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畏的勇氣:“自我啟發之父”阿德勒的生命哲學課
- (日)岸見一郎
- 2135字
- 2022-11-23 17:28:36
第1章 喪失的勇氣
生存的勇氣
阿德勒引證的一位再次找到生存的勇氣的男性患者,并不是一開始就與阿德勒建立起了良好關系。他在三年前被其他醫生告知自己不可能被治愈。這種被拒絕未必是就其疾病本身而言的。這位男性自小時候起便累積了很多不被人接納的體驗,因此,他便堅信在之后的人生中自己也會被所有人拒絕。對此,阿德勒解釋說:“他從小便認為那是自己的命運。”但是,這樣的事情絕不是“命運”。倘若果真像這位男性所言,被人拒絕是一種命運的話,也許之后他也會一直經歷相同的事情。
這個人也許認為在阿德勒這里自己也會受到同樣的對待。在長達三個月的治療期間,他在阿德勒面前一直保持沉默。阿德勒在這期間究竟是以什么樣的態度去與之接觸的呢?由于阿德勒對此什么也沒有講,所以我們只能自己去想象。恐怕阿德勒自己并不是同樣保持沉默,而是在治療期間堅持不斷地對其講話吧。如果用阿德勒的話講,那也許就是在用“友好的態度”去對待。
但是,這名患者卻不一樣。阿德勒說他的沉默以及與之相似的行為“表明了一種反抗性的傾向”。最終,他竟然毆打了阿德勒。這絕非疾病使然。接受心理輔導的人即便不是采取積極的態度,而是以消極的形式進行反抗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就像后面我們將要看到的一樣,倘若不是說些“你沒有錯”(我稱之為免罪心理輔導那樣的心理咨詢)或者不以單單消除癥狀為目標之類的話,而是去關注生活方式本身并最終致力于改善生活方式本身的心理咨詢,都勢必會具有一定的嚴厲性,患者有時恐怕無法毫無抵觸地欣然接受。
當這位男性患者毆打阿德勒的時候,阿德勒決心不加抵抗。阿德勒并不是建議大家在這種時候絕不可以去抵抗,而是在與這個人的關系中最好不要抵抗。這個人想要去毆打阿德勒的時候,被玻璃割傷了。阿德勒還為其包扎受傷流血的手。有一張阿德勒為一名女孩治療的照片被保存了下來。我想象著認為對于這位男性,阿德勒或許也像對待那名女孩一樣溫和地為他包扎。那么,他在接受阿德勒的治療期間又是怎樣的呢?也許他會因為出血而不安,但更多的或許是對自己明明打了阿德勒但其卻毫不抵抗這件事大感困惑吧!
阿德勒對這位男性說:“怎么樣?咱們兩個人要怎么做才能順利地為你治療呢?”
在這里,阿德勒并沒有說“由我”來做什么,也沒有說讓患者做什么,這一點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問的是“咱們兩個人”要怎么做才好。治療者和患者之間的關系對患者來說至關重要。明明之前深信自己會經常遭人拒絕,但倘若經歷一次不被拒絕的事件,那我們肯定會從中受到影響。這樣的事情或許會被看成是偶然的或者是例外的。而且,也許我們還會采取一些行為以便重新確立自己會被拒絕這一想法。在阿德勒與這位男性之間的關系中,毆打這一行為就相當于此。關于經歷,阿德勒說了下面這樣的話。
“人會傾注個人獨自的感情去‘制造’經歷,這表明人如何使用經歷全由自己來決定。”
人的經歷并不單單是被動性的存在。他親自“制造”了一些經歷,以便確認自己不會被人接納這一想法。倘若經歷能夠成功改變那個人對他人的看法,在之后的人生中,那個人也有可能會制造出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經歷。但是,那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雖說是人自己決定并選擇了生活方式,但長年累月,那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無論什么樣的經歷,人都會想方設法在自己決定的這個框架中對其加以解釋。并且,多數人即便是知道已經養成的生活方式會給自己帶來不方便和不自由,但依然不會去改變它。因為,如果選擇與之前不同的生活方式,馬上就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了。也可以說,人之所以不去改變生活方式,是因為在不斷地下決心不改變已經習慣了的生活方式。因此,如果停止不改變生活方式的決心,也許我們就能夠改變。但是,僅僅有這種決心還不夠。因為人不知道該如何去改變。關于這一點,阿德勒給出了具體性的建議,我在后面會對其加以介紹。或者,也許還會有人根本不知道有其他生活方式存在的情況。我認為似乎有很多人相信其他人也具有與自己相同的感覺和想法。
盡管如此,人有時還是會通過治療或心理咨詢而發生變化。怎么做才能發生這種變化,這是后面要講的內容。
接著剛才的話題來講,不習慣阿德勒這種應對方式的那位男性也許會大感困惑。并且,他還想試探一下阿德勒是否真的不拒絕自己。也許他之前也在做同樣的事情,也許正是由于那樣去試探他人才更加會遭受拒絕,而這進一步強化了別人依然無法接受自己這一想法。但是,阿德勒與其之前遇到的人全都不一樣。阿德勒不僅沒有因為這個患者毆打他而發怒,甚至還為他包扎傷口。也許這個患者會想:“這是為什么呢?”
從阿德勒詢問這名患者“咱們兩個人”應該怎么更好地進行治療這一點就可以明白,治療并非醫生對患者單方面進行的。如果沒有兩者的協作,治療就無從進行。
面對提出“咱們兩個人要怎么做才能順利地為你治療”這一問題的阿德勒,他回答說:“那非常簡單。我完全喪失了生存的勇氣。但在您說話期間,我又找到了勇氣。”他沉默了三個月之后,對阿德勒這么說。
在那期間,雖然他什么都不說,但已經找到了“怎么做才能順利治療”這一問題的答案。鼓起生存的勇氣就可以了。
阿德勒接著說:“勇氣是共同體感覺的一個方面,明白個體心理學這一真理的人也許會理解這位男性的變化。”
勇氣是共同體感覺的一個方面,這是什么意思呢?那又與這個人的變化有什么關系呢?阿德勒到底對他說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