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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冰山上的來客(三)

夜。

在邊防軍辦公室里。

楊光海出神地對著面前飄搖不定的燭火思索著,手里拿著鉛筆輕輕地敲著桌子。

楊光海自言自語地:“絕跡地帶沒有人通過……零號埋伏也沒發現情況,那么真是……”

他在紙上畫了一只熊,圍著熊畫了一堆大問號。接著他又刷刷地畫了一座山:“是不是有人偷越了天險?”

他在山下又畫了幾個問號,停頓一下,他又迅速地畫了支箭頭:“對,向黑熏溝、無名溝同時搜索!問題就……”

他畫了許多叉把問號勾銷了。

從辦公室里間走出個報務員,輕輕地說了聲:“總卡的回電!”便把譯好的電文放在他的面前走了。

電文:

可搜索黑熏溝,捕熊!無名溝任何人絕對禁入。

夜間派部隊隱蔽保護尼牙孜家。

總卡

楊光海:“可搜索黑熏溝,捕熊!無名溝任何人絕對禁入。絕、對、禁入……”

卡子門前。

戰士們正圍著新來的戰士司馬宜·阿不都力密提,扛行李,解鞍具。人們熱情地問寒問暖,搶著拿他提的東西,可是年輕人堅持自己拎著那對罐頭盒子。

它什邁提引著新戰士去見排長。在辦公室門前他喊了聲:“報告!”屋里說了聲:“進來!”于是他帶著司馬宜走進去。

它什邁提:“報告排長,總卡補充來一名新戰士,現在前來見你!”

楊光海:“好,歡迎!”

司馬宜·阿不都力密提掏出介紹信,把衣服拉拉整齊,端正地敬了個禮。

司馬宜:“報告,騎兵戰士司馬宜·阿不都力密提前來報到,聽候您的指示!”

楊光海:“好哇,我們這里有個戰士因為血壓高,送下去了。邊防團通知給我們補充一個健康的戰士,沒疑問一定是你了!是黨員,還是團員?”

司馬宜把介紹信遞給排長:“團員,這是兩封介紹信……”

楊光海:“怎么是兩封介紹信呢?”

司馬宜:“一封是我的,一封是由總卡轉來的阿依仙木的!”

楊光海:“阿依仙木?”

司馬宜:“就是住在卡子附近的新娘子!”

楊光海:“哦,新娘子是個團員。”

沙比爾·烏受聽說補充來的新戰士來了,急忙從班里跑來。

沙比爾:“排長同志,給我們二班補充的戰士來了?”

楊光海:“來介紹介紹吧,你要在二班里生活,這是你們的班長!”

沙比爾:“沙比爾·烏受!”

司馬宜:“你好,班長同志!戰士司馬宜·阿不都力密提!”

楊光海:“二班長,先帶司馬宜·阿不都力密提到伙房搞幾張烙餅吃!”

它什邁提:“同志,這兒地勢高,米飯、面條只有七分熟,吃烙餅也就等于在‘巴扎’吃羊肉、烤包子了!”

楊光海:“回頭把一、三班長找來交代一下總卡布置的任務!”

沙比爾:“排長,我們二班是什么任務?”

楊光海:“進入黑熏溝,打熊!怎么樣?”

沙比爾:“嘿!總卡就是英明!”

沙比爾·烏受洋洋得意地正準備領戰士去吃飯,突然他發現新戰士手里的一對罐頭盒子。

沙比爾:“你這帶的是咸菜?”

司馬宜:“種的花!”

楊光海:“種的花?我看看!”

戰士把鐵筒遞給排長,排長驚奇又喜悅地欣賞著美麗的花秧,嗅著它散發出來的新鮮氣息。

沙比爾·烏受皺著眉頭隨便看了一眼:“哼,玩這套?小心你自己別讓帕米爾的風暴刮倒了!”

夜霧里飄著野羊琴低泣的三弦。

尼牙孜門前的草地上,閃閃地跳著紅紅的火舌。阿不力孜坐在篝火旁撫著野羊琴,新娘望著他憂戚的目光,輕輕地嘆息著……

阿都拉帶著戰士它什邁提隱蔽在洼地的黑影里,望著搖曳的篝火。

老牧人挾著步槍,緩緩地在火光中出現了,又在夜霧里消失。

牛羊伏在墻根下反芻。

新娘往火里添幾棵駱駝刺,火光映著阿不力孜面頰上的淚滴。

顫抖的手摸索著琴弦,這本來是幸福的調子,但經過緩慢的延長,成為痛苦的聲音。

阿都拉和它什邁提伏在洼地里關切地望著他們。

新娘子幾次欲言又止,揪著衣服把話咽了回去。

傻姑娘睡得滿頭大汗,披頭散發地從屋里出來,怔怔地向黑暗里走著……

老牧人攔住她:“孩子,你要干什么?”

傻姑娘夢囈地:“我媽回來了!我看見我媽回來了……”

老牧人理著傻姑娘的頭發,眼淚像泉涌一樣流下。

大冰山南面塔哈爾的禮拜堂里。

牧人卡拉,又在殿堂的窗口下,倚著墻角打瞌睡……

殿堂里,賽密爾披著大衣,像一只幽靈在奄奄欲熄的燈臺下,手扶著燈柱,微瞇著眼睛沉悶地望著殿堂上陰暗的窟窿……

拱門外一陣陣傳來牧人們吹山羊角的聲音。

一個牧人清脆的喊聲:“小……心……著……”

一個牧人低抑地回答:“狼……來……了……”

賽密爾聽到牧人的呼號,他恐怖地在身上畫著十字……

他的助手熱力普從鴨絨袋里,睡眼蒙眬地探出頭來。

熱力普:“先生,你沒睡?”

賽密爾:“你聽!”

熱力普:“什么?”

拱門外牧人的聲音:

“小……心……著……”

“狼……來……了……”

熱力普:“這是牧人們守護羊群的聲音!”

賽密爾:“不,是上帝給我們的警號!”

熱力普:“先生,我們可不能拿上帝開玩笑!”

賽密爾:“不,我們確實需要小心著,小心著……”

熱力普:“先生,您今晚似乎……”

賽密爾:“熱力普,我今夜對未來的探索,似乎是前進了一步……”

熱力普:“先生,江得拉這步棋是否走錯了?”

賽密爾:“不,這倒是鍛煉我們涵養的功夫,既不舍老本,埋住地下的明珠;又留有余地,釣魚上鉤……可是也不能太天真,錯誤地估計我們的對手,所以需要小心謹慎地再下上另一道保險鉤……”

冰山上飄過來一陣寒風,窗外瞌睡著的卡拉,似乎是凍醒了,他縮縮脖子,閃了一下眼睛,又昏昏睡去……

牧人的聲音:

“小……心……著……”

“狼……來……了……”

賽密爾輕輕地畫著十字。

拱門口有一只黑影向外移去,衣角窸窣地擦著墻壁。

賽密爾驚悸地喊了聲:“誰?”

蒙面女人無聲無息地回身沖著昏黃的燈影走回來……

賽密爾:“你……”

蒙面女人:“是我。”

賽密爾:“我知道你在這兒……”

蒙面女人:“是江得拉帶我來的!”

賽密爾:“這么晚你還不睡……”

蒙面女人:“我來問問你,江得拉到哪兒去了?”

賽密爾:“他出去打獵……”

蒙面女人:“打獵?哼,鬼知道……”

他們相對沉默著。賽密爾瞇縫著眼睛,隱蔽起他兇殘的目光,慈祥地微笑著。于是,她一聲不響,兀傲地揚著頭走了。

在墻外空曠的戈壁上,對著北方明亮的北斗星,她站立了許久,許久……

牧人的聲音:

“小……心……著……”

回答“狼來了”的更夫一邊回答著,一邊走近她,原來是卡拉。

卡拉:“你干什么?”

蒙面女人:“看北斗!”

卡拉:“你的心事太重了!”

蒙面女人:“我要告訴它,我的仇恨和痛苦,足夠馱一千峰駱駝!”她手里袖著一把銳利的刀子。

野羊琴幽幽低泣著。

架在駱駝刺上的野牛糞,搖著藍藍的火舌……

新郎垂首撫著琴,傻姑娘情意綿綿地脫下自己的棉衣,輕輕地給他披上,然后她隔著篝火對著新郎坐下,火光映著她的臉,她的目光里流著癡情,也流著哀怨……

新娘疑云重重地看在眼里,更加重一番她的懷疑、憂慮。傻姑娘回頭發現新娘正在看她,臉色倏地變了。

傻姑娘:“看我干啥?我沒你好看!”

阿不力孜:“去,睡覺去!”

傻姑娘:“哼,有了媳婦,就沒有姐姐了!”

阿不力孜白了她一眼。

傻姑娘一邊向院里走著,一邊抽抽噎噎地說:“我是多余的!”

伏在洼地里的阿都拉與戰士它什邁提的目光很自然會到一起,彼此心照不宣地搖搖頭,心想:“這個家呀,可就是個問題……”

冰河靜靜地流著。

河里映著滿天燦爛的星斗。

新娘滿懷心事地翹首望著星空,默默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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