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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版前言

這次在第三版上不時地加進了多重的一些改進,特別是在闡發的清楚性和確定性方面曾著重進行彌補。可是這一教本定作是本簡編,相應于這一目的,風格就不得不依然保持是緊湊的,形式性的,和抽象的。教本保持著自己的規定,通過口頭的講演才獲得各種緊要的說明。

從第二版以來,關于我的哲學思考已發表不少的評論,這些評論絕大部分對于這一業務很少顯出是在行的。對于那些經過多年通貫思索,和以對對象與科學要求完全嚴肅的態度鉆研斟酌而成的著作,作這樣一些輕率的回應,決不能給人什么愉快的東西,從中而來加于人以一種惡劣激情的模樣,由于自負、高傲、嫉妒、誚薄等等激情所現出的模樣,尤其很少給人以某種有教益的東西。西塞羅在Tuscul 1 Ⅱ [圖斯庫蘭問辯集,1. Ⅱ]說:“Est philosophia paucis contenta judicibus, multitudinem consulto ipsa fugiens, eique ipsi et invisa et suspecta; ut, si quis universam velit vituperare, secundo id polulo facere possit [哲學是滿足于有不多的評判者,真正說是有意躲避眾多人建議的,而對于眾人又是可厭的和可疑的,以致如若一個人意欲整個指責哲學,他自然就能夠在民眾嘉寵下做這件事情]。”攻訐哲學愈是通過缺乏見解和透徹性而發生,就愈加被民眾所喜愛。那種小氣的、逆反的激情可以理解地是在它于他人那里所遇到的反響,而無知又伴隨著對于無知所持的同等可理解性。其他的一些對象屬于感官,或者說作為聚合的直觀而處在表象面前;為了能夠參與談論它們,那里也感覺到對之有某種程度知識的必要,雖說是一種低等程度的知識;它們也相當容易使之想起健康人類知性,因為它們是處在固定的、熟知的現在。但是,缺乏所有這些,就毫無顧忌地對著哲學來發泄了,或者毋寧說是向著某一想象的、空無的圖像來泄怒了,對哲學無知使自己想象出這種圖像,并勸自己相信有這一圖像;這種無知自己想不出什么自己該能夠依以定向的東西,并以此而使自己完全在無定的、空無的、因而也無意義的東西內往來搖擺。我在另處曾擔起一件沒有樂趣、無可結出成果的事情,把這類由激情和無知交錯編成的一些現象在其赤裸裸的樣子內放在昭昭亮光之下。

不久前曾能顯得有種外觀,好像從神學、以及甚至從宗教心志的地基出發,將當在一廣大的范圍內對上帝、神性事物和理性,在科學上興起一種較為嚴肅的探討。然而運動的開始立即就讓這樣的希望不能邁步,因為當時的機由是從人格出發的,并且無論是扮作指控方的虔誠信仰所持的說辭,還是扮作自由理性方所持的遭到攻擊的說辭,都不曾把自己提高到事情實質,更沒把自己提高到一種意識,意識到為了討論事情實質,就必須得走在哲學的地基。以非常特別的宗教外在方面為根據,那種對人身東西的攻擊表現出是意欲從自己的完全權力出發,以非同小可的越權姿態宣布剝奪個體的基督信仰,并且以此給這些個人烙上世間的和永恒界責罰的印記。但丁曾自命以神性詩意靈感的力量掌有彼得的鑰匙,并把他同代的許多人,不過卻主要是一些已經死去的人,判決去受地獄下永劫之罰,甚至判罰一些教皇和皇帝這樣。對于一種近代的哲學業已作出一種使之蒙辱的指責,說在它之內人的個體將自己定位成是神。但是與這種對虛假結論的指責對立,現在卻有一種完全不同的實有的僭越,將自己看作世界法官,罰判取消個體的基督信仰,并以此對之宣達最觸及內心的指責。這一完全權力的暗語是主基督這一名號,和打一種保證,說主寓身在這些法官們的心臟。基督說:“你們應當在他們的果實上認出他們”(馬太福音,7:20)。可是這種進行指責和譴罰的不同尋常的專橫態度卻不是什么良好的果實。基督接著說:“將非所有那些對我說主啊主啊的人都會進入天國;將有許多人在那日對我說主啊主啊,我們不曾以你的名傳布先言?我們不曾以你的名趕走魔鬼?我們不曾以你的名行過許多功德?那時我將對他們坦言說:我還不曾認識你們,你們全都從我這里走開吧,你們這些劣行之徒!”那些打保證是基督信仰排他性擁有者,并向他人要求有這一信仰的人,并不曾把事情辦到那么好的程度,將魔鬼趕走,毋寧說這些人中的許多人和普雷沃爾斯特女見靈師的信徒們一樣,自己多少都以如右能事而自得:同幽靈的惡徒們處于佳好一氣,懷有對他們的敬畏,而不是驅趕這樣一些違背基督教的、奴性迷信的謊言,將它們革出。同樣地他們也很少表明有能力談論智慧,也表明是全然無能于做認識與科學上大的事業的,可這卻該當是他們的使命與義務。博學還不就是科學。由于他們在大堆漠不相干的信仰的外在物上從事種種漫無邊際的事情,在信仰的內蘊和內容本身方面他們相反地就愈加乏力地停留在主基督的名字上,并蓄意通過侮辱來貶斥對學說的完善發展,而學說乃是基督教會信仰的基墻,因為精神性的、周全思維著的和科學的擴展可干擾妄自尊大,甚且禁止和去除它。它主觀地堅持無精神的,在良好東西上不結果、唯獨在壞果實上綽綽有余的保證,說他們掌有基督信仰所有權,而且是排他地將基督信仰據為己有。那種精神性的擴展在圣經內被以極其確定的意識同單單的信仰這樣區別開來:后者通過前者才會變成真理。“誰整個信仰我,”基督說,“從他身內將有生命之水的江河流來”(約翰福音,7:38)。至此這點立即就在第39. 節得到說明和規定,認為卻不是對時間性的、感性的、現在的人格基督的信仰本身就會引致這一結果,它還不是真理本身。在接下第39. 節內,信仰是被規定成這樣:基督所說那是說精神信仰他的人們應當接納它,因為神圣的精神尚還不是就在那里,因為耶穌尚還未榮升,即是說,尚未得到榮耀的基督的形態是那時在時間之內感性地現在的,或者說是后來這樣加以想象的人格,這兩者在內容上是一樣的;這一人格是信仰的直接的對象。在這一現在之內,基督親自口頭向他的門徒們啟示他的永恒的本性,和達于上帝同自己本身,以及人同他之間和解的使命,啟示救世秩序和倫理學說,而門徒們對他懷有的信仰在其內統含有所有這一切。盡管如此,這一決不缺少極強確信的信仰現只是被宣明為開端和約定的基礎,被宣明為尚還未被完成的東西。那些如是進行信仰的人尚還未具有精神,正還應該受納精神;受納它,這真理本身;受納它,它在以后才是作為那種信仰活動;它導入一切真理。但是那些人卻停留在這樣的確信,停留在約定條件上,可是確信本身僅僅是主觀的,就只是形式性地帶來所下出的保證這類主觀的果實,隨之在其中就是傲慢、誹謗和給人定罪這類果實。背離經書,他們讓自己只是牢牢地停在同精神對立的確信之內,而精神是認識的擴展,并也才是真理。

這種虔誠同其直接將之弄成自己指控與判罰對象的東西,一致具有這一科學內容上的不毛性,一般地都缺乏精神性內容。和這種虔誠通過自己把信仰縮減成主啊主啊這一暗語一樣,知性啟蒙通過自己形式化的、抽象的、沒有內蘊的思維也掏干了宗教的一切內容。兩者在這里彼此誰都不比對方更好,而且由于它們見面就相爭相抗,也就不存在任何因素,以之它們仿佛能夠互相接觸,和達于一種可能與共同的基礎,使事情得到探討,并進而達到認識與真理。啟蒙神學在自己方面使自己牢牢駐留在形式主義,即呼喊著良心自由,思想自由,教學自由。這樣的自由當然是精神無限權利的范圍,并且對于那一最初的范圍、即信仰,是真理的另一特殊的條件,然而真誠的、自由的良心會包含著什么樣的合理性規定和法則,自由的信仰與思維會擁有和教授什么樣的內容,這樣實質性的一點他們卻苦節自己不去觸及,并且停在那一否定物所具有的形式主義和那種自由內不動,按照喜好與意見施行自由,以致內容本身整個來說竟是漠不相干的。正因為如此,這些人也不曾能夠向一種內容靠近,因為基督教共同體必須是通過一個學說概念、一種信仰教義的紐帶聯合在一起的,而且也還一直應當是這樣,與此對立那種污臭了的、沒有生氣的理性主義的知性淡水所含有的種種普遍性與抽象,則不容在一種自身內確定的、展開了的基督教內容與學說概念上具有分殊性的東西。與此不同另方那些人在執意堅持主啊主啊的名號時則直言不諱地拒絕接受把信仰完善為精神、內蘊與真理。

這樣一來,確實曾是有許多含有侮慢、憎恨、人身攻擊連同種種普泛概念的塵沙被掀揚了起來,但是這種塵沙是和無可長育打成一體,它不曾能夠包含事情實質,不曾能夠導向內蘊和認識。哲學曾得以能夠是心安意得的,是被免于卷入這種游戲;它處于那種僭越的領地之外,既處于那種行人身攻擊方的領地之外,也處于抽象的普泛概念方的領地之外,而它若被拉到這樣的場地,就只可能等待不愉快的事情和沒有好結果的東西了。

由于深刻的和豐富的內蘊從人的本性中最偉大的和無條件的意趨中衰微了,并且宗教心志,虔誠的和反映思維的都共同一起,走到了一種田地,離開內容而去尋找至高的滿足,于是哲學就變成了一種偶然的、主觀的需要。那些無條件的意趨在兩種宗教心志那里已經被處置成這樣,以致要使得那些意趨得以滿足竟不再需要哲學,而且那不外正是以智辯推論來處置的。真的,哲學甚至被認為,而且確有道理認為,對于那種新創造的滿足和此般移身狹縫間的安定是有干擾的。哲學以此就被完全交付給主體的自由需要。主體上并不發生任何一種強制的哲學需求,寧可說是在其實有的情況下具有一種需要,毫不退讓地對付嫌疑和勸戒。在實存著的只是作為一種內在的必然性,這一必然性比主體更加有力,主體的精神于是就被這一必然性不停息地驅動起來,以便“精神將會制勝”,并將給理性的沖進備辦尊貴的享受。這樣一來,沒有任何一種權威的助勉,也無須宗教權威的助勉,而寧可說是被宣布成一種多余和一種危險的、或者至少使人憂慮的奢侈品,對這門科學的研究就愈加自由地獨自立足于事情實質和真理的意趨。如果像亞里士多德所說的那樣,理論乃是最高福祉的東西和是善物之中至善的東西,那么分享有這一享受的人們自然就知道他們在這上面所具有的是什么,那即對他們精神自然自性所含必然性的滿足:他們能夠節制自己在別人那里提出有關要求,他們也能夠讓別的人保留自己的需要和別的人自己為自己的需要所找到的滿足。上面思慮過的是那種不請自到而往哲學這行沖擠的做法;如果說這種做法愈是很少有資格參與哲學事務,也就愈是把自己弄得聲勢大壯,那么較為透徹、較為深刻的參與就更加是孤獨自守,對外也更加是守靜。空虛自負和淺薄表面會迅速完結,于是驅迫自己來作頃刻的插話,但是對于一項本身巨大、并只是通過長期而艱苦的勞動使自己滿足于得到完全發展的事情所持的嚴肅精神,將在寧靜從事中長期潛心于其內。

這本各科全書式的基礎教程按照其前面加以陳述的規定會使哲學研究不輕松,它的第二版不久銷盡給了我一種滿足,看到除了淺薄表面和空虛自負喧聲之外,已經有一種較為寧靜的、較有回報的參與發生,現在我也祝愿這一新的版本得到這種參與。


柏林,1830年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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