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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出兵勤王(上)

鄭桓公的遷國夢終于得償所愿,他命世子掘突奔赴制邑,全權負責遷國具體事項,自己則繼續(xù)在朝中履行司徒的主體責任。

世子掘突帶著家人和鄭國子弟出發(fā)了,方向正是中原核心,東都洛邑附近的制邑。這是父親為鄭國人民選定的一個好地方,自己此番赴制邑建城安國,務必要將制邑建成一個偉大的國都。

一路上,他不斷地咀嚼著父親鄭桓公對他講的話:“寡人在朝為官,身不由己。國家,就交付給你了。你須謹記:善待百姓,親近賢臣,重賄虢、鄶?shù)葒?,努力周旋于周邊的胡、衛(wèi)、宋等國。實力足夠強大之前,務必委屈求全,隱忍不發(fā)?!?

世子掘突有些擔心父親,因為他知道如今的大周王朝天子喜好美色,荒于政事,不納忠言,任用奸佞。父親作為大周王朝司徒,卿士高位,身陷權力斗爭旋渦中心,隨時都會有危險。

從世子掘突的眼中,鄭桓公看到了兒子對自己的擔心,他拍拍鄭掘突的肩道:“天子雖然行為乖張,但寡人身為王室宗親,自然應效忠于天子。相信天子也會改過自新,待朝中政治清明,寡人也將辭去朝中官職,一心一意治理我們的鄭國?!?

治理一個國家,這是父親一生的愿望。父親與很多王族宗親不同,他其實不想在朝為官,文韜武略的父親做夢都盼望著把鄭國治理好。正因為如此,父親才未雨綢繆,把鄭國自京畿遷到中原。

這是父親治國的第一步,他已經(jīng)取得了難以想象的成功,自己當然得執(zhí)行好這個遷國的決定。父親,兒臣一定不會讓您失望。待您回來時,兒臣給你的,必定是一個政通人和、蒸蒸日上的新鄭國!

就這樣,過了三年。到了公元前771年,那一天剛過完年,鄭國世子掘突正在籌劃著春祭事宜。突然一人踉踉蹌蹌沖進府來,跪拜于掘突面前,泣淚道:“世子,大事不好了!鎬京巨變,犬戎武裝大規(guī)模侵襲,天子王師倉促應戰(zhàn),大敗而潰。鎬京被破,天子、太子均被殺身亡!主公等王朝大臣為保天子,與戎人血戰(zhàn),力竭而殉難了?!?

啊?掘突驚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天子太子什么的他可以不管,但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最敬重的文武雙全的父親,居然殉難了?!掘突悲憤欲絕,但他很快站了起來,指著來人就吼道:“這不可能!鎬京城高墻堅,守個一年半載完全不成問題。且守衛(wèi)嚴密,又有驪山烽火臺,援軍朝發(fā)夕至,區(qū)區(qū)犬戎才多少人馬,怎么可能說破就破了呢?那些個諸侯呢?怎么不去勤王?”

來人正是鄭桓公親信家臣,他悲憤道:“天子前番為取悅王后褒妃,命人點燃驪山烽火。附近諸侯見烽火狼煙,以為鎬京有難,均率軍來救。結果發(fā)現(xiàn)是天子為博王后一笑,害眾諸侯來回奔波。主公為此勸諫天子,天子非但不聽,反而越來越疏遠主公。此次犬戎來襲,選擇了鎬京百姓過春節(jié)時,王師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天子急令點燃驪山烽火,因有前番戲弄,故無一人來救。鎬京本有防守,但西門不知為何被打開,戎人悉數(shù)涌入,見人就殺,四處放火,一片混亂。主公見大勢不妙,急率臣等進宮勤王,但遭遇戎人大隊兵馬。主公親自迎戰(zhàn),擊殺數(shù)人,終因寡不敵眾,壯烈犧牲。臣趁亂死里逃生,前來報告世子。”

正在此時,侍衛(wèi)來報,說前太子宜臼派人到了,要求立即見世子。掘突忍著突然失父之悲,命人迎進。

來人道:“世子,事急矣!犬戎侵入鎬京,屠戮百姓,王室突遭大難!陛下和太子均已遇難,司徒大人也殉國了,如今的鎬京已如人間地獄。申、繒兩國奉前太子宜臼之命,已率軍趕往鎬京。此外,派往秦、晉、衛(wèi)等國的使者已經(jīng)出發(fā)了。小人奉命前來傳達前太子詔命,命世子立刻起兵,驅除犬戎?!?

掘突問道:“申、繒兩國兵馬已赴鎬京?其他諸侯呢?”

來人道:“鎬京遭變,前太子宜臼正在申國。消息傳來,前太子命令申侯立刻出兵,并聯(lián)絡了繒國,現(xiàn)在兩國軍隊應已到達鎬京。據(jù)說兩國軍隊已經(jīng)與犬戎拼殺了一番,搶占了王城一門。其余諸侯尚未至,請世子早作決定吧。”

掘突再不多問,狠狠砸了一拳在案幾上:“立即出兵,為君父報仇!”

掘突整頓兵馬,傾全國之軍約三百乘戰(zhàn)車約二萬余人,全軍素衣素袍,親自率領向鎬京奔馳而去。

春秋時期的戰(zhàn)場,戰(zhàn)車為王,故衡量軍力往往以多少戰(zhàn)車為計量單位,一輛戰(zhàn)車在那時稱為一乘,三百乘戰(zhàn)車即三百輛戰(zhàn)車規(guī)模的軍隊。每輛戰(zhàn)車配備車御、車左、車右三名甲士,車御負責駕車,車左負責指揮及遠程攻擊,車右負責防守及近距離搏擊。除甲士外,中原列國往往配備徒兵七十二人,故一乘戰(zhàn)車的總兵力是七十五人。此番鄭軍共三百乘,故約二萬余人。

世子掘突一心想著為父親報仇,據(jù)報敵人都在鎬京燒殺搶掠,那就讓你們進得來鎬京,卻出不得鎬京!

鄭軍急行往鎬京而去,眼看快到鎬京。突然一陣鼓響,前方竄出一彪人馬,也不問話,直接向鄭軍襲殺而來。

原來,鎬京當時已經(jīng)被犬戎攻占,為防止各諸侯來救,犬戎軍在鎬京外圍設了一支伏兵。掘突年輕氣盛,又加上報仇心切,率鄭軍孤軍深入,結果中了埋伏。

明知遭到襲擊,掘突卻也不慌亂,將長戟高高揚起,大聲怒吼:“勇士們,跟著本公子,殺呀!”說罷,一車當先,直沖入敵陣。

犬戎軍大部都在鎬京搶掠,分派各處埋伏的都是小股部隊,本以為前來救援的諸侯軍隊突遭襲擊定會潰散,沒想到這支鄭軍驍勇異常,尤其是領軍的那小伙子不但長得帥,武力更是出眾,且悍不畏死,再加上戰(zhàn)車加持,一時犬戎軍被殺了個人仰馬翻。

此時,世子掘突更是發(fā)現(xiàn)敵軍并非主力,戰(zhàn)力一般,持戟砍翻一敵人后,大叫道:“勇士們,全殲敵人,替先君報仇!”

正在此時,突然又一彪人馬殺至,原來是奉命趕來的衛(wèi)國軍隊,在衛(wèi)國國君衛(wèi)武公的親自率領下,也到了鎬京附近。衛(wèi)武公見鄭軍正與戎軍廝殺,也不多話,命令全軍將士掩殺過去。

鄭軍見有兄弟部隊援軍到來,士氣大漲,個個奮勇,戎軍哪里還抵得???犬戎首領見勢不妙,呼嘯一聲,戎軍皆逃散而去。

鄭世子掘突收拾了兵馬,命人盡快打掃戰(zhàn)場,收治傷兵,自己則向衛(wèi)武公施禮致謝。衛(wèi)武公已經(jīng)是八十高齡的老人了,這樣的高齡,在當時可以說是極其罕見的。

衛(wèi)武公剛剛見識了這位年輕的鄭國世子在戰(zhàn)場上的英勇表現(xiàn),贊許道:“司徒有后如此,亦足以含笑九泉了?!?

兩人商議了一下,認為此次戎軍勢大,且鎬京被占,單憑鄭、衛(wèi)兩國聯(lián)軍強攻鎬京,勢必傷亡重大。

掘突道:“衛(wèi)侯,眼下,申、繒兩軍已至鎬京,秦、晉兩軍已出兵。不若衛(wèi)、鄭兩軍先合兵一處,先會申、繒軍,再待秦、晉至,六國聯(lián)軍合兵一處,再商議如何破敵,如何?”

衛(wèi)武公贊許道:“世子雖年輕,且負父仇,遇事沉穩(wěn),大有可為啊。世子提議,正合寡人之意?!?

于是,鄭、衛(wèi)兩軍合兵后,在距鎬京二十里處扎營,以待其余各國諸侯軍隊,并派出使者聯(lián)系申、繒、秦、晉等國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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