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可以進來嗎?”珺檀輕輕敲門。
林淵起身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進來吧,”
珺檀開門進入房間,見白榆已經醒了,眼圈紅紅的,顯然是已經醒了有段時間了,而且還是哭過了。
珺檀站在床邊,打開了醫療箱,幫白榆的刀傷換藥,“你身體本就弱,再加上這刀傷,你要好好在床上靜養一段時間,不然養不好身體,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珺檀說這話時,眼睛下意識地瞥了一下林淵的兩條腿。
白榆敏銳地發現了珺檀的視線,靜了片刻后,側頭看向林淵,“淵,趁著珺檀在給我換藥,你自己去梳洗一下吧,看你這邋遢的樣子,洗個澡再好好睡一覺,晚點再來陪我,”
林淵也知道自己確實有些頹廢邋遢,可又有些舍不得離開,視線在珺檀和白榆身上游走。
“老大,我覺得白榆說得對,這里是別墅,不會有人來抓她的,你就好好休息一下,你要是累垮了,不僅會讓白榆擔心,還會影響了我們整個集團的運作的,”珺一邊給白榆換藥一邊開口勸著,“你休息好了,白榆看著你也舒服一點,不是嗎,”
“你們就這么嫌棄我嗎,”林淵無語地瞥了一眼珺檀。
“確實,你再不洗澡,身上都要有味兒了,”珺檀還嫌棄地搖了搖頭。
白榆禁不住笑出了聲,“確實,他抱我的時候,我也聞到了,”
“小榆,你竟然嫌棄我,”林淵站起身假裝很不高興的樣子,“既然你們都這么嫌棄我了,那我還是識相點去洗個澡吧,”
林淵離開了房間,白榆又等了片刻,直到珺檀幫自己把藥換好了才開口,“珺檀,林淵的腿,現在怎么樣了?”
“做過手術了,已經不需要拐杖了,就是一遇到雨季,傷口的地方就會經常發作疼痛,”珺檀倒也是直言不諱,她覺得這并沒有必要隱瞞。
“那有辦法不讓它發作嗎?”白榆微微蹙眉。
“這個已經是落下的病根,想要不發作,就要經常藥敷,不要讓腿著涼,也不要經常做劇烈運動,”珺檀想著以后可以讓白榆多監督一下。
“我明白了,以后我會多注意他的,”白榆聽到林淵的腿沒有大問題,不影響走路,心也就放下了一大半了。
“別光說他,你自己也要多養護,你之前生孩子已經傷了身了,這次又去做了人流,子宮受傷很嚴重,要是不好好養護,以后懷孕會有困難的,”珺檀也不說她以后不會懷孕了,那樣的話只會讓白榆心情低落,更加難以養好身體。
“這個我知道的,”白榆當然明白自己現在的身體有多差,“珺檀,如果你有什么藥可以幫我調理好身體,我都愿意嘗試,我現在最大的心愿也就是這個了,”
“這種事,順其自然最好,不過我也要提醒你,”珺檀神情嚴肅,“還有,我勸你啊,在你的身體沒有完全康復前,最好別跟老大發生關系,這種事我不好跟老大說,但是為了你們的將來,我希望你自己能跟老大說,”
白榆點點頭,想到自己失去的孩子,心又是一陣揪痛,“我知道,我有分寸的,”
“你回來了也好,老大至少不用天天抱著孩子的骨灰盒了,”珺檀輕嘆一口氣,“那段時間我們看著都揪心,”
“他是很期待那個孩子的,我知道,是我沒能保護好這個孩子,”白榆的眼角一滴淚滑落。
“這不能怪你,我們都知道是那個白冶,”珺檀作為那天親身經歷的人,很清楚白榆為了這個孩子差點連命都搭上了。
“不說了,”白榆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我現在能為他做的就是養好身體,然后幫他除掉白冶,如果上天憐憫的話,還能再給他一個孩子就最好了,”
“會有的,我會盡力給你做調理的,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珺檀也收起了心里的傷感,“你睡一會兒,我去給你配藥,”
白榆點頭。
一出了房門,珺檀就見林淵正背對著房門,站在走廊的欄桿邊。
“老大,”珺檀上前幾步,神情平靜,她并沒有覺得自己的那些話說得有哪里不對。
“珺檀,”林淵也并沒有想要怪珺檀的意思,說話語氣也是平和的,“你說實話并沒有錯,只是我希望你能說得緩和一點,別讓她老是心里難過,還流眼淚,畢竟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說多了也于事無補,更何況那也是我自己的罪過,”
“老大,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我覺得我就算不說,她遲早也會知道的,與其讓她猜測,不如讓她知道,這樣她即使以后看到你腿傷發作也不會太難過,”珺檀也是覺得有些事只會越捂越糟而已。
“你去休息吧,有事我會叫你的,”林淵轉身進去了房間。
林淵輕手輕腳地走進房間關上門,慢慢地躺到了白榆的身側,在確定沒有吵醒白榆后,便沉沉地睡著了。
白榆這一覺睡得很踏實,沒有進入夢魘,也沒有做任何惡夢,醒來時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精神了很多。
白榆一側頭就見到林淵睡顏,這張臉比自己在北域國際見到他的時候消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白榆緩緩抬手,輕撫著林淵的臉頰,這張臉自己已經有很久沒有這么仔細地看過了。
白榆看著看著心里涌起一股酸澀,一滴眼淚滑落到枕頭上。
林淵睜開眼就見到白榆眼角的淚痕,便笑著用調侃的語調開口,“你這副表情,是不是因為我變難看了?”
“你這樣也叫變難看的話,那我這副鬼樣子,還能入你的眼嗎?”白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林淵閉上眼,一只手臂輕輕環住白榆的腰,柔聲開口,“以后我們都會好的,只要我們在一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對,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白榆又想到了因為自己而死的提格,“只是可惜了提格,他那么好的身手,卻為了救我而死了,”
“白榆,我們只有滅了白冶,才能告慰那些被白冶害死的兄弟,”林淵坐起身眼神變得堅毅,“你之前的建議我覺得很對,我不能只看到毒品這一塊生意,”
“我之前在白冶的營地里看到過白冶跟當地的官員有勾結,我想這也是他一直能屹立不倒的原因,”白榆覺得林淵也應該拉攏一些有用的官員。
“你的意思是,我也應該往上層走動?”林淵點著頭,“你說得有道理,有了靠山,就不怕他白冶對我下手了,魏山那樣的人也就不用放在眼里了,”
“就是這個意思,只是這個關系不好做,畢竟白冶現在還是緬國第一大勢力,那些官員怎么樣也不會為了我們而得罪白冶的吧,”白榆覺得這個做起來是有些難度的。
林淵卻不以為然,冷冷一笑,“我看未必,那些官員都有自己的小癖好,只要我們從他的那些癖好下手,再許給他們比白冶更大的利益,他們就算不舍棄白冶,也會看在利益的份上,給我幾分面子的,”
“這種事,我覺得找亓楓去做最合適,他天生就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樣,”白榆想到亓楓就忍不住瞇眼笑了起來。
“確實,他這張臉不去找個富婆包養都算是一種浪費,”林淵也笑了起來,“等他從北區回來,我就跟他說,鼎城這邊的娛樂城造好以后,要請那些官員們多走動走動,來給我們捧捧場,”
“人盡其才這方面,他最擅長了,”白榆笑著,自己慢慢地支起半個身體,讓自己能半坐半躺,“你之前就是太執著于毒品這一塊了,我也是從跟著白冶這段時間領悟到這一點的,”
“我知道你不容易,為了幫我付出了太多,犧牲了太多,”林淵深謀深沉地凝望著白榆,“以后,不管再發生任何事,我都會再讓你受一點苦,受一點傷,不然就讓我林淵死于亂槍之下!”
“我懂你的心,但是我也想過了,既然跟著你活在這樣的世界里,那么受傷也好,被威脅也好,我都接受的,只要最后你實現你的目標,最后我們都還能活著,”白榆坐起身環抱住林淵,“以后不要再說那個字了,我不想聽,你也應該忌諱一點,”
“好,都聽你的,”林淵環住了白榆,低頭親了一下白榆的頭頂,“等我消滅了白冶,我會實現你的心愿的,”
“你能好好活著,就是我的心愿,”白榆閉上眼。
她早已放棄了那個心愿。
敲門聲打斷了這難得的一室寧靜。
林淵扶著白榆靠在床背上,自己坐定在一旁的椅子上,才讓人進來。
“老大,有情況,”進來的是單閼。他是林淵手下負責找人的,現在在鼎城和徐執一起負責監視鼎城的各種動向。
“發生什么了?”林淵見單閼神情有些緊張。
“最近鼎城突然多出了很多陌生人,旅店,酒吧,各個場所都有,都在打聽一個人的消息,”單閼說著話,視線瞥到了床上的白榆。
林淵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看來白冶根本不相信白榆死了,所以再派人到處打聽白榆,”
“不止打聽白榆,那些人還試圖在我們的場所發展線人,”單閼皺眉,“我和徐執已經派人去收拾那些人了,但是一下子多出那么多人,到底還有多少沒有被我們找到,我們根本不知道,”
“看來白冶是要反擊了,他已經快要失去耐心了,”林淵感到了一絲緊張和興奮。
白榆見林淵的眼睛里閃過興奮,反倒是有些擔心,“現在還不是跟白冶正面對抗的時候,我們的根基還太弱,就算是有北區這個根據地,鼎城我們也沒法做到全部拿下,”
白榆的話讓林淵心里的那點興奮消失了,頭腦也冷靜了下來。
林淵看向白榆,笑點點頭,“你說得沒錯,白冶的整體實力比我們強,我們不能跟他正面對抗,但是我們總不能眼看著白冶的人在鼎城發展下線吧,這樣我們這些日子的努力可就要白費了,”
“我覺得我們可以放一些假消息出去,只要是對假消息有反應的就一定是白冶的人,這樣不用我們甄別,他們自己就會跳出來了,”白榆給林淵出了一個主意,“順利的話,說不定我們還能反過來利用那些人,得到一些白冶的消息,”
“假消息?”林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什么樣的消息會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呢?”
白榆笑指指自己,“單閼不是說,那些人在找關于我的消息嗎?”
林淵盯了白榆一瞬后,想到了一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