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孟嘗君力壓趙國
- 戰(zhàn)國風(fēng)云三十年(全集)
- 許葆云
- 1565字
- 2021-06-25 10:37:12
從趙王那里請了命,平原君趙勝立刻回到傳館。
此時在傳館外聚集的百姓已經(jīng)漸漸散了,可那個強硬的田部吏趙奢卻還提著一條銅戈守在傳館門外不走。對這個牛脾氣的硬漢,趙勝有三分氣惱,倒有七分喜愛,知道這是個剛硬倔強的人,不想與他爭執(zhí):“你怎么還不走,沒事做了?”
“君上何時進傳館捉拿兇手?趙奢愿助一臂之力。”
“此事重大,還需再議。這里有軍馬,用不著你了。”
“此事小人從頭到尾都參與了,也認(rèn)識幾個兇徒,可以幫著指認(rèn)。”
眼看趙奢糾纏不清,趙勝只好虎起臉來喝斥道:“國家大事,豈是你一個小吏可以過問?是不是要我把趙國的相印兵符取來,都交給你才罷?”
可惜平原君這些厲害的話卻唬不住趙奢,沖趙勝深深一揖,沉聲道:“君上說笑了,相印小人不配要,也不敢要,可為趙國百姓出頭是小人義所當(dāng)為,不敢推辭。”
一番話說得平原君又氣又笑,實在沒功夫和趙奢在這里磨,就沖站在一旁的邯鄲令使眼色。邯鄲令忙上前問趙奢:“你說你認(rèn)得兇徒?”
“認(rèn)得幾個……”
“那你跟我來,仔細(xì)說說。”邯鄲令不由分說拉起趙奢就走,趙勝這才好歹抽出身來,急急忙忙趕回府里。
平原君正在宴客,忽然離席而去,過了這么久才回來,孟嘗君田文早已暗中打聽到情況,知道自己的手下人惹了大禍。可田文是齊國的貴戚,仗著齊國的強勢,本就不把趙國放在眼里,現(xiàn)在他的手下在邯鄲城里殺人作亂,闖出一場天大的禍來,田文卻是一心要袒護自己的手下,心里又早認(rèn)定趙勝不敢難為他,于是不等趙勝說話,自己先陪著笑臉問道:“聽底下人說,我手下幾個不成器的家丁奴仆在外頭惹了事?”也不等趙勝回答,又虎起臉說道,“這幫東西好大膽,我平時怎么約束他們的!竟敢在邯鄲城里鬧事,今天不打死幾個,他們不知道天高地厚!請君上把拿住的人交給我好生懲治,給手下的人作個樣子。”
田文的話說得雖狠,其實,卻是在明目張膽地向趙勝討要被趙國人抓去的齊國門客,而且口氣生硬,毫不客氣。
見田文這副嘴臉,趙勝心里很不痛快,可臉上卻絲毫也不帶出來,笑著說:“君上說哪里話?剛才街上出了點小亂子,在下已經(jīng)查問過了,都是些市井無賴和不相干的下人在那里鬧閑事,互相毆斗,也沒有傷人,我已經(jīng)把君上的門客送回傳館去了。”
剛才街上那場爭斗,被齊國人殺害的趙國百姓何止數(shù)十人!可趙勝卻把話說得十分客氣,又特別強調(diào)“沒有傷人”。田文知道趙勝果然不敢得罪他,心里更加得意,仰起臉來笑道:“是啊,在下記得齊威王四年的時候,魏惠王擁武卒百萬,稱霸天下,發(fā)重兵圍攻邯鄲,幾乎滅了趙國,是威王發(fā)兵來救,才解了邯鄲之圍,這些年齊趙兩國屢次會盟,實在是兄弟之邦,有什么話不好說呢?”說完端起爵來向趙勝敬酒。
一個人可以對別人施恩,但千萬別炫耀自己的恩德,因為一次炫耀,就可能與受恩之人結(jié)下仇怨。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尚且如此,何況孟嘗君提起的是當(dāng)年齊國“圍魏救趙”的大恩?
孟嘗君的門客闖下大禍,平原君盡力為他遮掩,想不到孟嘗君不但不言謝,反而當(dāng)著席前眾人的面說出這樣狂傲跋扈的話來,讓平原君的臉面何存?孟嘗君這句不該說的話,狠狠得罪了平原君。
可趙勝偏是這么一種人,當(dāng)他真正憤恨的時候,反而表現(xiàn)得比平時更加溫和謙恭,拱起手來笑著說:“君上說得是。自威王、宣王以來,齊國一直是山東諸國的約長,合縱六國以抗強秦,若不是齊國,天下是什么樣子都不敢想了。君上執(zhí)齊國權(quán)柄,仁義厚德,威孚素著,趙國實在感激不盡。”陪著田文飲了一爵酒,沖身邊的李同使個眼色,李同忙轉(zhuǎn)身向幕外輕輕擊了兩下掌,兩廊洞樂,歌舞重開,平原君滿臉帶笑陪著孟嘗君一起觀看歌舞,不再提起剛才的事了。
這一天孟嘗君就宿在平原君府里。天黑之后,趙勝把被趙國人抓去的幾個齊國門客都悄悄放了出來,送到傳館安頓,那三千軍士也仍然圍著傳館,以免百姓鬧事。
平原君的安排讓孟嘗君田十分滿意,又在邯鄲住了三天,這才別過趙王回齊國去了。趙勝親自把孟嘗君一行送出城二十余里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