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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隆中對策(8)

諸葛亮的目光從竹簡上慢慢抬起,若有所思地挪到遠方,卻看見門邊立著劉備。

“主公!”他拉了一把徐庶,兩人慌忙從案后站起。

劉備跨了進來,笑吟吟地說:“夏日炎炎,眾人皆在消暑,你二位卻案牘勞形,當真讓人感慨!”他望著案上鋪平的竹簡,每一片簡上皆落著干凈整齊的字,行間微有涂抹,似是修改,“這是什么?”

諸葛亮道:“新擬定的十二教令,亮與元直正在斟酌更正。”他從案頭拿起一卷竹簡,“此為總目,請主公觀覽。”

劉備展開了卷冊,其上正是諸葛亮新擬定的十二教令目錄和總綱,分文政和武功兩大類,文政有《官令》《法令》《察令》《爵令》《農令》《田令》,武功有《軍令》《戰令》《兵令》《將令》《攻令》《守令》??串吺塘羁偰恳咽谴鬄檎駣^,又看見總綱之論上寫有“任事以功,措事以刑,教事以法,一事以令”,忍不住拍了一下巴掌:“好!”

他把教令總目輕輕卷起來,小心地放了回去,由衷地說:“自有孔明,方知教令之用,昔日竟如活在渾噩夢中?!彼d奮地笑起來,“待你們更定教令,即日宣布實行?!?

“只怕底下非議多。”徐庶說了一句誠實話。

劉備一擺手:“不用管他們的非議。論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謀于眾。”

徐庶當即便笑了:“主公也成了法家門下高足,孔明功不可沒?!?

劉備一愣,方才意識到自己無意中說了一句《商君書》里的名言,他不禁啞然失笑:“孔明借我《商君書》,確是好書,可我瑣事太多,至今尚未讀完,慚愧?!?

“無妨,亮不催著主公還?!敝T葛亮半認真半玩笑道。

一席話說得眾人皆笑,諸葛亮因問道:“不知主公讀到哪一章了?”

劉備想了想:“《賞刑》?!?

諸葛亮點點頭:“主公尚記得《徠民》一章乎?”

劉備絞盡腦汁回想了半晌,只從那記憶深井里撈上來半桶水:“慚愧,唯有一二模糊印象,不甚清爽。”

“無妨,亮背給主公聽。”諸葛亮富有意味地一笑,他輕輕念道:“今王發明惠,諸侯之士來歸義者,今使復之三世,無知軍事;秦四竟之內,陵阪丘隰,不起十年征。者于律也,足以造作夫百萬……”

劉備有些生疑了,諸葛亮百事皆有準繩,不會平白無故地背書,他也不急著探問緣故,就書論書道:“商君書奧壸,孔明可否開釋一二?”

諸葛亮靜靜笑道:“這說的是商鞅諫議秦孝公廣拓土地,以徠三晉之民,務為農耕,蠲免賦稅,則不奪一地而三晉之民可盡!”

劉備恍然:“原來是這么個說法,這一手還真是絕,不奪地而盡得其民。若果然奏效,三晉之民皆跑去秦國耕地,三晉民力凋敝,哪里用辛苦征伐,三晉已空耗國力,真是不戰而屈人之兵!”

諸葛亮欣然贊道:“主公明鑒!”他莞爾一笑,“自古民心為貴,民在天下在,民去天下亡。諸侯皆窮爭土地,卻不知天下根本在民,無民力支撐,縱然囊括九州四海,仍舊守不住江山!”

徐庶插話道:“秦有地而得三晉之民,倘若無地如何爭民?”

諸葛亮輕舉三根指頭:“一布信,二重賞,三申禮。民趨利而往,無利而去,若行此三者,縱然如今地方偏小,但有民力倚靠,根本撐持,自可倚根本而拓土地,”他緩緩地停了,之后一字一頓地說,“我們可以效法。”

“效法?”劉備終于能肯定了,諸葛亮闡述經典果然暗藏玄機。

諸葛亮點頭:“對,如今我們雖寄寓荊州,偶得新野容身之所,然畢竟為他人地盤,兵力財力薄弱,若要募兵以備北方還得經過荊州牧許可,百事難以施展,因之,亮竊以為可以徠民之術為募兵之策!”

劉備漸漸提了精神,他認真地看著諸葛亮,每個字都打入心里最契合的地方。

“募兵有兩難:一、我們不可在荊州本地編戶中招募,人民戶簿皆在荊州屬吏手中,我們無權持握;二、貿然擴充兵力會引起襄陽猜忌,稍一不慎,很可能禍及自身!”諸葛亮緩緩道。

“然則,萬事無絕死,總可以找到空隙。荊州為南北要沖,數年未逢硝煙,北方人民驅家奔赴以避戰火,荊州八郡百姓有十之一二為不著戶籍的流民。這些流民不歸荊州司衙管束,無籍無編,卻又耗費荊州財力養護,很讓荊州官屬傷腦筋,流民傷損荊州,而我們正可借流民之力。”

劉備有些懂了,但他還想不到具體處事的細節,于是恭敬請教:“怎講?”

諸葛亮道:“主公可上告荊州牧,稱主公愿招募流民耕地,一為安定流民,自耕自養,少耗荊州財力;二以耕養戰,萬一北方曹操南下,流民也能自保,不致滋生內亂,荊州兵力也可少分力來佑護流民?!?

劉備明白了,諸葛亮這是打著安撫流民的幌子踐行募兵之實,他猶猶豫豫地說:“這……是欺瞞景升兄么?”

未等諸葛亮說話,徐庶先自撫掌道:“好謀略,能得良策當擇而行之,何必苛求瑣碎道義?但有大義不滅,大節不改,所謂大行不顧細謹,主公毋要摧折良謀而生猶豫之心?!?

劉備低頭思想好一會兒,輕嘆道:“罷了,不得已而為之,只是,既要擺出農耕撫民之貌,又要暗行募兵之實,該如何均衡二者?”

諸葛亮和緩地說:“農耕并非只是貌,可求取荊州荒地招募愿耕地的流民,流民無有生計,只能以賤業為生,如今能得田土養家,必定會欣然前來。俟后,可將這一部分流民歸在我們麾下,半日耕半日戰,一年農事結束既能充實軍糧,還能訓練出一支軍隊,那時襄陽方面若再有質疑,也莫可若何!”

劉備沉吟:“辦法倒是好,只是募兵之后,軍資則相應增多,去哪里找偌大的財力養兵?”

“借!”諸葛亮輕捷地迸出一個字。

“借?”劉備愕然,“向誰借?”

諸葛亮肯定地點頭:“可向荊州豪門借!”

劉備一笑:“他們怎肯借錢給我,這些豪門世家,哪一個不會精打細算,攢下的家產分文不能賒出?他們如何能把一大筆錢放入劉備空空囊中,只怕等一百年,劉玄德也還不起?!?

諸葛亮搖了搖頭,眼睛里閃爍著光芒:“不然,我們以招募流民墾荒名義借貸,歲末所得田賦,一份流民自留,一份充作軍需,一份送于貸方,將來還要連本加息償還,這種空手套白狼的好事他們怎會輕易放過!”

“若是將來還不起呢?”劉備擔心地說。

諸葛亮清湛的目光緊緊盯著劉備:“主公難道永遠拘于新野小縣?天地偌大,志氣偌高,錢財散盡還復來,何愁還不起?”

近乎激將似的反問讓劉備的隱憂沉了下去,他決然地一揮手:“好,借就借!”片刻,又疑問道,“可向誰借?”

諸葛亮微凝了神色:“亮也為這事輾轉幾夜,這錢還不可隨便借,思來想去,只有南陽晁家可為選擇!”

南陽晁家是荊州朱門大戶,門下生意不僅遍布荊襄九郡,還伸入北方腹地,甚至經略邊陲,在西北互市上和北方游牧大做邊關交易,資財富可敵國,連荊州牧劉表見了晁家人都要禮讓三分。

劉備不是不知道晁家,但他一向與這些豪門大族交情很淡,貿然要向人家借錢,既不好開口,又不能強要,他發愁道:“我倒是知道南陽晁門的豪奢名氣,可我與晁家從無來往,晁家如何肯借貸于我?”

諸葛亮寬慰地說:“無妨,亮與晁家還有一二分交情,擇日亮與主公共登晁府借貸!”

劉備愕然地盯了諸葛亮一眼,奇怪了,他來荊州這么久,憑他多年闖下的名頭,和荊襄豪門還無甚深厚情誼,如何年紀輕輕的諸葛亮倒能說出“一二分交情”的話?這人身上到底藏了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竟像是一口埋了無數寶貝的深井,無數次挖掘下去,總是挖出來不一樣的東西。

諸葛亮又說道:“再一事,新野城小地弱,且過于偏北,倘若招募流民甚多,此地不易容納,若曹操大軍南下,新野又為第一要沖,亮以為主公可進言劉鎮南,拔軍遷往樊城,一可得地利,二可避刀鋒?!?

劉備尋思著:“好,我去和景升兄說?!?

徐庶道:“招募流民耕戰一事,何時動手為好?”

“亮以為越快越好?!敝T葛亮肯定地說。

劉備背著手踱了幾步,回身時,果斷地說:“明日!”

屋內光線充足,陽光在家什上閃閃發亮,雖然戶外焦金躒石,但因這屋子通風很好,兼之門窗洞開,不時有穿堂風徐徐吹過,減退了空氣里的熱度,反而有了涼絲絲的愜意。

甘夫人和糜夫人倚屏而坐,笑吟吟地瞧著保姆懷里的孩子,孩子蜷曲在襁褓里,仿佛一團毛茸茸的小球。

“瞧阿斗的鼻子眼睛可真像他父親!”糜夫人輕輕撫著嬰兒的臉蛋。

阿斗撅起嘴巴,嗚嗚地哼著什么,小手啪啪地去打保姆的臉,小身體不停地蠕動起來。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劉備背著手緩緩地走了進來。兩位夫人抬頭看見,牽衽起身,甘夫人搖搖阿斗的小手:“阿斗,看看誰來了?”

阿斗扭了扭頭,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潮濕明亮,他笑出了聲,對父親搖起了手,仿佛是在和父親打招呼。

劉備欣喜,雙手接了阿斗抱住,在他臉蛋上狠狠親了一口:“臭小子,認得你爹啊?”

阿斗嫩生生的臉蛋被劉備的胡子扎了,身子又被他摟得太緊,上半截在他懷里,屁股以下卻掉在外面,他覺得很不舒服,一張帶笑的臉變爛了,五官登時挪了位子,“哇”地大哭出來。

“哭什么?”劉備慌了手腳,他是行兵打仗的粗放性子,哪里對付得了柔若無骨的小嬰兒,雙手胡亂晃動,口里咿哩嗚嚕亂哼一氣。

甘夫人連忙搶過孩子,輕輕拍打,口里哼鳴著低沉婉轉的撫慰聲,埋怨道:“虧你還是當爹的,連孩子都不會抱!”

劉備愁苦了臉:“我不就是像你這樣抱的么,這孩子就是嬌貴!”他低頭去捏阿斗的臉,哪知阿斗已被他嚇住了,見一只秤砣似的大手壓下來,哭聲更是響亮。

甘夫人一把推開他:“行了行了,別嚇著他!”她抱著孩子邊走邊哄,阿斗才慢慢收了啼聲。

見阿斗不再哭啼,甘夫人將他遞給保姆,保姆溫柔地哼著小曲拍打。漸漸地,阿斗打了個大呵欠,沒牙的口張開來像個沒放餡的小元宵,他抓住保姆的手,呼呼地睡著了。

劉備懊惱地瞪了一眼阿斗:“哭,見你爹就哭,當心我打你屁股!”

甘夫人嗔怪道:“你自己不會帶孩子,每次都嚇哭他,倒怪起阿斗來!”

劉備狡辯道:“這孩子嬌貴,碰不得!”

甘夫人道:“你粗手粗腳的,拿兵器行,抱孩子不行,你以為孩子是兵器么,能隨意摔打,還給你玩兩個招式?”

劉備無話可說,到底心有不平,鼓了眼睛瞪兒子,瞪來瞪去,倒瞪得眼睛酸痛,幾點淚光閃出眼眶。

甘夫人和糜夫人見他個大男人耍孩子脾氣,都掩了口偷偷笑起來。

甘夫人緩緩斂了笑,說道:“我剛叫廚下做了梅子湯,現在讓他們端來給你消暑,好么?”

劉備還沒回答,門外響起炸雷的叫聲,似乎那房梁便要震垮下來,整所房子霎時搖搖欲墜,地震般不可阻擋。

“熱死老張了!”張飛邊喊邊跑,滾地的風沖得守在門口的仆役差點撲倒在地。

剛剛才睡著的阿斗被這雷霆吼叫驚醒,咧開嘴巴又哭開了,響亮的哭聲中氣十足,似乎要和張飛比較一番,誰的聲音更有威力。

“好,好,來了兩個比我更粗魯的!”劉備笑著說。

甘夫人莫可奈何,和保姆一陣忙亂地哄阿斗,可阿斗越哭越大聲,雙手雙腳隨著哭泣死命扭動,像是要掙脫那束縛他身體的襁褓。

“你就不能小聲點?”劉備叉著手,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張飛的腳才跨進門檻:“啥?”

“混賬!你吵著我兒子了!”劉備輕輕地罵道。

張飛自己不覺得自己聲音嚇人,雖聽見阿斗扯著嗓子大聲哭泣,口里還辯解道:“這小子要練練膽,將來上戰場,金鼓雷鳴,殺聲震天,比老張的聲音大多了!”

“早讓你小聲點,你就是個粗魯的臭性子!”關羽在后面搡著他。

“合著你聲音不大?”張飛回頭頂嘴,忽然發覺自己聲音又放開了,壓了嗓子低吼道,“不知誰半夜呼嚕吵死人!”

劉備無可奈何,吩咐保姆道:“把阿斗帶走吧?!?

保姆輕輕拜下,抱著阿斗匆匆退去,甘夫人和糜夫人因見關張兄弟造訪,想著他們兄弟有體己話要說,便也行禮離開。

“我讓廚下把梅子湯端來,你和二位叔叔也可消暑!”糜夫人道。

“好?!眲潼c頭,忽然想起一事,慌忙喊住甘夫人,“分出一半給軍師送去!”

糜夫人會意,微微頷首,對關張牽衽一拜,緩緩地退出了房門。

張飛大剌剌地朝地上一坐,用力扯開衣領,兩手抹著滿臉汗水,嘴里嘟囔道:“大哥真是偏心,一碗湯也要分給那條龍!”

“溽暑難耐,送碗湯給他消暑而已,你又嚷嚷什么?!眲涞芍?。

張飛不滿地“哼”了一聲:“我們這里三個人,就算分,也該是他得四分之一,哪里有分一半的道理,總之,每次有好東西,定要先送給他,我們只能挑剩下的!”

劉備拿他毫無辦法:“我把自己的那份給你還不成?”

張飛還是不滿足,吹著胡子低聲說:“反正是偏心……”

劉備埋怨道:“一碗湯也爭,你也忒小心眼了,自孔明來后,你們兩個甚少尊重,見個面便冷言冷語,人家好脾性,不和你們計較,你們別太蹬鼻子上臉!”

張飛生氣地扯著領口:“我就沒看出他有什么能耐,除了悶在家里讀些曲里拐彎的書,便是和大哥出去游山玩水……”

劉備一聽就來氣了:“什么叫游山玩水,那是暗查民情!每回請你們同行,你們兩個說什么來著,腿酸、腰痛,可金貴得很,怎么著,今日倒拿這事兒來找碴兒,要和你大哥算總賬么?”

關羽慌忙打圓場:“大哥,不是我和三弟非議孔明,可他總要拿出些真才實學來,方能叫人信服。”

劉備摁下心頭的火苗:“你們縱算不信我,也該相信元直吧,孔明與他為刎頸之交。你們敬佩元直為人,無友不如己,元直會交一個百無一用的朋友么?”

關羽沉默了。張飛卻不服輸,頂嘴道:“元直是元直,那條龍是那條龍,人總有看走眼的時候!”

劉備氣得險些便要動手揍一頓張飛,巴掌已經揚起來了,卻似被隕石拖拽,沉重地落了下去,他深長地呼一口氣,他一字一頓鄭重地說:“好,我今日告訴你們一句實在話,我得孔明,如魚得水!”

關張被震住了,劉備的這個比喻像萬鈞巨石,在他們不平順的心里砸出一個深如淵藪的坑。

劉備不想再和他們糾纏下去,他是拿定決心就不動搖的性格,他認定哪件事,或者哪個人,那事那人即是他一生恒定的信仰,便如他當年決定與關張義結為兄弟,焚香磕頭,盟誓歃血后,他已知道并將堅守,生生死死,悲悲喜喜,他都要保護他們。

他既作了決斷,索性披上外衣,大步往外走去。

“大哥去哪里?”張飛期期地問。

“襄陽?!?

“我、我們陪你去……”張飛膽怯地說。

“不用,孔明陪我去!”劉備的聲音從門后摔出來,嘹亮得像霜天號角。

略施小計救公子,布下關鍵棋子

滿院的花都開了,一朵朵綻放如承受陽光雨露的錦繡杯盞,跳躍的光芒在花瓣上忽閃忽逝,仿佛誰調皮地眨著眼睛。

一溜長廊繞院而修,憑依著兩邊的繁茂花樹,這廊仿佛是花海中乘風破浪的龍船,劉表便半躺在廊中的矮榻上,瞇著一雙眼睛漫不經心地賞花。

陽光暖人,照在身上仿佛有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撫摸,說不出的舒適安逸。劉表從去年冬至前后臥床不起,病了一年,到今年開春時身體漸漸有了恢復,立夏之后精神隨之振作,還能出門散步,雖不能走得太遠,到底是好轉的征兆,因此心情也日漸愉快,閑暇之余不免生出許多賞心樂事,賞花、觀魚、聽曲,諸如此類。

他嗅著空氣里的花香,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像是吸入了道家仙氣,立刻神清氣爽起來,手在頭頂愜意地一揮,遠遠地看見回廊盡頭走來一個人。

“是玄德么?”陽光刺眼,他看不太清。

“景升兄!”劉備站在明晃晃的陽光里對他行禮。

劉表露出笑容:“不必拘禮,過來坐下,我身體尚未復原,不能回禮了!”

劉備彎下身體,在劉表榻前坐下,左右端詳了一下:“景升兄氣色大好,可喜可賀!”

劉表心里高興,面上還是辭讓道:“哪里,無非是有了一二分精力罷了。”

“備觀景升兄氣色,卻與常人無二,備雖不通醫道,也粗略可窺,料想不過一二月,景升兄必能恢復!”劉備誠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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