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9日，星期四。

［粥叭皮：干啥呢］

［未定義：寫作業］

［粥：皮套已經差不多了，大概明晚之前就能給你，你要不要先拿主體練一練？］

［未：速度好快］

［未：不過不用了，我會用］

［粥：好吧，加油，期待你的首播（加油.JPG）］

高考假的最后一天，劉佳夢回家練了會兒琴，便開始對著作業攻堅克難起來，其實有時候真的不要覺得放假最后一天補不完作業想要擺爛，因為大家基本都是最后一天才開始補的。

……

次日，天氣越來越熱了起來，劉佳夢穿著一件帶有粉白方格條紋的淡藍色長袖襯衫，外披灰色綠袖春秋校服，這外套只能進校門時穿，到了班上后就得脫了，然后交了兩趟作業，因為一趟拿不下。

“……”

蔭希雅早就坐在位置上了，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在紙上寫寫畫畫。

“寫啥呢。”

劉佳夢坐在座位上閑的無事，正好是假期結束的第一天，所以困意沒有往常那么嚴重，便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眼。

“日記，放假的時候本子沒帶回去。”

“哦，不錯。”

劉佳夢大概掃了兩眼，蔭希雅記錄了假期四天去哪玩了，剛好寫到最后一句：“暑假好想去看cxk的現場演唱會啊”。

精神狀態不錯，挺正常的，劉佳夢心想自己是不是去上海一趟給影響到了，怎么會不由自主地無故關心別人呢？

同學們一個個進入教室，交作業，早讀，然后平平無奇的一天就這么開始了。

今天是周五，正常課表，所以上午有五節課，從7:20開始上，一節課四十分鐘，8:50有三十五分鐘要出去做操的大課間，接下來一路上到11:45。

幾節課間下來，劉佳夢和周禮畫把李祀萱的事情聊完了，基本都是劉佳夢在講解她的觀察結果以及去做了什么，畢竟這件事已經基本完結了，周禮畫也不好再指點什么。

但劉佳夢注意到小周同學的眼底似乎一直隱隱有什么憂慮，似乎是在擔心與之有關系但又在其之外的事情，不過既然她沒有主動提，劉佳夢也不好問。

……

一上午一晃眼便過去了，11:52，到了他們準高二的吃飯時間，周禮畫跟在劉佳夢身后，不緊不慢地下了“藝坡”，然后排隊，順帶聊起了首播事宜。

“皮套既然已經做好了，那么首播就不能拖，最好是這周或者下周之前就要開始。”

周禮畫提出，因為在她看來，虛擬主播的開始肯定是要一定的發酵期的，現在是六月初，接下來還要上一個月的課到七月，正好在這期間發酵一番，然后在七八月份進入一段事業上升期，進行高速漲粉，最后九月份開學后進行穩固增長期，這么安排是最好的。

“那是自然，越快越好，越晚入場，能夠分到的份額也就越少越難，但這周首播顯然不行，皮套做好后一般要按照慣例發動態貼海報預熱，要有vtuber一問一答自我介紹，最好還要再唱兩首擁有靜態立繪的翻唱MV，雖然之前鄭行長說得爆炒我不太認可，但這樣的適度預熱肯定還要有的。”

劉佳夢點了點頭，她也清楚周禮畫的想法，畢竟小周同學可是在中文互聯網上有一定名氣的圈內畫師，對于這方面的東西見識自然也多。

“嗯，那就定在下周四首播吧，這樣周五周六還可以繼續鞏固。”

“中考假？”

“對啦！對了，你對于播出的內容有什么具體的規劃嗎？”

“……我想想，不就像那些其他v一樣，打一打游戲，看一些搞笑視頻，然后雜談回唱歌回嘛……”

劉佳夢說到一半便住嘴了，因為她自己也覺得這太不靠譜了，不過周禮畫倒沒說什么，因為這方面的事她更不懂，所以都要交給劉佳夢自己思考去。

兩人刷了兩份c餐，漫無目的地走著，找著食堂里的空座位。

如果此時擁有著深厚的v圈經驗的鄭白音與慶歆在側，她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否決劉佳夢：你大錯特錯啦！

虛擬主播，尤其是國內的虛擬主播，也就是國v，常常會出現兩極分化的現象：要么是像asoul那樣搞虛擬女團，俗話說就是套皮女偶像，和傳統的偶像女團十分相像，甚至還有自己專門的“飯圈”去宣傳維護自家的偶像。

還有一種國v就是套皮女主播，這種v本質上和虎牙斗魚上那些女主播的風格相像，無非就是套了個皮不好搞硬性擦邊內容。

套皮偶像，套皮主播的存在，本質上是新瓶裝舊酒，是由圈外資本與個人想要摻和一腳，分潤這塊大蛋糕的利益的產物，狹義上來說不應該被算作虛擬主播，但奈何觀眾大多不會區分，現在v圈里的烏煙瘴氣，很大一部分就是由于這些域外妖魔，包括傳統偶像的飯圈與傳統主播的家人老鐵們入場作妖導致的。

如果覺得做虛擬主播就是唱歌雜談打游戲看視頻，那又要墮入思維簡單化的陷阱當中去了。

只不過現在劉佳夢的身邊沒有鄭慶兩人，只有一個沒什么相關經驗的周禮畫，所以雖然她及時住嘴開始嘗試思考，卻也很難找到什么思路。

“人真多啊，要上二樓嗎？”

周禮畫四處瞧了瞧，座位大多滿員，少數沒滿的也都有些臟亂，料想樓上肯定人更少，更清靜些的。

“……”

“喲！劉佳夢，我可算找到你啦！小周你也在呀，快來快來，我這有空座。”

還沒等劉佳夢作出反應，林書涵招呼的聲音傳來，于是二人從善如流地跟著林同學走。

林書涵是高一時期的同班同學，也是匯文畢業的，因此三人都很相熟，其實B中里匯文畢業的有三四十人，大家之間都互相認識，關系要比普通的老鄉更為尤甚。

“等下，那里……不是教師餐廳嗎？”

周禮畫的腳步走到一半頓了一下，速度放緩了一下，“教師餐廳”四個大字明晃晃地在眼前晃悠著，那個地方簡直就是學生的禁區，里面擺有十張飯店里的那種大圓桌，桌上還有轉盤，椅子也是舒適的高背椅，雖然老師吃的仍然也是一樣的盒飯就是了，不過基本上都會有老師特供的小灶菜品。

“嗐，這有什么的，這食堂天天滿員，總不能真爬二樓去吃吧，來來來怕什么，我上學期有一半時間都是在這里面吃的。”

林書涵手上沒拿東西，抱起周禮畫的胳膊就要往里面拖，小周沒轍，只好跟著林劉兩人走了進去。

進了教師餐廳后，里面十張大圓桌只有三桌上有老師在吃飯，還有一桌坐了三兩學生，另一桌上就坐了一個學生和一個老師……準確的來說，是學校里六名副校長之一。

“……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坐在副校長旁邊吃飯的那個同學抬頭看了林書涵一眼，便站起來收拾東西要走了。

“哎沒事，我也吃完了。”

那個有些發福的中年副校長聲音有些輕揚地應和著，似乎對旁邊這位同學的態度有些不滿，收起東西，拿起一沓放在桌上的打印紙，也起身走了。

“……”

二人端著餐盤與劉佳夢三人擦肩而過，她隱隱能聽到兩人還在談論什么“餐”，什么“供應”之類的事情。

“喲，來來，正好他們走了，我可得好好給你們看看我的新書稿子。”

林書涵似乎對于兩個氣勢嚴肅的大小領導也有些厭煩，欣喜地坐到自己餐盤放著的位置上，正好是處于圓桌北面的首位，她撈起一旁椅子上的文件袋，從里面挑了兩沓打印紙出來。

“坐，坐啊，隨便坐，沒事的，就當自己家一樣。”

林書涵拿出書稿，見兩人還站著，樂呵呵地伸手往下壓了壓，雖然不如剛剛的兩人，但也隱隱有那種上位者一樣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