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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誰主浮沉(3)

  • 吳陸爭霸
  • 龍鷹凌
  • 5906字
  • 2014-02-27 11:23:33

呂澍等走進前院,只覺如此古樸老屋,反有說不出的情調。照壁、墻垣之上,都爬滿藤草,處處芳草依依、枝條清新,令人賞心悅目。

呂澍笑謂劉辛道:“真不知公主有如此眼力,選這樣優雅所在。此處鬧中取靜,又有曲徑通幽之妙,比對廣明場之宏大夸張,更顯別致。”

劉辛頷首稱是。公主家丞贊道:“公子慧眼深察,我家小姐擇坻時確有此意。這兒緊靠三公府臺,前有迎昭寺,后有宣慈殿校場,無市噲之噪雜,耳目清凈;如逢寺會,梵鐘齊鳴,磬聲和唱,美妙如歌,一如置身仙境,令人卻俗忘欲,無戀世塵也。”

說話間,三人已轉過回廊,來到西花苑中,穿花度柳,眼前突地一亮。迎面是一小湖,波光粼粼,近處有綠荷紅花,映射在陽光中尤顯嬌嫩。湖邊樹木成蔭,一條竹木所搭浮橋躍入湖中,延伸向遠處水榭亭臺。

呂澍笑道:“豪門王廷亦不過如斯。足下能盡述其美,可見非凡庸之輩也。請教尊姓大名。”

公主家丞淡淡揖禮,腳步仍是不停,“在下前師人帥青。”

呂澍一怔,心知肚明,便不欲再以其國故事相詢,笑而不言。三人行過小橋,已見重重亭臺,建于碧水青天之間,帥青稽禮道:“公主正在前方,在下不送了。”

呂澍笑道:“有勞。”獨與劉辛二人前去。

行過水榭,便見迎面現出一丘,綠葉半掩之下,丘上亭閣矗立,隱約有琴聲傳出。呂澍伸手止住劉辛,令他階下等候,自己漫步道上,一路上行。

少頃,呂澍登臨亭上。亭中一白衣女子正沉浸琴樂之中,周圍三名丫鬟,侍立在旁。那天籟之聲沉渾激蕩,錚錚響起,其音裊裊,清脆舒展,使人如沐春風。白衣女子十指如蔥,輕輕撥彈挑折,曲若行云流水,余音繞梁。呂澍見此女豐姿綽約,已稱極致,不禁大有驚艷之慨。

那琴聲嗄然而止。白衣女子抬起頭來,臉上現出令人心神蕩漾的笑容,道:“公子請坐。”

立刻有丫鬟侍椅上前,呂澍道謝落座,拱手道:“公主美貌燦若星辰,沒想到于琴技之上更有妙手。以指御弦、以心御聲,怪不得府外求親之人趨之若鶩,人人都以能一睹公主芳容為幸呢。”

武城公主單勰淡淡道:“不知公子與魏大人是何關系,為什么我在邱都從未見過你呢?”

司空魏習,其祖乃吳朝下江侯上軍將軍魏肅,有“先圣”之名,曾上《博言論》十卷,吳莊王單含命刻于城南明府,此后便漸漸成為學生必修范本。自明帝以后,魏氏數代為公,門生故吏遍布天下,故而武城公主對之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呂澍心中一凜,知道若非司空推介,恐怕與單勰見上一面都難。不過他卻被這話激起了傲骨,也淡淡道:“在下姓呂名澍,與魏大人非是親故。”

單勰不置可否地一笑,用指在琴弦上劃出美妙的音符,少頃才道:“那公子究竟何人也,可否賜教?”

呂澍道:“在下從南方伏氏而來,不遠萬里,跋山涉水,欲與公主訂下百年之好。”

單勰一時未解,心道又是婚使,微微搖頭道:“呂公子是為貴國哪一位王公提親呢?請恕勰心煩氣燥,不想再聽絮絮之言,敬請直說。”

呂澍不動聲色,安坐如山道:“向公主提親之人,正是在下。”

眾丫鬟面露異色,顯然是吃了一驚,面面相覷起來。單勰怔道:“你……”懷疑地瞪了他一眼,竟情不能禁地笑出聲來,一時眾丫鬟無不笑彎了腰,前仰后合!

呂澍顏色不動,曬然道:“有何可笑?大丈夫處身立世,當直來直去!我呂澍要立妻室,當然須自己登門求親,方顯誠意。”

單勰以纖纖玉指掩嘴道:“象閣下這樣不知謙遜的人物妾還從未見過!不知你所拜何職,憑什么向武城求親呢?”

呂澍心中暗嘆,瀟灑起身道:“在下昂州牧領騎月太守,為大王除中卿之秩。”

單勰緩緩頷首,似想起了什么般地皺眉道:“哦,你叫呂澍?原來你就是那個臨陣投降的蠢才!昂國都象你一般,早該十年前就亡國了。你去吧!我單勰從不與叛臣走狗相交。恕不遠送!”

呂澍不怒反喜,哈哈大笑。

一名丫鬟咤道:“放肆,敢在公主面前如此無禮,是否不想活了?”

單勰驚訝地看著對方,心中涌起了一陣說不出的滋味。她并非不想聽這人的辯白,卻又深覺他如此登門提親,失禮之至,心中好一陣為難。終于好奇心還是占了上風,白了他一眼道:“你笑什么,難道妾講錯了嗎?”

呂澍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聲,咳嗽道:“我非是取笑公主,而是笑我自己。想不到我呂澍一番為國為民的無私之慮,卻處處制肘于世俗人情,真是做繭自縛,該打之至呢!”

單勰唇角處露出一絲不易捉摸的微笑,道:“既如此,何不將汝之無私剖于大眾?單勰洗耳恭聽!”

呂澍心叫厲害,近日聽說武城公主如何語辭尖刻,他尚存輕忽之心,如今見了面,方知并非虛言。抖擻精神,長身道:“昂國地狹人少,民風蠻化,一直屈攝于伏氏之下,為其附庸,其不滅何故?蓋因天銘、天單、子絳與伏氏交惡久矣,若出兵,則后路難防。如今天焦猛攻三國,伏氏因利得便,自然要挑起戰端。以昂國區區數千人馬,怎擋伏氏、雨國十萬之軍?若求玉石俱焚的話,我呂澍早成亡魂,昂州百姓也必橫遭殘戮。”

單勰玉面一寒,冷笑道:“照這么說,你投降敵國反倒無過有功了?”

呂澍笑道:“功功過過,不過浮云蒼狗,身外之物也。天下間群雄相爭,本就是不擇手段、爾虞我詐的事情,孰人肯拘泥道義,喪問鼎之機?我呂澍不是君子,是小人也。明知不可為而為,明知不能戰而戰,蠢才也,在下決不會如此。”

單勰望著對方充滿自信,卻又毫無做作的樣子,心念一動。幾乎沒有男子可以在她面前如此暢所欲言,并直承自己是個“小人”,她不禁拿他與公子項安相比,覺他相貌稍遜,不過并非就不能做為婚姻的對象。更何況,他是第一個親身向自己提親的男人——他遠比絕大多數人有勇氣得多。

單勰面容稍霽,看了對方幾眼,“聽呂公子此言,足下必是心存大志之人。不知能否對單勰說來聽聽?”

呂澍默然稍頃,嘆一聲道:“請恕在下不能實話實說。非是對公主不敬,而是在下不知從何說起。”

單勰冰雪聰明,怎聽不出他言外之意?心中好奇心大起,一揮手道:“你們暫且退下,我與呂公子有話要說。”

眾丫鬟躬身退開,眼光卻大有深意地望著呂澍。

呂澍微笑欠身,風度極佳。單勰望得微微一呆,心道這男子直面自己寸步不讓,卻又對丫鬟彬彬有禮,真是奇怪之至。暗感不悅,以手拂弦發出尖銳之聲。

呂澍這才轉過身謝道:“恕在下冒昧,敢問公主是前師廬族之后?”

單勰驚訝地抬頭看他,面容立時轉寒,“勰不愿提故國之事,呂公子若別有用意,請恕妾不能相陪了!”

呂澍搖頭道:“非也,在下此來,也曾多方得聞公主身世,故頗有同仇敵愾之意。”

單勰拂袖而起,手按琴臺,厲聲道:“你究竟何人,此來目的為何!若有片言隱瞞,休怪我不客氣。”

呂澍笑著反問道:“公主不想復仇了嗎?”

單勰咤道:“廢話!妾乃天焦國公主,只須一句話,便可令大軍出動,頃刻間蕩平霸國,活捉李即,拿下他老朽的骨頭喂狗!”

呂澍心中好笑,暗道她無論如何掩飾,也遮不住自己的熊熊怒火;況且此女雖是天姿國色,脾氣卻忒地火爆,看她這番話脫口而出,絲毫不加考慮,顯是已隱忍了許久。

微笑道:“在下并非以為公主做不到,只是天下紛亂甚久,恒帝更圖思單越之業,故而不得不倚重霸國,以牽制西陸,輕言出兵無疑太過兒戲。”

單勰重重冷哼,撇過臉去。呂澍一拜再道:“自明帝以來,天焦思統久矣。煬帝平庸之主,尚且前后九伐,況且有雄遠志向的恒帝呢?九年不鳴,待其時機爾。想當年,熊威王弱冠執政,文帝輕忽,便借霸國南擴之機誘取前師國寶‘子姜’,并遣大軍西度連云山,欲成先祖遺志;不料熊王連敗淵師,又侵立子國,令他措手不及,淵王逃奔土益后,天焦失卻北面屏障,不得不與熊子正面作戰。北方多產良馬,后境安穩,故能東取齊,疆域至海,西連茂,左右兩陸軍政,勇士名騎,縱橫無敵,威王更咄咄逼人,大有一統之勢。如此而往,熊子居高臨下以北壓南,可不戰而屈人之兵也。恒帝有感于此,才會聯絡五國會盟,更西結霸國以制茂。若此時霸國有失,茂人越過連云山,便可襲天焦后路,前有熊子狼虎之師,后有茂國精勇士伍,其安能不敗?”

單勰沉吟不語。呂澍長嘆一聲,再道:“公主身在危境,一步差池必將遺恨終身,在下實不忍見。今日拜會一畢,吾便當即刻起程回昂,公主還請自己多加保重!”

單勰眉頭緊皺,好半晌才道:“你是說,皇帝會對我不利?”

呂澍心中一怔,已大致把握對方的心思:經喪亂以來,她從未再深信別人,處處謹慎,如驚弓之鳥!這樣的公主,并不象表面看來的那樣,無憂無慮,盡享榮華……呂澍暗起憐憫之心,緩緩起身,望著丘下繁花似錦的道路,負手道:“公主難道沒聽到傳言,太后欲將汝嫁與執金吾馮進嗎?”

單勰一曬,不屑地道:“空穴來風,無稽之談,我豈能委身于那骯臟的匹夫!呂公子不會連這般兒戲之言也深信不疑罷?”

呂澍哈哈笑道:“在下本不愿信,然而如今卻也心存疑忌呢。想公主在天焦三載,名聲鵲起,再非等閑輩矣;憑公主才望容貌,振臂一呼而英杰云集,從者無可計也。故公主雖非輔政之臣,卻儼然臨駕于公卿之上,其必受嫉于人!無論傳言真實與否,恒帝必不會輕允公主私定婚事;當然,若公主肯聯姻于土益或霸國,則另當別論。”

單勰垂首思忖良久,忽然起身襝祍為禮道:“多謝公子賜教。君所言令勰茅塞頓開,不知公子果真能為妾報得家仇國恨嗎?還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呂澍霍然回身,雙眼深深凝視對方,微微發笑。單勰面頰一紅,美眸中卻似在表述心中歉意,不勝羞澀地輕輕道:“請足下移駕花廳一敘,適才單勰無知,冒犯了公子,少時當備薄酒以謝。”

武城公主府邸西花苑。側廳。

寬大而舒適的屋子,四壁上掛滿了各種五彩斑斕的錦緞,織工繡美,令人目不暇給。廳中階梯之上,一張巨大虎皮展陳于地,其上兩張榻席,一張長幾,除此再無他物。

勰公主令呂澍就座,手掌輕拍兩下。霎時間,正門關闔,廳中放下帷帳,十余名藝妓從兩側分出,在樂聲伴奏之下輕歌曼舞,妙姿楚楚,隱約可見。

侍女奉上酒菜,單勰相敬道:“公子請用,不必拘禮。”

方才一席談話,呂澍亦對單勰大感心折。武城公主英睿、果敢、決斷超乎常人,令呂澍有“名果不虛”之慨,頓生愛慕。

呂澍正容拜道:“如此多謝了!真想不到在下將離邱都,竟蒙公主如此厚禮,飲宴相對,說出去豈不令人羨煞!”

單勰輕笑不言,含羞垂首,別有一番魅力。待呂澍飲畢,這才復又抬起頭道:“呂公子一言道破妾之心事,必是遠見卓識之人。還請不吝直言,妾該當如何方能洗償舊恨,報仇血恥?適才足下所言,與妾有‘同仇敵愾’之心,不知何解?”

呂澍坦然道:“在下本不該說,但亦不愿對公主再加隱瞞……二十余年前,在下隨義母蔡氏夫人逃離霸國,從前師入香海,再經和、微輾轉至昂,故在下明是昂人,實是霸人。先君乃霸國僖王趙諱震,家母是樓王后。”

單勰聞言先是一驚,隨后長跪而起,失聲道:“什么?!”

僖王趙震,霸宣王趙明孫,霸哀王趙敬子,在位二十三年,政績卓著,然其卒后,次子沖擁兵舉幟,攻伐長兄趙宣,破太子東宮,旬月占據州郡,諸公子紛紛遭到毒手。其中,最小的公子澍時才滿月,其生死至今是謎。

呂澍長身揖禮,肅容道:“公主喪家,吾卻失卻霸國,實是恨出同因,故公主對在下來說,實是一至要之棋。公主若肯助我,非但可報大仇,還可令廬氏重新崛起天下之間,再不為他人所輕!”

單勰眉頭緊皺,少頃才冷然道:“你讓我如何相信你呢?”

呂澍唇邊浮現出一絲微笑,“有母后玉玦為證。”說罷,從懷中取出小半塊質地非常的玉玦,遞與單勰。

單勰常居豪族,在天焦亦貴為公主,所閱寶物無數,自知貴賤。觸手即知非凡玉可比,細細看去,又頓覺非前師大帝山邈渺女神峰周圍不能出也,上更有鐫刻曰:“霸孝和王后樓氏”,令人無法不信其實。

此前呂澍臨行前,師夫人曾勸道:“今閔王病寢,詔簡刻日將至,而州郡事繁,新法方興未艾,此時遠離,恐有非常之災。”

呂澍道:“奎城傳大王欲召吾久矣,然遲遲不見王命,孩兒以為,朝廷甚難決斷,必是怕吾已有準備,逼迫之下即生反心。此時用策,當以安撫為主。至于三營之眾尋釁挑事,孩兒已有計策可保無虞,母親望安。”

師夫人道:“若詔書不日而至,子當何如?”

呂澍道:“那必是大王駕崩,單因矯詔而發。可命單興領兵先攻都尉營,取單邈部,再令二營自亂,可不攻而破。到那時起兵衛道,仍有反勝之機。”

師夫人默然不語。呂澍再道:“武城公主乃故霸國降臣廬凡女,為大將軍李即所害,家破人亡。然廬氏為前師著姓,公主更是魏悝徒子,軍才無匹。此番若能得娶此女,則孩兒建盟天焦,更利圖霸王之位。凡此種種,無一弊端,還請母親明察!”

師夫人道:“霸王之位,若依身份、才能,的確沒有誰可與澍兒相爭。不過西陸遙遙,而我等方在昂州未穩,真可得乎?”

呂澍道:“天焦結五國合從以抗熊子,其勢正是孩兒用兵之時。而孩兒亦聽聞霸未王昏庸無道,數十年而無后,其位乃孩兒必爭!吾不能棄祖宗江山社稷于不顧,俯首甘為庸奴,此誠大辱也。”

……

單勰吁了口氣,半晌才又道:“僖王公子澍是否潛走,乃當時最令人關注之事。張放等霸國老臣硬將此事壓下,卻又使街讀巷議,謠傳連連。近來也多有冒充公子之徒,妾所見多矣,無有可考者也。故而竊以為公子當年便卒于趙沖之手了。”

呂澍愣住,失笑道:“這,這怎會呢?”

單勰淡淡一笑,又復將玉玦遞還,“公子既是霸王之子,那這一切便容易解釋了。憑公子抱負之遠大,已非常人能及,且才識如此高絕,前途不可限量。不過自我族滅門、家母為賊所奪之后,勰對霸人再無好感。公子欲施恩惠,還是請免吧。”

廳中玉女舞姿愈烈,歌聲悅耳,如天籟之音。

呂澍掠起一絲苦惱之意,忽地道:“公主!”

單勰明眸輕轉,詫道:“什么事?”

呂澍暗嘆了口氣,神情又復平靜,“實不相瞞,澍此來邱都下聘,并非貪圖公主美色權勢,而是別有所求。”

單勰臉上浮起一絲明了般的微笑,淡淡道:“哦?”

呂澍道:“公主美貌聰慧,難叫人不心生愛慕,澍不忍欺。想公主之名振于四海,卻非恒帝所愿也,如今恒帝首倡五國合從,欲決戰熊子,必以賄土益等國,以公主才貌,人人欲得之而后快,土益、曹、孛子國王侯將相趨之若鶩,朝廷又豈會容公主自決?澍可斷言,公主必不容于上,恐怕即便太后出面,也無甚奈何。”

單勰臉色漸沉,道:“公子還未說汝之所求為何。”

呂澍起身長揖道:“在下只欲帶公主脫出困境,爾后擇吉日完婚。”

單勰聽得一怔,半晌才噗哧一笑,粉頰生暈道:“若非妾之容貌,公子卻又貪圖什么呢?要知若勰肯出嫁,則再無今日之權勢,亦無今日之財帛,難道公子還當勰是伏氏的公主不成?”

呂澍心中大叫厲害,微微笑道:“公主容貌非常,姿麗天成;然而若在下只求美色,普天之下怕亦多矣!澍早聞公主師從魏悝、毛白,又與將軍霍廷處習練馬戰,故深悉公主之能也!如此寄人籬下,死生決于他手,可乎?而若公主肯下嫁在下,則文武兼有,相得益彰,重振祖宗榮典,光耀門楣……此乃吾之本心也。”

單勰緩緩搖頭,似在思索回味著這番話般地,輕聲道:“這算是求親嗎?”

呂澍灑然道:“若公主這樣以為,那就算是在下懇求過了罷!”

單勰沉吟良久,起身致禮,幽幽道:“呂公子請先回驛舍。勰如今心亂如麻,只想一個人靜靜思考,不知公子肯見諒否?”

十日后。邱都北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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