、被裝裱完好并擺放在富麗堂皇的尖頂建筑核心位置處的肖像畫。
極大概率屬于克林格家先祖,“阿蒙”牌的來源,魯斯·克林格的肖像。
眼下,就這樣被安靜地擺放在亞里歐斯的背后,在一片臟兮兮的雜物堆里顯得頗為格格不入。
亞里歐斯露出思考之色,但很快茫然的搖搖頭:“你說這幅肖像啊,我建議你應該去找人治治眼睛,在格里斯坦的各處都擺有這幅一模一樣的肖像畫,別人能擺,我的辦公室里為什么不能擺?
“哦對了,你今天才第一天來格里斯坦,難怪孤陋寡聞連這都沒見過。”
卡珊德拉無視了他毒舌的那部分嘲諷,笑容和煦的問道:“那我能否請教一下知識淵博的伯納院長,肖像畫中的這位儒雅英俊的紳士是誰?”
或許是跨越的血脈太過久遠,艾爾·克林格的臉,與他這位先祖的臉并沒有特別相近的地方,只是隱隱約約能看出臉型和五官存在著很微小的相近之處,不仔細觀察看不出來,唯一的相同之處就是二者都很英俊。
艾爾因為那副單片眼鏡略顯文氣,而魯斯·克林格的氣質更像是家境優渥的老牌貴族紳士,眉眼之中隱約透露出一種意氣風發的傲慢感。
“他當然是……”亞里歐斯張口欲要回答,但頓了頓又噎住了,緩緩閉上嘴,接著又露出深入思考的神色,顯然,他也不知道。
“我為什么要回答你的問題?你甚至連我們生命學院的人都算不上,我才不會告訴你呢。”
“伯納院長,其實你不知道可以直說,我不會笑話你。”
亞里歐斯吹胡子瞪眼:“胡言亂語,我、我怎么會不知道?在格里斯坦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他、他……他肯定是格里斯坦過去的某位資深教授嘛!既然有掛在我們生命學院的走廊里,肯定是我們生命學院的人!
“畢竟,生命學院人才濟濟!根本不缺學員的!
“格里斯坦學院的人都很敬重他,而費特南的人似乎普遍對他都深惡痛絕,仇恨到骨子里那種,正因如此,我一定要在我的房里最明顯的位置也掛一個,讓費特南的那群雜碎每次見到都恨的牙癢癢、卻拿我沒什么辦法!”
“伯納院長,很高興認識你。”卡珊德拉微笑頷首,沒再多留,任由亞里歐斯半自言自語、半嘟嘟囔囔的貶低著費特南。
背對著院長辦公室,她頗具成熟女性魅力的臉上短暫的露出思索的神色,隨即她的目光轉向文明學院的方向。
如果克林格家的這位先祖當真在格里斯坦的歷史上很有建樹,那文明學院一定是最容易得到答案的地方。
“我的選擇,并未出錯。”
她無聲自語著,緩緩走去。
……
新圖加帝國的首都,德恩。
一輛地下蒸汽列車裹著劇烈的汽笛聲穿過德恩繁華街道的地下,在德恩人流最為繁華的黑曜石街區,緋華廣場中心,有一座屹立多年的巨大噴泉。
一圈圈泉水噴涌的景象簇擁中,有一具慵懶靠坐在沙灘邊的人魚雕像,刻畫得栩栩如生,不知道出自哪位石雕大師的手筆,她在朝過路的路人流露出熱情嫵媚的微笑,朱唇輕啟,魚尾緩搖,似乎在低低的歌唱著。
泰德·斯賓塞坐在人魚雕像不遠處的長椅上,安靜看著人魚雕像,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眼神里不斷跳躍著的光芒時而像是在緬懷、時而又像是因為憤怒無處發泄而燃燒著熊熊的火焰。
突然。
泰德的耳邊傳來一聲尖叫,令不斷交織的人流出現了短暫的凝固,他渙散的瞳孔重新聚焦,然后,他就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他所面對著的那具人魚雕像的眼睛、口鼻內,突然開始滴滴答答的滲出血液,滴落在噴泉池中,將那干凈清澈冒著白色泡沫的噴泉水,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染成了一片血池。
人群沸騰了起來,女人的驚叫聲,小孩的奔跑聲,還有人流飛速散開但因為缺乏秩序而出現踩踏跌撞的聲音。
在沸騰的人流中,泰德有些驚疑不定的緩緩站起身,心中雖然感受到了恐懼,但他卻受到莫名的牽引,在無數退散逆走的人群中,他反而朝著那宛若血漿翻涌般刺目駭人的噴泉池走了過去。
在人魚雕像前站定,安靜旁觀。
很快,他就看到那座人魚雕像不斷地崩解、化成一塊塊帶著魚鱗、帶著鰓體,仿佛還在跳躍著的、流淌著的血肉,融化了,寸寸肢解,與那噴泉池中奔涌著的血色泉水完全的融合在一體。
一座最少也有一百五十年歷史的人魚雕像,就這樣化作血肉溶解掉了。
如此駭人的事件,瞬間在德恩引起了巨大的恐慌,即便警察署的人很快趕過來主持局面,仍舊無法控制住恐懼的蔓延,一個嶄新的都市恐怖傳說迅速流傳在了德恩的街角巷尾。
遠處。
蕾雅·伊芙呆呆望著主持局面的警察署的人,以及后續很快趕過來的規則教會的女祭司,從旁安靜旁觀了這一切。
她的存在感很低,不論周圍亂成什么樣子,似乎都沒有人注意過她。
她就這樣安靜站了很久,隨后緊了緊懷中抱著的、由灰色紙袋子裝在一起的面包與新鮮果蔬,返回了與此相隔四條街道、且并不順路的住處,這是教派為她安排的住處。
蕾雅推門而入,在關上門后,她不由自主的扶住房門把手,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內心似乎非常的不平靜,有種忐忑不安的氛圍縈繞在她的心底。
“該做飯了,蕾雅女士,就算你不為你的胃著想,也應該照顧一下我的胃,你說對嗎?”
蕾雅女士擦了擦額頭上不自覺沁出的冷汗,緩緩回過頭,視線穿過門廳、跨越過房中的吊燈、燭臺、桌椅,看向了坐在皮質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低頭看著翻看著《德恩晨報》的艾爾·克林格。
“想吃什么?”
“我認為以蕾雅女士你的手藝,不論做什么都可以接受。”
艾爾推了推右眼上的單片眼鏡,從馬甲夾層摸出金殼懷表,“啪”的一聲按開,看了一眼時間:“開飯時間最好控制在半個小時內。”
半個小時后。
飯桌邊,艾爾拿起調羹,優先品嘗了一下蕾雅女士獨家秘制的番茄濃湯,滿意的點點頭,然后拿起烤的松松軟軟的、正在冒著香氣的面包,在糜爛的土豆與肉羹中蘸了蘸,放入口中,慢條斯理的吃著。
“作為你的室友,我很高興,不過你明天最好早些回來,湯不夠濃,如果能再用小火煲一會,味道才最好。”
對面的蕾雅女士自始至終未發一言,唯一的動作就是重復將手握在酒杯上、又松開、又握住酒杯、又松開的動作,看得出她很糾結。
直到艾爾的一頓晚飯在這樣安靜祥和的氣氛中吃完,用領口圍著的餐布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油污,停止用餐,并溫和的與她說:“謝謝款待,蕾雅女士。”
蕾雅終于有些坐不住了,她抿了一大口杯中的廉價紅酒,“啪——”的一聲放在桌案上,引起了艾爾抬頭注視的動作。
“已經是第六天了,你到底想做什么?這種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過家家游戲,我到底要陪你玩到什么時候!”
艾爾嘴角勾勒起一絲淡淡的微笑,緩緩攤開手說:“蕾雅女士,你這是什么意思呢?我一個外鄉人,初來乍到繁華的德恩城,需要找到住的地方,這難道不對嗎?
“你是我在德恩唯一能投靠的人,所以我來了。
“這些,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
“……”蕾雅有種本來積攢的怒氣全都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她被氣笑了,“我并不認為我們之間存在什么交情,你也更不應該來投靠我!”
“不。”艾爾微笑更濃,“蕾雅女士,如果不是有你的幫助,我又怎么會驗證到秩序教派高層的那些秘密呢?你可是我的福星,是我的好朋友。”
“……”蕾雅嘴角一抽,艾爾這句溫和舒緩的話語很扎心,就等同于是在說:你這么好騙的人,我當然要繼續騙著玩了。
“你為什么不干脆殺了我?
“這么多天過去,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你不可能從我的口中再套取到任何的秘密,你也休想通過我,釣出教派的高層!”
“蕾雅女士,你想遠了,我只是來投奔你的而已。”艾爾聳聳肩,模樣很是真誠。
“不,你這么狡猾陰險的人,絕對不可能做沒有好處的事情,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蕾雅咬牙切齒。
艾爾雙手枕在腦袋后面,緩緩靠在椅背上,語音輕松地說道:“蕾雅女士,如果你對我就是這種評價的話,我很傷心呢,我還以為我們是好朋友。”
蕾雅不說話了,只是用那雙一貫喜歡隱藏在帽檐下的漆黑墨瞳,直直的盯著艾爾,似乎想要看透艾爾隱藏著的內心。
艾爾仍舊輕松微笑:“那好吧,告訴你好了,我的目的只有兩個,第一,我要泰德的命,生不如死的那種。
“第二,我要你們秩序教會視若珍寶般研究了幾十年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的‘狂亂之源’,你給嗎?”
蕾雅先是錯愕,但接著搖搖頭,頗有種一朝被蛇咬的感覺,堅定說道:“不,我不相信,你這樣擅長欺詐的人,是不會隨隨便便將你的真實目的透露給我的。
“不會,更不可能!你是為了更深層次的欺詐,才告訴我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