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9) 進入資本主義之前，西方各國農民的地位

法國：最初，奴隸（農奴）與半自由民同時存在。這些奴隸可能是人身農奴，需要承擔無限徭役，而且除了生死之外，領主對他們享有絕對的權利。這些努力也可能是永業奴隸，需要承擔有限的徭役并享有退租的權利，領主有權在佃戶死亡或搬離時重新處置土地。半自由民或佃農有權轉讓土地，且需要承擔固定的勞役或賦稅——最初自由身份的象征。在之后出現的兩種情況的影響下，這些關系經歷了廣泛變革。第一個情況是，早在12世紀至13世紀，大量農奴得到解放，農奴的數量大幅度降低。這與貨幣經濟的引入是同時發生的，也與貨幣經濟的出現存在相關聯系。這符合領主的私利，因為自由農民可以承擔更重的賦役負擔。另一個情況是農民聯合會的出現。村落共同體采取了自治體的組織形式，對應向領主繳納的租金承擔共同責任，以此獲得在行政管理方面的完全自治——這種自治也得到了國王的保護。農民和領主都可以從這種安排中獲利，即領主只需要與一位債務人打交道，農民的權利則明顯加強。這些聯合會組織有時甚至還應召參加了三級會議。

貴族階級發現，變革越便捷，他們越有可能（與當時的普魯士容克相反）演化成為宮廷貴族，即一個食利階層，遠離土地，不再代表任何勞動組織，所以一旦發生變革，他們很容易在一夕之間被從國家的經濟組織中鏟除。

意大利：隨著市民對土地的購買，或在政治動亂的情況下，占有者對土地的征用，最初的農業組織在很早之前就發生了變化。意大利的城鎮也很早就廢除了人役權，限制了農民應承擔的勞役和賦稅，并引入了分益經營的方法——最初引入該方法的目的不是為了發展資本主義，而是滿足領主的需求。分益佃戶需要為貴族提供食物供應，且需要承擔提供各種產品的義務。流動資本通常是由擁有地產且不想將自己的財富用于資本主義農業的城鎮居民提供。意大利及法國南部區別于其他歐洲國家的特點就是該分益租佃制度。

德國：在德國西北部與西南部以及與法國北部毗鄰的區域，上一章結尾處提及的莊司組織的采用和分散份地的情況尤為突出。不過，從這一點開始的農業組織發展在西南部和西北部是通過不同路徑實現的。在德國西南部，該莊司制度瓦解。領主對土地的權利、對個人效忠的權利和司法權逐漸變成單一的收租權，且只有少數強制勞役和與遺產轉讓有關的捐稅仍然繼續存在。這樣，在萊茵河區域或德國西南部，農民實際上成為他自己的主人，能夠出售他自己的封地或將份地轉讓給繼承人。出現這種情況的主要原因是莊園法律在這里發揮了最大的效力，而且份地的分布非常分散，以至于一個村落里通常住著若干名土地持有者。土地持有權、司法權和君臣關系分別掌握在不同人的手中，農民因此能夠讓他們相互掣肘，以從中獲取利益。在德國西部和西南部，土地持有者能夠獲得的主要利益是占有馬爾克公社的大部分公有地，以及一小部分公共牧場。

在德國西北部，土地擁有者取消了莊司制度。在看到銷售產品的可能性后，他們立即對增加土地收益和獲得適于生產市場產品的土地產生了興趣。因此，在《薩克森明鏡》生效以及更早的時期，有大批的農奴得到解放。這樣解放出來的土地被按照特定的租期出租給了被稱為佃農的自由佃戶，而且在國家的大力施壓下（保護佃農的租金不會被突然提高），自由佃戶的產業變成了可世襲的。根據國家要求，如果領主想要將某位佃戶趕走，他就必須找到另外一位農民，以確保稅收收入不會減少。領主對大片份地的興趣導致了單一繼承法的實施，領主借此迫使只有一位繼承人繼承份地。按照慣例，地租是以實物繳納的，而強制封建勞役則由貨幣繳納替代。在威斯特法利亞的某些區域，農奴制依舊存在，不過領主對他們的權利僅限于在佃戶死亡后收回部分遺產。在東南部——巴伐利亞、上巴列丁奈特和南符騰堡，農民的財產權往往是無法得到保證的。世襲租賃與非世襲租賃之間，以及受保護租賃與無限制租賃之間存在一些差異。其中后者只以租賃者的一生為期，領主可以在土地使用者死亡后增加賦稅或將份地轉租給其他人。領主通常是支持強制繼承法的。賦稅包括什一稅和租佃變更費用，而且其金額取決于財產的世襲和非世襲特征。徭役是非常輕的。直到18世紀，人身依附規則依然得到實施，但僅限于向依附的領主繳納非常少、非常輕和受到各種限制的賦稅義務，這些領主通常與莊園領主不是同一個人。

直到16世紀，德國東部的農民獲得了最為理性的法律地位。耕者通常根據免疫租條款持有土地，無須服徭役，并享有人身自由。相對大片的土地一般掌握在開始時就享有大片海得地貴族手中，他們通常在每個村落享有三四塊大片海得地或更多。司法權和土地持有權在很大程度上是一致的。這個特點使后來的強迫佃戶承擔強制勞役和將貴族直接管理的份地轉成大片農田的行為變得更加容易。

在英格蘭有等同于農奴的體仆和從嚴格的法律意義上來說地位比較高的莊園仆役。他們嚴格依附于土地，但也是公眾法庭的成員。莊園法律得到有力的實施，致使領主無法壓迫農民或增加他們的義務賦稅。對土地享有的權利與司法權一致，而且在征服諾曼底時期，就有司法權與土地所有權一致的地域被賞賜給封臣。不過，在領主之上還有一個掌握強權的國家，英國國王為宮廷和受過培訓的法學家授予了特定權利，使他們能夠保護農民不受封建領主的侵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