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 探尋記憶的蹤跡:大腦、心靈與往事作者名: (美)丹尼爾·夏克特本章字數: 6317字更新時間: 2022-08-29 15:17:30
計算機能否算作“回憶主體”
正是通過回憶體驗這一入口,我們才得以理解普魯斯特、馬格納尼和GR的經歷。也正是通過回憶體驗,人類習以為常的情景記憶才能得以呈現(我們通過回憶在時光中旅行),這可能是人類與眾不同甚至獨一無二的特點。存儲和提取信息的能力并非人類的智能所獨有,甚至都不能算是生物體所獨有的。我們每一次在電腦前敲擊鍵盤,都在與一個強大的記憶系統互動。[33]
認知科學家對人腦和計算機記憶進行了這樣的類比:在人腦中,所有的指令、程序和規則是由神經元執行;而在計算機中,完成這些任務的是硅芯片和導線。不少認知科學家認為,人類的智能是一種特定的運算系統,只要他們能得到這個系統的運行規則,就能制造出與之相同的計算機。問題是,計算機能像我們這樣,進行心靈的時光之旅、重驗過去嗎?計算機能像威爾·麥克多諾感受到波士頓公園的一系列回憶屬于他那樣,感受到某個記憶是“屬于”它的嗎?
這些問題與一個更為本質的問題密切相關,即從理論上講,計算機能否具有某種形式的意識。這是圖靈測試所衍生的典型問題。圖靈測試[34]源自偉大的英國數學家阿蘭·圖靈(Alan Turing)的工作,它假設了這樣一種情境:一個觀察者可以提問,由一臺計算機和一名人類回應者作答,觀察者在無法區分這兩名回應者身份的前提下,反復提出各種問題,直到問題窮盡或是判斷出兩者的身份。如果觀察者始終不能確定誰是誰,那么計算機就通過了所謂的圖靈測試。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AI)的支持者認為,一旦計算機通過了圖靈測試,必然意味著它擁有人類的思考能力。為了接下來的分析,我們不妨假定他們的設想成立,那么一個更深層的問題來了:通過圖靈測試的計算機,能像人類那樣,哪怕只是粗略的類似,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嗎?
信仰“強人工智能”(strong AI)的人堅信,計算機表現出所有人類智能特征指日可待。[35]一些哲學家也是這樣認為。比如丹尼爾·丹尼特(Daniel Dennett)認為,人類的意識產生于一種類似于計算機程序的運作,他將這種意識的運作程序稱為“虛擬機”(virtual machine),在對應的大腦硬件上組織、運行:“如果(也可說正是如此)人類的意識現象可以‘僅’由這臺虛擬機的活動解釋,而虛擬機的活動本質上源于人腦中無數可調節的連接,那么理論上講,一臺硅芯片的計算機,即一個適當地‘程序化’(programmed)的機器人,就能夠產生意識、擁有自我。”[36]如果丹尼特所說的機器人擁有了意識和自我,那它肯定也能像人類這樣回想過去,進行時光之旅。丹尼特對計算機發展前景的展望與一些作家所虛構的未來世界一致,比如威廉·吉布森(William Gibson)的科幻小說《神經漫游者》(Neuromancer)和由他的小說改編的電影《捍衛機密》(Johnny Mnemonic)中描繪的世界。在這些作品中,人類和機器可接入一個共同的網絡空間——通過這個心靈和思維的傳輸系統,信息可以在個體之間傳遞,人類和計算機的主觀體驗在不知不覺中融合為一。
人類意識只不過是一系列恰好被裝入人腦細胞的程序,這種觀點聽上去挺誘人,但不少哲學家和科學家一針見血地指明了它的幼稚之處。[37]如果一臺計算機連基本的意識都沒有,那該如何設想它能進行主觀的回憶體驗,如何設想它能體會某些記憶屬于自己呢?
關于計算機意識的爭議是一個很好的入口,它能幫助我們更深刻地理解,為何回憶這一行為總包含著回憶感這一意識體驗。比如在我前文介紹的實驗中,實驗參與者可以回答自己“記得”還是只是“知道”某件事,他們認為這兩種回答能很好地區分回憶的質量。設計一個計算機程序,讓它在一個記憶模擬實驗中給出這兩種回答,這是很容易辦到的,但沒人會因此相信,計算機像我們一樣可以體驗到自己記得某事、知道某事。如何使人相信計算機擁有主觀體驗?對于回憶體驗,是否存在合適的圖靈測試?
在雷德利·斯科特(Ridley Scott)導演的電影《銀翼殺手》(Blade Runner)中,計算機技術和生物工程共同創造了“復制人”,這個物種在幾乎所有方面和人類別無二致。在影片中,瑞秋(Rachael)是被新造出來的實驗復制人,她被植入了豐富的記憶從而擁有過去。這些記憶非常強大,以至于她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并非真正的人類。德卡德(Deckard)負責對這些復制人進行圖靈測試,排除那些不合格的個體。他向瑞秋講了許多非常獨特的童年回憶,將她引入這些記憶的現實之中,還告訴她其實那些并不是她的記憶,而是別人的。但是通過瑞秋的眼淚、表情、語調可以得知,她對那些回憶的情緒反應非常強烈。德卡德因此相信,這些回憶在某種意義上是屬于她的,她應當被允許像人類那樣生活??梢哉f,瑞秋通過了回憶體驗方面的圖靈測試:她充分表現了回憶的強度,她在回憶時的體驗深度在各個方面與人類一絲不差,德卡德無法區分她和人類的回憶體驗?;貞涹w驗對于人類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因此,要想說服人們相信計算機的確能像我們一樣記憶,回憶體驗將是必不可少的證據。[38]
神經生物學家杰拉爾德·埃德爾曼(Gerald Edelman)認為,人類的回憶體驗如此之豐富,像“存儲”“提取”“輸入”“輸出”這等貧乏的計算機語言,根本無法充分表達其特性。[39]我認同他的觀點。正如埃德爾曼所強調的,我也將在下一章中提到,回憶的主觀體驗與大腦某些特定的網絡和系統密切相關。因此,讓不具備同等生物結構的電腦程序體驗回憶過去,我對此感到懷疑(見圖1-4)。
我從回憶主體進行回憶體驗(記憶的最終產物)這一問題開始本書的寫作,是為了能讓大家清楚地看到,記憶對于我們的精神生活最為關鍵的一些作用。為了更深入地理解回憶體驗的本質和功能,我們需要從回憶過程的產生開始,一直理解到回憶的終點站——回憶體驗。我們在回憶中感覺到過去、感覺到某些經歷屬于自己,這些體驗讓普魯斯特和馬格納尼陷入強迫癥的邊緣,也讓GR在自我失而復得之后,深感回憶是人類不可或缺甚至獨一無二的稟賦。若想了解回憶的生成機制,我們需要進一步往前探索。

圖1-4 理查德·謝弗(Richard E. Schaffer),《記憶的色彩》(The Color ofMemory),1988。22×30''。紙上混合多種媒材。圖片由藝術家本人提供。
理查德·謝弗是一位來自亞利桑那州的藝術家。在這幅多媒材的拼貼畫《記憶的色彩》中,他運用視覺象征所展示出來的想法,很好地反映了計算機記憶與人類記憶之間的關系。畫面的左側是一個驅動軟盤、各種形式的代碼和數字輸出;畫面的右側是一系列圖畫碎片,表明人們在回憶時,視覺體驗非常重要。在前文討論的背景下,謝弗的作品和我個人的觀點都強調:計算機程序相當于只提取信息,而無法回憶各種體驗。至于兩者之間的鴻溝是否完全甚至永遠無法彌合,我們只能拭目以待。
[1] 《波士頓環球報》1995年4月30日針對波士頓公園的特別報道,包括了這位記者的專欄文章。
[2] Bellow(1989),p.53。
[3] 引自圖爾文(Tulving,1983)。該文對情景記憶的心理學研究做了深入的分析。在一個世紀前,哈佛大學偉大的心理學家和哲學家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1890)得出過一個類似的結論:“記憶絕不只是確認過去某件事情發生的時間,它必須是從與我有關的過去中得到真正的追溯。換句話說,我必須體驗到我曾經歷過這件事。”詹姆斯認為,個人的回憶中包含著一種“溫暖和親密之感”,讓人覺得那是自己的所屬之物。
[4] 有關心理學和哲學對記憶的主觀體驗的觀點,有一個有意義的歷史討論,參見Brewer(1996)。
[5] 在1992年8月7日的一次談話中,沃爾特斯與我談到了她的看法。此處引用的材料源自一個展覽“11位藝術家和11種視角:1992”,展覽于馬薩諸塞州林肯鎮迪克多瓦博物館舉辦。
[6] Freud(1899)。
[7] 這一實驗在尼格羅與奈塞爾的研究(Nigro & Neisser,1983)中報告。
[8] 羅賓遜和斯旺森(Robinson & Swanson,1993)發表了這一實驗結果。從“場景回憶”視角切換到“觀察者回憶”視角為何會影響主觀情緒體驗,而在相反的順序下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這背后的原因并不清晰,但他們在這篇文章中提到了幾種可能性。
[9] “記得”和“知道”的區分最初由圖爾文(Tulving,1985)提出。這一區分與曼德勒(Mandler,1980)、雅可比和達拉斯(Jacoby & Dallas,1981)以及其他人有關回憶與熟悉感的劃分十分類似。布魯爾(Brewer,1988)也描述過“傳呼機”實驗。近期,杜赫斯特與康威(Dewhurst & Conway,1994)通過一系列密切相關的實驗證實了視覺體驗在回憶這一主觀體驗中的重要性。
[10] 有關這一點的詳盡記錄,參見Kosslyn(1994)。
[11] 有研究團隊(Johnson,Raye,Wang & Taylor,1979)發現,參與實驗的大學生越頻繁地想象自己看到過一幅畫,他們之后就越有可能回憶并相信自己曾看過這幅畫。海門與彭特蘭德(Hyman & Pentland,1996)的研究表明,讓人們想象一段童年經歷之后,他們有可能對這一想象信以為真,生成與之有關的虛假記憶(見第4章)。加里等人(Garry et al.,1996)也發現,讓大學生想象一件事,會增加他們認為這一件事發生的可能性。
[12] 這篇文章來自Block(1995)。
[13] 拉賈拉姆(Rajaram,1993)描述了有關短暫閃過的詞的效應,帕金、加德納和羅瑟(Parkin,Gardiner & Rosser,1995)報告了有關面孔的分散注意和記憶的研究。加德納和同事的研究表明:在實驗階段,如果參與者在學習單詞表時分心,他們在后期階段能“記得”所學單詞的可能性會降低,但這不會影響他們對所學單詞“知道自己看到過”的熟悉感。加德納還發現,如果在學習階段對于所學單詞進行深入的分析,可以提高后續測驗時“記得”的反應次數,但對于“知道”反應沒有影響。加德納的實驗在后續文章(Gardiner & Java,1993)中得到匯總。正如大量研究結果所顯示的,不同的實驗條件會對“記得”和“知道”體驗有不同的作用,加德納和同事認為,也許這是兩種具有本質區別的記憶經驗。而唐納森(Donaldson,1996)近期的研究卻推測,二者之間也許只是量上的差異,“記得”比“知道”有更強的熟悉感罷了。唐納森給出了一些重要的觀點,但這些分析能否很好地解釋兩者之間被觀察到的所有差異,目前尚無定論。
[14] 這一實驗由圖爾文(Tulving,1985)發表:相對于給出線索的測驗,參與者在沒有線索提示的情況下獨立地自由回想時,他們會有更多的“記得”體驗。這也許是因為,線索引發的往往是對印象不那么深刻的一些片段的熟悉感。
[15] 有關部分回想和“知道”體驗的研究,參見Brown & MacNeil(1966)以及Schacter & Worling(1985)。
[16] 有關對提示線索的熟悉感會影響“知道”這種體驗的證據,我在1981年的博士論文的最后一個實驗中就報告過。我發現,在面對相關的提示線索時,即使參與者無法回憶出答案,當他們對線索感到很熟悉時,他們也會強烈地感覺自己知道那個答案。當時我并不覺得自己得到的發現足以發表,但此后來自梅特卡夫等人的研究(Metcalfe,Schwartz,& Joaquim,1993;Reder &Ritter,1992;Metcalfe & Shimamura,1994)清楚地揭示了對線索的熟悉感會帶來一種知道答案的體驗。在梅特卡夫及同事的研究中,參與者被提供一系列的線索單詞,并嘗試回憶與之相關的目標單詞。在回憶測驗開始的幾分鐘前,參與者會看到一半的線索單詞,同時做一些隨機的、無關任務。結果發現:當那一半無關任務中使用的線索出現時,參與者更加覺得自己知道對應的記憶內容是什么。但這種對于線索的熟悉并不能幫助他們回憶出更多的目標單詞來。
[17] 有關回憶與歸因相關的想法,參見Jacoby,Kelley & Dywan(1989)。相關的想法,參見Johnson,Hashtroudi & Lindsay(1993)以及Ross(1989)。
[18] 普魯斯特的小說集《追憶似水年華》,最常見的英文版書名為Remembering of Things Past。我在書中對該小說的引用基于D.J.恩賴特(D.J. Enright)對早期英文版本的修訂版,此修訂版更名為In Search of Lost Time(Proust,1992)。
[19] 這段引文和之后的引用來自“在斯萬家那邊”最新的翻譯修訂版(Proust,1992,pp.60~63)。
[20] 康伯雷是普魯斯特在書中虛構的兒時居住的小鎮。
[21] 沙特克(Shattuck,1983)對記憶和時間在普魯斯特作品中所扮演的角色進行了精湛的分析,并有力地指出了這一點。
[22] 同上,p.46。
[23] 同上,pp.46~47。
[24] 馬格納尼的故事由神經學家奧利弗·薩克斯(Sacks,1995)娓娓道來,他很友好地讓我與瑪格納尼取得了聯系。
[25] Pearce(1988),p.15。
[26] Sacks(1995),pp.175~177。
[27] 同上,p.166。
[28] 1995年8月,蘇珊·施瓦岑貝格告訴我,馬格納尼基本上完成了他廚房的裝飾工作。
[29] Sacks(1995),p.186。
[30] 逆行性遺忘和順行性遺忘這兩個術語由法國醫生查爾斯·阿扎姆(Charles Azam)在19世紀后期提出,他在一個有名的多重人格案例中描述了失憶現象。有關阿扎姆的一個極有啟發性的治療案例,參見Hacking(1995)。
[31] GR的病例最初由盧切里等人(Lucchelli,Muggia & Spinnler,1995)發表。在他們描述的另一案例中,一位男性由于大腦受外傷喪失了大部分記憶,卻在一個月后突然恢復。觸發記憶恢復的是網球場上的一個失誤,這讓他想起了許多年前的一次類似失誤。盧切里等人也發現,這些記憶恢復的案例與我和我的同事發表的一位因情緒創傷失憶后又恢復記憶的病人情況類似(Schacter et al.,1982)。我會在第8章講述這個故事??ㄧ辏↘apur,in press)認為,心理因素對于GR以及其他盧切里等人描述的案例中的遺忘和記憶恢復起著重要的作用。
[32] 辛格爾和薩洛維在他們的專題著作《記憶的自我》(The Remembered Self,1993)中,有力地論證了記憶對于自我身份感的重要性:“盡管記憶在無時無刻地記錄當下發生的一切,但總有那么一些核心的片段是我們反復回顧的。這些被我們折角標記的內容,盡管也變得模糊,但還是構成了我們人格最核心的部分……盡管這些記憶也許只是在原本經驗的內核之外加上一些外在的修飾、誤記和他人引入的描述,盡管發生過的很多事情可能看上去在記憶中交匯成了一件事,它們的本質特性還是具有不可否認的力量,形成了‘我是誰’的核心構造。”
[33] 埃斯蒂斯(Estes,1980)對人類記憶和計算機記憶的異同進行了富有啟發性的討論。
[34] 有關圖靈測試的不同觀點,參見Dennett(1991)以及Penrose(1989)。有關圖靈的優秀傳記,見Hodges(1983)。
[35] 有關強人工智能觀點的總結,參見Crevier(1993)和Penrose(1989)。
[36] Dennett(1991),p.431。
[37] 對于強人工智能理論,最著名的懷疑可能來自哲學家約翰·瑟爾(John Searle)。他認為,計算機對符號的運算能力可以通過執行某些規則的算法實現,但這并不意味著它們能夠理解這些符號,也不意味著它們能意識到這些符號。在對丹尼特(Dennett,1991)出版的一本書的評論文章中(“The mystery of consciousness:Part II,”The New York Review of Books,November16,1995,pp.54~61),瑟爾認為丹尼特忽視了人類意識中主觀體驗的存在。也就是說,丹尼特更多地強調人類意識并不像大家通常以為的那樣,而沒有同等程度地說明計算機能否獲得類似于人類意識的認知體驗。在瑟爾看來,丹尼特使用著有關意識的各種詞匯用語,但并不承認意識的存在。在對瑟爾評論的回復中(New York Review,December21,1995,p.83),丹尼特對瑟爾的幾點看法表明了反對意見,但并沒有否定瑟爾對于意識的原有看法。在我近期參加的一次學術會議上,丹尼特表明他并不否認時刻流動的意識現象的存在,但他并不認為我們可以找到某個特定的腦區,以對應于意識的生物結構基礎,也不相信有一種特定的時刻,可以意味著信息進入了意識(“First person plural:Philosophical problems of consciousness with clinical implications,”New Traumatology Conference,Clearwater Beach,Florida,January 1996)。其他一些哲學家如柯林·麥吉恩(Colin McGinn)等人也認為,很難想象如何以及為何在給一個機器人裝上適配的軟件后,它就可以具備意識體驗。來自牛津大學的數學物理學家羅杰·彭羅斯(Roger Penrose)也認為,計算機智能的標志是按照特定的規則執行算法,這不依賴于任何人類或計算機形式的自我意識。他進一步指出,人類在原有方案不適用的情境下,會調整并形成“新的判斷”,“在我看來,這種形成判斷的能力是人類意識的核心標志,這是計算機智能無法運算出來的”(Penrose,1989)。也見McGinn(1990)以及Searle(1983)。
[38] 有意思的是,一位強人工智能的著名支持者,來自卡內基-梅隆大學的計算機工程師漢斯·莫拉維克(Hans Moravec)認為,非語言性的主觀反應對于圖靈測試也很重要,這些主觀反應可能依賴于類似人腦組織的硬件系統?!霸谧畋韺樱祟惖臏贤ㄖ饕ㄟ^語言。在語言交流的表面之下,是包含著神秘的指涉、意象和情緒的感知世界。我們的大腦中有很多這樣非語言的運作機制。一個真正有洞察力的圖靈測試判斷者應該考察這些運作機制,詢問‘你對此感覺如何’‘你對這個情況的印象怎樣’。在我看來,對于以上機制,沒有比人腦內在結構的運作更加簡潔的編碼方式了?!保–revier,1993)
[39] Edelman(1992)。在《笛卡爾的錯誤》一書中,達馬西奧(Damasio,1994)更進一步地提出,意識體驗與大腦網絡結構以及大腦所存在的身體兩者皆有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