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驚聞噩耗

羅四姐在山洞里為自己鋪好一張草床，當夜幕降臨之后，恐懼也跟隨來到了身邊。山里的夜陰森恐怖，貓頭鷹凄厲悲涼地嘶叫聲，還有餓狼的嚎叫聲，聽得讓人毛骨悚然。

羅四姐畏縮在草床上，越想越怕，越怕越想，一夜不敢翻身。快到天亮時，一條惡狼突然躥進了洞口，羅四姐見了大叫一聲：“救命呀！”便昏了過去。她在冥冥之中，又聽到了一聲槍響，待她醒來時，天色已經微明，一個老獵人在她的草床邊燃起了一堆篝火，并在篝火中燒烤著獸肉，獸肉的香味把四姐又帶回了現(xiàn)實中來。

羅四姐睜開雙眼打量著獵人，獵人見四姐睜開了眼睛，也注目打著眼前這個狼狽的姑娘，四目相對。獵人的目光炯炯有神，羅四姐的眼光卻敵不過獵人的目光，她驚恐地退縮著。

“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獵人說。

羅四姐不太相信他的話，問：“你是什么人？”

“我是打獵的，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是一個富家小姐，而且是為了逃婚出來的。”

“你怎么知道的？”羅四姐納悶。

老獵人說：“怎么樣？我沒說錯吧，你為什么在這山洞里過夜呀？

獵人指了指正在燒烤的狼肉：“我要不跟蹤它，你就沒命了。”

“謝謝你的救命之恩。”羅四姐向獵人致謝并問：“大爺，你是哪里人？”

“我是羅家村人。”

“啊？我怎么不認識你呢？”羅四姐驚問。

老獵人說：“看來，你也是羅家村人吧。”

羅四姐點了點頭。

老獵人問：“你是誰家的小姐？”

“我沒有家。”羅四姐淚水奪眶而出。

老獵人翻轉獸肉繼續(xù)烤著，說：“別蒙我吧，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唉！人生在世誰家沒有一本難念的經？想當年，我要不是為了我的女兒去看了祭祀，我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啊？你的女兒也去看了祭祖？”羅四姐驚問。

老獵人說：“是呀，千年習俗，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啦！”

“是呀，我也差點被驅出族門啦，要不是德生叔為我背黑鍋，我早就沉河死了。”羅四姐感嘆說。

“被驅出族門，他們就不會賜人死了。”

“可是我爹他寧愿女兒死，也不愿傾家蕩產、驅出族門的呀。”羅四姐痛恨地說。

“你爹是誰？”老獵人問。

羅四姐說：“我爹他沒有人性，我恨透了他。

“他到底是誰呀？”老獵人逼問。

羅四姐回答：“他叫羅長生。”

“羅長生就是你爹？今生今世我都不會放過他的。既然你是他的女兒，現(xiàn)在落到了我的手上，真是天助我也！”老獵人兇相畢露。

羅四姐嚇得臉色慘白，顫抖地說：“大爺，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可不要亂來呀。”

“我就是被你爹害的，你爹的家產全是我的家產！今天，我不殺你，我決不會罷休！”老獵人義憤填膺。

羅四姐呼喚說：“大爺，饒命呀！”

“住手！”茍子沖進了洞里。

老獵人收了槍打量茍子：“你是誰？敢來打抱不平？”

茍子拉過四小姐：“四小姐別怕。”

“你是她什么人？”老獵人怒視茍子。

“你不要乘人之危！”茍子說。

老獵人不平地說：“誰乘人之危了？”

“你在山洞里欺負一個弱女子，我今天饒不了你！”茍子說著一掌將老獵人推倒在地。

“茍子哥，別打他。”羅四姐勸道。

茍子握緊拳頭，說：“這種人不能跟他講人性。”

“你要就殺了我吧，反正羅長生這個仇我是報不了啦。”老獵人悲觀地說。

茍子不明白，問：“你跟羅長生有什么仇？”

“他說我爹占了他的家產，他原來也是羅家村人，是被驅出族門的。”羅四姐介紹說。

茍子沉思一會，問：“難道你是羅德才大伯？”

“你是？”老獵人問。

茍子告訴說：“我是德生的兒子叫茍子。”

“啊？原來你就是我的親侄子呀！”老獵人將茍子抱進了懷里。

“大伯，你離羅家村已有四十多年了吧？”茍子問。

老獵人回答說：“那時，你爹才十多歲呀。”

茍子當即向老獵人介紹說：“大伯，她是羅長生的四小姐呀，你怎么能拿她報仇呢？她可是一個好人呀。”

“我還真不知道有一個弟弟在羅家村呀！我還以為家里再沒人了。好侄子，要不是你趕來，我可要欠下別人一筆血債呀。”老獵人說著，一邊撕下兩片狼肉分給四姐和茍子：“吃吧，這狼肉烤得很香了。”

茍子在羅家村專門打聽了羅長生的事，他一邊吃著狼肉一邊告訴四姐:“四小姐，你爹為了不和劉家結下恩怨，把五小姐頂替你嫁過去了。”

“啊？！”羅四姐心驚肉跳。

老獵人問：“妹妹異嫁，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茍子向他大伯介紹說：“羅長生見劉家灣的劉德才財大氣粗，便請了張媽做媒，將四小姐許配給劉家惡棍劉大少爺，四小姐不同意這門親事，于是在出嫁前兩天逃出了家門。羅長生為了與劉家結親，便把五小姐頂替嫁到劉家去了。

“那五小姐會同意嗎？”老獵人問。

茍子說：“聽說羅長生向他的女兒下了跪，五小姐才含淚上的花轎。”

“羅長生真是個禽獸不如的人！”老獵人恨恨地說。

羅四姐流淚說：“可憐我的五妹，不知她嫁過去會遭受什么樣的罪呀？”

羅四姐正在說著，英子匆匆跑進了山洞，她見洞里還有一個陌生的老人，到了口邊的話也咽了下去。英子打量著陌生人，茍子見狀介紹說：“英子，這是我們的大伯呀！”

“他就是爹說的那個被驅出了族門的大伯？”

“是呀是呀，侄女都長這么大了？”老獵人驚喜地說。

英子趕緊對四小姐說：“四小姐，不好啦，你家出大事了！”

“怎么啦？”羅四姐驚問。

英子說：“五小姐在劉家上吊死啦。

“啊？！”茍子和羅四姐同時驚呼。

羅四姐再也禁不住淚水盈盈，紛紛落下。

“你爹他可真夠狠心的呀！”茍子痛恨說：“他根本不把女兒當人看。”

羅四姐哭訴說：“五妹，你真的好傻呀，這全都是我害了你呀！”

“四小姐，人死不能復生，你就節(jié)哀吧。”茍子勸道。

羅四姐悲痛欲絕、痛不欲生捶打著自己的頭，英子奮力阻攔說

“四小姐，你不要這樣自責呀，要怪就應該怪你那個狼心狗肺的爹呀！”

“羅長生這個人面獸心的豺狼，我當時就是他所害的，我的女兒還不滿六歲，她哪里知道什么族規(guī)族訓呀，可羅長生這個狼心狗肺的人卻咬定我的女兒已經來紅了。他為了查看我女兒的潮紅，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牲，竟然不顧我女兒的死活。天啦！我那六歲的女兒就是死在他手上的呀！”老獵人說得聲淚俱下、咬牙切齒。

“四小姐，五小姐已經死了，你媽又不知道你的下落，我勸你還是回去吧。”茍子勸說。

老獵人說：“在羅長生這個人面獸心的家里變人是沒有好日子過的！這老天卻不長眼，像羅長生這樣的人怎么就不遭天譴呢？！”

“大伯，這么多年了，事情也過去這么久了，你跟我們回去吧，我爹很惦記你呢。”茍子說。

老獵人說：“不用啦，各人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后會有期。”

“大伯，你這是要去哪兒呀？”茍子問。

老獵人說：“我這人來無蹤去無影，今天能遇見你們這也是緣份。”

老獵人背上獵槍走出了洞口，茍子英子和四小姐把老獵人送出洞口，依依惜別。

他們回到洞里后，英子說：“四小姐，我回去告訴你媽把你接回去怎么樣？”

“英子妹，你千萬不要告訴我媽，我寧愿在他們心中當作死了。”羅四姐告訴英子。

茍子起身告辭說：“四小姐，那我也回去了。”茍子將帶來的一些吃的東西交給羅四姐，“這些吃的東西你收好，如果你家里有什么事，我會來告訴你的，不過你在這里也不是長久之計呀。”

“走一步算一步，我是死也不會再回那個家了。”羅四姐說。

英子催促茍子說：“哥，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茍子說：“四小姐，你好好保重吧。”

羅長生自聽到劉家來報五小姐上吊死亡的消息后，他也震動很大，羅家上下大小都沉浸在悲痛之中。芳云帶著五歲的兒子躺在床上哭得死去活來。她責怨自己不該聽了老爺?shù)脑挘皇琼斕嫠男〗愠黾蓿呐畠菏遣粫サ醢讱⒌摹?

翠云驚悉五小姐上吊自殺的音訊后，她去找到羅長生理論：“你怎么就這般懼怕劉家，五小姐上吊死了，難道劉家就沒有一點兒責任？你不去為自己的女兒伸冤，五小姐死也不會瞑目的。”

“你以為這人命官司好打？劉家財大氣粗，他的親朋好友遍布省府縣衙。”羅長生沒好氣地說。

巧云也一起附合說：“是呀，劉家人可不是好惹的呀，聽說五小姐上吊前，劉大少爺?shù)谋橇阂脖晃逍〗阋四亍！?

“你們去勸勸芳云吧，叫她別傷了身子，人死不能復生，這都是天意。”羅長生吩咐說。

翠云想著自己的女兒，淚水又流了出來：“四女兒現(xiàn)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五小姐又上吊死了，當初我說退了劉家的親事，老爺你又不聽，現(xiàn)在我真后悔呀！”

“我也不知道會發(fā)生這種事呀，說一千道一萬全都是四女兒所害，我怎么就生了這樣一個妖女呢？”羅長生感嘆。

巧云和翠云來到芳云的房里，見芳云躺在床上，孩子哭著叫喊母親也不理不睬。翠云見狀悲傷地勸道：“芳云，你不能折磨自己呀，五女兒上吊，我們全家都很悲痛，大家都難過呀。”

巧云抱起孩子：“家旺乖，二媽帶你玩，別哭別哭。”

芳云躺在床上訴說：“天啦，怪我不該勸女兒去跳火坑呀！要早知道劉家是個狼窩，我就是死也不會讓我的五女兒去替死呀！”

“芳云，五女兒現(xiàn)在雖然死了，可她臨死前都把劉大少爺?shù)谋橇阂Я讼聛恚F(xiàn)在劉家不計我們五小姐過錯，還請了不少和尚道士為她超度亡靈。可我那四女兒現(xiàn)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呀。”翠云見芳云有責怪她的意思，因此她分辯說：“其實要怪也只能怪……”

翠云正說“怪老爺”時，而羅長生卻進了芳云的房里。她只好打住了。

羅長生見翠云說了半句話，逼問：“你說怪誰呢？”

翠云見羅長生怒視她，她也不顧一切了，頂撞說：“當然是怪你啦！”

羅長生二話沒說，順手打了一掌翠云的嘴巴：“全怪你！”

翠云被打得眼冒金星，芳云和巧云也被震住了。翠云抱著臉大哭著離開了芳云的房間。

羅長生罵道：“不知好歹的賤貨，一家人被她生了個妖女弄得雞犬不寧，連連的破財遭災，她還說要怪我。”

“老爺，你要為五女兒作主呀！她不明不白死得好冤呀！”芳云哭著向羅長生請求。

羅長生安慰芳云：“五女兒的死，我已經派人調查過了，她確實是上吊自殺的，而且死之前劉家大少爺?shù)谋橇罕凰耍艺娌幻靼姿に朗窃趺聪氲摹！?

“老爺，你不要被劉家兩句好話迷住心竅呀。”芳云哭著提醒羅長生。

羅長生當即否認說:“不會的，我的太太，巧云這幾天你就幫芳云帶帶家旺，吩咐下人幫芳云熬些參湯來補補身子。”

巧云抱著家旺走了，芳云伏在床上仍然流著淚，羅長生安慰說：“你不要太過悲傷，其實我也很悲痛的。五女兒是最聽話的女兒，她真的不該去上吊，本來如果四女兒不逃婚的話，我打算將五女兒許配給縣衙楊大人的公子的。可是，現(xiàn)在我們全家都被四丫頭給害了。”羅長生說著也擠出了幾滴眼淚。

芳云見老爺也在傷心落淚，心里平靜了許多。待到三更時，她擦干眼淚，拉著老爺上床睡下了。

第十九章(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