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姐習歌
- 羅四姐上廣西
- 故鄉(xiāng)有朵云
- 3903字
- 2022-10-19 11:58:53
第四十章四姐習歌
羅四姐被請到了知府衙門,楊大人把她敬為座上賓。并把她安排和自己的女兒蕓小姐同吃同睡。蕓小姐見羅四姐雖然穿著粗俗,但一張清秀迷人的瓜子臉卻是人見人愛。早就聽到父親在說羅四姐是遠近聞名的唱歌高手,現(xiàn)在來到了自己身邊,她到底有多大的本領(lǐng),自己還沒有見識過,她想當面問一問,卻又不好開口。
這天,吃過早飯后,蕓小姐向羅四姐試探:“四姐,有人說你是歌仙,肚子有唱不完的歌,是嗎?”
“我怎么敢,我只是個愛唱歌的平民女子。”
“我爹請你來要與廣西的劉三姐對歌,你能贏嗎?”
羅四姐回答:“我唱歌只是為了解憂愁找樂趣,你爹要我去跟劉三姐對歌,肯定會讓他失望的。”
“不會的,你的歌已經(jīng)在我們湖南流傳很廣了。”楊大人在門外聽到了
羅四姐的話后糾正說,接著他吩咐侍從說:“阿仁,你去為四小姐搬幾捆歌書來吧。”
“是!”阿仁領(lǐng)命搬書去了。
羅四姐見狀,向楊大人解釋說:“楊大人,我唱歌是不用書的。”
“四姐,這你就不懂了,書里面的學問可大了,只要你把書讀透了,你唱歌就會天下無敵了。”楊大人誠懇地對四姐說。
楊大人的女兒蕓小姐否定了父親的話,說:“爹,你知道什么呀,聽說廣西那個劉三姐有兩個秀才帶了三船書去都沒有唱贏劉三姐。”
“那是秀才沒有熟讀詩書,你知道嗎?‘腹有詩書氣自華’!秀才無才又怎么能唱贏劉三姐呢?”楊大人訓導女兒說。
過一陣后,阿仁便抱了兩大捆書來給羅四姐,楊大人欣喜地說:“四小姐,你先把這些書看完后,我再叫阿仁給你拿些來,我這里有的是書。你不夠看說一聲就是了。”
“楊大人,這些書對我來說是沒用的。”羅四姐為難說。
楊大人愛才地說:“四小姐,我知道你是個天才,但是書到用時方恨少,現(xiàn)在,你先把這些書看深看透,以后跟劉三姐對歌會用得著的。”知府楊大人說完便吩咐丫頭小云:“你好好待候四小姐吧。”轉(zhuǎn)身又向女兒說:“如果沒有重要和事,你也不要打擾四姐。”說完離開了四姐的廂房。
蕓小姐拿眼乜視著父親背影,對四姐說:“四姐,我還沒有聽到過你唱的歌呢,你唱一個給我聽吧。”
“我唱不好的,你爹硬要把我找來,要不是怕連累我村里的父老鄉(xiāng)親,我是不會來的。”四姐對蕓小姐說。
蕓小姐不知父親去找羅四姐下過什么樣的命令,但聽羅四姐的話音,肯定是采取了什么手段才請來的,因此,她向羅四姐打聽:“我爹對你們一家沒有下過什么毒手吧?”
“我要是不回家的話,你爹便要對我村全族人施壓。”
“他怎么能這樣呢?真是不可理喻。”蕓小姐又解釋說:“其實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爹就是咽不下廣西知府劉大人關(guān)于對歌挑戰(zhàn)這口氣才想到你的,因為你的歌也已經(jīng)很有名氣了,我聽人說,你們家鄉(xiāng)出嫁都要唱伴嫁歌,而且如泣如訴,令人震憾。”
“是呀,就是因為女人的命苦,才有了這伴嫁歌的流傳,伴嫁歌唱出的是女人的心聲。在我的家鄉(xiāng),姑娘出嫁的前一夜都要唱伴嫁歌的,伴嫁歌反映了封建婚姻制度及封建倫理中的父權(quán)、夫權(quán)、族權(quán)、神權(quán)給婦女婚姻生活造成的許多悲劇,使婦女心中的滿腔悲怨之情傾瀉得如泣如訴。伴嫁哭嫁,不僅是離情別緒的自然傾瀉,更多的是對封建婚姻制度。對封建倫理中的父權(quán)、夫權(quán)、族權(quán)、神權(quán)的抗爭和控訴。所以歌聲反映出來的情感極為復雜,有怨恨,有憤怒,有抗爭,有疑慮、還有嘻鬧打趣也有歡樂吉慶。”
蕓小姐繼續(xù)追問:“四姐,你有唱不完的歌,又走過不少的地方,你一定有自己喜歡的心上人了吧?”
羅四姐搖了搖頭反問:“蕓小姐有心上人了?”
丫環(huán)小云當即代替回答說:“小姐的相公可是個進士呢。”
“你這丫頭,就你愛多嘴。”蕓小姐嬌嗔道。接著她轉(zhuǎn)過話題,對四姐說:“四姐,你唱個歌給我聽聽吧,我還沒有聽過你的歌呢,我也想跟著你學歌。”
“我怕唱不好,你會笑話我呢。”羅四姐謙虛說。
蕓小姐纏著不放,催促說:“四姐,我爹都把你請來了,你還謙虛什么呢?”
羅四姐見推辭不過,說:“那我就獻丑啦。”四姐清了清嗓子唱道:
畫眉嘰喳嘴吧多,飛來飛去像穿梭。
鳥不催春春不來,人不唱歌憂愁多。
蕓小姐聽了興喜地跳躍說:“四姐,你唱得真好哩!再唱一個。”
羅四姐唱道:
要我唱歌就唱歌,要我抓魚就下河。
唱歌不怕多開口,下河不怕亂石窩。
蕓小姐聽了四姐的歌后。當即對四姐肅然起敬,崇拜說:“四姐,你收我當徒弟吧。”
“不行不行,唱歌靠的是自己的悟性。”羅四姐拒絕說。
蕓小姐見羅四姐不肯答應收自己為徒,生氣道:“四姐,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說完陰沉著臉走了。
羅四姐追出門外解釋:“蕓小姐,我哪敢瞧不起你呀,你一個大家閨秀,我是一個平民女子。”
“那你就答應收我為徒呀。”蕓小姐止步回頭說。
羅小姐皺了皺眉,無奈地回復說:“那好吧。”
“這就對啦!”蕓小姐拉住羅四姐的手跳躍起來。
羅四姐回到房里,蕓小姐便纏著四姐要行拜師禮,四姐心情不好,推辭說:“明天吧,今天我有些累。”
蕓小姐見四姐說累了,只好打消了行拜師禮的念頭,便轉(zhuǎn)身告辭說:“那你好好歇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自從昨天蕓小姐要向四姐行拜師禮被四姐推辭后,今天吃過早餐,蕓小姐拉著四姐便到了她的房間,并立即關(guān)上房門,她跪在四姐身前,說:“師傅在上,徒弟在下,今日徒弟向師傅行拜師禮!”蕓小姐說完便朝四姐磕了三個頭。
四姐趕緊把蕓小姐扶了起來,說:“不必這樣的,如果你不嫌棄,我們可以結(jié)為姐妹。”
“那更好呀,那以后我就叫你四姐了!”蕓小姐高興得跳了起來。
知府楊大人家里來了一個愛唱歌的羅四姐,沉郁已久的家庭又有了許多活躍的氣氛。怡蕓在與家人進餐的時候,偷偷對母親說:“娘,我跟四姐結(jié)拜姊妹了。”
“那來的四姐?”楊大人的長房妻子在楊府深居簡出,她還沒有見過羅四姐,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到哪里找了個四姐認姊妹,雖然丈夫娶有三房姨太太,但她們生的女兒都比怡蕓小。楊大人見自己的的長房妻子還在云里霧里,便放下筷子解釋說:“香梅,你還不知道,廣西劉大人前些時候發(fā)來信函,要求我們派人去參加‘歌婆節(jié)’,我沒有回應,后來,他又幾次派人來,信函中還取笑我們湖南沒有會唱歌的人,我可咽不下這口氣,便對全省各地州縣下了文書,尋找本地歌手,終于在湖南的平陽禾倉堡找到了一位叫羅四姐的歌手,準備在‘歌婆節(jié)’與廣西劉三姐一比高低。我和劉大人還準備了重金獎勵獲勝的歌手。現(xiàn)在我把羅四姐請來了,我們的女兒怡蕓和四姐非常投緣,現(xiàn)在她們還結(jié)拜了姊妹,看來我這個當?shù)囊惨フJ這個干女兒了,你如果樂意的話,也過去看看吧。她就住在我們大院的西廂房里。”
楊大人的長房妻子香梅聽丈夫這番話,當場就發(fā)了火:“好你個楊仁威!你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說完當即將飯碗摔到了地上,碎片四散,在席的二姨太、三姨太及大小家人都嚇了一跳。
楊大人知道妻子發(fā)醋勁了,理直氣壯地解釋說:“你這是怎么啦?發(fā)什么瘋呀?”
“你這個好色的野人,你說得好聽,你以為我傻,好糊弄是吧?我告訴你,你馬上把那狐貍精趕走,不然的話我跟你沒完!”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呢?你這樣來教訓我,我還是堂堂知府大人!”
“你在外面是知府大人,在家里必須聽我的話,歸我所管!”
“你放肆!”楊大人被激怒了,當即伸手打了一掌香梅。長房妻子當即抱頭哭著走了,二房,三房心中暗喜,假情假意幫著香梅,勸說:“老爺,您出手也太重了呀。”
“不打她,難以平我心頭之火。”楊大人仍然氣忿忿的。怡蕓雖然知道這次是自己的母親錯了,但她對父親如此下狠手打母親,心里也覺得父親是有意做給她看的,因此,她責怨說:“你以為打我娘一掌就可以解除心頭之恨了嗎?到時,我娘要是上京城向我舅告你一狀,你吃不了還不是要兜著走?”
楊仁威沒有想到這一層,他雖然知道自己的知府大人一職全是靠當刑部大官的內(nèi)兄幫忙的,可是妻子仗勢欺人,什么事情都要經(jīng)她同意,自打她生了怡蕓,這么多年沒有懷上過了,后來自己提出納妾,不知向她拜求了多少次,她才同意,而且和新太太每同一次房都必須經(jīng)過她的許可,自己一個男子漢大丈夫,竟然屈辱在一個女人手下,他早就想出這口氣了,今天是自己最痛快的一次發(fā)泄。
怡蕓再沒有跟父親說什么,她一個人獨自去了母親的廂房,母親扶在床上大哭大罵。怡蕓勸道:“你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責罵父親,他就不知道生氣呀?”
“你知道什么,他一定是看上那狐貍精了,不然的話,哪會千里迢迢找來,你以為把那狐貍精找來是去對歌的呀,其實他找來就是想給他做小。”
“娘,你怎么這樣說呢?人家羅四姐也不是那種人呀!”怡蕓也生氣了。她不知道怎么樣才能勸服母親。
一直以來,父親對母親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但見母親鉆著牛角尖,她也不好再說什么,便退出廂房回自己房里去了。
香梅見自己的女兒也幫著她的父親講話,氣不打一處來,當即起身擦干了眼淚,理了理亂發(fā),便向西廂房去了,她還沒進廂房,羅四姐甜美的歌聲卻傳了出來:
唱歌要唱三個頭,起屋要起走馬樓。
走馬樓下好跑馬,走馬樓上好梳頭。
香梅聽到歌聲,在門外停下腳步,又仔細聽了聽,羅四姐又唱起來了:
高山起屋不怕風,大河撐船不怕龍。
我要唱歌不怕事,唱起山歌不怕窮。
香梅聽到這里,當即一步跨進了房里,一個十足惡婦形像,責問道:“你就是那個唱歌有名的狐貍精?!”
“那你又是誰家跑來的瘋狗呢?”羅四姐一語驚人,香梅被噎住了,她打量了一陣羅四姐,確實不是等閑之輩,不得不改換了口氣:“姓羅的,我勸你不要來搶我的男人,你不要以為攀附知府大人,以后的日子就好過了,告訴你吧,白日做夢!”
羅四姐聽了,大聲笑了起來,唱道:
好笑好笑真好笑,母豬發(fā)瘋亂咆哮。
只因男人走了心,癩子頭上把虱找。
香梅叫罵道:“你別以為我是好欺負的,你想來當小,做你的夢去吧!你現(xiàn)在就給我滾!”
“我不用你趕,我也告訴你,我羅四姐來無蹤去無影,唱歌是我的樂趣。”
羅四姐說完出了廂房,走出大院,她邊走邊唱道:
唱起山歌走四方,上廣西哎下河南。
廣西尋找劉三姐,想起對歌心不涼。
第四十一章(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