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昆蟲記》
- 科學閱讀的奇跡
- 劉鑫編著
- 4122字
- 2021-05-30 21:02:44
一、概述
他是博物學者、詩人、散文家、生物畫家、優秀教師、科普書作家,南法古城阿爾勒封他為“普羅旺斯詩人”,雨果稱他為“昆蟲的荷馬”,進化論之父達爾文贊美他是“無與倫比的觀察家”,眾多頭銜似乎都可用來形容法布爾這位19世紀的法國昆蟲學家,但都不足以概括他的奇特成就、他一生的傳奇性,以及100多年來世人對他的多樣評價。
提到法布爾,一般人先想到的是“昆蟲學家”這個頭銜,他以文學手法、日記體裁寫作的10巨冊《昆蟲記》,以其瑰麗豐富的內涵,影響了無以數計的科學家、文學家與普通大眾,喚起人們對萬物、對人類、對科普的深刻省思,并在世界各地擔負起對昆蟲行為學的啟蒙角色,因此,該書早已被公認為跨越領域、超越年齡的不朽傳家經典!
一個人耗費一生的光陰來觀察、研究“蟲子”,已經算是奇跡了;一個人一生專為“蟲子”寫出10卷大部頭的書,更不能不說是奇跡;而這些寫“蟲子”的書居然一版再版,先后被翻譯成50多種文字,直到百年之后還會在讀書界一次又一次引起轟動,更是奇跡中的奇跡。沒有哪個昆蟲學家有法布爾那么高的文學修養,沒有哪個文學家有法布爾那么高的昆蟲學造詣。《昆蟲記》堪稱科學與文學完美結合的典范,不論是在法國自然科學史上,還是文學史上,《昆蟲記》都占有很高地位。它記載的情況真實可靠,詳細深刻;文筆精練清晰,所以深受讀者歡迎。
《昆蟲記》各卷一經出版,不但在法國贏得了眾多的讀者,即便在歐洲各國,在全世界,也贏得了眾多讀者的青睞。這部影響整個世界的經典著作,從出版迄今,已有數十種版本,橫跨幾個大洲,縱貫兩個世紀,經歷百年仍是一座無人逾越的豐碑,被譽為“昆蟲的史詩”。
二、內容簡介
《昆蟲記》是法國杰出的昆蟲學家、文學家法布爾耗費畢生心血著成的一部昆蟲學的傳世佳作,這套以法文寫作、字數多達400萬字的巨著,主要記錄了法布爾一生對昆蟲行為的研究與觀察成果,字里行間流露出嚴謹的科學研究態度與實驗精神,其中還穿插了昆蟲、土地、人文、歷史有關的典故,以及法布爾對自身的人生價值與哲學思考,可說是跨科學與文學領域的經典作品。
法布爾是第一位在自然環境中研究昆蟲的科學家,《昆蟲記》是他以畢生的時間與精力,詳細觀察了昆蟲的生活和為生活以及繁衍種族所進行的斗爭,然后以其觀察所得記人詳細確切的筆記,最后編寫成書。《昆蟲記》法文原名為“有關昆蟲的回憶錄”,全書共10冊,每冊包含若干章,每章詳細、深刻地描繪一種或幾種昆蟲,展示了蜘蛛、蜜蜂、螳螂、蝎子、蟬、甲蟲、蟋蟀等昆蟲的生活場景。在法布爾的筆下,昆蟲的筑巢造窩、捕獵采蜜、交友婚戀、生兒育女、生殺拼死等場面,無不妙趣橫生,令人忍俊不禁。法布爾是以一個詩人的赤子之心,悲憫之心看待與人類比鄰而居的昆蟲世界,而且,使用的敘述語言也是詩性的。《昆蟲記》從片斷來說是抒情詩,從整體來說則是無愧于《伊利亞特》和《奧德賽》的輝煌的蟲類史詩。
法布爾的10大卷《昆蟲記》通篇充滿了人文色彩。作為一個博物學者,他的著作嚴整,自成系統,大大擴展了前人觀察和論述的領域,然而,他卻聲言對那類純粹描述昆蟲學沒有太大興趣。他說他平生酷愛的是“情感昆蟲學”,他所以拒絕為一般學者所鐘愛的無所不包的“系統”,顯然是擔心那類來自集體的被抽象出來的“規律性”或“平均數”將掩蓋以致扼殺個體生命的原生態。他采用的研究方法,也不是相關的知識的累積和演繹,而是田野實驗的方法、觀察的方法。這種方法完全建立在對生命的固有的形態的尊重上面,可以說是一種以生命為本位的方法。他反對傳統學者的那種把工作停留在實驗室里,使昆蟲在解剖刀下變得“既可怖又可憐”的做法。應當說,就他研究中所采取人文主義式的方法本身而言,就是一場革命。
法布爾敬畏生命與求真這兩大精神貫穿了整部《昆蟲記》。敬畏生命,就是以一種大生命觀平等地看待人類以外的其他生命,尊重和關愛生命哪怕微小如昆蟲的生命。閱讀《昆蟲記》我們會被法布爾對生命的敬畏之情深深感動,不自覺地追問和思考生命,學會尊重生命,去發現和感受生命之美,自覺地喚醒我們的生命意識和環保意識,珍愛地球,愛惜生命。法布爾的一生就是堅忍不拔地追求真理的一生,凡是與觀察和實驗的結果不相符合的理論,法布爾都會提出懷疑、駁斥和修正,因此,一部《昆蟲記》就是探求昆蟲的生命真相的真實記錄。
法布爾把昆蟲描寫得那么真切、美麗、動人、活靈活現,來自于長期對昆蟲生活精細的觀察與研究,準確地掌握了他所描寫的事物的典型特征。為了昆蟲學研究,法布爾一生都在貧困中掙扎,都在與傲慢偏見做斗爭,但他一點也不感到孤獨。因為他有那么多的昆蟲朋友,擁有廣闊的昆蟲世界,因此他又比誰都富有。
三、大師傳奇
1823年12月21日,法布爾出生于法國南部阿韋龍省圣雷翁村一戶貧窮農民的家中。在他3歲時,由于母親要照顧年幼的弟弟,所以將他寄養在瑪拉邦村的祖父母家。這里是個大農家,有許多比他年長的小孩。法布爾是個好奇心重、記憶力強的孩子,曾自我證實光是由眼睛看到的,并追查出樹葉里的鳴蟲是露螽。睡前最喜歡聽祖母說故事,而寒冷的冬夜里則常抱著綿羊睡覺。法布爾長到7歲時,父母接他回家,送他進了村里的小學。1833年,法布爾隨全家遷到本省的羅德茨市后,父母安排他去了羅德茨中學讀書。然而,在法布爾的整個中學階段,法布爾家為生計所迫,幾度遷居,致使他的學業無法正常進行。
勤奮好學的法布爾并沒有因此而荒廢學業,他抓緊一切時間自學。15歲那年,他以公費生第一名考進亞維農師范學校,在學校住宿。由于上課內容太枯燥,他常趁自習時間觀察胡蜂的螫針、植物的果實或寫詩。畢業后在亞維農謀得一份教師的職位,從而開始了長達20余年的中學教師生涯。他一面努力任教,一面利用業余時間不知疲倦地做動植物觀察記錄,陸續通過文學與數學考試取得大學入學資格,并自修獲得數學和物理學士學位。
1849年,法布爾任職科西嘉阿杰格希歐國立高級中學的物理教師。面對科西嘉豐富的大自然,他開始研究動、植物,與植物學家魯基亞一起攀登科西嘉的每座山采集植物。回到亞維農任教后,法布爾于1854年取得博物學博士學位,他決定終生致力研究昆蟲學,他的人生就此定向航行。但是經濟拮據的窘境一直困擾著這位滿懷理想的年輕昆蟲學家,他必須兼任許多家教與大眾教育課程來貼補家用。盡管如此,法布爾還是對研究昆蟲樂此不疲,利用空暇進行觀察和實驗。他在《自然科學年鑒》發表的長期積累的成果——《節腹泥蜂習俗觀察記》,博得廣泛贊賞,人們公認他不僅糾正了以往權威學者的錯誤,而且闡發了獨到的見解,開始引起科學界人士的注意。
這期間法布爾也以他豐富的知識和文學造詣,寫作各種科普書籍,介紹科學新知與各類自然科學知識給大眾。由于他原本就是很受歡迎的基礎教育教師,也一直懷有科普寫作的理念,這份熱情透過墨水瓶與博學的知識,在30年間蛻變出95本介紹各種科學新知與新式技術的書籍,包括著名的《天空》、《大地》、《農業化學入門》、《極光》等書,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極受讀者喜愛。法布爾生性淡泊、不求名利,即使常因埋首于研究、舉止怪異而被人嘲笑,仍然我行我素,跟許多看則追求學術成就、實則僅圖聲望甚至名利地位的研究者相比,有很大的不同。法布爾深明此點,在自己的著作中常常不客氣地抨擊那些躲在學術象牙塔內的學者,他認為當時許多研究者雖然宣稱他們致力于理論思考、解剖各種動物以了解生物組織及細胞構造,其實他們根本不懂得尊重生命、不了解生命的實質意義,而生命才是生物學的最根本精神所在。法布爾這種極具個人風格的治學態度,強調任何假設必須經過實驗驗證和實際觀察才能下結論,決不輕言含糊歸納,以及字里行間隨處流露的狂熱與愛好,真可說是第一流的實驗科學家。他的大眾自然科學教育課程也深獲好評,但是保守派與教會人士卻抨擊他在公開場合向婦女講述花的生殖功能,而中止了他的課程。也由于老師的待遇實在太低,加上受到流言中傷,法布爾在心灰意冷下辭去學校的教職,隔年甚至被虔誠的天主教房東趕出住處,使得他的處境更是雪上加霜,也迫使他不得不放棄到大學任教的愿望。
1871年法布爾向他的好友、英國經濟學家與哲學家米勒借了一筆錢,舉家遷至亞維農北方的歐宏桔買了兩畝大的一塊荒地住下來。雖然這塊地滿是石礫且布滿野草,但是法布爾非常喜歡這個自己擁有的小天地,他以普羅旺斯語稱之為“荒石園”,將其視為“活昆蟲實驗室”。他在這里寫作,觀察昆蟲行為,做昆蟲實驗。在這里,他經過4年努力,整理20余年資料寫31成的《昆蟲記》第一卷,于1879年問世。此后大約每三年發行一冊。
這位多才多藝的文人與科學家,前半生為貧困所苦,但是卻未曾稍減對人生志趣的追求。在一篇以“荒石園”為名的文章中,法布爾以難得激昂的語氣,回應外界對他的責難,并力陳他對科學與生命的深切思考,非常令人動容。
法布爾一生都致力于探索生命世界的真面目,發現自然界蘊涵著的科學真理。他不斷表達對昆蟲的愛,同時也表達著另一種愛——“對科學真理的摯愛”。這種愛給了他把對昆蟲的興趣變成昆蟲學事業的勇氣和力量。正因為他愛科學真理,所以他畢生恪守“事實第一”的首要原則;正因為他愛科學真理,所以他撰寫《昆蟲記》時,一貫“準確記述觀察得到的事實,既不添加什么,也不忽略什么”;正因為他愛科學真理,他才把科學工作乃至一切工作的實證精神發展到極其嚴謹的地步:即使感到別人指出的錯誤有道理,他也要先通過觀察實驗驗證一番,而后再欣然糾正自己的錯誤。
法布爾把未知世界比作處于黑暗之中的無限廣闊的拼磚畫面,把科學工作者比作手捉提燈照看這畫面的探索者;他認為自己就是這探索者,一步一步地移動,一小塊一小塊地照亮方磚,使已知構圖的面積逐漸增大。為認識真理而揭示真相,這成了法布爾一生的至高理想和崇高勞動,他為此感到幸福與安慰。他將一切品質和才華匯集在這種精神之下,為人類做出自己獨特的奉獻。
1907年,《昆蟲記》第十卷問世了,這時法布爾已是83歲高齡的老人了。家人邀請法布爾的摯友和學界好友來到“荒石園”,為他舉行一次小型慶祝會。消息傳出,輿論為之震動,贊揚聲此起彼伏,榮譽桂冠一個個飛向老人。法國文學界以“昆蟲世界的維吉爾”為稱號,推薦他為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可惜諾獎委員們還沒來得及作最后決定,便傳來法布爾這位“以昆蟲為琴撥響人類命運顫音的巨人”與世長辭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