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共生管理:重塑商業倫理和企業價值觀
- 林立平
- 4017字
- 2022-07-27 10:28:13
二、多彩的藝術與獨立的個性
音樂
那是2014年5月末的一天,我在大連的家里接待了四位美國朋友,他們都是著名的鋼琴教授或演奏家,是由好友李鐵和華裔女鋼琴家黃楚芳老師引薦來到中國的。茶余飯后,黃老師首先奉獻了一曲《春江花月夜》,這本是一首民族樂器演奏的曲子,沒想到用鋼琴演奏也能表現出江南水鄉溫柔細膩的絲竹韻味,偶爾又不乏江水滔滔的激情澎湃。美國茱莉亞音樂學院鋼琴系馬蒂·瑞卡利奧教授(Matti Raekallio)則彈奏了一曲《激流》,若是你閉目聆聽,仿佛漫步在波光瀲滟的大河邊,忽而是涓涓溪水,忽而是湍流急進,又好像你就坐在曠野的岸邊,享受大自然洗滌著你的心靈。而美國新英格蘭音樂學院鋼琴系教授薇薇安·懷勒斯坦(Vivian Weilerstein)當場邀請林真好小朋友隨意彈出幾個音符,他就用這幾個音符即興演奏起來,奇跡般的效果出現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恍惚進入一種夢境,仿佛我們已經身在夢幻般的童話世界里似的。
同來的還有幾位琴童也都各有所長,十二歲的李宇航在古典音樂的鋼琴演奏領域已是赫赫有名,而今他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美國新英格蘭音樂學院,在世界排名前五的音樂學院里開始了古典音樂的專業之路。李宗運小朋友卻酷愛爵士樂,他跟黃楚芳老師四手聯彈即興表演了一首爵士鋼琴曲,一下子整個氣氛活躍了起來,家里面就像開起了派對舞會一般。他現在也在美國留學,去實現他的爵士樂的夢想。
這次的家庭聚會收獲最大的要數我本人了。現在我依然經常回味著那種既雅致又酣暢的感覺。同樣是一部鋼琴,每個音樂家用來表現的藝術風格卻是那樣的不同。它既可以是古典的,也可以是現代的。同樣是兩位鋼琴神童,一個承繼了傳統,一個超越了現代。想想我自己,當年在文工團時既“古為今用”拉民樂二胡,又“洋為中用”學拉西洋樂器小提琴,上了大學后第一次聽到鄧麗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接著又學著吼過崔健的《一無所有》和費翔的《冬天里的一把火》《故鄉的云》,傳統的民歌美聲也有了李谷一氣聲唱法的《知音》和李雙江東西合璧的“小小竹排”,音樂的視野好像一下子開闊了,音樂里有了自我,有了個性,有了釋放個人情感的心靈詩歌。我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地學拉《梁祝》,耳朵里聽到的也不只是“大海航行靠舵手”“東風吹,戰鼓擂”等頌揚式的革命歌曲了,而是增加了貝多芬與肖邦、蘇小明與帕瓦羅蒂,釋放的是生命的恬美與精神的力量。
再后來我又結識了不少音樂界的朋友,在陪著孩子練琴時也重溫了許多音樂書籍,這才知道只是民族的音樂就已經是五花八門、精彩紛呈了,如按體裁品種分類,民歌與歌舞就可以分出山歌、小調、號子、舞歌,而戲曲種類更有昆、越、豫、皖、川、陜、吉、湘等地方戲種。我好奇地在網上搜索了一下“音樂分為哪幾種類型”,一位網民回答說大致可分為古典、流行、爵士、搖滾、鄉村、朋克、校園、暗潮、金屬、交響、歌特等47種。哇!音樂的世界真讓我更深層地感受到了,在風格上它可以是多民族多樣化的,在樂器上它可以是各式各樣、五花八門的,在音樂藝術表現上它更可以是亦古亦今、亦金亦木、絢麗多彩的,它同樣不可能只是一種模樣、一種形式,無論是樂器還是曲調。有人說音樂是“詩歌的姊妹”,中世紀意大利一位哲學家則認為音樂在所有七項審美藝術中位居第一,“是人類文明學科中最高貴的一科”,而我最欣賞法國思想家羅曼·羅蘭對音樂的贊美:每種音樂形式都是同某種社會形態密切相關的,“沒有哪一條公式能概括它,它是時代的歡歌,歷史的花朵;它從人類的痛苦中成長,也在人類的歡樂中滋生”。(3)音樂是時代最完美的藝術綜合,它同樣是多樣性的,而且繼續在創造多樣。
美術
林真好小朋友不僅喜歡音樂學習鋼琴、豎琴,同時也酷愛繪畫。她四五歲時可以一動不動地畫上兩三個小時。她的繪畫老師紀曉萍女士是以畫馬和其他動物著稱的著名畫家,紀老師的畫總是那樣恬靜、安詳,人和動物好像在輕輕細語,不知是動物愛上人還是人愛上了動物,讓你感受到的總是那種和諧之美。這讓我想起2012年出版的《天下共生》這本畫冊的封面作品,它不僅色彩艷麗豐富,更重要的是它是人和動物一次最精彩的融合——一位美少女的頭部匯聚著一群各式各樣、精靈活現的動物。這是來自世界幾十個國家的一百多名藝術家傾情演繹“天下共生”野生動物CG藝術精英邀請賽的一等獎作品。這次邀請賽是由中國戰略與管理研究會于燕飛秘書長操辦的,我曾問他為什么叫“天下共生”?他說生與死是人類哲學與藝術的永恒主題,在作品里我們看到的是藝術家對生命的感悟,對人類行為的自省,這些作品不是華麗寫實的動物標本,而是靈動鮮活的生命精靈,作品在啟迪著我們,眼前的它們(動物)和我們一樣,是生命!這是我國在生物多樣性保護行動和野生動物文化工程方面的一次嘗試。我非常欣慰,是他們用繪畫的藝術方式告訴人們,這個地球上的動物、植物、微生物等生物是多樣性的,是多樣共生的。紀老師用的是她的畫作告訴我們,不僅生物是多樣性的,繪畫藝術的表現形式和技法也是分不同門派類別的。大的門類有油畫、國畫、版畫、漆畫、水彩畫等,而在畫派與流派上還可分為佛羅倫薩畫派、巴比松畫派、巴黎畫派、印象畫派,以及立體主義、達達主義、未來主義、波普主義、極簡主義等。總之,繪畫早已不單單是古典主義了,無論是寫實還是寫意,無論是古人說的“遺貌取神”還是張大千的“在像與不像之間”,每個藝術家都旨在表現自己的審美個性與藝術風格,就像中國的書法一樣,你若不能自成一體,你最多只能是個寫字的“匠”,而不能成為書法的“家”。我曾在上海看過聲光電效果的梵·高畫展,也在盧浮宮欣賞過達·芬奇的藝術真品,在中國雕塑院曾被吳為山塑造的秦始皇所震撼,在中國美術館更是“聽到”了徐悲鴻《愚公移山》的號喊。穿越藝術的歷史長河,每一幅作品無不是時代精神的美學凝縮,而距離我們的時代越近,就越是能夠感受到藝術個性的重要與藝術家自由靈魂的蘇醒。
建筑
除了音樂、美術,與我們日常生活結合最緊密的“藝術”應該就是建筑了。人類從樹居、穴居到屋居,雖然最初搭建的只是簡陋的草棚、木屋,且起初的目的也主要是遮風擋雨和保護人身安全,但人類的建造技術從一開始就在向“美”的方向努力著,直到它成為能夠體現自己的民族風情或宗教意志的“建筑藝術”。今天我們到全國各地和世界各國去旅游觀光,除了當地的風土人情、自然山水、名吃特產之外,恐怕見到最多的“光景”就是那些風格不一、造型各異的建筑了。那年春節前我們一家人剛從阿聯酋回國,見了面的朋友或微信里的“圈友”都問:“怎么樣?好玩不?”“到迪拜什么印象最深刻?街上是有拿POS機乞討的嗎?”我說:“要是想拿POS機到迪拜滿大街要錢去那就免了吧,如果喜歡看建筑,尤其是阿拉伯風情的建筑和現代、后現代建筑,那你一定要去一趟阿布扎比和迪拜。”這個沙漠里的國度的確是個奇跡。1971年12月2日才宣告成立的“阿拉伯聯合酋長國”,僅僅用了四十幾年的時間就在波斯灣的阿拉伯半島東部,拔地而起建成了世界最高的哈里法塔和世界最華麗的大清真寺,還有很多你所能想象到或想象不到的形色不一的建筑。也許正是因為這里的建筑千姿百態、形體多樣的緣故,不知是哪個文人或記者就把這西亞沙漠里的王國美稱為“沙漠里的花朵”。這一美譽恐怕不僅僅是指阿聯酋在沙漠里種植花木所付出的努力,更多的還是針對它的建筑之美。而阿聯酋的建筑如果沒有了阿拉伯風情的藝術元素和建筑語匯的融入,看起來和其他國家的所謂現代建筑一樣的話,那它還會這樣美而被稱為“花朵”嗎?如果長白山、阿爾卑斯山脈等自然界的花卉是“百花齊放”的,在建筑領域的藝術是多國、多民族、多元化的,又如北京的清朝建筑、安徽的徽派建筑、云南的白族民居、福建的傳統土樓,以及西班牙的高迪、荷蘭的風車等,如果這一切不是姹紫嫣紅、姿態萬千,而是千鎮一色、萬城一面,那樣的建筑還美嗎?還能稱之為“花朵”嗎?
酒店也一樣,無論是旅游觀光還是休閑度假,到阿聯酋選住幾家特色酒店也是不可或缺的旅行體驗。阿聯酋在19世紀還是英國的保護國,與英國一直保持著友好關系,英國設計師約翰·艾利奧特設計的“會議宮”也就是后來的“酋長國宮殿酒店”(Emirates Palace),人們習慣地稱為“八星級皇宮酒店”,這是一組極富阿拉伯民族風情的宮殿建筑群。被稱為世界唯一一座七星級的Burjal Arad酒店,因為外形酷似帆船,中國人都叫它帆船酒店,設計師湯姆·賴特(Tom Wright)也是英國人,說是超豪華設計,酒店里的垃圾桶都是黃金做的。為此我還特地拍了幾張衛生間的照片,是金色的,但不一定是純黃金做的,不過酒店裝飾工程用掉了幾十噸的黃金確是不爭的事實。在最大的人工島——棕櫚島上,亞特蘭蒂斯則是以演繹海底沉船為主題的六星級酒店,而最能代表五星級酒店的范思哲酒店,確是一位時尚設計師在旅游領域的藝術發揮。洲際酒店集團中國區高管杜寧先生曾跟我說,世界各國的酒店評級標準一般最高都是五星,沒有六七星、更沒有八星,超星級的說法只是對酒店奢侈豪華超高標準的一種形容。想想也是,無星級未必不高端。中國的周莊花間堂、北京杜革四合院、上海客堂間、黃山徽舍民宿、山西平遙錦宅、蘇州平江客棧……無不是以其個性設計、精致舒適而著稱的,住上去的樂享別是一番滋味,未必輸給那些五星級。中國建筑設計院總建筑師陳一峰教授,花了二十多年的時間研究精品酒店,幾乎跑遍了世界各地,看了他用心血和時間凝聚而成的專著,你對精品度假酒店的認識用8個字就可以概括了:各領風騷,審美無限。(4)
藝術在變,變得纏綿不羈、婀娜多姿、個性張揚、千變萬化了,而它的方向卻是一直朝著多彩、多姿、多樣、多元化的前方行進著。
寫到這里,想起了17世紀德國哲學家萊布尼茨好像說過“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樹葉”這句話,而冰心散文《說幾句愛海的孩子氣的話》結尾處的一段文字也是很有趣味的,摘在這里作為本節的結束語吧:
“人心之不同,各如其面”,這樣世界上才有個不同的變換。假如世界上的人都是一樣的臉,我必不愿見人。假如天下的人都是一樣的嗜好,穿衣服的顏色式樣都是一般的,則世界成了一個大學校,男女老幼都穿一樣的制服,想至此不但好笑,而且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