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襄陽城里。

被外界認為內(nèi)斗不和的蔡沭三人正在知府府邸里拿著‘武器’進行著一場‘你死我活’的戰(zhàn)斗。

其中，受到最多攻擊的是沒有練過的顧炎武，他的身上已經(jīng)被蔡陽和蔡沭的武器刺得遍體鱗傷，叫苦不已，恐怕再過幾分鐘就要撒腿逃跑。

果然顧炎武慢慢繞到門口，將手中的武器一扔直接，轉(zhuǎn)頭就走，同時嘴里還道：“不打了，你們兩個太欺負我了。”

“站住，別跑。”蔡沭和蔡陽見此很默契的拿著手中的‘武器’追了上去，但是很不湊巧，蔡沭的‘武器’不小心撞到大門上。

咔嚓一聲，折成兩段。

“哎呀！”一抹憂傷從蔡沭的眸子中閃閃而過，清澈的眼眸也忽然黯淡下來：“我好不容易找到這么一根像寶劍的棍子呀，真可惜！”

“既然哥哥沒有武器，那我就來了。”旁邊的蔡陽見此嘴角微微勾起，拿著手中的木棍就要上前。

索性蔡沭反應得及時，一溜煙的跑出院子，跟隨在顧炎武身后：“等等我，快等等我！”

為什么三人在這里玩棍子？

事情的起因是今天早上天蒙蒙亮，蔡沭起來一看，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在房檐下放了一堆木棍，而且他發(fā)現(xiàn)那一根根木棍長的太像一把把寶劍了。

這也是蔡沭小時候最喜歡的玩具之一，忍不住，玩心大起，拿了一個握在手中，感覺重量適中，當作長劍揮舞。

就在這時，蔡陽正好過來打算聊一聊關(guān)于李自成大軍壓境的事情，但看見蔡沭手拿木棍，不禁想起了兩人兒時經(jīng)常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玩這個游戲，當下也拿了一根棍子和蔡沭對拼。

結(jié)果一撞之下，棍子斷成兩節(jié)。

兩人的力氣可比小時候大太多了，一時間玩起兒時的游戲有些收不住力。

不過幸虧那一堆棍子夠多，兩人就又抽出其他的木棍來決斗，玩樂打趣了一會。

好巧不巧，正好遇到了顧炎武來找蔡沭，兩人一合計，就統(tǒng)一戰(zhàn)線對顧炎武展開了攻勢。

原本蔡陽是不太喜歡顧炎武加入的，但是見到顧炎武腰間的香囊，又聽說了孤身入敵營的事情。

便給了蔡沭面子，試著接觸這人。

顧炎武何許人也？

蔡沭能說自己沒有私敵，顧炎武也能說這句話，再加上蔡沭的面子。很快蔡陽就接納了顧炎武，三人玩開后拿起了木棍在院子里你追我趕。

似乎又回到了童年，暫時放下了一切。

不過這份快樂并沒有持續(xù)多久。

第二天下午。

一道道戰(zhàn)鼓在襄陽城外擂響。

李自成的大軍兵臨城下，旌旗招展，士氣洶涌，像潮水一般涌來，三十萬大軍就像無邊無際黑壓壓的烏云一般壓在襄陽人的心頭。

“朝求升，暮求合，近來貧漢難存活。”

“早早開門拜闖王，管教大小都歡悅。”

“殺牛羊，備酒漿，開了城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

“吃他娘，著她娘，吃著不夠有闖王。”

“不當差，不納糧，大家快活過一場。”

李自成騎著高頭大馬出現(xiàn)在陣前，大順軍隊喊著震天的口號，聲勢浩大，如風雨壓城，不斷給襄陽守軍施加心理壓力。

湖廣兵雖然裝備很強，但是承平日久，沒有多少戰(zhàn)爭經(jīng)驗，感受到那股凌厲的殺意，不少新兵腦子里轟然一響，雙腿打了一個冷戰(zhàn)，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粒一粒雞皮疙瘩。

可是，當蔡沭和王離昌站上城頭時，這股殺意蕩然無存，他們相信王離昌，作為從小聽著王離昌的故事長大的人都相信有王總兵在絕對能夠勝利。

李自成目光冰冷，盯著城墻上的蔡沭。

“這就是李自成？”

蔡沭眉頭一挑，有些驚訝，因為他感覺李自成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質(zhì)很復雜。

像是各種氣質(zhì)的混合，既有崛起于草莽的兇狠之氣，又有張揚著高貴與優(yōu)雅的九五之氣！

這是大順的皇帝，一只即將從蛟蟒化為真龍的天子，橫掃中原大地，擊敗孫傳庭等一眾名將，屠殺了百萬明軍，毀滅了這世間最強的帝國。

如果不是將來吳三桂引清兵入關(guān)，李自成就是活著的傳奇，這場逐鹿大戲最后的勝利者！

“這就是蔡沭？”

而李自成那邊原本是想要去看王離昌，可是他的目光竟然不自覺的看向站在王離昌身邊的蔡沭。

這是一種直覺，他一生經(jīng)歷過很多對手，這些對手中，有些人天生就與眾不同，即便是站在人群里，也能夠發(fā)現(xiàn)他的光芒。

而蔡沭就是這種人，而且他從蔡沭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感情，他也有過這種感情。

對視了數(shù)秒鐘之后，李自成轉(zhuǎn)移目光到城墻那些守軍身上，尋找自己的獵物，眼神猶如一陣寒風掃過，守軍的心頭都感到冷飚飚的。

“你們哪個是蔡陽？！”

“不必找他，是我派他去殺劉宗敏的。”

“放屁，你有那本事？”李自成找不到仇人，眸子瞬間冷了下去，越來越冷，暴虐漸起：“讓他滾出來，不然我今天就要屠了襄陽城！”

此言一出，蔡沭沉默了。

一旁的顧炎武站出來說道：“闖王何必如此，襄陽城的百姓又沒有惹怒過你，他們只不過是普通人而已，何必要羞辱城中百姓？”

“哼。”見到是顧炎武站出來，李自成冷哼一聲，心中更加憤怒道：“顧先生，如果你們現(xiàn)在投降，把蔡陽交出來，我還能留你們一個全尸，如若不然，朕必定說到做到，全城老少，一個不留！”

蔡沭和顧炎武對視一眼，目光中充滿著遺憾，他們對李自成的話非常失望。

在兩人看來，李自成這位農(nóng)民出身的將領，未來的天子，應該是整個大明最在乎百姓的人。

可是現(xiàn)在看來，相對于其他明朝官員來說，他也只是矮個子里拔高個，說的話也只是吸引人的口號，無法讓人寄希望于他真的能去改變天下。

“朕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考慮，一個時辰之后，朕要是見不到蔡陽那就等著大順的報復吧！”

李自成并沒有察覺到蔡沭和顧炎武的眼神，也并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錯誤。

有恩必還，有仇必報，自從亂世以來殺人屠城的事情大家都沒少做，自己已經(jīng)比大明其他人要寬容許多了。

至于人人平等的概念并不存在于世人的腦中。

就像此時沒有人覺得女人應該擁有和男人一樣的地位，去科舉，去讀書，讀追尋事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