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夠記得的夢境就只有這么多了,剩下的都已經模糊。
這時候有人敲門,是老張的聲音。
他說要出去外面一趟,我打開房門,看見老張站在我的門口,他身后則是一個裝得滿滿當當的小平車,上邊兒還用一大塊黑布蓋住。
我沒有過問平車里邊兒裝的是什么,想來也不過是墓地里邊兒的東西。
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裝的滿滿當當的小平車,我心想這么一大車的東西賣出去肯定也能收入不少。
在我的心里,這種就屬于不義之財,別說是老張不讓我去做,就算是他主動拉我入伙我也會義正辭嚴的拒絕。
之后,因為閑著沒事兒做,我就開始在墓地里瞎轉悠。
這時候已經陸陸續續的有一些人進來祭奠埋在這里的死者,幾乎每個人的手里都帶著一捧鮮花。
我看著這些人臉色沉重的把鮮花放在墓碑前面,不由得心中暗暗嘆息。
他們估計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買來祭奠死者的鮮花最終會被老張這么一個守墓人給偷偷拿著賣掉換錢。
我正四處亂轉呢,抬頭的時候看見迎面走過來一個女人,手里還牽著一位差不多六七歲的小女孩兒。
女人的手里還拿著水果和鮮花,我猜她是來祭奠自己亡故的丈夫的。
在擦肩而過的時候,我主動側過身子給這對可憐的母女讓開道路。
小女孩兒很聰明,見我主動讓路還抬頭沖我甜甜一笑,很有禮貌的說了一聲謝謝大哥哥。
我嘴角上揚剛想要說句夸獎她的話,沒想到這小女孩兒接下來第一句話讓我瞬間如墜冰窟。
“大哥哥,你身邊的姐姐真好看。”
聽見小姑娘的一句話,我瞬間呆在了當場。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猛地轉頭看向身側。
姐姐?哪兒來的姐姐?
似乎是看到了我臉上的疑惑不解,已經走出去一段距離的小姑娘轉頭沖我笑了笑,還抬起手指了指我的右邊。
頭頂陽光明媚,我卻覺得渾身冷颼颼的。
順著小姑娘手指的方向,我緩緩轉頭看向右手邊。
除了一塊塊整齊排列的墓碑,連一條狗都沒有,哪兒來的姐姐?
忽然,一塊墓碑引起了我的注意。
墓碑上有一張照片,是一個長相很清秀的女孩兒。
照片上的她微微抿嘴笑著,我看向她的時候,她好像也在看著我。
我身邊明明沒有人,為什么剛剛那個小姑娘會說出那種奇怪的話?
我又不認識她,她沒必要撒謊嚇唬我,再說了,六七歲的小姑娘知道些什么?
越想越覺得后脊梁骨發涼,一個令我毛骨悚然的念頭驀然生了出來——難道小姑娘真的看到了什么?
民間有一種說法,說是小孩子天眼未關,所以能夠看到一些大人看不見的東西。
雖然在墓地里待的這幾天已經讓我大開眼界,也曾經跟那些鬼怪面對面的交談過,但是這小女孩兒的一句話還是讓我覺得心里毛毛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了一層。
雖說現在是白天,但我也不敢再繼續閑逛下去了。
畢竟這里是墓地而不是公園。
回到值班室之后,我雖然被那個小姑娘一句話說的渾身不自在,但也并沒有太過放心上。
在經過老張房間的時候,我無意之間瞥了一眼,發現這老頭兒的房間掛著一把大鐵鎖頭,就連窗戶都掛上了窗簾,把里邊兒的光景遮擋了個嚴嚴實實。
我微微咧嘴,心說這老張頭該不會是在房間里藏了一個嬌滴滴的小媳婦兒吧?怎么大白天出門還要把窗簾拉上?
講真的,看守墓地這種工作實在是閑的厲害,一整天就只能在這里干耗著。
無聊至極的玩兒了一整天手機,到了快天黑的時候才看見老張推著小平車從外邊兒回來。
想來老張這一次肯定賣了不少的錢,竟然從外邊兒自掏腰包的買了一些熟肉和啤酒。
他一看見我就把吃食丟了過來,笑呵呵的說道:“接著,晚上咱們吃點兒好的。”
趁著天還沒黑下來,我和老張把墓地打掃了一遍,當然,那些祭奠用的水果可沒敢動。
回到房間之后,我把老張買回來的那些食肉都切開擺盤,可是等來等去也沒看見老張進來。
我有些等不及了,就出去來到老張門口,剛想要抬起手推門進去,卻忽然聽見房間里邊兒傳來了老張的聲音。
“嘿嘿,乖,把這些都吃了。”
我想要推門的手就那么停滯在了半空之中,心里有些錯愕。
老張這是跟誰說話呢?
我聽得出來,他的聲音里竟然有一些難以掩飾下去的激動和興奮。
我吃了一驚,心說難道這老張真的背著我在房間里邊兒藏了一個嬌滴滴的小媳婦兒?
不過,這個念頭很快就被我給推翻了。
我就住在老張的隔壁,他房間里邊兒要是有女人的話,晚上我不可能聽不見動靜啊。
就在我伸手想要敲門的時候,房間里邊兒的老張卻忽然警覺的大喝了一聲:“誰在外邊兒?”
我嚇了一跳,趕緊說道:“老張是我,你在里邊兒偷偷摸摸的干嘛呢?是不是干金屋藏嬌的勾當了?”
不等我推門進去,房門主動打開。
我聽得清楚,老張從里邊兒栓上了門栓。
這怪老頭兒,這又不是晚上,又沒有賊會來偷你東西,這時候栓什么門?
房門打開一條縫隙,老張那張皺皺巴巴的臉幾乎是從門縫兒里邊兒擠出來的。
外邊兒天色有些暗淡,但是老張房間里邊兒并沒有開燈。
黑乎乎的一片之中突然彈出來一張老臉,把我嚇了一大跳。
在他打開門的一瞬間,一股像是什么肉類腐爛發臭的刺鼻味道驀然間鉆了出來,差點兒把我給熏的吐出來。
老張一個人在房間里鼓搗什么玩意兒呢?怎么這么臭?
老張趁著我被那刺鼻臭味熏的退后幾步的空檔鉆了出來,順手還把房門給關上了。
他就像是沒事兒人一樣,對我招了招手:“走吧。”
我忍不住的多看了他房間幾眼,皺眉問他在房間里邊兒做什么呢。
結果這老頭兒只是咧嘴笑了笑,說是打掃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