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丕平掌權

丕平奪權

丕平計劃的基礎在于教宗。教宗自克洛維皈依之時起就是法蘭克人的天然盟友。盡管當時羅馬主教并不享有如今在天主教會中這樣的絕對權力,但是他在政治和精神領域的權威在整個拉丁教會的信徒中得到了廣泛認同。如果犯下難以寬恕之罪,比如篡奪了某個基督教國王的王位,教宗是能夠將之合法化的。在明確宣稱稱王之前,丕平曾向教宗扎加利(Zacharias)寫信詢問,法蘭克國王之名加于沒有實權之人是否恰當。教宗基于自己承自圣奧古斯丁和格里高利一世的權威,回復道,國王的頭銜應該由實際掌權的人持有。15

丕平家族與法蘭克貴族相處已超過一個世紀,已得到認可,再得到這封信的支持,丕平于751年11月召集國內貴族,宣布稱王。他被高盧主教涂油,而原來法定的墨洛溫國王被送往修道院,以靜修度過余生。教宗扎加利也在不久后去世,他的繼任者司提反,因為受到倫巴第人對羅馬城的威脅,而讓新的法蘭克國王許諾以武力介入意大利,一勞永逸地解決威脅。作為回報,司提反754年前往高盧,再次為國王行受膏禮。這是史上第一次教宗出行到這么遠的國家,讓人印象極其深刻。這標志著教會最終認可了這個新王朝,尤其是教宗當面表示,他不僅愿意為丕平涂油,也愿意為他的兒子查理及其弟卡洛曼涂油。

在這次會見中,國王和教宗宣誓達成一個嚴肅的友好協(xié)定,他們的繼任者則重申這一協(xié)定,并建立一個羅馬與法蘭克王國之間的持久聯(lián)盟。基于此條件,教宗賜予丕平和他的兒子們以“羅馬人的執(zhí)政者”的頭銜。盡管這個稱呼的準確法律含義有些模糊,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表示法蘭克國王成了教宗圣座的保護者。沒有加地理限制的“執(zhí)政者”頭銜,傳統(tǒng)上是由東羅馬皇帝授予的,屬于拉韋納的拜占庭總督(esarca)。但此時拉韋納已落入倫巴第人之手,在意大利也不再有拜占庭的總督了。即使這樣,“羅馬人的執(zhí)政者”的稱呼在拜占庭人聽來還是有蠻族意味。毫無疑問,教宗將之授予法蘭克國王,意在鼓動他取代東羅馬皇帝,承擔起保衛(wèi)永恒之城的責任。

為了加強司提反與丕平之間的聯(lián)盟,一種精神守護的關系建立起來。教宗在754年之后與國王的關系如同教父與教子,他將查理和卡洛曼視為自己在精神領域的子嗣,并給他們施洗,盡管他們早已過了年齡。教宗此舉的確切動因并不明確,很有可能是為了確立自己的教父地位。繼任的幾代教宗對這種父母與教父母之間的關系更為重視,他們盡己所能繼續(xù)這種關系。當757年查理的妹妹吉斯拉(Gisla)出生時,丕平國王將嬰兒受洗時所包的襁褓送給新任教宗保羅一世。教宗以莊嚴的禮儀接收了此物,并立刻給國王回信,自此,他自視為這個女孩的教父,就如同他親自把她放入洗禮盆中一樣。16顯而易見,丕平家族(在查理·馬特凱旋之后開始被稱為加洛林家族)通過與教宗的關系,開始享有特殊地位,并因此在法蘭克世界和整個西方基督教世界取得了無人可及的優(yōu)勢。

神圣的王室血脈

751年丕平所采用的受膏儀式,代表了一次極其重要的意識形態(tài)革新。在此之前法蘭克國王是通過歡呼儀式繼位的。如果說當時社會輿論中有什么和神秘領袖之力相關的內容,那就應該是流淌在他們血管里的王室血脈。丕平用圣油行受膏禮,采用的是《舊約》中記載的儀式。根據(jù)記載,掃羅王就是通過先知撒母耳的涂油而獲得王國的控制權。在他之后,大衛(wèi)和所羅門也是通過受膏繼位的。在基督教世界里,這種儀式已經(jīng)被西班牙的西哥特人采用,但此時他們的王國已經(jīng)落入阿拉伯人之手。丕平不僅是第一個采用這種神圣儀式的法蘭克國王,也是當時唯一采用這種儀式的基督教國王。隨后不久,英格蘭諸王就效法了他。

受膏禮不僅為國王籠罩了一層神圣的氛圍,也像以色列諸王一樣,授予了他一種教士的特質。借此,丕平可以名正言順地宣稱自己“為主所選定”。并且他可以像對自己的王國一樣,對教會宣稱自己的權威。而一個僅僅被加冕的世俗國王則無法這樣做。從教宗保羅一世的角度看,他毫不猶豫地將丕平說成是一位新的大衛(wèi)王,由神選出保護基督徒。他用《詩篇》中的詞句加于丕平,“我尋得我的仆人大衛(wèi),用我的圣膏膏他”(《詩篇》89:20)17。借此,法蘭克人又像“長發(fā)王”時代那樣,再次被一位教士國王統(tǒng)治,不過這次國王的神圣領袖力完全來自基督教,而不是墨洛溫時代的異教。這并不意味著國王放棄使用武力;國王以神圣的意志佩帶寶劍,可以在需要時拔劍保衛(wèi)信仰。不久查理就會證明法蘭克國王從這種宗教法統(tǒng)中獲得的巨大優(yōu)勢。

注釋

1Chanson de Roland, v.Ⅰ.

2西多尼烏斯·阿波利納里斯的描述發(fā)現(xiàn)于A.Ebenbauer, Carmen historicum: Untersuchungen zur historischen Dichtung im karolingischen Europa (Vienna, 1978), 5:237–50。

3CFR, 10.

4Einhardus, 30.

5ARF, 140.

6Einhardus, 31.

7這一問題由K. F. Werner重新提及,“Das Geburtsdatum Karls des Grossen,” Francia 1 (1973): 115–57, 《佩塔維安編年史》(Annales Petaviani)中聲稱查理出生于747年的一段文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但是這一原始材料是孤立的,尤其和查理宮廷中提供的三份文獻相比,缺少可信的權威。M. Becher在“Neue Uberlegungen zum Geburtsdatum Karls des Grossen,” Francia 19 (1992): 37–60中注意到,編年史家按照東部的方式紀年。因此如果查理出生在4月2日,所提供的日期將會是在748年而不是747年。這對于反駁747年4月2日這一日期很有用。這一天是復活節(jié)周日,如果真的是查理的生日,這一巧合不太可能不被注意。所以歸根到底,如Becher所提出的,偏向742年這一傳統(tǒng)的日期,似乎比推遲到748年更符合邏輯。

8Quellen zur Geschichte des 7. und 8. Jahrhunderts, ed. A. Kustemig (Darm-stadt, 1982), 84.

9Corpus Inscriptionum Latinarum, 3:3576.

10CC, 10.

11CC, 12–13, 39.

12MGH, Leges, IV/2:2–9.

13MGH, Scriptores, 2:264.

14Quellen zur Geschichte des 7. und 8. Jahrhunderts, ed. H. Haupt (Darm-stadt, 1982), 272–324.

15ARF, 8.很好奇,如此重要的文檔居然在《加洛林法典》(Codex Carolinus)中缺失了,在查理的命令下,教宗致法蘭克宮相和國王的書信集被歸攏一處。

16CC, 14.

17CC,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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