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他便很直白的告訴林登,這次的會宴上,將會有各路舉人的比拼。若是贏了便是為整個福建路揚名的事情,因而他們羅源,會以林登為首,聽從指揮。
林登暗道這人的消息比陳卓還靈通,擺手拒絕道。
“我何德何能?。咳绱瞬煌?。”
“莫要謙虛,林兄!你先前在漳州平賊的戰績,我們可都知道,由你來指揮,我們定當大獲全勝,再傳捷報!”
無論如何推脫,見張牧之都固執請求,林登想來這也不是什么大事,算不得什么大人情。
他想送這個人情,就隨了他的意就是。
“承蒙厚愛,定當竭力。”
“有林兄出馬,此事必定能成!我等靜待捷報傳來。”
“我們都知道,你是何等人才,我等定當大勝!”
等他們走后,又有福州數地的人前來拜會。
分別是確縣,懷安······
林登也一一應付過去,其中有好幾個地方,但凡是達成了領頭的,便都要讓林登擔任指揮,表示他們愿意聽從林登的吩咐。
一直到了福州永福,這地來的多是黃家人,卻是一個叫張任國,字師圣的打頭,頗為奇怪。
他們也要林登出頭,為福建揚名。
本來林登也無所謂,本質上仍然只是宴會玩樂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誰料這個叫張任國的,突然便是目光懇切的請求林登,
“扶搖兄,您可一定要加油啊,我未來的幸??扇谀砩狭耍 ?
林登聞言氣急,皺眉道。
“這事有什么?不過是一次宴會而已,輸贏重要嗎?”
一聽這話,那人反倒是急了,連忙對林登說道。
“林兄還不知道這次的獎勵吧?”
“卻有何獎勵?“
“這次太和樓可是出了血本了,若是林兄能贏此次,我們福建路的人,以后來臨安,三年之內,到太和樓中消費都可打個九五折!”
“只是如此?那對我福建士子,應該不會有太大吸引力吧?畢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到太和樓消費的起”
“嘿嘿,那倒也不是,”
“所以到底還有何事,是我所不知道的,兄臺莫要瞞我!”
“瞞你?沒有沒有”
“這可就不厚道了??!”
“等林兄贏了便知?!?
見林登湊近了想要拉自己,張任國還想要隱瞞,只是他那肥胖的身軀,實在是躲閃不及,被林登按住了肩膀,目光直視著。
“我就不信這事只有你一人知道,等我問過了別人便自然知曉?!?
“我說我說我說!若是林兄贏了,屆時將由太和樓的行首,到我福建路的樓閣中表演!豈不妙哉!”
“原來就這個目的?“
“不然還能是什么目的?嘿嘿,眾人可都是翹首以盼呢!要知道,平日里,這太和樓行首,可是深居閨中,怎么都不會出來的?!?
“為何會如此矜持?”
張任國不屑笑道,搖搖頭,指著天上月亮說。
“這可是臨安太和樓啊!這里面的名妓,豈能是外面的庸脂俗粉們能比的!那可是自小學習琴棋書畫,才藝雙絕,非遇到良人,絕不肯輕易露面,更別提獻身的!”
“林兄若是能帶我們福建路一睹真容,說不定也能一親芳澤,到時候抱得美人歸!這可是于林兄也有利的大好事!”
林登突然覺得奇怪,便問道。
“如此,便沒有其他人嫉妒?怎么會如此統一的愿意聽從我指揮?按理說應該先在我們福建路內部,起一番爭執才是!”
張任國笑道,附在林登旁邊說。
“林兄說哪里的話,現在你的名望,在福建中,可是風頭無二啊!與朱子高徒論尚書,駁倒了劉瀹,與蔡元定一道正經界,折服顏家,又孤身犯險,擒拿了賊首,還有這最關鍵的,能與辛福州賞月共論詩,你這才華,堪稱是絕世全才,任誰也比不過的?!?
林登聽他如此夸自己,也不免有些羞赧,剛想要再說些什么,卻聽見外面傳來一聲冷哼。
頓時眾人都朝外面看去,卻見走廊上已經站了一排人,皆是衣著華貴,明顯不是從一個地方來的。
林登起身拱手,語氣略有停頓的問道。
“敢問兄臺何人?因何?···在此放肆!”
來人本來還帶著冷笑,突然被噎了一下,剛想開口,林登旁邊的張任國卻搶了他的話笑道。
“來人可是了不得,帝胄之后!”
林登抬眉,看向張任國,問道。
“莫不是宗室?”
張任國卻是咧嘴大笑,手腳浮夸
“宗室?哈哈哈,正是前朝宗室,吳越國錢家之后裔也!”
林登這才聽出了他的諷刺意味,連忙拱手行禮道。
“竟然是錢家之后,那你一定很有錢吧,失敬失敬!就是不知道世系如何。”
來人已經氣的面色變了,鼻子直噴粗氣,他未曾料到林登會如此直白的折辱自己。
旁邊的張任國,仍是裝模做樣的為其解釋道。
“誒,人家錢兄的世系,那可是清楚明白的!絕不是劉皇叔那般模糊!”
“這位可是錢忠懿王九世孫,他五世祖端州司理名尚,自錢塘徙溫州樂清,是為其邑人。他祖堯卿孝友任恤,有實行,紹興中州舉孝廉,未及召而卒,因表其居曰“孝廉里”。他父選,后受贈承事郎?!?
“他叫做敬直,也是一位年少成名的神童,人家十歲,就能通記春秋三傳,了得吧?他后來更是拜入葉水心門下,可謂貴胄神童,名師高徒?!?
被他這般折辱,錢敬直依舊是沉默不言,一言不發,從他來這里開始,也就只冷哼了一句。
只看到他發怒,不見他回懟,林登和那人也就有些自感無趣。
“我知汝是帝王之后,又知你從小天才,又學從名師,就是不知道你為何到此冷哼,有何不滿,為何不說?”
這么一來,林登又將這顆無禮的皮球踢了回去,剛剛他們倆嘲諷的過度了,又不能引錢敬直失態,活像個小丑一般。
察覺出來后,他也覺得不妥,因而他現在倒是克制了許多。
這時錢敬直也整理了儀容,依舊是惜字如金的說道。
“尋你,有事,這次比試,誰代替福建,說一說吧?!?
“你若想代表,自己前去便是,我又何必和你相爭?!?
林登這話一開口,他還沒有怎樣,身邊的幾人突然急了起來,連忙勸說林登,要他一定要出馬,眾人皆是怒目而視,看著對面,遷怒他出來挑事。
有人更是憤憤不平,直接出聲。
“就你那點能耐,也配和林扶搖相比!真是燕雀不自量,敢效鴻鵠飛!”
錢敬直又是冷哼一聲,什么也不多說。
卻是又有一人出來解釋道。
“對啊,常言道,真金不怕火煉!凡事需要爭執一番才是,不能讓的任由幾人,隨便就推舉出一人來?!?
錢敬直身邊一人也是學著行禮,附和道。
“在下刑必學,字良嗣,不才以為推舉人出來,這叫做察舉制,由那幾個人推舉人出來,這叫做九品中正制度,無論哪一種,都算不得是好制度,和我們圣朝的科舉沒法比!”
“諸位既然都是求科舉的人才,自然應該明白其中的道理,那就必定不能是如此的輕易,就讓出了這個名額?!?
見刑必學借機揚名,又有一人出來附和,先自我介紹,再表示不滿。
“在下林演,字宣子,古田人士?!?
“凡事,態度比才學更重要,你看他林扶搖如此敷衍,便可見其態度如何,若只是帶著這種態度,那他又如何能代表我福建路,贏得最后之勝利?。控M不是荒唐!”
“正是正是,因而絕對不能讓他就這樣前去,必須得加一番切磋比試才是。”
林登漠然不語,嘆口氣道。
“既然你們想要比試,那我們就比試比試。所以我們要如何比試?就我們這幾個人了嘛?還有誰要參加?還有沒有人了?”
這時候外面又傳來腳步,林登抬眼望去,正好看到那邊的樓道上,正走上來一個人,他身后也隨著幾位,那人面露微笑,聽見了林登幾人的談話,大聲說道。
“這種有意思的事,怎么能錯過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