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中途改變行軍道路，目的是為了突襲襄陽的消息很快伴隨著各個密探的腳步傳遍天下。

南明的將帥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沒過多久神火軍統領蔡陽以八千對五萬，斬殺了李自成手下第一大將劉宗敏的事跡接著傳來。

蔡陽的名字開始出現在天下人眼前。

畢竟能坐大順武將第一把交椅的劉宗敏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誰都知道如今大順一旦統一南北，劉宗敏就會是下一個徐達，成為名垂千古的戰神。

可是這名活著的傳奇卻在一座不知名的山坡下面，被一個不知名的將領以八千人對五萬人擊破，無論是誰都無法忽視蔡陽這顆耀眼的將星。

不少探子開始圍繞在蔡陽的周圍去搜查關于他的事跡，其中蔡沭要求神火軍不得濫殺俘虜時李生杰那一段不應該有的反應，在一些添油加醋下，也被不少人截獲。

徐州。

這處兵家必爭之地在京師陷落后就開始進入戰備狀態，十幾萬明軍聚集在此，打算抵擋住李自成南下，守護大明最后的基業。

不過現在他們的防線好像形同虛設，因為李自成打算直接繞過徐州，從長江順流而下直取南京。

“恭喜布政使大人，湖廣又添一名將，八千破五萬，神火天將軍！”軍營里，一些統帥口中稱著恭賀但是臉上皮笑肉不笑，明顯不像嘴說的那樣。

一開始聽說去了襄陽，眾將領還有些擔心會出現危險，可是蔡陽這一仗讓他們放心不少，湖廣還是有能力保住襄陽的。

但是大明官員有一個毛病，那就是只要吃飽飯，就會想一些不該想的東西，比如現在這些統帥開始對湖廣積蓄這么多年的實力有一些擔憂。

湖廣善用兵者，只有王離昌。這句話除了說明王離昌軍事能力極強外，也說明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湖廣沒有什么別的名將。

當然，這句話不是說湖廣的將領軍事素養不高，而是因為這么多年湖廣沒有發動戰爭或者被別人侵略的事情發生，沒有戰事自然沒有名將。

面對一眾同僚的恭維，蔡昂卻是笑不出來。

雖然蔡陽擊破了五萬敵軍，甚至擊殺了劉宗敏，可是李自成手上有30多萬大軍，這次死了劉宗敏，絕對會引來瘋狂的報復。

襄陽對于湖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更何況蔡沭也在那里守城，自己家可就這一根獨苗。

如今自己和父親的年紀都大了，沒有多少年可活，要是蔡沭出了什么差錯，斷了香火，自己哪有臉面去見妻子，百年后到地下如何見列祖列宗。

“說起來，襄陽城即將面對闖賊的進攻，不知道布政使大人有沒有什么打算？本將軍手底下這些人剛剛來到徐州，目前，恐怕無法去湖廣。”

“有襄陽這座易守難攻的城池在，再加上王將軍和蔡陽帶領的湖廣精銳，何須咱們插手呀？”

“聽說蔡陽手下有個副將李生杰，好像對令郎有點不服氣，希望不會釀成大錯，布政使大人還是得提醒下面人什么是體統。”

統帥們沒有看出蔡昂的心事，表面上你一言我一語的商量著要派哪些軍隊去湖廣幫忙，但是實際上每個人都不愿意派自己的軍隊去打仗。

對于他們來說，能夠讓李自成的數十萬大軍和積聚了多年力量的湖廣拼個你死我活，最后自己去坐收漁翁之利才是能夠獲得利益最大的路。

或許在外人看來，他們很愚蠢，死到臨頭還想著愛惜羽毛，但他們自己卻認為自己是大明最聰明的人，行事只問利害不問對錯是他們的信條，一切往利益看齊才是正確的法則。

蔡昂腦中心念急轉，思考著要如何部署軍隊，并沒有去聽這群統帥的廢話，他很多很多年以前就不對這些人抱有一絲一毫的希望了。

“我現在帶兵從徐州回去的話路途太遠，即便是趕到了，舟車勞頓之下也無濟于事。

長沙應該沒有什么戰事，要不然傾兒的白袍軍去支援襄陽，有她在至少能夠把沭兒救出來。”

山坡下。

李自成看著自己面前刻著劉宗敏幾個字的墓碑和身邊的幾十座大墳墓，擰著眉，寒著臉，神色異常凝重，不悅的氣息毫不掩飾的擴散著。

“蔡陽，我要你死！”一股生離死別的哀感涌上心頭，他再不敢正眼看墓碑，低頭痛苦道：“傳我的命令，攻進襄陽城后，老少不留！”

李自成腦海中想起了那個很早前就跟著自己說要一起劫富濟貧的少年，在自己只剩下十八騎的時候依舊不離不棄守護著曾經的誓言。

可如今‥‥

誰都知道這個時候的李自成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周圍的人都不敢靠近半步，除了身邊向他講述整件事情經過的李巖。

“陛下，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另外，根據探子來報，最先提出要埋伏劉將軍的是蔡陽，王離昌本來是覺得這樣太冒險，所以不打算同意。”

“那他為什么又同意了？”

李自成緊扣在墓碑上的手指已經青筋暴起，怒不可遏的表情嗜血般可怕，如鷹一般銳利的眸子，充斥著腥紅，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發。

李巖回道：“根據情報來看，這個蔡陽好像是蔡沭的發小，兩人關系非同一般。蔡沭不僅膽小懦弱，耳根子還軟，禁不住蔡陽軟磨硬泡，就同意他帶自己的八千神火軍獨自出城。”

李自成臉上滿是忿怒：“這個蔡沭真是傻人有傻福，不僅有顧炎武這種大才供其驅使，還有蔡陽這種大將追隨，他壓得住嗎？！”

“壓不住。”李巖搖了搖頭，接著道：“我聽說蔡陽的部下只聽蔡陽的命令，不聽蔡沭的命令。”

“哦？”李自成心里，陡然一驚。

李巖解釋道：“這個蔡陽雖然軍事能力很強，但是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凡是打仗遇到俘虜都直接殺了，從來不接受俘虜，這次本來也不例外。

但是蔡沭婦人之仁，想讓神火軍放過這些俘虜，還要給劉將軍手下的士兵建墳墓。結果神火軍的副將李生杰根本不聽蔡沭的，還是蔡陽開口才讓大順將士入土為安。”

“李先生的意思是，這蔡陽和顧炎武二人之所以會跟隨在蔡沭身邊，是覺得這人好控制，想要利用湖廣的力量做一些對他們自己有利的事情？”

李自成著實怔了一下，感覺自己抓到了重點，如果是這么想的話，那么一切已經都能夠說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