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駕駛員和出租汽車公司之間糾紛的性質認定

■?深度指導

駕駛員的職業特點是勞動場所的不固定性、勞動時間的機動性和勞動效益的明顯差異性，他們長期以來與出租汽車公司之間是以繳納固定金額的“份錢”、余額為其報酬的方式形成關系。現實中存在兩種情況，一種是出租車屬于司機自有，掛靠在出租汽車公司，繳納一定的管理費，以公司的名義運營；另一種是出租車是企業的，招聘員工承包運營。《國務院辦公廳關于進一步規范出租汽車行業管理有關問題的通知》規定：“各地要采取有效措施，依法理順出租汽車企業與司機的勞動用工關系，切實保障司機的合法權益。出租汽車企業必須依法與司機簽訂勞動合同，并向司機詳細解釋合同的主要條款。”從管理視角分析，出租車公司與駕駛員之間存在著管理與被管理的關系；駕駛員在經濟上具有從屬性。所以，駕駛員和出租汽車公司之間應該是勞動關系。因為出租車司機個人并不具有運營權，只有出租汽車公司才具有運營權，不論是駕駛員自己帶車掛靠出租汽車公司經營，還是出租汽車公司將自己的車輛承包給駕駛員經營，出租汽車公司都具有經營管理權，并且要對駕駛員的日常運營實施管理。所以，駕駛員與出租汽車公司之間的關系完全符合勞動關系的特點，他們之間的糾紛應該屬于勞動爭議。

■?HR風險提示

1.出租汽車公司應當依法與駕駛員直接簽訂勞動合同或者與勞務派遣公司簽訂由勞務派遣公司與駕駛員簽訂勞動合同的勞務協議

出租汽車公司可以自主招聘駕駛員，直接與聘用駕駛員簽訂勞動合同，實施勞動合同管理制度。出租汽車公司也可以與具備相應資質條件的人力資源公司簽訂勞務協議，引進符合行業規范要求的駕駛員，實施勞務代理管理制度；駕駛員與人力資源公司簽訂勞動合同。無論是勞動合同制還是勞務代理制，出租汽車公司均應當與駕駛員簽訂營運任務承包合同并保持與勞動合同或勞務協議的期限一致，同步終止。

2.出租汽車公司應當依法為駕駛員繳納社會保險

出租汽車公司應當實行公司化經營、員工化管理。依法、依規與駕駛員簽訂車輛承包合同、勞動合同并繳納社會保險，從而保障駕駛員退休后依法享受養老保險待遇，保障駕駛員營運過程中一旦發生交通事故造成人身損害，可依法申請工傷保險待遇。

3.出租汽車公司應當保障駕駛員獲取勞動報酬、休息等勞動權益

（1）勞動報酬

出租汽車公司與駕駛員通過承包合同約定工資支付方式，應保證駕駛員在完成生產任務的基數定額后，取得不低于各地最低工資標準的勞動報酬。在法律規定范圍內，駕駛員可通過適當加班或提高營運效率等方式多勞多得，努力提高勞動收入。出租汽車公司應依照勞動法律的有關規定與職工協商確定本企業的基數定額，及時跟蹤市場動態，保障客運服務質量。出租汽車公司應依法與駕駛員約定在承包營運期間超基數定額可能發生的涉及工資的其他事項。

（2）休息

出租汽車駕駛員實行不定時工作制。原則上駕駛員平均正常工作時間不得超過法定工作時間，可適當加班，但加班時間每月一般不得超過36小時。企業在保障駕駛員休息權利的同時，應杜絕過度超時勞動。考慮出租汽車營運服務生產的特殊性，企業與駕駛員雙方應協商補充簽訂加班工作協議，該補充協議作為勞動合同的附件，應明確加班工作報酬和過度超時勞動的監管辦法與措施。

■?典型案例

付某請求法院確認其與某出租汽車公司存在勞動關系

案情簡介

原告：付某

被告：某出租汽車公司

2013年9月，某出租汽車公司與付某簽訂《承包運營合同書》，將某出租汽車公司所有的×××號出租車承包給付某單班營運；雙方確認簽訂有《承包營運合同書》，約定營運期限自2013年9月15日至2018年9月14日，付某應按照每月3800元的標準交納定額承包費。付某正常交納承包費至2016年8月，此后以各種理由推脫，拒絕向某出租汽車公司交納承包費，某出租汽車公司要求付某返還車輛，付某以合同未到期為由拒不返還。2017年3月，某出租汽車公司通知付某應于2017年5月前完成車輛年檢，付某未參加年檢。2017年5月起， ×××號出租車因未及時年檢、沒有營運證，不符合上路營運條件，某出租汽車公司不再向付某提供發票。2017年8月28日，某出租汽車公司將付某訴至法院，要求：1.解除某出租汽車公司與付某之間有關車牌號為×××的出租車的承包營運關系；2.付某返還×××號出租車，并保證車輛能夠正常行駛；3.付某向某出租汽車公司交納自2016年9月至2017年8月的定額承包費。2017年11月，法院判決支持了某出租汽車公司的全部訴訟請求。付某于法定履行期限內向某出租汽車公司交付了出租車、支付了定額承包費。

2017年12月，付某向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申請仲裁，要求確認其與某出租汽車公司于2013年9月15日至2017年8月28日存在勞動關系。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作出不予受理通知書。付某不服，訴至法院。

審理結果

法院經審理認為，駕駛員雖然具有自主決定勞動時間以及勞動地點的權利，但這是由于工作內容的特殊性決定的，實際上必然產生的各種費用決定了其不可能選擇不提供勞動，其是通過承包出租車公司的車輛經營權而獲得謀生的機會，也就是說其收入來源只能依靠公司，因此駕駛員相對于出租車公司在人格上、組織上、經濟上有一定的從屬性，二者之間符合勞動關系的特征。付某與某出租汽車公司于2013年9月15日簽訂《承包營運合同書》，因此雙方勞動關系自該日起建立。就雙方勞動關系截止時間問題，因付某未參加年檢，致使車輛于2017年5月起不再具備營運資格，出租車輛符合營運資質是出租車公司和出租車駕駛員履行勞動關系和承包運營關系的基本條件。付某因自身原因拒絕參加車輛年檢，導致涉案車輛喪失營運資質，此種情形應視為付某以自身行為拒絕繼續履行與某出租汽車公司的勞動關系，故雙方在2017年5月之后勞動關系不再存續。故法院判決，付某與某出租汽車公司于2013年9月15日至2017年4月30日存在勞動關系。

■?法條鏈接

《國務院辦公廳關于進一步規范出租汽車行業管理有關問題的通知》

四、規范企業行為，切實保障從業人員合法權益

各地要根據實際情況制訂合理的出租汽車承包費標準，合理調整出租汽車企業與司機的收益分配關系。由行業主管部門根據實際情況統一測定出租汽車每小時營業收入定額標準，依法規定司機的工作時間，并以此計算司機運營收入和成本費用。要堅決制止企業利用出租汽車經營權，以車輛掛靠、一次性“買斷”、收取“風險抵押金”、“財產抵押金”、“運營收入保證金”和“高額承包”等方式向司機轉嫁投資和經營風險，牟取暴利。要進一步規范出租汽車企業運營機制，完善法人治理結構，健全各項規章制度，嚴格用人、財務和資產的管理。規范企業經營行為，建立市場準入和退出機制，扶優限劣、有序競爭，鼓勵經營規范和有一定經濟實力的企業通過市場運作、兼并重組等方式擴大規模，降低管理成本，提高企業和司機收益水平。

各地要采取有效措施，依法理順出租汽車企業與司機的勞動用工關系，切實保障司機的合法權益。出租汽車企業必須依法與司機簽訂勞動合同，并向司機詳細解釋合同的主要條款。有關部門要結合實際情況制訂示范合同，加強合同管理。有條件的地區可積極推行集體協商、集體合同制度，依法通過集體協商，保障司機勞動報酬、保險福利等權益。出租汽車企業要依法參加社會保險，按照國家規定為司機按時、足額繳納基本養老、基本醫療、失業等保險費。有關部門要加大檢查力度，對不按規定執行的企業責令限期改正，逾期不改的依法取消其經營權，并予以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