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愛智精神的式微與務實精神的興起

古希臘人酷愛智慧、追求知識，從認識自己生活的自然環境到深究人生的真諦，無不表現出強烈的好奇心。他們的科學家、哲學家都有一股為探索無窮無盡的知識而獻身的神圣激情。希臘人的這種愛智精神在古代曾經為人類創造了無與倫比的精神文明。特別是哲學原則的確立與各門科學體系的胚胎形式的構思，為西方哲學、科學、文明提供了真理性的準則。這種永恒的影響從未根絕。但是，到公元前3世紀，這一文明似乎逐漸走向衰落。與此同時，另一文明中心——羅馬，接著在地中海西部興起。這是一個與希臘完全不同的文明。羅馬人在哲學思想和科學理論方面是貧乏的，成就微乎其微。他們全神貫注于行政、軍事，不斷鉆研法律，無暇探求大自然的奧秘。但我們不能說羅馬人是一個沒有知識的民族：他們制定了古代世界最完備的法律，創造了獨具特色的建筑藝術，并初步建立了建筑的科學理論。他們在這兩個領域對世界的貢獻也是其他任何民族無法比擬的。他們和希臘人相比確乎有點缺乏靈氣，因為他們太重實際了，他們的理智活動也偏于應用，例如農藝、醫學以及工程技術等方面。他們看重意志行為，看重有形的物質成果，在國家的政治、軍事和市政建設方面取得巨大的成就。他們非凡的實干能力，使他們得以征服全世界，建立并治理龐大的羅馬帝國，他們的成功是務實精神的勝利。古羅馬的務實精神似乎與古希臘的愛智精神是相對立的。其實恰好是相輔相成，互為補充。西方文明沒有古羅馬的務實精神，也是不能形成的，特別是到了現代西方物質文明的飛速發展便奠基于務實的基礎上。在哲學原則方面，古希臘流傳下來的理性主義傳統，消融包孕了務實精神，以黑格爾為代表提出“行動理性”、“實踐理性”，從而使停留于操作性的務實活動，具有了更為深刻的含義，通過馬克思的改造而具有了世界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