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巧,本爵爺來前,也已向順天府報了案,還請許大人稍安勿躁,一切且待順天府的人到后再行計較。”
官面上的事,那就官面上解決好了,法海真就沒將許慎這么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放在眼中。
“這個……”
許慎瞬間傻眼了。
世家子弟不都是打著府上的牌子仗勢欺人的嗎?怎么這位居然就報官了呢?
問題可不就大條了——他沒辦法據“理”力爭了啊,無奈之下,也只能將視線投向了鄂倫岱一行人等。
此時此刻,鄂倫岱也抓瞎了。
去年,他就已經不是法海的對手,現如今法海的身高已經趕上他了,同樣都是一米七五,可無論力量還是武藝,早甩他好幾條街了,上去動手,那絕對是自取其辱。
動嘴?那就更是個笑話了。
所以,他只能假作沒瞅見許慎的求助之目光。
“老鄂,你不行啊,連個庶出的弟弟都壓不住,嘖嘖。”
鄂倫岱倒是想當縮頭烏龜,奈何邊上的狐朋狗友卻顯然不打算放過他,這不,就在鄂倫岱轉過了頭去之際,一名身材壯碩的年輕人已陰測測地冒出了句話來。
“顏珠,你有什么意見就過來大聲說,學小腳女人在背后說小話,羞也不羞?”
只瞄了對方一眼,法海便已認出了那人的身份——遏必隆第四子顏珠,佟國維的毛腳女婿。
“喲呵,小兔崽子還挺兇的嘛,爺就在這,你能奈我何?”
顏珠自以為身手過人,并沒將法海放在眼中,一邊說著,一邊真就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
一見及此,鄂倫岱的嘴角當即便抽了抽,但最終還是不曾出言提醒一下顏珠。
“嘭!”
能動手,那就絕不瞎嗶嗶。
法海二話不說,抬腳便是一踹,剎那間,顏珠那龐大的身軀便已向后倒飛了出了五尺開外,而后又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呃……”
“嘶……”
……
滿場人等都沒想到法海真敢當眾動手,頓時都驚愕得瞪圓了眼,唯有鄂倫岱一點都不感到奇怪,因為這段時日以來,但凡他敢炸刺,都是這般待遇。
“你敢打我?”
顏珠徹底懵了。
“不為人子的東西,當著本爵爺的面,你都敢挑撥我佟家兄弟的情分,不知死活!”
打了又如何,只要占了理,就算是打御前官司,法海也自無懼。
“老子跟你拼了!”
哥幾個慫恿鄂倫岱搞出了這么大的一個陣仗,目的可不僅僅只是撈錢,而是想著把花露水的制造工藝弄到手。
結果呢,事情才剛整到一半呢,就當眾挨打了,這等恥辱,顏珠又哪能忍得下,但聽他一聲咆哮之下,憤然躍起,向前一躥之同時,狂猛無儔地便揮出了一拳。
完犢子了。
見得顏珠含怒出手,眾人皆驚,同樣還是只有鄂倫岱很是不以為然,沒旁的,顏珠連他都打不過,對上了法海,簡直就是在找虐。
“嘭!”
果然不出鄂倫岱的預料之外,顏珠沖上去時很猛,倒飛回來時更猛——被法海一個側踹便飛出了丈許開外,直接吐血不起了。
“你們一起上吧。”
法海壓根兒就沒去看顏珠的狼狽狀,眼神冷然地便掃了眼鄂倫岱一伙。
“法海,你休要張狂,爺……”
顏珠在一伙人中算是僅次于鄂倫岱的強手了,他都不行,其他人更是不敢動彈了,只是,面子又不能丟,其中一名青年色厲內荏地便咋呼上了。
“聒噪!”
這家伙不就是正藍旗都統額古泰的長子岳拓阿么,但,那又怎地,法海不等他噴完糞,便已大踏步走了過去。
剎那間,連同鄂倫岱在內的一干公子哥們全都往四下里散了去,愣是將岳拓阿給留在了原地。
“你、你們……”
當初說好了要一起整法海的,那時節,一個說得比一個更熱乎,可現在,一幫哥兒們居然來了這么招死道友不死貧道,岳拓阿登時就懵了。
“來,我讓你三招。”
一幫紈绔居然敢來鬧事,那,法海自然不會跟他們講啥客氣。
“君、君子動口不、不動手。”
岳拓阿在一伙人里就是個白扇子,武力方面實在不太行,在法海的咄咄逼人面前,他除了尷尬退縮之外,還能咋地。
“君子?你也配?”
法海不屑地瞥了岳拓阿一眼。
“……”
岳拓阿倒是很想嘴硬一下,可在看了眼法海的臉色后,他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
“哼,一群廢物!”
法海還真想以一對多試試看,否則,豈不是白瞎了他每日早早爬起來晨練的苦心。
可惜,一幫紈绔就沒給他這么個機會,那,也只能先到此為止了。
“你、你,本官……”
許慎正在后悔著上錯賊船了,此時一見法海的視線掃了過來,心頓時便虛了。
“許大人,是非自有公斷,還請稍候片刻。”
打顏珠等紈绔,法海那是一點顧忌都沒有,但,許慎到底是官員,公然動手是肯定不行的,一切且等摘掉了這廝的烏紗帽之后,再來算后賬也不為遲。
“當然,當然。”
知道自己這回算是徹底栽了,奈何,形勢比人強,此時此刻,許慎真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讓道,都特娘的給爺讓開!”
兩刻來鐘后,圍觀人群的后方突然響起了個氣急敗壞的童音,旋即便見夸岱已在二十余名衙役的簇擁下,邁著兩條小胖腿,蠻橫地闖了過來,其身后還跟著名刀條臉的正六品文官。
他正是順天府通判佟國賀,佟國綱的遠房堂弟。
“下官三河知縣許慎見過佟大人。”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可待得真瞧見了佟國賀那冷若冰霜的臉色,許慎還是不免為之心中打鼓不已,這會兒,他只能期望鄂倫岱能壓得住這位上官了。
“你們三河縣搞的什么名堂,嗯?”
此時,佟國賀已瞧見了黑著臉站在一旁的鄂倫岱,眉頭不自覺地便是一皺,概因在來之前,他是真不清楚這事兒竟然跟鄂倫岱有關。
奈何,人都已來了,站隊一事顯然已無可避免,只是,究竟該站在哪一方么,卻是由不得他不慎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