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小祥療傷

小祥柱著兩枝用樹杈做的拐杖，拖著一條傷腿倒在羅長生的大院里，羅長生以為是個乞丐，責令下人把他拖出去，下人卻認出了是羅長生派出去尋找羅四姐的小祥，便當即告訴了羅長生，羅長生見了小祥奄奄一息狼狽不堪的樣子，不得不吩咐家丁把小祥送到鎮上郎中家里。

郎中見了小祥的臉色當即瞪大了眼睛，吃驚說：“這是怎么一回事？”家丁代小祥回答說：“他是在南風坳被攔路打搶的土匪砍傷的，不知他是怎么回來的。”

郎中給小祥把過脈，又翻看了小祥的眼白，接著又重新把了一次脈。過了好一陣，郎中嘆著氣搖了搖頭。小祥已經不省人事，家丁站在旁邊著急地問：“怎么樣了？”

郎中說：“來的太遲了。”

“那你趕快開方下藥呀！”家丁說。

郎中不知家丁與小祥什么關系，告訴家丁說：“你回去幫他準備后事吧。”

“啊？！”家丁一聽，驚慌失措丟下小祥便跑了。

郎中見狀，大聲叫道：“你怎么丟下他就跑了呀？你回來！。”

家丁沒有理會郎中的喊叫，他徑直跑回了羅長生家里，并把詳情告訴了羅長生。羅長生聽了稟告，大吃一驚：“啊？！這可怎么辦呢？這事要讓小祥的父母知道了，他們不賴上我嗎？”

“老爺，小祥現在倒在郎中家里，要不要通知他的父母呀？”

“這當然要告訴他的父母呀，小祥又不是我砍傷的。你去告訴小祥他爹，順便叫管家拿些紋銀給他，讓他們到郎中家里把小祥接回去。趁小祥現在還剩一口氣。不然麻煩會更大的。”羅長生對家丁吩咐說。

家丁當即領命通知去了。

小祥的父母得到消息后，夫妻二人丟下手中的農活，不顧一切奔跑著趕到鎮上郎中家里，郎中見到了小祥的父母，說:“原來你們就是傷者的父母呀，你們要是不來，我到哪里去找你們呀？”

小祥的母親看著兒子衣衫襤褸面目全非的樣子，抱著小祥便痛哭起來，小祥父親也急傻了眼，雙膝下跪對著郎中一個勁的磕頭，說：“郎中，你救救我的兒子吧，我就這么一個兒子呀！郎中……”

小祥從昏迷中蘇醒過來，聽了父親的話，說道：“爹，我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給我一口水吧，我就是覺得頭暈……”

父親趕緊在郎中家里討來一碗水，給小祥喝了。

小祥的父親見兒子有了轉機，乞求說:“郎中，你聽見了嗎，我兒子他還能說話呀，你救救他吧。”小祥的母親也不停地向郎中哀求。

郎中見了這場面，當即動了惻隱之心，他重新給小祥把了脈。雖然小祥的脈像有了變化，但憑著自己多年的臨床經驗，小祥也不可能救活。他也只好死馬當作活馬來醫了。郎中開了個處方，并為其抓了藥，吩咐小祥父母怎樣用藥后，又給小祥的傷口進行了清洗和排膿，小祥父母謝過郎中，并拿了紋銀給郎中后，背上小祥回家去了。

過了兩天，羅長生以為小祥死了，便派家丁去打聽小祥安葬的事，沒料家丁回報說：“小祥還沒有死。”

“你不是說小祥沒治了嗎？”羅長生有些驚訝。

家丁回答說：“那天郎中親口對我說的，小祥沒治了，可今天，我去小祥家里時，卻見小祥正在吃藥呢。”

“這真是怪事了，難道窮人的命就這么大？”羅長生很納悶。

家丁沒有回話，向羅長生打了個招呼便走了。

羅長生想著小祥的事，心里非常的郁悶，他想靜下心來好好的躺一會兒。可剛躺下不久，小祥的父親便找上門來了：“老爺，我家小祥你要他去尋找四小姐，被土匪蠻子砍傷，現在拖著傷腿回到家里，這事你不能不管吧？”

“仁山，你說的什么話呢？誰說我不管這事啦？”羅長生聽了小祥父親的話，心里雖然不痛快，但他不敢推卸自己的責任，小祥是自己請去尋找四女兒受的傷，雖然是土匪砍傷的，自己花錢為他治傷實在冤枉，但自己沒有理由拒絕。他只好忍氣吞聲地說：“現在，我正準備叫人給你送些銀兩過去。”

羅長生叫來了管家，并吩咐管家拿了二兩銀子給小祥的父親。小祥的父親收了錢后，說：“老爺，這銀兩，我先收下，但是，這點錢是拿不了兩副藥的。我家小祥現在總算保住性命了，可是，他那條腿這輩子就廢了。這治腿傷的藥費你可不能不給我。”

“誰說不給你呢？我們都是同宗同族，你先拿去抓了藥再說吧。”羅長生打發小祥父親說。

小祥的父親拿了二兩銀子回到家里，妻子正在給兒子煎藥。小祥躺在床上，氣色好多了。小祥想起自己從南風坳乞討回家的苦難，不由得淚水奪眶而出，他不敢向父母敘說自己回家的苦難遭遇，他默默地一個人忍受下來了。

自打狗蛋離開他回家拿錢后，卻一直沒有等到狗蛋把錢送來，郎中見一天天等不來狗蛋，小祥沒錢買藥，而且吃住都在郎中家里，郎中雖然是個好心人，但他終究不會做虧本的買賣。因此，當小祥的傷稍為好些后，便打發小祥說：“小兄弟，看來你那個回家拿藥費的兄弟是不會來了，這么多天來，你吃住都在我家里，我每天又要給你開方拿藥，這樣下去，我也供你不起的，我也上有老下有小的，你還是自己回老家吧，我給你準備了兩個拐杖，這欠下的藥錢我也不指望你還了，你好自為之吧。”

小祥沒有說什么，他知道自己所處的境地，他跪在地上向郎中磕了三個響頭，說：“郎中，這么多天來你對我的大恩大德，如果小祥能夠活著回去，我一定要報答你的，如果不能活著回去，來生也一定要報答你。”說完，他拿起了郎中為他準備的拐杖走了，郎中還為他準備一些路上吃的東西，并把小祥送到山丫口。

小祥柱著拐杖，每天艱難地行走著，郎中給他準備的干糧早就沒有了，幾天來，他走一陣停一陣，餓了便進村里乞討，累了便倒在路旁睡一會，由于艱苦跋涉，加上傷口沒有愈合，腿腫得陣陣發痛，他強咬著牙關，當他回到羅家村時，沒有進自己的家門，直接進了羅長生的大院，因為這都是羅長生請他尋找四小姐所引起的，他想自己受了傷挨了痛，治傷的錢理應由羅長生來負擔。

可是，小祥在家里療傷十多天了，羅長生除了叫管家交給他二兩銀子外，再也沒有拿過分文了。羅長生自己沒有來看一眼，連家丁也沒有派來看他一眼，剛才父親到羅長生家里要錢，不知羅長生又是怎樣對待的，他見父親回來，便問道：“爹，羅長生他給錢了嗎？”

“他只給了我一吊銅錢，說以后再給，叫我們先把傷治好才。”

“他爹，羅長生可是個心腸歹毒的人，這藥錢我們要加緊叫他付出來，到時候，他要是不給，郎中只會找我們要的。”小祥的母親告誡說。

小祥問父親：“爹，我們現在欠郎中多少藥錢了？”

“今天拿的藥不算已經五兩銀子了。”

“那你怎么只向他要來一吊銅錢呢？”小祥責問父親。

父親抱怨說：“誰不知道羅長生是個吝嗇鬼呀，我責問他時，他說過些時候會來看你的。”

小祥沒有再說什么，他知道父親也是個老實巴交的人，而羅長生卻是個奸詐陰毒的人，自己到現在都不知道，狗蛋回村里向羅長生討要醫藥費到底給了沒有，狗蛋的人也沒有見到過，等自己的傷好些后，他決定要向羅長生問個明白，自己在南風坳的郎中家里欠下十幾兩銀子，也要叫羅長生拿來還給郎中，小祥想起這些事，從床上坐起來就要去找羅長生。

父親趕緊把他按到了床上:“你的傷剛有好轉，你不要命啦？”

小祥母親把煎好的藥端到兒子手上:“快點吃了吧，羅長生他跑不了的。”

小祥一口把藥喝下肚里，他在生羅長生的氣。母親安慰了兒子，又用藥水為小祥清洗了傷口，重新擦上藥，便安頓小祥躺下。母親告誡兒子先不要去擔心錢的事，只要人健康，不怕找不到錢。你如果為了錢而生氣的話，肯定會影響傷口的愈合。

現在家里雖然已經揭不開鍋了，但她不敢告訴兒子，她想只要把兒子的傷醫好了，日子總會好起來的，窮人的命比黃連都苦，但是，苦命的窮人每天必須活在希望中，不然哪還有窮人活路呢？

第四十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