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7章 我爸終于知道我是干嗎的了

1

公司的年會都是在春節放假結束后回公司再舉辦。

年前開,領導說啥,大家都忘了;年后開,大家會擰成一股繩,開始新一年的沖刺,蠻好。

某年年會,有個部門把網上流傳甚廣的一段話拍成了視頻。

“從你出門上大學開始,你和父母相見的次數就開始倒數。你見他們的時間只有寒暑假。等你大學畢業選擇遠行,你和父母相見的日子便開始倒數,大多數人每年只有春節七天能回老家。如果父母還能活四十年,那么你和父母相見的日子只有二百多天,不到一年。而這七天中,絕大多數人不會一直陪著父母,還會見很多其他的朋友。時間砍半,我們與父母這一生也許就只有一百多天的相處了。珍惜吧,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

早就知道短片要說什么,尤其對我們這些做影視工作的人。但提到父母,全場很多同事哭得不行。老板說了一句話:“行了,行了,剛才看短片哭的人,不一定是孝順,可能是春節沒有好好地陪父母,正在后悔自責。”

大家又都笑了起來。

其實,就算陪了父母,聊到這些,也都會傷心吧?

我十八歲離家,因為選的專業并不是他們希望的,所以回家的次數也少了。后來北漂,離家越來越遠,再想回去心有余而力不足。來回若是機票,便是一個月的積蓄;若是火車,一半假期便花在路上。我大概是過了三十歲,工作能自行安排,積蓄也有了盈余,才開始瘋狂補足之前缺失的日子。

我父母并不清楚我的工作內容,我也不喜歡和他們聊北京的工作。我媽每次聽到老板罵我或批評我,就會喋喋不休讓我更努力,她很害怕我被開除。后來我就不打算再跟他們說我那些曾經的煎熬,只說一切令人喜悅的消息。

媽,公司給我漲工資了。

爸,我升職了,出版社結版稅了。

媽,公司股票分紅了,我準備把小房子賣了換個大的……

我開始學習分享更多喜悅,并非報喜不報憂,而是再多憂都會過去變成喜。解決問題的人是我,他們只需要開心。事實證明,他們確實挺快樂的,以至于有一天我爸問我:“你說你在管一個電視劇的拍攝,你怎么會管那個?”

“因為這個電視劇是光線在拍啊,我是一個部門的頭兒啊。”

“噢,那你不是一個作者嗎?”

“對啊,所以我就想把這個小說改成電視劇。”

“那和你們公司有什么關系?”

“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很好地投入自己的精力和時間哪。”

“那你到底在里面做什么?”

“……什么都做,打雜吧,對,打雜。”

“噢,那我明白了。”

父母都是更容易理解喜悅,對其中的過程估計也只是禮貌性地關注一下。比如我很早以前就對我爸說:“爸,我可能未來不做電視節目了,轉電影制作了。”

我爸一驚:“為什么?”

“因為公司決定要取消電視節目部門,全面轉向影業。”

“那你自己注意,你應該什么都不懂吧,一定要努力了。”

“好的。”

我以為他非常清楚我在干嗎,我們公司在干嗎了,沒想到他隔三岔五給我發一些簡歷說某某是哪個叔叔的親戚,某某又是哪個阿姨的女兒,他們學播音的,學新聞的,學編導的……能不能去你們公司啊?我很認真地解釋:“爸,那些年輕人不知道我們公司沒有電視節目了嗎?即使他們不知道,你也應該知道啊,因為我跟你說過了。以及,我們公司所有的招聘信息網上都有,自己投簡歷,只要符合標準就都能收到面試通知。我投,也只是幫忙投到人力部。”

他說:“噢,我想起來了。”

但是不出兩個月,他肯定又會給我簡歷。

我說:“為啥你又給我?”

他說:“反正我給你了,行不行我不管,我自己良心過得去。”

嗯?我爸什么時候變可愛了?

2

因為疫情,爸爸的很多聚會都取消了。

我也是。

爸爸覺得大家很認真吃飯實在有點無聊,就餐餐問我想不想喝酒。

我知道他想。

喝著喝著,我爸問我:“你們在北京到底難不難?我怎么聽說別人家孩子覺得很難,但你從來沒說過以前的事情。”

我本想隨便說個笑話,喝一杯就過去,但我想反正和爸爸這些天待在一起的時間還很長,那就說說唄。

我說:“挺難,你想聽我在北京最慘的故事嗎?”

他把自己的杯子給加滿,做好了要傾聽的準備。

“那我說咯,你別心疼我。我二十六歲那年,十幾年前,在公司管理了兩個團隊,擔任一個訪談節目的制片人,同時擔任藝人合作部總監。那是我第一次負責藝人合作方面的工作,所以很認真地制定每一個合作細節,去了解每一次藝人與光線合作的感受。那一年,光線有一場很大的頒獎典禮,我管理的部門約到了很多大牌明星,但我覺得最驕傲的是——以前這些大牌明星參加頒獎典禮都要出場費,但這一次我們都無出場費地談下來了,只是有同事說有些人在外地,需要帶著團隊乘坐飛機來回,會產生一些差旅費。這個當然很合理,于是我就同意了。活動很成功,但第二天核算所有支出的時候,公司發現了一部分假機票,意思是這個藝人根本不在A城市,但帶著團隊從A城市飛回來,還要飛回A城市。最后一查,是我部門里的工作人員做的假機票,牽扯的金額好幾十萬。公司嘩然,我也蒙了,我只負責報計劃,但報銷憑證并不經我手。部門被通知停止工作,所有人等待調查,我也一樣。那段時間,天涯論壇上就出現了這件事的帖子,里面說劉同帶全部門貪污上百萬,公司在內部調查,他們都會被判刑。真的很難熬,每分每秒都像賊,但我更難過的是朝夕相處的幾個同事會做這件事。我一方面接受公司的調查,一方面要找他們問出更多的細節,希望能向公司爭取寬大處理。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很古怪,很好的朋友也不知道該怎么問我。我寧愿他們問我貪污了沒,我會說沒有,但他們誰都不問,只跟我說加油,一定會過去的。我也理解。公司調查之后,知道我并不了解假機票一事,是審批環節讓人有機可乘了。最后公司決定追回票款,開除涉事同事,不再追究刑事責任。部門解散,只剩我一人,最壞的結果我已經想到了,也很清楚自己的未來,無論是降職還是停職,我以后在行業內再也抬不起頭了。那一周,我整個人都是蒙的,本來就瘦,這下更是瘦沒了。周末在家等待周一公司的宣判,我看著自己租的房間,心想如果馬上要離開,這個房子應該轉租給誰?哪些東西能帶走,哪些東西帶不走?我懊惱自己沒有了解更多,懊惱自己并沒有被其他人信任,不然也許我能阻止他們,但我又慶幸自己不了解更多,萬一自己也被卷入……那才是真的人生崩塌。二十六歲的我,覺得站在了人生的分水嶺,之前辛苦地爬坡,此后只能順流直下。”

爸爸聽得很認真,表情復雜。我想他一定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在十幾年前經歷了一件那么難的事。那些年,我每天都要和他們打一通電話,但我從來沒提過這件事,甚至我都忘記那時我說了什么來掩蓋當時的心情。我端起酒杯跟爸爸碰了一下,感覺爸爸的眼里似乎有了淚光。他一定很想知道我是如何走過來的,如何振作起來的,他也許也很懊惱,沒有陪著我走過最難的那一段。

我繼續跟我爸聊后面的事情。雖然事情很糟糕,我的狀態也很糟糕,但我走過來了。這就是為什么后來無論我遭遇了多少事,我都沒產生離開公司的念頭。因為有個領導幫了我一把,嗯,就是那個我常說她總罵我,總嫌我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女領導,我們公司的副總裁。周一我到了公司,做了最壞的打算。公司按慣例點名每個部門的頭兒匯報完工作,沒有點我。我微微低著頭,強撐著不讓人看出我已經垮掉。我知道所有人都看著我,想知道公司怎么處置我。

然后,李總喊到了我的名字,我抬起頭。她面無表情地說:“劉同負責的原藝人合作部解散,公司另行安排,劉同不再擔任藝人合作部總監。”我很清楚會有這樣的結果,雖然糟糕,但長長舒了一口氣,似乎一切塵埃落定,不用再擔心了。大家看向我,我也笑了笑看著大家,當是解脫,也當是自作自受。

李總繼續說:“劉同調往廣告部擔任副總經理。好,散會,過幾天我找你,你想想。”我當時整個人都呆住了,其他人也呆住了,原因都一樣——我帶領過的部門明明犯了經濟上的錯誤,為什么撤了我總監的職位,還給了我一個天天要和錢打交道的部門副總經理的職務?這不僅不是降職和停職,而且是升職。那一整天我更蒙了,所有的擔心都消失了,似乎也不用離開北京了,也不用擔心業界會如何看我,因為很快地,我收到很多其他公司的朋友的短信——聽說你升職了,副總經理了!恭喜你啊!說實話,我根本就不懂廣告,也從沒想過自己會做廣告。雖然李總說讓我想想,我根本就不知道想什么,更重要的是,我也沒有其他選擇,所以決定放手一搏。

因為這個,我進入了廣告部,特別努力地工作,哪怕那一年是我職場最黑暗的一年,但我也沒有想過放棄,我知道這是公司給我的一個機會,我不能讓他們再失望。這句話在此刻的我聽起來確實惡心,但對于一個二十多歲的北漂,希望能實現自我價值的年輕人,還有什么比別人的信任更值得珍惜的呢?但我一直不太明白,為什么公司會讓我升職,我帶著這個疑問工作了一年又一年,直到第三年公司再開年會,另一位副總裁李老師喝了兩杯對我說:“劉同,你知道為什么把你調去廣告部嗎?”

我很蒙,搖頭說:“我一直想知道,不敢問。”

李老師說:“當時我們都很反對給你這個副總經理的職位,但是李總說了幾個原因說服了我和王總。她說你在之前那個部門,大家貪污了那么多錢,劉同這個人一分錢都沒碰,證明他根本沒那個腦子。所以他去廣告部,我們大可放心。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你在光線這幾年工作很認真、很努力,做的節目這幾年在北京地區收視率也是第一,大家也都看得到,所以為了保護你,讓外界知道你沒那個膽、那個心,所以特意把你放到廣告部。我們也知道你很可能做不好,但先保護你,才是李總說服公司的原因。”我記得當時聽李老師說完這些之后,我爆哭。

我爸哭了。

看我爸哭了,我也流眼淚了。不是因為覺得自己過去有點難,而是我爸居然為我的難覺得難過。這是我第二次看他為我哭。說實話,我從沒想過我會和我爸聊我的過往,沒想到他會因為我的事掉眼淚。甚至在我前兩本書里,我還一直在寫我和爸爸的關系是他不理解我,然后只是慢慢緩和,沒想到今天他居然坐在我身邊,父子對飲,我居然有興致跟他說我的故事,他居然能真的體會。雖然不知道怎么安慰我,但他主動舉起杯子對我說:“干了吧。”

人生真的很有趣啊!

高考最后一天的前夜,我爸下班回家,我以為他要陪我吃飯,問我高考的情況,沒想到他拿了一瓶酒就要出門。那天我和他打了一架,把他的酒砸了,手出血了,我覺得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了。大二,我發表的第一篇省級報刊文章,寫的是他。他看見了,專程來大學看我,也是第一次來大學看我,他說他是來開會的,但我媽后來偷偷告訴我,他就是特意來看我的,他根本沒什么會要開,因為他發現原來兒子是真的在為自己選擇的中文而努力。

我選擇北漂第一年,凌晨三四點流了好多鼻血,枕頭上都是。我立刻給爸媽打電話,我爸接完電話安慰我只是干燥而已,不用擔心。掛了電話,他就去藥房幫我熬中藥,熬到早晨,真空包裝寄給我。

三十三歲,我錄一個訪談節目,結尾他出來了,聊到我和他互不理解,他哭了。那是我第一次看他哭,我才明白他當年阻止我學中文,強迫我學醫,是因為他害怕我過得不好,怕他保護不了我,怕我被人欺負。但我卻一直認為他是想控制我的人生,不給我自由。

后來,我還和他說了一個人生的選擇,以為他會發飆,但他沒有。他說:“你是我兒子,你過得開心比什么都重要。”

至此。

原來父子的關系像一條河流,初始都是奔騰的,然后遇見斷崖,便下墜,遇見冬天便結冰,巨大的冰川矗立在兩人之間,然后遇見春天,父子開始懂得彼此,眼里的淚是融化的冰雪。我想我和他的關系遲早會回到奔流不息的大河,像當時我出生時那樣。

3

這件事還有后續。

那一年年會要頒獎,我很希望能拿到年度最佳制片人。事實上,從當年的節目收視率來看,這個獎也應該是我的。年會從頭坐到尾,都沒有年度最佳制片人這個獎項,不是被別的節目制片人拿走了,而是壓根兒就沒有這個獎。

整晚我都很失落,年中管理的一個部門出事了,年末想通過榮譽來肯定自己也落空了。節目組的同事紛紛安慰我,副總裁李老師也來到我們桌,坐下來,跟大家喝了一杯酒,然后說:“你們今年做得很好。”

節目主編忍不住了,質問:“那為什么不給劉同一個最佳制片人?他這一年很努力。”

李老師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想要不要繼續說。我喝了點酒,就說:“李老師,你說吧,我已經走出來了。”

他說:“其實年度最佳制片人本來是給劉同的,但因為他管理的另一個部門出了巨大問題,如果再給他這個獎項顯得公司導向太不正確,所以我堅決不允許這個獎項給劉同。但另一位李總說這是兩回事,應該就事論事。于是我和她就吵起來了,最后她說這個獎給別人,她就不參加年會了。我說如果這個獎給劉同,我就不參加年會了。最后我們達成一致,取消了這個獎。”

所有人聽完面面相覷。我忍了一晚上,實在忍不住了,哇地哭了。

李老師看見我哭,嘲諷我:“有什么可哭的,這是給你一個教訓,以后多長個心眼。”

我立刻搖頭,說哭不是因為委屈,也不是因為取消了獎,反而是因為聽到了他們的認可,公司并不否認我的付出,只是因為我別的錯誤而取消了獎項。現在回想起這些,不知道是成熟了,還是想的事太多,覺得那時的自己似乎把公司的肯定看得過于重要,難怪那時周圍的人看見我總說:“劉同,你是賣身給公司了嗎?值得那么大驚小怪要死要活嗎?”

我很難解釋自己的心情,但我想:如果選擇了北漂,就是背水一戰。選擇了一家公司,就是選擇全身心投入。無論是告訴自己,還是告訴同事或老板,傳遞的信息只有一種——我沒有別的退路,我希望在這里拼盡全力,我希望自己能對得起你們,我也希望你們能尊重我。

沒有誰的感情和信任是能被恣意忽略和踐踏的。

如果我努力,你選擇忽略,我會再努力一把,但如果我覺得你是故意視而不見,我也就不會繼續。

公司和員工的關系一定是相互尊重的,起碼這些年我是這么認為的。

我在光線工作十五年了,前十三年我是斷然不會把李老師寫進文章里的,倒不是我的文章有多厲害,只是我覺得平時惹不起,還不允許我有點自己的尊嚴嗎?我不喜歡他,甚至是討厭這個人,他總找碴兒,沒事找事,永遠不讓人心情舒暢。可現在回想起這些年我們一起經歷的事,他總是最直接告訴我他對我的壞,毫不掩飾他給我穿過的小鞋,也告訴我其他領導對我的好意,以及他的惡感。就像我去年在年會上說了一段名為《贊美大會》的脫口秀,其間提到了李老師。我說李老師沒有困難也會給我們制造困難,制造了困難并不幫我們解決困難。他在我的電視劇拍攝的前三天說我們演員演技差,燈光差,攝影差,布景差,鏡頭的節奏感也很差,他說哪里差,我們就撲上去,最后我們選擇和他失去了聯系。因為只有和他失去聯系的時候,我們才覺得自己挺好的,我們一旦恢復聯系,就萬念俱灰。后來拍攝完畢,我們也躲著李老師,幾個月沒打過照面,沒說話,直到他看完我們第一集樣片,給我發了一條短信:“挺好的。”

慢慢地,我就發現,如果你不把領導當領導看,而是當一個長輩來看的話,他們有自己的脾氣,有自己的妥協,有自己的原則,也有自己的喜好。因為在管理節目時,我很長一段時間的直接上級是李老師,我也會被他逼到崩潰去找別的公司領導。嗯,還是李總,因為我知道她一定不會站在我的立場,但她一定會給我一個正面的理由。她說:“領導也是需要被管理的,如果你只會管理部門同事,那也許是公司賦予你的權力,但你要學會去管理領導,那才是你的本事。”

雖然這句話聽起來特別洗腦,打太極,但我也理解了她的意思——沒轍,你只能自己搞定他,吵也沒事,總之你要讓他看到你的優點,理解你的底線,大不了撕破臉。

直到現在,我終于明白了這位叫李老師的副總裁是個什么人。

只要是他給你找碴兒的時候,一定是他了解信息不夠多的時候,于是我會做詳盡的匯報。只要是他覺得很擔心的時候,一定是我們沒有做出讓他滿意的東西,所以閉嘴好好做,別讓他抓到把柄就好。如果自己盡力了也不行,那就大吵,讓他看到你已經無能為力了,他便會站在你的立場考慮問題。

以前覺得自己是個打工的,遲早會離開一家公司,所以和老板保持距離,和同事相處默契。那么多年過去,同事換得比老板勤,而成年人與成年人之間的默契早已在那里。

我爸很怕我不努力,總對我說:“你一定要努力工作,好好回報公司。”

以前我會覺得他很狗腿,我自有尊嚴,習慣性地把自己和公司的關系放在赤裸的雇傭關系上,不說感情,也不敢說感情。

現在不會了,現在我會對我爸說:“知道了,會的,爭取不讓他們開除我。”

然后我媽就在旁邊試探:“你們公司幾位老板還喜歡你吧?”

那個語氣真的,所有擔心小孩在外地的家長都是這樣的,覺得必須被老板喜歡才能活下去。

我很認真地對我媽說:“媽,我活兒很好,和他們喜不喜歡沒關系。”

我媽突然很害羞地說:“你說什么鬼,沒大沒小的!好好工作!把你的活兒干好!”

哈哈!

重看這篇文章,我真是太喜歡哭了。

但大都是因為感動而哭,可見我的人生中真是遇見了不少好的人。

不過這兩年我比較少哭了,倒也不是不感動了,而是真的長大了,有哭的工夫就趕緊把事給做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也想起,年會后我爸有一天給我打電話說:“你怎么可以在公司的年會上那么說話?”我立刻明白是年會上我的《贊美大會》。每年我在年會上都有一段發言,而去年改成了《贊美大會》,大概就是用贊美的方式去諷刺同事身上的缺點,當然我也不會放過自己。我說:“咋了?”他說:“你這樣說話,雖然很直接、很好,但是會不會有人很討厭你?你以后還怎么開展工作?”我說:“可能會被討厭吧,但我們公司如果我不說,別人也不會說,只能我說了。”

他問:“你和大家關系都好嗎?”

我說:“蠻好的啊。關系不好的我都不說。哈哈哈。”

我爸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那就好。”我知道他應該是覺得我說得挺好的。

掛了電話,我先是覺得我爸媽對我的擔心有點過度,但一想到如果未來我有了孩子,他要這么說的話,我肯定會比我爸媽還急吧……

光線傳媒年度《贊美大會》現場實錄

主站蜘蛛池模板: 江油市| 桃江县| 白朗县| 平原县| 枣阳市| 观塘区| 蕲春县| 遂平县| 江津市| 龙井市| 枝江市| 宜都市| 邵武市| 铜鼓县| 肥城市| 吉水县| 安庆市| 新余市| 五指山市| 远安县| 南通市| 乌拉特前旗| 余江县| 临桂县| 浏阳市| 饶阳县| 洛南县| 福清市| 河北省| 息烽县| 宣武区| 宜黄县| 黄陵县| 句容市| 牟定县| 山东省| 拉萨市| 托里县| 古蔺县| 彭阳县| 西乌珠穆沁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