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 經濟簡史
  • (德)馬克斯·韋伯
  • 20942字
  • 2020-10-15 16:01:22

第六章
莊園的資本主義發展

莊園制度是在與經濟有關的強大軍事利益的壓力下誕生的,其最初的目的是使用從屬土地和從屬勞動力來支持上層階級的生活。該制度顯示了向資本主義發展的強烈傾向,這主要表現在種植園和莊園經濟這兩個形式中。

(A)種植園

種植園是采用強制勞動進行生產,特別為市場生產園林產品的一種機構。種植園經濟通常出現的地區是在領土占領期間產生的領主階級進行農業生產,且能夠進行集約化耕種的地區,而且種植園在殖民地區域尤為普遍。在近代,種植園的產品包括甘蔗、煙草、咖啡和棉花。在古代,種植園的產品是酒和油。其發展歷程一般要歷經一個初級的半種植園制度。在半種植園制度中,只有市場受到監管且權力集中到一人手中,而生產則被作為強制勞動交給農奴階級來進行,該共同體承擔共同責任,依附于土地且需要向半種植園(這實際上是一個殖民組織)的所有者繳納貢納。在南美洲,直到19世紀初的革命爆發之前,這種情況占主導地位,而且在新英格蘭各州,這種情況在新英格蘭與母國分離之前也占主導地位。

種植園在世界各地都有分布。而且,該制度得到了兩次典型發展:第一次是古迦太基-羅馬種植園;第二次是在19世紀,在美國南部各州出現的黑人種植園。種植園的正常運營需要有紀律的奴隸勞動。我們發現種植園經濟與莊園經濟不同,種植園經濟中不存在大規模地產與農民持有的小塊份地并存的情況,而且奴隸人口被集中安排在工房中。種植園面臨的主要問題是勞動力的補充。這些勞動者沒有家庭,而且本身不能生育。因此,種植園的長久運營主要依靠奴隸的捕捉,而奴隸的捕捉則依靠戰爭或對可以捕獲大量奴隸的區域的定期入侵,例如非洲就是進行黑奴交易的地區。古代種植園(20)發展于迦太基,馬戈(Mago)曾對該地區進行了科學的描述,而且在拉丁文獻中,加圖(Cato)、瓦羅(Varro)和科隆麥拉(Columella)也對這個地區進行了描述。種植園存在的前提條件是可以隨時在市場中買到奴隸。羅馬種植園的產品是油和酒。我們在羅馬種植園中發現了隸農(即自由小佃戶)和農奴(即奴隸)。隸農一般是使用領主提供的牲畜和工具耕種,因此構成了一種勞動力,而不是現代意義上的農民。奴隸沒有家庭和財產,集體居住在集宿舍、隔離室和牢房于一體的工房中,可以防止他們逃跑。這些奴隸按照嚴格的軍事規程工作——每天早晨在起床號響起時起床,排隊上工下工,而且他們的衣服是由倉庫統一分發的,且必須歸還給倉庫。唯一例外的就是莊司或監工,他可以占有財產且是可以結婚的,這意味著他可以娶一名女奴隸,且有權利在領主的牧場中飼養一定數量的牲畜。

最大的難題就是保持勞動人口數量。鑒于僅僅通過奴隸之間的雜亂性交關系實現的自然增長是不夠的,領主便通過允許女奴在生完三個孩子以后獲得自由的方式來刺激生育。不過,結果證明該措施是無效的,因為這些獲得自由的女奴隸只能依靠賣淫生活。而且,因為對奴隸的需求在持續穩定增加,領主面臨的困難也有增無減。此外,在帝國時期開始后,隨著世界大戰結束后,奴隸市場的永久供應停止,奴隸工房注定會消失。奴隸市場的萎縮造成的影響無異于煤炭開采失敗對現代工業造成的影響。造成羅馬種植園的性質發生改變的另一個原因是古代文化的中心逐漸轉移到內地,而奴隸制度的前提條件卻是靠近海岸且需要依靠商業。隨著重心向內地轉移(在內地,傳統莊園經濟占主導地位,而且具有相應的運輸條件),以及和平時代在帝國建立后的出現,該制度必然會向另一個制度過渡。因此在帝國沒落時期,我們發現,就奴隸有關的農業工作而言,一方面,奴隸可以擁有家庭且定居在奴隸份地中;而另一方面,隸農開始承擔勞役,而不是僅僅承擔租金,這就是說,這兩個階級逐漸變得相似。有產階級在帝國的經濟和政治政策方面占據主導地位。貨幣經濟與城鎮生活日漸沒落,情況接近物物交易經濟階段。

北美同盟的南部各州也出現了同樣的困難。在這里,在關于棉花利用的偉大發明得以實施以后,種植園制度開始出現。在18世紀的最后三四十年,英國發明了棉紡機器(1768—1769年)和織布機(1785),美國發明了將棉花纖維和棉花種子分離開來的軋棉機(1793)。軋棉機的發明使棉花作物的有效利用成為可能,于是,棉花的批發銷售得到發展,取代了亞麻和羊毛生產。不過,棉花的機械生產在歐洲和美洲導致的結果是完全相反的。在歐洲,棉花的機械生產促進了自有勞動力組織的產生,在英國的蘭開夏郡出現了第一批工廠。而在美洲,棉花機械生產的結果卻是奴隸制。

在16世紀和17世紀,人們曾試圖利用印第安人進行大規模生產,但很快就發現他們無法勝任,因此不得不依靠黑奴的進口來獲得勞動力。不過,這些黑奴沒有家庭且不能自行繁衍,因此在新英格蘭各州逐漸開始禁止奴隸貿易以后,在經過一代以后,即到18世紀末,黑奴大量缺乏的情況開始出現。雖然有一些貧苦移民想要在種植園勞動,以支付遠渡重洋的巨額費用,但僅僅依靠這些貧苦移民是不夠的。另一個解決方法是蓄養黑奴,這個方法在南部諸州得到了系統的應用。據此,美洲各州可以被區分為蓄養黑奴的各州和消耗黑奴的各州。與此同時,為了爭奪黑人勞動力,土地斗爭爆發。這個制度需要廉價的土地和持續開墾新土地的可能性。如果勞動力昂貴,那么土地就會變得廉價。黑人因為只能使用最原始的工具,不能使用現代工具,所以被廣泛用于種植勞動(過度使用)。因此,使用自由勞動的各州與使用非自由勞動的各州開始斗爭。這樣,一個特殊現象出現,即輔助生產因素“奴隸”會產生租金,而土地卻不能產生租金。從政治方面來看,這種情況是北方資產階級與南方種植園貴族之間的斗爭。其中,資產階級獲得了自由農民的支持,而種植園主則獲得了南部沒有奴隸的白人(即窮苦白人)的支持。因為階級地位和經濟競爭方面的原因,后者非常害怕黑奴解放。(21)

奴隸制帶來利潤的一個條件是實施與殘酷剝削有關的最嚴格紀律。另一個條件是奴隸的供養和蓄養成本低廉,且有進行大規模開墾的可能性,這一條件存在的前提是土地供給不受限制。如果奴隸的價格變得高昂,而且奴隸主無法再讓他們保持獨身生活,古老的種植園制度將會瓦解,與其相關的奴隸制度也會瓦解。在這方面,基督教并沒有發揮通常被歸于它的作用,保護奴隸家庭并允許奴隸結婚的反而是斯多葛派的帝王。在北美洲,貴格會在奴隸制度廢除方面尤為活躍。不過,在議會決定于1808年開始禁止奴隸進口開始(1787)時,在可用土地不再充足時,奴隸制就注定會滅亡。即使沒有實際上導致奴隸經濟向分益佃農制度轉變的美國內戰(由南部各州脫離聯邦引起),該轉變依然會發生。北方戰勝者對黑人的管理并不正確(他們甚至授予黑人一些特權地位),這致使在軍隊撤走以后,黑人被普遍排除在選舉之外,黑人與白人之間形成了明顯的等級區別。黑人成為受債務約束的分益佃農。因為鐵路的經營掌握在白人領主手中,黑人失去了經商機會,他們的活動自由僅停留在書面規定上。這樣,在“土地”因素被消耗后,黑奴解放帶來的無序狀態逐漸自發形成。

(B)莊園經濟

根據我們的理解,大莊園是指一個直接面向市場生產的大規模資本主義機構,該機構既可能專門從事牲畜養殖,也可能專門從事耕種,也可能同時從事牲畜養殖和耕種。如果專門從事牲畜飼養,該機構可以在沒有資本的情況下運作,就像羅馬坎帕尼亞的情況一樣。羅馬坎帕尼亞實施的主要制度是大莊園制,其起源可以被追溯至神權國家的貴族紛爭。羅馬的大貴族通常是位于羅馬坎帕尼亞的領主。除了這些貴族之外,還有佃戶,這些佃戶主要飼養大量牲畜,為羅馬供應牛奶。另外,還存在耕種者,但他們的土地被沒收,為此不得不遷移到其他地區。

需要較少資本的大規模牲畜飼養在南美洲的潘帕斯草原和蘇格蘭也占主導地位。在蘇格蘭,耕種者的土地也被剝奪了。在1746年的卡洛登戰役之后,蘇格蘭的獨立主權喪失,而且根據英國政策,原有的氏族族長被視為領主,氏族成員被視為他們的佃農。這樣的結果就是在18世紀和19世紀,領主獲得了所有者的特權,趕走了佃戶,并將土地轉換成狩獵場或牧羊場。

在英格蘭,隨著英國羊毛產業的發展,以及在英國國王的推進下,集約的資本主義游牧經濟得到了發展。在14世紀之后,考慮到征稅的可能性,國王首先對原毛進口商給予支持,之后又對針對國內消費進行生產的羊毛生產商給予支持。(22)這樣,自認為是公用地所有者的領主開始將公共牧場轉化成牧羊場——圈地運動。領主通過整批買進耕種者的土地或與他們達成協議的方法讓他們放棄土地,以此變成大農場主,并從事牧場經濟。這一做法從15世紀一直持續到17世紀,并在18世紀引起了人民和社會作家的反對,不過,這一做法的結果是促使大租戶資本主義階級的興起,該階級租用大片土地、投入最少勞動力,且主要從事綿羊養殖(為羊毛行業提供原料)。

另一種形式的莊園經濟以谷物生產為中心。在羅伯特·皮爾(Robert Peel)推動廢除《谷物法》之前的150年間的英格蘭經濟情況就是一個典型示例。當時,在保護關稅制度和出口獎勵制度的驅動下,大部分小農戶被取代,以確保租戶可以進行更有效的耕種。這樣,租戶可以單獨經營綿羊養殖業或谷物種植業,或綜合經營綿羊養殖業和谷物種植業。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谷物關稅保護制度因清教徒和英國勞工階級的反對而被廢除。在此之后,谷物種植不再具有豐厚的利潤,為進行谷物種植而占用的勞動力也被解放出來。英國低地區域的人口大量減少,而在當時的愛爾蘭,領主的大片地產中仍然存在小租戶農業。

俄國的情況與英格蘭正好相反。(23)在16世紀,俄國確實有奴隸的存在,但大部分農民是由自由分益佃農組成,他們需要將收獲的農作物的一半交給領主。領主擁有在每年年末終止租賃的權利,但很少有領主行使該權利。不過,與經常發生波動的實物賦稅相比,領主更希望收取固定的貨幣租金,所以他們要求農民繳納固定的貨幣租金(代役租)。與此同時,他們還試圖增加自由佃戶的強制勞役,使他們負擔原先由奴隸負擔的強制勞役。在這方面,采用最經濟耕種方式的寺院持有地起到了帶頭作用。貨幣經濟的發展使農民背負了沉重的債務——只要一次農作物歉收就會讓農民落到負債累累的田地,而且,農民會失去活動自由。從16世紀末開始,沙皇用他們的權力以及帝國整個刑偵管理機構的權力為貴族服務。不過,貴族的生存卻面臨著威脅,因為大領主可以向耕種者提供更有利的租賃條件,下層貴族因此面臨租戶缺乏的問題。因此,沙皇的政策旨在保護他們免受大貴族的侵害。沙皇鮑里斯·戈東諾夫(Boris Gudonow)在1597年頒布的法令就是旨在實現這一目的:該法令規定租賃不可終止,這致使農民被束縛在土地上;該法令還要求將農民登記在納稅清冊中,這推動了領主保護農民的政策的產生。隨著彼得大帝對人頭稅制度的改革,自由農民與農奴之間的差異消失了——自由農民和農奴都被束縛在土地上,而且領主對他們均享有無限的權力。農民享有的權利并不多于羅馬奴隸。在1713年,領主被明確授予鞭笞權利,大莊園的監工可以隨意指定青年男女結婚。而且,領主可以根據自己的意愿確定賦稅的數量,并根據自己的意愿招募新兵。他們有權力將尋釁滋事的農民放逐到西伯利亞,有權力隨時收回任何農民的持有地,雖然很多農民可以藏匿財產,最后獲得大量財富。沒有法庭為農民主持公道。領主可以剝削農民,將他們作為租金或勞動力的來源:在俄國中部,農民被視為租金的來源;而在能夠進行出口貿易的西部,農民被作為勞動力的來源。在進入19世紀時,俄國農民的情況就是如此。

在德國,西部區域(土地租佃仍然存在)與東部區域及奧地利(私有地經濟占主要位置)之間存在明顯差異。(24)最初,在西部和東部,農民的地位幾乎是一樣的,甚至在東部,農民的地位更有利一些。在德國東部,人身奴役最初是不存在的,而且這里實施的土地法是德國最好的。農民被授予面積與舊時王室海得地相等的大海得地(大胡符),而且自普魯士皇帝腓特烈威廉一世和瑪麗婭·特蕾莎(Maria Theresa)時期開始,國家就禁止剝奪農民的土地,因為農民是納稅人和新兵補充資源。此外,在漢諾威和威斯特法利亞,收回農民土地也是被禁止的。不過,在萊茵河區域和德國西南部,收回農民土地是被允許的。盡管如此,沒收農民土地的情況在東部多有發生,而在西部和南部卻鮮有發生。造成這個情況的原因有很多種。30年戰爭造成農民人口數量大量減少,因此在30年戰爭之后,西部的農民份地被重新分配,而東部的土地卻被歸并為大莊園。在西部(25)和南部,混合份地成為主要形式,而在東部,貴族擁有的大農場成為主要形式。但在西部和南部,甚至是在貴族占據大片相連土地的地方,沒有大莊園發展起來。因為在這里,土地持有權、人身宗主權和司法權被掌握在不同人手中,農民可以使他們相互斗爭。而在東部,這些權力被集中在一起,適用于不可分割的封地。在這種情況下,領主可以輕易地收回佃農的土地,或強迫佃農提供強制性勞役,雖然最初只有地方法官有權利做這些事情,領主根本沒有權利。最后,東部的教堂所有地明顯少于西部,而教會一般比世俗的領主更體諒農民。即使東部的大片土地為教會所有,就像土地掌握在修道院手中的奧地利一樣,教士的經營方式比世俗領主的經營方式更經濟,但他們同樣對出口農業不感興趣。

因此,市場關系是東部區別于西部的一個決定性因素。在當地市場不能吸收大量的農作物產品,因此需要將剩余的農作物產品出口到國外時,大莊園便會興起。因為一位漢堡的商人無法與馬爾克或西里西亞的個體農戶進行協商,向大莊園耕種農業的過渡是無可避免的。西部及南部的情況恰好與之相反,農民可以在附近的城市出售他的產品。因此,領主可以將農民作為租金的來源,而在東部,農民只能被作為勞動力的來源。周圍城市越少,發展起來的大莊園就越多。最后,在南部和西部,還有一種因素可以支持舊式耕種者生存下來,那就是莊園法的效力,以及其與傳統主義的更大程度的關聯。有人甚至認為德國西部和南部爆發的農棉戰爭與該發展也有一定的關系。這次戰爭以農民的戰敗結束,但這次戰爭的影響卻與一次失敗的總罷工一樣,這對領主來說,是一個不祥之兆。不過,英格蘭在14世紀也爆發過農民戰爭,盡管如此,農民的土地依舊被剝奪了。而且,盡管波蘭和德國東部沒有爆發農民暴動,但事實上,與所有的革命一樣,農民暴亂不是在被壓迫階級情況最糟糕的地方爆發——即在當前案例中,不是在農民階級情況最差的地方爆發,而是在革命者已經獲得一定覺悟的地方爆發。

可表述東部農民與領主之間的關系的專業術語不是奴役關系(農奴關系),而是世襲的依附關系(世代依附性)。農民是大莊園的附屬物,可隨著大莊園被買進或賣出。在德國易北河以東的區域,除了依附在王公封地(這些封地非常廣闊,在梅克倫堡,王公封地的面積可達整個區域面積的一半)上的農民,還存在依附私人領主的農民。不過,王公與私人領主對農民享有的所有權存在很大差異。最初,德國農民處于非常有利的關系之下,以免役租的方式持有土地。相比之下,斯拉夫人的權利卻沒有保障。這導致在斯拉夫人占多數的地方,日耳曼人的狀況變得非常糟糕。因此,在18世紀的東部,大部分農民生活在農奴制之下。農民變成了大莊園的附屬物,他們沒有任何明確的世襲權利,甚至沒有終身的權利,他們已經被束縛在土地上,且未經領主同意或找到替代的人,他們不能離開大莊園。他們需要承擔強制家庭徭役,這與英國封建法律制法中的服役土地占有權相似,也就是說,不僅他們需要履行義務徭役,他們的子女也需要作為領主的奴仆,即使在領主只是某區域土地的承租者時也是如此。領主可以迫使任何一位農奴耕種一塊保有地。最后,領主有權利根據自己的意愿提供勞役并趕走農民。然而,在這一點上,他們的權力與君主的權力發生了強烈的沖突。德國東部的統治者開始保護農民的權益,因為這些統治者,特別是奧地利和普魯士的統治者擔心現有的農民階級會消失。他們這么做的原因不是想要獲得農民階級的支持,而是想要維持他們階級的稅收來源和兵役來源。只有在國家強大時,農民保護措施才得以實施。因此在梅克倫堡、瑞典西波美拉尼亞和荷爾斯泰因州,莊園經濟能夠發展起來。

在1890年前后(26),在易北河東部區域,莊園經濟是一種季節性事務。田間勞動在一年之中的分配并不均勻,農場工人在冬天需要從事副業,所以,副業在之后的消失是造成勞動問題的主要因素。大莊園中有常年從事田間勞動的男性和女性傭工。除此之外,還有從事田間勞動的第二類勞工,即長工。這些勞工已經結婚,且住在自己家里(在西里西亞,他們一起住在工棚中)。他們根據一年期的契約提供勞動,任意一方都可以解除該契約。他們的報酬可以有以下幾種方式:固定的產品份額與一些錢款;數量不定的產品,包括農作物和磨坊的收益。農作物脫粒通常需要勞工手工進行,且需要工作整個冬季。領主通常會將收成的六分之一或十分之一分給長工。長工對這項勞動擁有壟斷權,也就是大莊園領主不能將這項勞動交給其他人員。此外,只要三圃農作制依然存在,他們可以在這三部分土地中的每一部分內占有一塊條田(這些條田由所有者代替他們耕種),而且,他們還可以占有一塊用于種植土豆的園地。他們可以獲得極少的貨幣報酬,或者沒有貨幣報酬,但可以養豬并將豬在市場上銷售,還可以將分給他們的收成的剩余部分賣出。因此,他們希望豬和谷物的價格高昂——這使他們與領主擁有相同的經濟利益,而獲得貨幣報酬的農業勞動無產階級則希望豬和谷物的價格偏低。牲畜和重型工具由領主提供,但長工需要提供連枷和長柄大鐮刀。

在收獲時節,領主需要額外的勞工,因此會雇用流動的勞動者(即所謂的農忙收獲者),或雇用村落中的一些村民。此外,長工如果不希望自己的工資減少,他在夏季需要為領主提供至少一個幫手,且在收獲時節需要再提供一個。為此,他需要讓他的妻子和子女去幫助農忙,他的整個家庭因此都與領主建立了勞動關系。從產業的角度來看,只有流動勞工和依賴農民的農場主的長工實現了契約自由,他們的情況不符合“常規”(參考下文)。不過,自世襲農奴制確立以后,他們的情況發生了根本的變化,因為在那段時間,大莊園所有者是在勞工的幫助和農民的合作下運營的,無須使用自己的資本,因此,勞動者并沒有與他的工具分離開來。

(C)領地制的解體

在波蘭和白俄羅斯(通過維斯瓦河與梅爾河上的船運將谷物運往世界市場的出口國家)也出現了莊園經濟。在俄國內地,領主更愿意將土地出租給農民,農民因此保留了對自己勞動力進行支配的權利。

領主與農民之間的復雜相互依賴關系、前者將后者作為租金或勞動力來源進行的剝削以及通過這兩種剝削方式將農民束縛于土地上的行為是造成莊園農業組織瓦解的主要原因。這一變革意味著農民和農業勞動者獲得個人解放和遷徙自由,意味著土地被從農民共同組織和領主的控制中解放出來。而在農民擁有權利,即統治者實施保護農民的政策的地區,這反而意味著將莊園土地從農民權利的妨礙下解放出來。解放可以以不同的方式發生:第一種方式是沒收農民的土地,農民因此可以獲得自由,但卻失去了土地,正如英格蘭、梅克倫堡、西波美拉尼亞和西里西亞部分區域的情況一樣;第二種方式是沒收領主的土地,領主會因此失去土地,但農民可以獲得自由和土地所有權——這種情況發生在法國和德國西南部,且通常是在領主通過租賃方式耕種土地的區域,這種情況也發生在波蘭(這是俄國干預的結果);最后一種方式是綜合前兩種方式,通過這種方式,農民可以獲得自由和部分土地——這種情況出現在存在不容易被取代的莊園組織形式的地區。因此,普魯士國家不得不依靠領主,因為他們的國家非常貧困,無法使用領薪水的官員來替代領主。

此外,莊園農業制度的瓦解也使領主的世襲司法權、各種農役租佃權利和專利權以及以義務分封或所謂的永久管業方式施加到土地上的政治和宗教限制的廢除成為可能。這些產權負擔的廢除可以通過以下各種形式進行:(1)與教會土地有關的分攤償還法律,正如巴伐利亞的情況一樣;(2)廢除或限制遺產贈予,這在英格蘭尤為典型;(3)最后,廢除所有者地產的財政特權,例如稅務豁免權和類似政治特權,正如19世紀60年代的普魯士稅收立法實現的那樣。這就是廢除各種產權負擔的方法。這些方法的結果取決于被剝奪權利的是領主還是農民,以及如果是農民,農民是否擁有土地。

與莊園制瓦解有關的推動力量首先來自莊園內部,且主要是經濟性質的。莊園制瓦解的直接原因是領主和農民的市場經營和市場利益不斷發展,與貨幣經濟有關的農產品市場穩步增長。不過,這些因素不會造成莊園制瓦解,就算這些因素可以造成莊園制瓦解,這也是根據領主利益進行的,領主會沒收農民土地,并使用這些土地建立大型農業企業。

一般來說,莊園制的解體必定會涉及來自外部的其他利益。其中一個利益就是新興的城市中產階級的商業利益,他們會促進莊園制的削弱和瓦解,因為莊園限制了他們的市場機會。城鎮及其經濟政策與莊園是對立的,不過,他們之間的對立不是因為一方代表物物交易經濟,而另一方代表純貨幣經濟,而是因為莊園在很大程度上是為市場生產的,如果沒有為市場生產的機會,領主就不能從農民那里獲得大量貨幣賦稅。莊園制支持加在佃戶身上的強制勞役和賦稅,這限制了農村人口的購買能力,因為強制勞役和賦稅會防止農民用自己的勞動力生產可在市場銷售的產品,從而防止農民購買力的增長。因此,城市中產階級的利益與領主的利益相沖突。此外,自由勞動力市場的創建也事關發展中的資本主義的利益,而莊園制將農民束縛在了土地上,對自由勞動力市場的創建造成了阻礙。因此,為了規避行會的干擾,第一批資本主義工業不得不使用農村勞動力。此外,新資本主義者對獲取土地的需要引起了他們與莊園制的另一個利益沖突。資本主義階級想要用他們新獲得的財富購買土地,以進入在社會中享有特權的領主階級,而這要求將土地從封建束縛中解放出來。最后,國家的財政利益也發揮了一些影響,因為國家需要通過莊園的解散來增加農村的納稅能力。

以上是促使莊園經濟解體的各種可能因素。詳細說來,其演變過程是非常復雜的。在中國(27),早在公元前3世紀,領地制度就被廢除了,土地私有制建立。秦朝的第一位皇帝秦始皇依靠世襲軍隊(與封地軍隊相對)構建了他的權力,世襲軍隊的供給主要來自依附者階級繳納的貢納。中國的人本主義者(后來出現的儒家學派的先驅)堅定地維護君主制,并與歐洲的類似群體一樣,發揮了促使君主制合理化的作用。從那時起,中國的財政政策經歷了無數次的變更,(28)一直在稅收國家與“管理型”(賦役制)國家的財政政策這兩個極端之間搖擺,即在依靠稅收支付軍隊和官員費用并將人民視為稅收來源的財政政策與將人民視為奴隸勞動來源并通過讓特定階級繳納實物貢納來滿足其需求的財政政策之間搖擺。后一種政策就是在戴克里先時期,羅馬帝國在為了該目的而組織強制性公社時實施的一種財政政策。第一種制度讓群眾獲得了自由,但第二種制度則讓群眾成為國家奴隸。中國與歐洲一樣采用了第二種制度,因此,在中國和歐洲,領主通過將依附人口作為勞動力資源剝削,而不是通過收取租金的方式剝削。在歐洲,私有制消失,而且,隨著土地的重新分配,對土地的義務和對土地的依附出現。在18世紀以后,該發展在中國的最終結果是賦稅原則被稅收原則取代,人民需要向國家繳納稅費,并承擔留存下來的一些不重要的公共勞役。稅費會進入官員手中,官員向朝廷繳納的稅費是固定的,而他們卻可以盡可能地將農民的稅費提高。不過,提高農民的稅費是非常困難的,因為氏族擁有非常高的權力,每個官員必須爭取中國農民的同意。這樣的結果就是農民得到很大程度的解放。雖仍然有佃戶存在,但他們擁有人身自由,且只需要繳納適當的稅費。

在印度,莊園制依舊存在。事實上,該制度最初是從國庫的包征制實踐的次要方式中產生的。雖然英國政府曾經通過立法來保護之前不享有任何權利的農民,就像格拉德斯通法律保護愛爾蘭人占有份地且防止傳統賦稅被任意提高一樣,但這并沒有在原則上改變已經確定的秩序。

此外,在近東依舊存在封建土地租佃制,但該制度是以修改后的形式出現的,因為舊時的封建軍隊已經被廢除。波斯和其他國家的基本改革都只流于書面規定。在土耳其,瓦庫夫制度一直妨礙了土地持有關系的現代化。

在日本,中世紀時期一直持續到1861年,隨著貴族統治的沒落,封建土地持有權因為所有權的瓦解而消失。作為封建制度中流砥柱的武士階級變得貧困潦倒,開始轉而進行工業經營。日本的資本家就是從這個階級發展出來的。

在古代的地中海區域,(29)只有在處于諸如羅馬、雅典這類大城市的直接管理下的地區中,封建土地持有制才會被取代。城鎮中產階級與擁有土地的貴族之間存在利益沖突,而且,作為債權人的市民與作為債務人的村民之間也存在沖突。考慮到確保廣大農民服兵役的必要性,這種情況致使希臘不得不設法為重裝步兵提供土地。這正是所謂的暴君的立法[例如,梭倫(Solon)法律]的重要意義。騎士的家屬被迫加入農民組織。克里斯提尼(Cleisthenes)在公元前500年提出的法律中,民主被理解為這樣一個情況,即為了享有市民特權,每個雅典人必須加入一群“平民”中,即加入一個村落,就如在中世紀的意大利民主制度中,貴族必須加入公會一樣。這是對關于分散份地的土地制度的一個重大打擊,也是對貴族(當時,貴族的地位高于村落,也位于村落之外)權力的一個重大打擊。從那時開始,騎士僅享有與農民一樣的投票權利和擔任公職的機會。同時,各地的混合份地制度也被取消。

在羅馬出現的階級斗爭也對農業組織產生了同樣的影響。在羅馬,土地分配是以面積為200英畝或以上的方田的形式進行的。每塊份地都是以草皮田埂隔開的,份地之間的草皮田埂是不允許被翻耕的。份地之間的田埂是公共道路,而且為了方便進出份地,人們被禁止移動田埂。田地是可轉讓的,而且田地的轉讓非常便利。該農業法體系在十二銅表法時期已經得到廣泛事實施,而且肯定是一蹴而就的。該農業法體系維護的是城市中產階級的利益,對貴族的持有土地與城鎮中用于建設投機建筑物的土地給予相同的對待,并系統地消除了土地與動產之間的區別。不過,在城鎮直屬區域之外,舊式土地制度并未受到影響。直到亞歷山大大帝時期(在東方)和奧古斯都時代(在西方),古代文明均具有沿河特征,而內地的租佃制度依舊沒有發生任何改變。之后,該農業法體系從內地向外傳播,并最終覆蓋整個羅馬帝國,成為中世紀前半葉的主要制度。在佛羅倫薩的引領下,意大利城市的商人共和政體首先走上了農民解放道路。當然,他們一直在剝奪農民的政治權利,以維護城市管理者和委員會以及手工藝者和商人行會的利益,這一直持續到貴族需要農民的支持來對抗城鎮市民之時。無論如何,為了購買土地并將他們自己從統治家族的控制中解放出來,城鎮解放了農民。

在英國(30),合法的農民解放從未出現。除了在查理二世統治時期,農奴制被廢除,且分封的土地被依據“無條件繼承不動產權利”原則變成私人財產之外,中世紀的制度仍然有效。唯一的明顯例外是“根據官冊享有的”土地,這類土地最初是由非自由農民占有,占有者沒有正式授予文件,只有一份莊園名冊登記的副本。在英格蘭,僅市場發展這個事實就可以從內部摧毀莊園制。按照順應形勢的原則,為了維護領主的權利,農民的土地被剝奪。這樣,農民變得自由,但卻失去了土地。

法國(31)的情況正好相反。在法國, 1789年8月4日爆發的革命一舉推翻了封建制度。不過,當時采取的措施仍需一番解釋。對此,議會立法給出了相應的解釋——議會立法宣布為了領主利益而強加到農民持有地上的所有負擔都具有封建性質,應該被全部廢除,且不享有任何補償。此外,國家沒收了流亡貴族和教會的大量土地,并將這些土地授予給市民和農民。然而,因為早在封建負擔被廢除之前就實現了持有地的平等繼承和分配,其最終結果與英格蘭相反——法國出現了中小型農場。具體過程就是通過沒收領主的土地來促使農民擁有財產。這一舉措可行的原因是法國領主是朝臣-貴族而不是農場主,他們主要依靠在他們擁有一定把控權的軍隊或行政職位謀生。因此,該過程摧毀的不是生產組織,而是租佃關系。

德國南部和西部的發展歷程的性質與法國革命相似,不過,該發展過程是循序漸進的,并不具有革命性。在巴登,農民的解放是在1783年,在受重農學派影響的查爾斯·弗雷德里克總督(Margrave Charles Frederick)的推動下開始的。其中一個重要的事實是在解放戰爭之后,德國各州采用了成文憲法制度,憲法不允許存在可以使用 “奴役(農奴)”這個術語表述的任何關系。因此,各地都廢除了具有人役性質的任何勞動義務、稅費和勞役。在巴伐利亞,農民解放是在蒙特哲拉(Montgelas)的推動下完成的,且得到了1818年憲法的肯定。農民因此獲得了遷徙自由,且最終獲得了有利的財產權。在19世紀20年代和30年代,這種情況在德國南部和西部已經普遍出現。只有在巴伐利亞,這種情況直到1848年才實現。在1848年,殘余的最后一些耕種者負擔被按照轉換成貨幣債務的方法消除,而在貨幣債務的處理中,國家信貸機構提供了一些幫助。具體地說,在巴伐利亞,人身捐稅被取消且沒有給予任何補償,其他捐稅被轉換成貨幣付款,并可以在購買后終止。同時,所有封建關系被無條件解除。就這樣,德國南部和西部,領主的土地被沒收,農民獲得土地。該變革與法國變革相同,唯一的區別就是該變革發展較慢,且是按照更合法的程序進行的。

東部(包括奧地利、普魯士的東部各省、俄國和波蘭)的發展歷程卻是截然不同的。在這些地區,如果像法國一樣采取激進的措施,正常運轉的農業組織將會被摧毀,這最終會導致混亂。這些措施或許可以促進莊園瓦解并分化成農民份地,就像在丹麥的情況一樣,但僅僅通過宣布廢除封建負擔是不可行的。在東部,領主沒有工具也沒有用于耕種的牲畜。在這里沒有農村勞動力,只有需要承擔個人和集體勞役的小土地租用人,領主依靠他們來耕種土地,也就是說,這是一個負責土地耕種的組織,是無法被立刻廢除的。另一個困難是沒有可以管理農村區域的官員階層,而且政府需要依靠持有地產的貴族,需要他們無償執行公共職能。因此,在法國可行的斷然措施(例如,設立律師組成的國家工作人員)在這兒是不可行的,正如在英格蘭的情況一樣——因為存在治安法官制度,這些措施在英格蘭也不可行。

如果將農民的保護與維持視為農業制度的目標,那么奧地利采用的領地制度瓦解方法就是一種理想方法。無論如何,奧地利采取的方法要優于普魯士人采取的方法,因為奧地利的統治者(特別是查理六世和瑪麗婭·特蕾莎)比腓特烈大帝更清楚他們在做什么,對于腓特烈大帝,他的父親曾表示他根本不知道如何終止一項租賃,也不知道如何馴服佃戶。

在奧地利,(32)除了自由農民占支配地位的提洛爾之外,其他地區一直存在著世襲奴役與土地貴族。在波美拉尼亞、摩拉維亞、西里西亞、下奧地利州和加利西亞,利用農民勞動力的領地制度得到了最普遍的應用。在其他地區,占有支配地位的是租佃制度。在匈牙利,租佃制度和利用奴隸勞動的制度均有采用。人身奴役程度最高的地區是加利西亞和匈牙利。在這些區域存在有著名的“鄉農”(根據土地清冊承擔賦稅)和被授予私有地的“自營地農”(無須承擔賦稅)。從某種程度上說,鄉農的地位更高一些。鄉農可以被再分為可代抵和非可代抵鄉農,自營地農也可以被再次劃分為這兩類。非可代抵鄉農或自營地農的持有地是可以被收回的,而可代抵鄉農或自營地農享有世襲權。

在17世紀下半葉之后,該組織開始出現資本主義趨勢。在利奧波德一世(Leopold I)統治時期,國家通過在土地清冊上強制登記的方式進行干預(最初純粹是出于財政考慮)。這一政策旨在明確確定國家可以對那些田地征收賦稅。不過,最后結果證明該措施無效。之后,國家開始嘗試采用“勞動特許”制度(1680—1738),規定了每名農民的最大工作量,旨在為勞動者提供法律保護。不過,農民的驅逐依然存在,瑪麗婭·特蕾莎采用了賦稅“整治”制度,旨在通過讓領主為更換的農民繳納一定的賦稅來減少驅逐農民的動機。不過,結果證明該措施也是不足夠的,因此在1750年,女皇開始直接干涉農民的驅逐,但依然沒有取得任何決定性的結果。最后,在1771年,她頒布了完全注冊制度。領主必須制定登記簿(Urharien,一種土地調查清冊),并將每塊農民持有地及相應義務明確記錄其中。同時,農民被授予代抵義務的權利,從而實現世襲占有。這個措施在匈牙利一經實施就失敗了,而在奧地利卻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這是維持現有農民數量并保護農民免受農業資本主義發展侵害的一次嘗試。這并沒有構成當前農業組織的瓦解,因為雖然農民得到了保護,但貴族的地位也未被損害。

在約瑟夫二世統治時期,國家法律開始具有革命性質。約瑟夫二世開始廢除人身奴役,并授予他認為所需的因素,即遷徙自由、職業選擇自由、婚姻自由和免除服兵役和義務家庭勞役的自由。他在原則上授予了農民對他們占用的土地的產權,并在1789年的稅收和登記法中開辟了一條新道路。之前的封建保有地附加的強制徭役和實物賦稅制度被廢除,其中的捐稅和勞動義務被轉換成應向國家繳納的規定貨幣賦役。不過,這個試圖一舉將國家變成稅收國家的嘗試最后失敗了。農民無法通過他們的農業產品獲得足以支付貨幣賦稅的大筆收入,領主的經濟發展也受到了強烈的干擾——這個情況最終引發了大動蕩,迫使君主在臨終前收回了大部分改革成命。直到1848年,改革才獲得成效,農民的所有負擔都被取消了——一部分負擔是以有償的方式取消,一部分負擔是在沒有賠償的情況下被廢除的。對于需要補償的那些負擔,奧地利政府對徭役的價值進行了適度評估,并成立了信貸機構來幫助清償這些負擔。這項立法代表了瑪麗婭·特蕾莎和約瑟夫二世所做努力的最高峰。

在普魯士,(33)耕種王室土地的農民與耕種私人持有地的農民之前存在顯著而又持久的區別。對于耕種王室土地的農民,腓特烈大帝始終都在實施保護措施。首先,他廢除了強制的家庭勞役(Gesindeszwangdienst)。之后,在1777年,他將農民的持有地變成可世襲土地。在1779年,腓特烈威廉三世宣布在原則上廢除強制勞役,要求王室土地的每個承租人明確放棄強制勞役。這樣,現代農業制度在王室占有土地的領域中逐漸建立起來。此外,農民被授予了以適中的價格購買完整所有權的權利。國家官員之所以同意采取這些措施不僅僅是因為國庫可以通過代償金獲得一些收入,還是因為隨著完全所有者權的獲取,耕種王室土地的農民對國家的要求將消失,行政管理工作將減少。

對于耕種私人持有地的農民,該任務變得異常困難。腓烈特大帝希望取消奴役制,但卻遭到了形式上的有效反對——理由是在普魯士沒有奴役制,只有世襲的依附關系。君主不能實施任何對貴族不利的措施,因為其座下的官員均由貴族人員擔任。之后,耶拿和提爾西特出現的大災難引起了變革。在1807年,世襲的人身依附關系被廢除。當時存在這樣一個問題,即農民按照自由租佃關系持有的土地應該變成怎樣的土地。普魯士政府對此存在意見分歧。其中一個分歧是國家旨在在一定面積的土地中獲得最大的產量,還是旨在維持最大的農民人口數量。對于第一種意見,英國農業制度提供了一個范例,因為該制度在當時代表最高程度的集約耕種。不過,該制度會影響農民人口數量。這一方案得到了總理馮·舍恩(von Schoen)及其幫派成員的支持。另一個方案卻意味著避開英國的范例,放棄集約耕種。在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磋商后,普魯士政府頒布了1816年限制令。該法令代表著施政方針與農民保護的相互折中。

首先,政府宣布該“規定”適用于擁有耕作牲畜的農民,對此,小耕種者被排除在外,因為所有者表示需要勞動力。而且,即使是擁有牲畜的農民,只有占有的土地被記錄在納稅清冊中,且是從1763年以來一直占用土地的開始占用土地的農民才會被列入該計劃。選擇1763年為邊界點的目的是將最少的農民占用地納入該計劃中。該規定一經頒布就立即生效。農民會獲得對耕種土地的財產權,且不再需要提供勞役或賦稅,但與此同時,農民失去了對領主的權利。這就是說,他放棄了以下權利:在遇到緊急情況時要求領主提供幫助的權利,在修繕房屋時要求地產所有者提供協助的權利,使用共享牧場和林地的權利,向領主預支款項來繳納賦稅的權利。尤其是農民需要將所有可世襲財產的三分之一和所有不可世襲財產的一半轉讓給地產所有者。這種調控方式是對地產所有者非常有利的。因為地產所有者雖然需要提供工具和牲畜,但他卻成功保留了小屋農的勞動力,擺脫了農民使用牧場的權利,并能夠在收回土地禁令被暫停時將持有的土地合并起來。而且,那些僅負責提供勞動力且不適用該規定的農民可以被驅逐。在西里西亞,勢力特別強大的貴族獲得了對他們有利的其他例外。但在波蘭領主受影響的波茲南,整個農民階級都適用了該規定。

直到1848年,普魯士才在立法方面邁出最后一步。在1850年,農民階級的所有負擔被宣布廢除。每位農民(不包括日工)都適用于該規定,而且,關于農民占有土地的所有義務(無論是該規定提出的,還是與該規定無關的)都被準許代償,其中就包括世襲租金和其他賦稅。不過,在此期間,小農的持有地已經被地產所有者占有。

該發展在普魯士的最終結果是農民數量和農民持有地面積減少。從1850年開始,勞動人口的貧窮化越來越嚴重。引起這個問題的決定性因素是土地價格增加。此外,之前實施的將土地出租給“長工”的慣例已經不能給他們帶來利潤,他們在打谷和研磨收成中應享有的份額也被改由貨幣支付。特別重要的是,甜菜種植的引入讓農業具有了很好的季節性,因而更需要流動勞工。這些流動勞工主要由所謂的“薩克森領班”提供,最初來自波蘭的東部省份,后者來自俄屬波蘭和加利西亞。這些勞工不需要領主為其建設房屋或分配土地,他們愿意居住在工棚中,且并不嫌棄日耳曼勞工不肯接受的生活方式。這樣,流動勞工開始越來越多地取代原先被束縛在土地上的農民以及后來因為與動產所有者具有共同經濟利益而忠誠地依附到土地上的勞工。

在俄國,(34)亞歷山大一世曾談起過農民的解放,但為此采取的措施卻非常少,而且在他之后的尼古拉一世也沒有采取很多措施。之后,俄國在克里米亞戰爭的失利推動俄國政府開始采取行動。亞歷山大二世害怕引起革命,因此在經過無數次的磋商后,最終在1861年公布了解放農民的偉大宣言。當時的土地分配問題是依照這種方式解決的,即帝國的各個省份確定每個人持有土地的最低和最高限額,數量為3公頃(35)至7公頃不等,但領主可以直接給予農民面積為最低份額的四分之一的土地,以此避免該規定的限制。通過這種方法,領主實際上可以讓一個農村無產階級家庭完全依賴于在他的土地上工作的機會。因為若非如此,農民獲得的那份土地只夠支付補償金。補償金的比例很高,而土地的比例卻很少,立法者對此的解釋是土地具有較好的質量和較高的產量。此外,在一定的過渡期間,農民的強制勞役依舊被保留下來,而且農民賦役的折算需要獲得領主同意。這個制度導致大部分農民陷入對領主的債務中,因為該制度確定的抵代付款非常高,比例達到6%,且期限為48年。在1905—1907年的革命爆發時,農民對領主的這些債務已經無法還清。不過,皇室地產和君主所有土地上的農民卻獲得了更有利的條件,他們不僅得到了解放,還獲得了對土地的完全所有權。

俄國的農民僅在一個方面得到解放,也就是說他們只是被從領主手中解放出來,但并沒有從公社的共同義務中解放出來。從這些方面來說,人身奴役并沒有被廢除。農民并沒有獲得遷徙自由,因為米爾村社可以隨時將在村落長大的任何人(無論是誰)召回。米爾村社的這項權利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因為政府認為這個所謂的農業共產主義是一種保守力量,可以推動沙俄政府自由主義進程。

出于政治考慮,俄國政府在西部各省,特別是在俄屬波蘭(36)采取了不一樣的措施。在俄屬波蘭,拿破侖法典已明確廢除了農奴制,不過廢除農奴制的條件是如果農民遷出,領主可以收回土地。這一規定導致大量農民被驅逐,因此在1846年被廢除。之后在1864年,俄國發起了波蘭農民的解放運動,作為反對支持1863年革命的波蘭貴族的一個措施,且只在使農民階級服從俄國政策。因此,農民與土地之間的關系是基于農民自己的意愿決定的。因此,農民的解放是以徹底強占波蘭貴族地產的形式進行的。特別是,這個事實導致農民享有的廣泛林地和牧場特權。

封建土地制度的瓦解促進了當前農業制度的確定。其中,在部分區域,農民被從土地中解放出來,土地被從農民手中解放出來,正如英國的情況一樣。在部分區域,農民被從領主手中解放出來,正如法國的情況一樣。在部分區域,該制度是一種混合制度,正如歐洲其他國家的情況一樣。東部地區的情況與英國的情況更相似。

最后調整的形式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繼承法的影響,而且從繼承法方面來說,英國和法國之間存在非常大的差異。在英國,封建長子繼承制在土地方面得到了廣泛應用,無論是在農民家庭還是領主家庭,只有長子可以繼承所有土地。在法國,即使在舊政權統治下,人們在繼承方面的慣例是土地平均分配,民法典只是將該慣例變成強制性規定。在德國,我們發現了最明顯的差異。在堅持實施個人繼承制的地方,人們普遍接受的并不是英國實施的長子繼承制,而是確定一個主要繼承人(單獨繼承人),這位主要繼承人可以獲得所有土地,但卻需要贍養其他后嗣。在某些情況下,這些法律的實施是由純技術原因導致的,例如,在涉及不可分割的大莊園或在黑森林中的大農場時,或由源自封建領主時期的歷史原因導致的。莊園主非常在乎土地支持服役的能力,因此不愿意對土地進行分割。在俄國,直到斯托雷平在1907年進行改革之前,農業共產主義依舊存在。農民不是從父母那里獲得土地,而是從村落公社那里獲得屬于他的份地。

現代立法已經完全廢除了封建束縛。在一些區域,這已經被信托制度或遺產信托制度取代。這些制度是從12世紀開始的,最初是以某些特殊基金的形式出現在拜占庭帝國。為了保護土地不被君主占有,信托的對象一般是教會,因此該制度具有了神圣的性質。不過,教會對土地的使用受到了嚴格限制,對此是有相關規定的,例如,可以用于供養一些僧侶。剩余的租金(為租金總額的十分之九)歸成立該基金的家族所有。這在穆斯林世界中形成了瓦合甫,即表面上支持僧侶或其他宗教目的,實際上卻旨在為一個家族賺取地主并防止蘇丹政府征稅的一種基金。這個遺產信托辦法由阿拉伯人傳到了西班牙,并在之后被英國和德國采納。在英國,該辦法遭到了反對,但法學家發明了一種替代制度,即“限制繼承”制度。該制度的性質是這樣的:通過書面約定土地所有權應該由上一代傳給下一代來實現土地所有權的不可分割性和不可讓與性,從而確保在持有人的一生中,土地所有權不會發生任何改變。通過這種方法,英國的大部分土地都被集中到了少數幾個家族手中。而在普魯士,在前一段時間,有十六分之一的土地受到信托約束。這樣的結果就是存在于英格蘭、蘇格蘭和愛爾蘭的大莊園所有制也在西里西亞部分區域和之前的奧地利-匈牙利帝國通行(在1918年之前),而且也在德國部分區域得到小范圍的應用。

農業制度發展與封建組織被替代的方法在農村條件改善和一般政治關系方面產生了非常深遠的影響。特別是對一個國家是否可以有擁有土地的貴族,以及該貴族應該采取何種形式的問題產生了深遠影響。從社會學角度來說,貴族是指擁有較高的經濟地位,因此可以自由參與政治活動,且可以履行政治職能而不需要依賴政治職能生存的一類人。因此,貴族是擁有固定收入的人(坐食者、食利者)。那些需要通過工作來養活自己和家人,因此被束縛到某種職業上的階級——也就是商人和勞動者階級——不能滿足這個條件。特別是在一個農業國家,真正的貴族都是依靠地租生活。在歐洲,唯一存在這種貴族的國家就是英國——在有限的程度上,之前的奧地利也存在這種貴族階級。法國的情況正相反,對還有土地的階級的土地沒收導致政治生活的都市化,因為只有城市的財閥在經濟上擁有足夠的自由,可以將政治作為自己的職業,而擁有土地的貴族再也沒有這種能力。在德國,經濟發展的結果是只有很少的領主階級可以自由參與政治生活,這些領主階級主要分布在對農民的剝削程度最高的普魯士東部各省。大多數普魯士容克并沒有像英國的領主一樣成為貴族階層。更確切地說,他們是帶有從古代流傳下來的封建印記的農村中產階級,其成員像農業企業家一樣進行著日常經濟斗爭,試圖獲得商業利益。隨著自19世紀70年代開始的谷物價格下跌以及生活需求的提高,他們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因為平均四五百英畝的騎士保有土地已經不能夠支持堂皇的貴族生活。這個事實說明了這個階級在過去和現在面臨的異常激烈的經濟沖突,以及他們在政治生活中的地位。

隨著領地制的瓦解,以及早期農業共產主義的殘余痕跡在合并、分離等過程中逐漸消失,土地私有制完全建立起來。與此同時,在這個長達數世紀的歷程中,社會組織也按照上述方向變化,家庭共同體逐漸縮小,一直縮小到現在由父親和他的妻子與子女構成的一個財產關系單位,這在之前因為一些自然原因是不可能實現的。此外,家庭也經歷了廣泛的內部變化,而且,該變化是在兩方面進行的:其職能被限制到消費領域,其管理以賬務為基礎。隨著取代原始完全共產主義的繼承法的發展,男女在財產和賬務方面實現了越來越多的獨立。這兩重變革與工業和貿易的發展是密切相關的。


(1)一般參考書目——A. 邁岑(A. Meitzen),《東、西日耳曼人及凱爾特人、羅馬人、芬蘭人和斯拉夫人的定居與農業制度》,共4卷,柏林,1896;G. F. 克納普(G. F. Knapp),《淺談A. 邁岑所著的定居與農業制度》,載于他自己編著的《莊園與騎士封地》,第101頁及以下(對邁岑的批判);馬克斯·韋伯,論文,《古代農業史》,載《政治學手冊》,第三版,I,52頁及以下,耶拿,1909。

(2) 參考G. 漢森(G. Hanssen),《對史前時代農業制度的看法》,載《新國民雜志》,卷三(1835)和卷六(1837)——再次刊載于他的《農業史論文集》,共兩卷,萊比錫,1880—1884;另可參考G. 馮·毛雷爾(G. von Maurer),《馬爾克、莊園、村落和城市制度導論》,慕尼黑,1854年;E.德·拉弗勒(E. de Laveleye),《淺談財產及其原始形態》,巴黎,1874(英譯本,《原始財產》,倫敦,1878)。 如需了解爭論的起源和經過,可參考G. 馮·貝洛(G. von Below),《一個經常被提及但很快就消失的學說》,載《經濟史問題》,蒂賓根,1920;另可參考馬克斯·韋伯,《關于古代日耳曼社會制度的性質的爭論》,載《國民經濟與統計年鑒》,卷83(1904)。

(3) 海得組織最近一直是人們爭論的主題,該爭論與圍繞原始共產主義學說展開的爭論有著密切聯系。較早的看法是海得組織是集體土地制度的結果與表現,但之后的作者卻認為海得組織源自莊園制度。魯貝爾(Rubel)認為它最初是薩利系法蘭克人獨有的一種制度,并在之后由法蘭克王國傳播到整個法國。

(4) 1英畝=4 046.873平方米。

(5) 參考馬克斯·韋伯,《宗教社會學論文集》,蒂賓根,1920,卷一,第350頁,以及其中引用的參考資料。

(6) 印度情況穩定的原因并不是這些制度安排,而是種姓制度,像卡爾·馬克思的論斷一樣,這正如中國情況穩定的主要因素是氏族經濟一樣。

(7) 歐洲與其他地區,特別是亞洲地區在農業經濟方面存在的主要差異可以被追溯到這樣一個事實:中國人和爪哇人都不懂得利用動物的乳汁,而在歐洲,早在荷馬時代,人們就已經開始利用動物乳汁。另一方面,印度自中世紀開始禁止宰牛,而且即使在現在,上層階級依舊譴責吃牛肉的行為。所以,在亞洲的大部分地區未出現產乳動物和肉食動物。

(8) 與從農民戰爭時期開始存在的佩帶武器權利做比較。我們由此可以發現自由民有參加司法共同體的義務,也有相應的權利。

(9) 這些研究可以被追溯至J. J. 巴霍芬(J. J. Bachofen),《母權論》,斯圖加特,1861。巴霍芬提出的家庭“母權”起源論被L. H. 摩根(L. H.Morgan)(特別是《論古代社會》,紐約,1871)和H. S. 梅因(H. S. Maine)(《論古代法律》,倫敦,1861)引用到了他們的著作中,而且成為社會主義學說的基礎。可參考倍倍爾(Bebel)、恩格斯(Engels)和庫諾夫(Cunow)的著作。E. 格羅斯(E. Grosse)編著了《論家庭與經濟形勢》(弗萊堡和萊比錫,1896),代表對這種片面的母權說的一種反擊。可以表明當前的認識且幾乎沒有偏見的是瑪麗安妮·韋伯,《權利演變中的妻子與母親》,蒂賓根,1907。

(10) 參考J. G. 弗雷澤(J. G. Frazer),《圖騰崇拜與異族婚姻》,倫敦,1910。

(11) 參考《創世紀》,34—8及以下內容。

(12) 這說明了以色列人在埃及的命運。

(13) 參考馬克斯·韋伯,《宗教社會學論文集》,卷二,第69頁及以下。

(14) 參考A. 赫爾普斯(A. Helps),《西班牙對美洲的侵略》,4卷,倫敦,1855—1861。委托監管制的前提條件是采用分配制度,即在根據人員數量在領主之間分配印第安人。

(15) 參考馬克斯·韋伯,《經濟與社會》(《社會經濟學概論》的第三部分),蒂賓根,1922,第724頁及以下。

(16) 參考P. 維諾格拉多夫(P. Vinogradoff)的概述,《封建主義的起源》,載《劍橋中世紀史》,卷二,第631頁及以下,和《輪封建主義》,載《劍橋中世紀史》,卷三,第458頁及以下。

(17) 參考 A. Dopsch(A. 多普施),《加洛林時期的經濟發展》,第2版,共兩卷,魏瑪,1921—1922;另可參閱P. 維諾格拉多夫的概述,見第三章的注5;H. 澤(H. See),《法國的農村階級與莊園制度》,巴黎,1901;F. 西博姆(F.Seebohm),《英國村落共同體》,第4版,倫敦,1890;P. 維諾格拉多夫,《英國的隸農制度》,牛津,1892,以及《莊園制的發展》,第2版,倫敦,1911;F. W. 梅特蘭(F. W. Maitland),《末日審判簿及其前史》,劍橋,1897;F.Pollock(F. 波洛克)和F. W. 梅特蘭,《愛德華一世統治時期前的英國法律史》,第2版,共2卷,劍橋,1898;R. 科茨克(R. Kotschke),《經濟史》,第80頁及以下。

(18) 參考G. 拜斯特(G. Baist),《社會與經濟史季刊》,第七期(1914),22 頁及以下,和J. 尤德(J. Jud)、L. 斯皮策(L. Spitzer),《言語與事物》,卷六(1914/15),第116頁及以下,這與多普施將《莊園法典》解釋為對阿基塔尼亞的特別赦免的嘗試不同。

(19) 一般參考書——E. Bonnemere(E. 博納梅爾),《中世紀末到現在的農民史》,第4版,共3卷,巴黎,1886;G. 達汪奈爾子爵(G. Vicomte d’Avenel),《1200—1800年的財產、工資、商品和一般價格經濟史》,共6卷,巴黎,1886—1920;以及下文第六章的參考文獻。

(20) 參考馬克斯·韋伯,《對國家和私法具有重要影響的羅馬農業史》,斯圖加特,1891;《簡明詞典》(第3版)中的詞條“農業史”(馬克斯·韋伯編寫) 和“永佃權”[M. 羅斯托左(M. Rostowzew)編寫],以及廣泛的參考書。

(21) 參考J. E. 凱恩斯(J. E. Cairnes),《奴隸勞動力及其性質、職業和可能的發展》,紐約,1862;H. J. 尼布爾(H. J. Nieboer),《作為一種工業制度的奴隸制》,海牙,1900;B. 杜波依斯(B. DuBois),《非洲奴隸貿易的禁止》,紐約,1904;G. 克納普(G. Knapp),《非自由和自由的農業工人》,第2版,利普西克,1909,第1頁及以后。

(22) 詳見第三章的注5和第四章的注1;另可參閱艾希莉(Ashley)、羅杰斯(Rogers)和坎寧安(Cunningham)的歷史著作。

(23) 參考E. v. 斯特恩(E. v. Stern),《俄國的農業問題與俄國革命》,哈雷,1918。

(24) 參考G. 馮·貝洛,《領土與城市》,慕尼黑與利普西克,1900,1—94頁;Th. 克納普,《法律史與經濟史論文集》,蒂賓根,1902;W. 維蒂希(W.Wittich)的著作,載于《社會經濟學概論》,卷七(1914)第1頁及以下,和《簡明詞典》,v-3(1911)第208頁及以下,(詞條:“Gutsherrschaf”,地主階級)。

(25) 參考 L. 布倫塔諾(L. Brentano),《繼承政策,新舊封建主義》,斯圖加特,1899。

(26) 參考馬克斯·韋伯,《德國易北河東部農民的情況》,利普西克,1892。

(27) 參考《簡明詞典》(II-3,第541頁及以下)中的詞條“農民解放”(G. 克納普等人編寫)和《德語經濟詞典》(1-2,第365頁及以下)中的“農民解放”詞條(J. G. 福克斯(J. G. Fuchs)編寫)。

(28) 參考馬克斯·韋伯,《宗教社會學論文集》,I,第350頁及以下的綜述。

(29) 可參考《簡明詞典》,第3版,I,第182頁及以下中收錄的馬克斯·韋伯所編寫的詞條。

(30) 見第二章的中注5和第四章中的注1。

(31) 參考M. 科瓦萊夫斯基(M. Kowalewsky),《法國革命前夕的經濟與社會》,卷一,巴黎,1909;E. 博納梅爾,《中世紀末到現在的農民史》,第4版,共3卷,巴黎,1886;H. 澤,《法國的農村階級與莊園制度》,巴黎,1901。

(32) 參考K. 格倫伯格(K. Grunberg),《波西米亞、摩拉維亞和西里西亞的農民解放與地主-農民關系解除》,共2部,萊比錫,1894;K. 格倫伯格,《奧地利農業史研究》,萊比錫,1901;埃米爾·庫恩(Emil Kun),《關于匈牙利農業工人問題的社會歷史學研究》,耶拿,1903。

(33) 參考G. F. 克納普,《農民解放與普魯士老城區農業工人的起源》,共2部,萊比錫,1897;和G. F. 克納普,《非自由和自由的農業工人》,第2版,萊比錫,1909。

(34) 參考W. G. 辛克維茨(W. G. Simkhovitsch),詞條“農民解放(俄國)”,載《社會科學大詞典》,第三版,II,第604頁及以下,以及其中引用的參考。

(35) 1公頃=104平方米。

(36) 參考羅斯特沃羅夫斯基伯爵(Count Rostworowski),《波蘭王國中的農民關系發展》,耶拿,1896;K. v. 加什欽斯基(K. v. Gaszczynski),《波蘭王國的農民獨立性的發展》,慕尼黑,1905。

主站蜘蛛池模板: 岳阳市| 方正县| 霞浦县| 康乐县| 临漳县| 德格县| 大悟县| 崇明县| 阿巴嘎旗| 大田县| 辉南县| 芮城县| 武强县| 泽普县| 滕州市| 石屏县| 墨竹工卡县| 囊谦县| 南昌市| 噶尔县| 洪湖市| 建昌县| 庆城县| 商城县| 花莲市| 宜兴市| 闽清县| 景洪市| 大化| 鄂州市| 黄龙县| 香港| 和林格尔县| 怀柔区| 依安县| 葫芦岛市| 福鼎市| 余庆县| 宝鸡市| 遵义县| 平利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