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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榆林統戰史話
  • 高嶇
  • 11793字
  • 2020-08-25 09:30:22

愛國民主人士鄧寶珊

早年的傳奇經歷

鄧寶珊(1894—1968),甘肅天水人,15歲就報名參加了新疆伊犁新軍,來到新疆。16歲加入同盟會。1912年1月7日,新疆爆發伊犁新軍起義,18歲的鄧寶珊以新軍司書身份參加了起義,后又參加新疆革命黨人的反袁世凱斗爭。20歲那年,鄧寶珊輾轉來到陜西。

1914年夏秋,陜西、山西、河北、甘肅等地的資產階級革命派人士,聚集在華山腳下玉泉院附近楊家花園郭希仁的居所,以聽郭希仁講學為名,組成“共學園”,密謀策劃在西北及山西開展反對袁世凱的斗爭,后人稱為“華山聚義”,參加聚會的有陜西郭希仁、井勿幕、胡景翼、張義安、董振武、曹世英、劉守中、史宗法、劉藹如、岳維峻,山西續桐溪、李岐山、續范亭,福建何遂,河北孫岳,甘肅鄧寶珊。20歲的鄧寶珊在這里結識了一批革命黨人,他們以后活躍在北方各地的軍事、政治舞臺,對鄧寶珊后來參加陜軍集團有重要影響。

22歲那年,鄧寶珊與胡景翼等人策劃反對袁世凱和驅逐陜西都督陸建章的斗爭。1917年8月,孫中山南下廣州,召集護法會議,發表護法宣言,9月成立軍政府,開始了護法運動。為響應孫中山護法運動,1918年1月24日,鄧寶珊參與發動了旨在反對北洋政府在陜西代理人陳樹藩的三原起義。1918年8月,陜西靖國軍總司令部在三原成立,于右任任總司令,改編各支舉義部隊為六路序列,其中,胡景翼部為第四路,鄧寶珊隸屬胡景翼的第四路部下。1921年10月,胡景翼接受了時任直系陜西督軍的馮玉祥的改編,稱為陜西陸軍暫編第一師。鄧寶珊任第一師岳維峻旅一團團長。隨后參加了征討吳佩孚的戰爭。從1920年7月以來,直系首領曹錕、吳佩孚就一直壟斷著北京中央政權。1924年10月,馮玉祥、胡景翼、孫岳等傾向革命的直系將領發動“北京政變”,解除吳佩孚的職務,囚禁曹錕,建立國民軍,推舉馮玉祥為總司令兼第一軍軍長,胡景翼、孫岳為副總司令,分任第二、三軍軍長。鄧寶珊任胡部岳維峻師第一旅旅長。鄧寶珊從中積極活動。1924年年底,胡景翼到河南任軍務督辦,胡景翼任命鄧寶珊為左翼總指揮。1925年2月,與豫西軍閥憨玉琨等展開決戰,大獲全勝。4月10日,胡景翼病故,此后,岳維峻主持國民二軍,鄧寶珊升任第七師師長,駐防陜州。1925年11月,鄧寶珊率部北上,在保定、天津等地與奉軍作戰,獲勝。1926年9月,馮玉祥從蘇聯回國,舉行了“五原誓師”,建立國民聯軍,宣布響應南方革命北伐。馮玉祥任命孫良為國民聯軍援陜總指揮,鄧寶珊為副總指揮。1926年,鄧寶珊率部出擊西安,驅逐了鎮嵩軍劉鎮華部。

大革命失敗后,從1928年初開始到1930年5月的中原大戰前,30歲出頭的鄧寶珊蟄居上海、北京。中原大戰爆發后,應馮玉祥之邀,鄧寶珊轉赴河南,協助樊鐘秀指揮作戰。1930年6月4日,樊鐘秀被蔣介石飛機炸傷腰部,醫治無效死亡,第八方面軍總司令一職由鄧寶珊接任。馮閻討蔣失敗,鄧寶珊被投蔣的第八方面軍師長焦文典挾持,準備由許昌南行,將鄧寶珊執送給蔣介石。鄧寶珊在途中逃脫,藏匿在河南的原國民軍部隊中。不久,又到上海法租界蟄居,對外宣稱“隱退”。1931年“九一八”事變后,蔣介石迫于輿論壓力,做出“共赴國難”的姿態,放松了對國民黨內反對派的壓制。此時,鄧寶珊應楊虎城之邀,于1932年回到甘肅任西安綏靖公署駐甘肅行署主任,一度代理甘肅省主席。1934年上半年,駐甘行署撤銷,鄧寶珊改任陸軍新編第一軍軍長。1937年,鄧寶珊奉命調防榆林,任國民黨二十一軍團軍團長,1938年改任晉陜綏邊區總司令,駐防榆林12年,指揮八十六師、陜北保安隊及他從甘肅帶來的新編第十一旅,守衛黃河河防。

革命同路人

李大釗是中共早期統一戰線思想的奠基人。1924年年底,胡景翼派屈武持函赴京請李大釗來開封指導豫政,鄧寶珊因此結識了李大釗(一說通過馮玉祥結識了李大釗),這是他與中國共產黨人的最早接觸。1925年夏,鄧寶珊駐防陜州期間,與共產黨人開始初次合作:鄧寶珊接受中共的建議,在所部創辦“軍官傳習所”,共產黨人胡重差(胡文斗)擔任該所所長,政治教官則由共產黨員張如海擔任,還聘請了三名蘇聯顧問。學員以各團傾向進步的下級軍官為主,課程分軍事和政治兩類,政治課主要講授孫中山的三民主義、中國革命的目的和方法,并介紹蘇聯十月革命的意義和經驗,蘇聯紅軍及其在革命中的作用等。軍官傳習所培養了大批具有革命思想的軍人,他們中很多人后來加入中國共產黨,成為我黨的骨干力量。此時,正值國共第一次合作期間,李大釗領導的中共北方局在國民黨軍隊中開展活動,被派到鄧寶珊部隊中工作的共產黨員有葛霽云、杜漢山、楊曉初等人,他們分別擔任鄧寶珊部隊的秘書長、副官和軍需部部長等重要職務。葛霽云實際擔任領導鄧寶珊部隊中的共產黨員活動的重任。在鄧寶珊所部國民聯軍第二軍第七師,共產黨人活動較多,鄧寶珊與共產黨員劉伯堅、葛霽云等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1925年11月和12月,鄧寶珊率部北上與奉系作戰勝利后,在李大釗的幫助下,兩次領銜發表通電,主張召開國民會議。

1927年年初,國民軍聯軍駐陜總司令部(簡稱“駐陜總部”)在西安成立,于右任出任總司令,鄧寶珊任副總司令,許多共產黨員擔任重要職務,如劉伯堅擔任國民軍聯軍總政治部主任,魏野疇任政治部副部長,史可軒任政治保衛部部長,葛霽云任民政廳副廳長,楊曉初任財政廳廳長,楊明軒任教育廳廳長。“駐陜總部”積極推行孫中山的“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三大政策,在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等方面出臺措施,推進改革,先后頒布了勞動、教育等法令,對保障工人的勞動權利、工時、民主權利,普及民眾教育,支持工農運動等起到了積極作用。

為了培養干部,“駐陜總部”創辦了中山軍事學校和中山學院,在中山軍事學校,校長由史可軒兼任,共產黨員鄧小平擔任政治部主任,劉志丹等擔任教官,李林擔任教導主任。在中山學院,劉含初任院長,李子洲則是副院長之一。中山軍事學校開設軍事理論和軍事技術訓練等主干課程,還開設社會科學概論、帝國主義侵略中國史、列寧主義概論、土地問題、農民問題、軍隊的政治工作等思想政治和歷史課程。對共產黨員和入黨積極分子,還加開“什么是共產黨”和“共產主義ABC”等黨課。學校規定學員要經常走上街頭,深入農村的田間地頭,開展革命思想宣傳活動,并組織參加群眾大會,幫助農民建立農民協會,積極開展革命實踐活動。

此外,魏野疇、王尚德、許權中、楊明軒、馬文彥等許多著名共產黨員都在“駐陜總部”擔任重要職務和工作。這些機構中有大批共產黨員擔任領導職務,培養了許多進步青年走上了革命道路,不少人后來成為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武裝的骨干力量。而這些共產黨人在鄧寶珊部隊的活動,離不開鄧寶珊的支持與配合,在長期的合作中,鄧寶珊與包括劉伯堅在內的共產黨人建立起信任,結下了情誼,成為后來雙方溝通與合作的橋梁。

這一時期,鄧小平、史可軒、許權中等還在國民軍聯軍中創建了一個正規旅,由中山軍事學校的教官、學員和“駐陜總部”政治保衛隊的骨干分子組成,許權中任旅長,這是中國共產黨在北方直接掌握的第一支武裝部隊。

1926年5月,共產國際決定爭取聯合在蘇聯參觀考察的馮玉祥,于是委派劉伯堅等20余名留學生回國,參加該項工作,劉伯堅先后擔任馮玉祥部政治部副主任、主任一職。1926年9月16日,馮玉祥在劉伯堅以及蘇聯顧問等一行人的陪同下,從蘇聯回到綏遠的五原縣。馮玉祥召集國民軍將領,決定成立國民軍聯軍。9月17日,國民軍在五原城內舉行了誓師授旗典禮,此即“五原誓師”。隨后,劉伯堅接受馮玉祥的委派,幫助整頓軍隊,他嚴明軍紀,廢除舊軍隊中打罵士兵等惡習,提倡官兵平等及軍隊政治化、軍民結合以輔助工農運動等新思想。他利用部隊重大集會的機會,親自去講演,向廣大官兵宣傳馬列主義,灌輸革命思想。在部隊整頓過程中,劉伯堅仿照蘇聯紅軍的建軍模式,在聯軍內建立起各級政治工作機構。隨著舊軍隊向新型軍隊改造工作的不斷推進,部隊對政治工作人員的需求陡然增加,劉伯堅于是寫信向中共北方區委求助,要求派有政治工作經驗的人員來聯軍工作。黨中央和中共北方區委很快從莫斯科、北方區委、黃埔軍校等地先后抽調200余名優秀共產黨員,來到聯軍各部隊,擔任要職。劉伯堅在國民軍聯軍政治部代理主任內,與國民軍聯軍中的高級將領中的一些愛國人士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年僅32歲的鄧寶珊就是其中之一。

1927年,蔣介石在上海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大肆捕殺共產黨人和革命群眾。當時,鄧寶珊在馮玉祥所部國民革命軍第二集團軍第五軍任軍長,他自覺抵制國民黨右派的“清黨”,不顧個人安危,利用自己的便利,全力掩護和救助深陷困境的共產黨人和進步人士。1927年,劉伯承在四川發動“順瀘起義”失敗后,輾轉來到西安,鄧寶珊得知劉伯承的艱難處境后,派秘書長葛霽云送給他通行證和600塊銀圓,使劉伯承順利脫險,南下江西,參加了“八一”南昌起義。在西安受到國民黨特務追蹤的汪鋒,也受到了鄧寶珊的及時保護。在避居上海期間,鄧寶珊及時掩護和幫助過聶榮臻,并通過楊明軒的關系結識了周恩來。鄧寶珊保持了與許多共產黨人的友誼。

西安事變發生后,鄧寶珊受楊虎城的邀請,從蘭州趕往西安,他對張學良、楊虎城提出的八項主張及共產黨關于和平解決西安事變的戰略決策鼎力支持,共商善后,協助處理了一些具體事項,并積極參與斡旋,對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后穩定東北軍主戰派的情緒發揮了積極的作用。

謝子長、劉志丹、習仲勛在陜甘革命根據地的創建過程中,曾組織領導過數十次兵運斗爭。1932年,經杜斌丞介紹,謝子長與鄧寶珊在甘肅蘭州五泉山秘密相會,鄧寶珊當即贈送謝子長兩把手槍和200發子彈。后來,鄧寶珊將兩挺手提式機槍、三支步槍和兩支駁殼槍、一把手槍和500發子彈,由杜斌丞的秘書常黎夫轉交給謝子長,有力支持了謝子長的兵運工作。1932年冬,到蘭州從事黨的地下工作的共產黨員楊嘉瑞會見鄧寶珊,鄧寶珊送給楊嘉瑞200銀圓和一件羔子皮皮襖。鄧寶珊在蘭州期間,不僅保護地下黨組織在其軍中的活動,而且救助不少共產黨員出獄,如靖遠兵變失敗后,36人被捕,鄧寶珊聞訊,除釋放頭目外,還以“民族斗毆”“青年鬧事”為由陸續釋放了其他被捕人員。紅軍長征進入川陜甘,鄧寶珊違抗上級阻擊紅軍的命令,巧妙周旋,避免與紅軍交戰。

一位共產黨人的老朋友調防榆林

鄧寶珊是兩次國共合作的積極參與者,長期表現出對中共的同情、合作與支持。鄧寶珊出任第二十一軍團軍團長,是在杜斌丞的建議下由西安綏靖公署主任蔣鼎文正式向蔣介石舉薦的結果。日軍占領平津后繼續向西推進,國民黨軍隊在察哈爾、綏遠、山西前線連連失利,不得不后撤至晉、陜、綏交界的山岳地帶,結果,榆林就成為各支部隊的退避之地。對于蔣介石來說,榆林臨近對日前線,是阻止日軍南下、西進的重要屏障,但坐鎮榆林的八十六師作為一支地方軍閥部隊根基穩定,外部勢力很難插入。蔣介石也曾調派其親信,試圖滲透并控制這支部隊,但很難奏效。這樣,就需要一個有威望的軍事首腦坐鎮榆林,以協調各種力量御邊,蔣介石幾經權衡,鄧寶珊是最合適的人選。

1937年10月,鄧寶珊奉命出任第二十一軍團軍團長。1938年,國民黨晉陜綏邊區總司令部成立,鄧寶珊出任總司令。鄧寶珊剛到榆林的幾個月,首要任務是要與八十六師這支地方部隊的師長高雙成處好關系,贏得他的信任,這對穩定榆林的軍事形勢非常重要。接著需要安撫撤退下來的部隊,并穩定榆林和伊克昭盟抗日軍民的情緒,解除伊克昭盟蒙古王爺的擔心。當時的駐榆部隊包括東北、綏遠、包頭的漢蒙部隊。鄧寶珊、高雙成商定,將各部重新組合,加上八路軍留守兵團,劃分防區范圍,完成新的軍事部署,形成幾道防線,從陸上和黃河水道阻擊日寇南下、西進。這樣,防區由榆林擴大到綏遠以及與晉西接壤的廣闊區域,不僅使榆林人民減輕了糧草負擔,也穩定了伊克昭盟局勢。

鄧寶珊在由蘭州出發移駐榆林時,其秘書湯昭武已經被派往西安,他隨身攜帶從杜斌丞處獲取的介紹信,來到延安。在此,湯昭武受到了朱德、毛澤東的先后接見,朱德、毛澤東明確表達了與鄧部合作抗日的意愿,并表示愿意提供幫助。鄧寶珊到達榆林后,為了溝通聯絡,協同抗日,便派副官石佩玖與八十六師副官高少白,帶著自己與高雙成的信件,前往陜甘寧邊區綏米佳吳清警備司令部所在地綏德,拜會了陳奇涵司令員。此后,鄧寶珊在綏德設立辦事處,任命綏德開明人士、前八十六師駐太原辦事處主任劉紹庭任辦公室主任,負責與延安方面的聯絡工作。辦事處設立后,黨中央先后派遣陳奇涵司令員、八路軍留守兵團司令員蕭勁光、陜北聯防司令高崗等,來到榆林,與鄧寶珊、高雙成會談,雙方最終達成了和平相處的口頭協定。

在晉陜綏防區,東南自吳堡縣宋家川的軍渡起,沿陜甘寧邊區至三邊;東北自軍渡沿黃河右岸直到包頭、五原以南的伊克昭盟全境屬鄧寶珊的駐防范圍。軍渡至賀家川一段河防是陜甘寧邊區通往晉西北的主要出口,在該段河防內,位于陜北綏德地區和山西臨縣交界處的磧口和軍渡兩個渡口,是陜甘寧邊區與前方各抗日根據地的兩個重要通道。保護兩個渡口的暢通是榆林與延安方面合作的重要內容,首先,鄧部與中共就河防駐守范圍達成協議,軍渡至賀家川段河防由邊區部隊駐守,其他由榆林部隊負責。其次,保障延安、榆林交通的暢通也是雙方合作的重要方面。當時,蔣介石、胡宗南長期堅持反共政策,多次發動反共高潮,他們明確指示榆林駐軍挑起與中共的摩擦,并嚴令封鎖進入陜甘寧邊區的人員和物資。對蔣介石、胡宗南的指令,鄧寶珊或推諉或變通。1938年3月,鄧寶珊命令新十一旅二團派兩個連專門負責保衛榆林至邊區的公路和交通安全,保護來往車輛和人員順利進入。抗戰期間,在這條線路上的貨運暢通無阻,人員可自由出入。鄧寶珊還利用私人關系從國統區為延安方面采購了不少包括藥品在內的急需物資,并數次掩護共產黨的高級干部秘密安全出入延安。有一次,國民黨陜西當局獲知鄧寶珊向陜甘寧邊區運送物資的消息后,立即電令鄧部禁運,鄧寶珊不僅沒有執行命令,反而給所部下令,要保障貨運暢通,要互通有無,并給邊區到榆林進行貿易的人員提供盡可能的方便。雙方互通電話,聯合防空,郵電往來不受任何限制,《解放日報》及毛澤東著作都給榆林各機關和部隊郵寄贈閱。毛澤東的某些思想或許對好讀書的鄧寶珊多少有一些影響。

1938年年初,國民黨政府任命傅作義為第二戰區北路軍總司令,鄧寶珊、馬占山、何柱國、門炳岳為副總司令,統一指揮晉、陜、綏交界地帶的部隊。夏,傅作義反攻歸綏失敗后,退駐晉西北。1938年9月上旬,傅作義在河曲召開軍事會議,協商合作抗日的問題,北路軍各方將領出席,中共中央派出南漢宸、羅貴波、續范亭等出席河曲會議。在鄧寶珊的斡旋下,加強了與會各派系將領的團結,也加深了他們對中共抗日政策的了解,奠定了傅作義、馬占山、何柱國等國民黨將領積極抗日及其與陜甘寧邊區發展睦鄰友好關系的基礎,最大限度地減少了晉、陜、綏邊區國共之間的摩擦。

1940年前后,鄧寶珊為了統一和加強晉陜綏邊區抗日力量,收編了綏遠的五個游擊支隊,成立騎兵第六師,左世允出任師長,胡景通為副師長,又擴編陜北保安隊,胡景通兼任指揮官。在鄧寶珊的要求下,國民政府批準晉陜綏邊區成立第二十二軍建制,高雙成任軍長,下轄八十六師、騎六師、陜北保安團三個團。1943年,左世允升任副軍長,胡景通升任騎六師師長兼陜北保安團指揮官。但國民政府為了監視鄧寶珊,讓軍統特務徐之佳出任八十六師參謀長。

1939年4月,胡宗南在陜西武功主持召開軍事會議,由于當時延安、榆林之間的道路暢通,參加會議的鄧寶珊乘坐汽車悄悄路過延安城,延安方面并未獲知,事后,中共曾專門致電鄧寶珊表示了未盡地主之誼的歉意。5月,鄧寶珊在返程途中再次經過延安,仍然沒有知會中共,而是在延安南關一家騾馬大店自行投宿。恰在當晚,延安市公安局在對過往人員進行例行檢查,在查到該店時發現了鄧寶珊一行,檢查人員隨即報告時任邊區政府交際處處長的金城,金城核實后立即報告毛澤東。毛澤東便指示交際處,要熱情接待鄧寶珊一行。當晚,金城來到騾馬店,邀請鄧寶珊等人到邊區政府招待所住宿,但鄧寶珊婉言謝絕了他的好意。第二天一大早,金城再次來到該店,與鄧寶珊會面,轉達了毛澤東和陜甘寧邊區政府誠懇的挽留之意。在延安方面的盛情邀請下,鄧寶珊便同意在延安逗留幾日。隨后,毛澤東同八路軍留守兵團司令員蕭勁光親自看望,并設午宴招待鄧寶珊及其隨行人員。席間,毛澤東向鄧寶珊詳細介紹了中共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方針政策,同時表達了我黨與西北軍愛國將領坦誠合作的強烈意愿,毛澤東的誠懇態度感動了鄧寶珊,拉近了雙方的距離,鄧寶珊一行在延安一住就是一周,他們先后參觀了抗大、陜北公學等文化教育機構,出席了歡迎晚會和群眾大會等活動。這次相識,鄧寶珊與毛澤東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毛澤東歷數鄧寶珊與我黨合作及其民主革命的光輝歷史,并稱贊他是有影響有地位的愛國將領。此后,毛澤東多次派遣共產黨的高級干部前往榆林,通報抗日時局和中共的重要決策與防務,雙方的信使往來不斷,榆林和陜甘寧邊區的友好往來更加頻繁。

鄧寶珊此次訪問延安回到榆林后,表現出對延安方面的極大信任,他把女兒鄧幼梅送往延安,先后就讀于陜北公學和女子大學。不久,鄧幼梅加入了中國共產黨。這樣,延安、榆林之間架設起一座堅不可摧的橋梁,鄧幼梅成為延安獲取消息、情報的捷徑,也為邊區同志出入榆林撐起了一張保護網。鄧寶珊與毛澤東的關系更加密切,毛澤東稱贊鄧寶珊“是國民黨里聯共抗日的進步人士”,我黨對他要堅持區別對待的原則和團結的方針,他若遇到困難,我們應給他以政治上、物質上的幫助。聽鄧幼梅講,毛澤東有吸煙的嗜好,鄧寶珊就托女兒或朋友把最好的香煙帶給毛澤東。有一次,鄧寶珊牙病發作,毛澤東聞訊后,特派牙醫師梁智到榆林為他看病。1943年,鄧寶珊在延安留居期間感染了傷寒,毛澤東親自上門探望,并請來邊區政府副主席、名醫李鼎銘為他把脈診治,同時送給鄧寶珊十張上好的狐皮,委托金城轉交給鄧寶珊,特別叮囑他做一件狐皮大衣御寒。鄧寶珊被毛澤東的細心深深感動了,他請師傅將那十張狐皮縫制成一件皮大衣,幾十年來經常穿著。這件狐皮大衣現存放在天津平津戰役紀念館。

在抗戰時期國民黨發動的三次反共高潮中,蔣介石、胡宗南每次都明確要求鄧寶珊部與胡宗南部密切配合,從南北兩面進攻陜甘寧邊區,就地消滅中共的核心力量。但鄧寶珊始終以維護國共團結抗日的大局為重,以各種理由拒絕參與圍困陜甘寧邊區的軍事行動。1940年年初,在第一次反共高潮中,胡宗南給陜甘寧邊區周圍各部駐軍首領下達命令,要他們盡快征調兵力,構筑對邊區的封鎖線,企圖挑起更大的摩擦事件。在這次軍事行動中,綏南、陜北及晉西北等邊區北部是鄧寶珊、高雙成的封鎖防區,鄧部始終按兵不動,受到蔣介石和胡宗南的指責。面對巨大的壓力,鄧寶珊干脆離開榆林,回到三原家中,避居數月,胡宗南幾次來電催促,鄧寶珊每次借故推托,一直拖到摩擦事件漸次平息后,才返回榆林防區。不久,皖南事變爆發,胡宗南又電令鄧寶珊加強榆林防務,以應對極度緊張的國共關系,鄧寶珊以“榆林糧秣困難,維持現狀尚感不足”為由,予以周旋應對。不久,鄧寶珊收到國民黨軍委會西安辦公廳主任熊斌的來電,命令鄧部新十一旅增派部隊到寧條梁,以協助駐防寧條梁的陜西保安第十三團,運送軍糧給被困的閆家寨子國民黨軍,鄧寶珊以“閆家寨子乃彈丸之地,深入邊區一百多里,在我無足輕重,如派兵送糧,必引起摩擦,影響國共關系,不如撤出”,立即復電,明確予以拒絕。

擔任綏德行政督察專員的何紹南,在綏德兩年,專門從事反共摩擦活動,使抗日后方矛盾重重。王震率三五九旅進駐綏德,并擔任綏德警備司令后,同何紹南展開了針鋒相對的斗爭,他專事制造摩擦的行徑被揭露后,何紹南不得不逃往西安,后又化妝潛回綏德,八路軍又將他禮送出境。失去民心的何紹南狼狽逃竄,到達榆林鎮川堡時,向鄧寶珊、高雙成求救,要求進入榆林城,結果遭到了鄧寶珊、高雙成的斷然拒絕。到西安后,何紹南污蔑陜甘寧邊區與中共,大造反共輿論,國民黨陜西當局依據何紹南的一面之詞,指責鄧寶珊。鄧寶珊、高雙成如實電報了事情的經過,何紹南以反共邀功、失敗后又推卸責任并嫁禍于八路軍的謊言不攻自破。

抗戰后期,國共關系更加緊張,國民黨軍加緊了進攻陜甘寧邊區的軍事部署。1943年6月初,何應欽、白崇禧親自來到西安,與胡宗南一起研究部署進攻陜甘寧邊區的軍事行動,制定出兵分九路、“閃擊”邊區的軍事方案。6月中旬,胡宗南在洛川召集軍事會議,部署落實“閃擊”計劃。出席會議的鄧寶珊只能以沉默不語的方式表達自己對國民黨決策的不同意見。在會議期間,為拉攏鄧寶珊,胡宗南威逼利誘,以極其優厚的禮遇款待他的同時,拿出一沓告發鄧寶珊有通共嫌疑的電報,表示自己并不相信。鄧寶珊即刻回應道,我不看,我生于憂患,長于憂患,經常在憂患之中,事物總在發展中,歷史自然會說明問題,使胡宗南無可奈何。后來,胡宗南多次查詢榆林的軍事防務,鄧寶珊一如既往地敷衍應對,從未與八路軍發生正面沖突。

1943年5月,國民黨發動第三次反共高潮,6月,鄧寶珊接到蔣介石電令,要他去重慶列席國民黨五屆十一中全會,蔣介石在電令中特別指示他不許途經延安,而是要他繞道寧夏,再到蘭州乘坐飛機,飛往重慶。鄧寶珊卻偏偏走了延安,毛澤東指示邊區政府沿途為鄧寶珊舉行了隆重熱烈的歡迎儀式:1943年6月8日(接電后的第三天),鄧寶珊帶領隨行人員十余人從榆林出發,經過綏德、米脂時,受到徐向前、習仲勛、楊拯民的熱情接待。17日抵達延安,數千名八路軍戰士列隊郊外,夾道歡迎。當晚,毛澤東在楊家嶺中共中央禮堂為鄧寶珊一行接風洗塵,陪同的有朱德、賀龍、林伯渠、李鼎銘、續范亭等十幾位黨內外知名人士。隨后,鄧寶珊逐日出席了由朱德、賀龍、毛澤東等為東道主舉辦的宴會。第四日,毛澤東在交際處設宴為鄧寶珊餞行。

1943年11月,鄧寶珊返回榆林途徑延安;11月17日,鄧寶珊參加了邊區政府為續范亭舉辦的祝壽宴會,鄧寶珊在延安的半個月時間里,參觀游覽,拜謁朋友,還參加邊區勞動模范代表大會并講話。毛澤東等對其分析了國際國內形勢。此次延安之行更加堅定了他團結抗日、爭取民主建國的決心。

榆林是陜甘寧邊區北面的屏障,也是國民黨政權在陜北僅存的一個據點。榆林的軍事政治形勢,關系大河套地區特別是伊盟七旗的穩定,關系整個西北戰局,國共雙方都十分重視。在八年抗戰中,鄧寶珊駐防晉陜綏邊區,蔣介石發動數次反共高潮,并一再指示其嫡系將領及其他反共分子制造摩擦,企圖控制和削弱中共的力量。但是,鄧寶珊對蔣介石要求其配合反共計劃的命令巧妙周旋,設法抵制,在其轄區內堅持實行與中共聯合抗日的政策,堅定維護抗日民族統一戰線,自覺抵制蔣介石對陜甘寧邊區發動的數次反共高潮,解了中共的后顧之憂,中共便可集中力量與親蔣介石的國民黨軍隊展開較量。鄧寶珊與中共的關系,蔣介石不是不知,但他抓不住任何把柄,又因榆林情勢復雜,無人可以取代鄧寶珊的地位,穩定抗日大局,只能讓鄧寶珊坐鎮榆林。但蔣介石利用鄧寶珊遏制陜甘寧邊區的如意算盤一再落空,鄧寶珊、高雙成與陜甘寧邊區竭力消除摩擦,始終保持著和平相處的睦鄰友好關系,加之綏遠的傅作義部隊、馬占山部隊以及蒙古族沙王等都與陜甘寧邊區保持友好關系,形成一個地方實力派與邊區共生共榮、一致抗日的局面,使胡宗南、閻錫山等國民黨軍企圖封鎖困死邊區的陰謀始終未能得逞。同時,他率部堅守黃河防線,阻擋日軍的南犯、西進,維護了延安北大門的穩定,保證了陜甘寧邊區北線的安全,使中共中央能夠集中力量領導和指揮全國的抗日戰爭并取得最后勝利,鄧寶珊功不可沒。毛澤東在1944年寫給鄧寶珊的信中對鄧寶珊在抗戰中“支撐北線、保護邊區”的功勞給予充分肯定:

寶珊先生吾兄左右:

去年時局轉換,先生盡了大力,我們不會忘記。八年抗戰,先生支撐北線,保護邊區,為德之大,更不敢忘。去秋晤敘,又一年了,時局走得很快,整個國際國內形勢都改變了。許多要說的話,均托紹庭兄專誠面達。總之只有人民的聯合力量,才能戰勝外寇,復興中國,舍此再無他路。如果要對八年抗戰作一簡單總結,這幾句話,鄙意以為似較適當,未知先生以為然否?何時獲得晤敘機會,不勝企望之至。專肅,敬祝健康!

毛澤東上

十二月二十二日

陜甘寧邊區也把鄧寶珊部看成是可以信賴的國民黨抗日友軍。每當抗日時局出現新情況,如日軍和蔣介石在政治、軍事方面的情報,特別是關乎榆林的軍事情報,陜甘寧邊區都能及時向鄧寶珊通報;中共中央有關抗日策略的決議、報告、宣言,邊區政府的施政綱領和重大決策等,也能及時送達鄧寶珊處,讓他知悉。毛澤東給鄧寶珊的親筆信共有15封,1938年冬,毛澤東獲知日軍可能侵犯西北的消息,感到事態嚴重,便派遣時任八路軍留守兵團綏德警備區司令員的陳奇涵到鄧寶珊處報告防務,并把中共中央六中全會的報告和有關文件一并帶給鄧寶珊,毛澤東還為此寫了一封親筆信:

寶珊仁兄左右:

近日敵侵西北之消息又有傳聞,諒尊處早已獲悉。不論遲早,敵攻西北之計劃是要來的,因之準備不可或疏。高明如兄,諒有同情。特囑陳奇涵同志趨謁麾下報告防務,并將敝黨六中全會之報告、決議、宣言等件帶呈左右,借供參考。倘有指示,概禱告之奇涵。專此,

敬頌

戎綏

弟毛澤東上

十二月五日

收錄于《續范亭文集》中的續范亭致鄧寶珊的書信共有五封。八年抗戰期間,中共中央先后派往榆林的信使眾多,他們包括八路軍高級將領、邊區黨政負責人和愛國民主人士。

軍事上,在處理邊界糾紛時,毛澤東指示各地充分照顧鄧寶珊在國民黨內部的艱難處境,絕不把國民黨頑固分子的挑釁歸咎于鄧寶珊和高雙成等愛國將領;我黨多次佯裝加強軍事進攻,以打消胡宗南削弱鄧寶珊部軍事力量的企圖,或通過通報信息等手段巧妙地支持鄧寶珊,以緩解鄧寶珊的軍事政治壓力。

從西安到榆林,途經延安最為便捷,因此,不論是貨物運輸還是人員往來,陜甘寧邊區提供最大限度的便利,如對榆林軍方赴西安接運武器彈藥、被服裝備等軍事運輸活動,延安方面不僅提供借道過境的充分方便,并保護其不受意外損失。對于人員往來,包括新兵過境,延安方面均予以熱情接待,并沿路予以悉心照料。

榆林地瘠民貧,災害不斷,軍糧供應本就緊張,加上蔣介石歧視雜牌軍,軍餉供應嚴重不足,榆林部隊或者到邊區購糧,或通過商業活動籌資,以解決軍需,通常是運輸榆林本地的畜牧產品到外地銷售。按照邊區的政策,這些貨物需要檢查和抽稅,但延安方面免稅免檢。有一年,榆林連年災荒,軍餉、糧秣十分緊張,鄧寶珊向邊區求援。盡管邊區糧食短缺,還是節省出一部分,支援榆林,僅由綏德警備司令部一次轉送的糧食就有2000石。

抗戰時期,鄧寶珊到重慶參加國民政府高級會議,在會見蔣介石時,力諫蔣介石放棄內戰,聯共抗日,他說:“我愿把領袖擁護成華盛頓,不愿把領袖擁護成拿破侖”。1946年3月,鄧寶珊赴重慶參加國民黨六屆二中全會,在隨后的部署全面內戰的軍事會議上,蔣介石嫡系將領一致主戰,蔣介石征詢非嫡系將領鄧寶珊的意見時,鄧寶珊以人心厭戰、國力空虛、需要休養生息為由,竭力主張維護“停戰協定”和“政協協議”,避免內戰。會后,鄧寶珊又來到南京會見蔣介石,陳說內戰利害,力諫停止內戰。鄧寶珊在離開南京前,又給蔣介石寫了一封信:“兵者,國之大計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蔣介石看完這封短短20字的信后,終生不再見鄧寶珊。

北平和平解放的金鑰匙

1948年冬,平津戰役打響,在國民黨軍連連失利的被動局面下,華北剿匪總司令傅作義萌生了通過談判和平解放北平的想法。在傅作義矛盾糾結、舉棋不定之際,傅作義接受了馬占山的提議,電邀鄧寶珊到北平議事。12月28日,任華北剿匪副總司令駐防包頭的鄧寶珊乘坐傅作義派來的專機,飛抵北平。鄧寶珊與傅作義一起分析華北戰局與當前時局,在鄧寶珊的勸說與解放軍強大的軍事壓力下,傅作義和平解放北平的思想逐漸清晰而堅定起來。1949年元旦后,鄧寶珊接受傅作義的委任,擔任北平和談的首席談判代表,最終與中共達成北平和平解放的協議,為未解放地區樹立起了和平解放的“北平模式”,加快了國民黨軍隊投誠起義的步伐與解放戰爭的進程。1949年1月22日,傅作義宣布和平起義,1月31日,人民解放軍入城接管北平防務。北平《新民晚報》發文稱鄧寶珊是“和平將軍”“北平和平解放的一把鑰匙”。

1947年夏,朱德、續范亭分別寫信要他當機立斷舉行起義,鄧寶珊回信表示:“只要有機會,決當為人民革命事業盡一番力。”北平和平解放協議達成后,1949年2月22日,傅作義與鄧寶珊直達石家莊與毛澤東會面,以促成綏遠的和平解放。與毛澤東見面后,鄧寶珊給二十二軍軍長左世允打去電話,確切地告訴他榆林和平解放的決定。1949年6月1日,榆林部隊宣布起義。蔣介石派徐永昌到綏遠企圖阻止綏遠和平解放。鄧寶珊約請徐永昌吃飯,并勸他棄暗投明,徐永昌第二天便離開包頭回到廣州,1949年9月19日,董其武宣布綏遠起義。

在我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兵運工作的基礎上,毛澤東總結了我黨在解放戰爭時期的三種對敵方式:軍事解決的天津方式、和平解放的北平方式和先中立后改造的綏遠方式,其中后兩種方式的成功示范都離不開鄧寶珊的鼎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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