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頌歌
- 詩人在紐約(小經典系列)
- (西)費德里科·洛爾卡
- 2060字
- 2020-06-18 14:07:12
薩爾瓦多·達利的頌歌
一個輪子在純粹的鋼的構造里。
一朵玫瑰在你想要的高高的花園。
清晨完全脫去了印象派的云霧。
灰色俯視它最后的欄桿。
現代畫家們在白色的研究里,
從完整的根部將花朵剪去。
一個大理石似的流冰在塞納河的水中
冷卻著窗戶并驅散常青藤。
那個人用力踐踏街道瓷磚鋪的地面。
玻璃在躲避折射的魔幻。
政府封閉了出售香料的商店。
機器使兩腳規的節奏化為永遠。對樹林、眉心和屏風的懷念
在古老房屋的瓦頂上游蕩。
空氣在海上將自己的棱鏡磨光
地平線宛似巨大的引水渠沖天而上。
對風和昏暗一無所知的水手,
將美人魚斬在鉛色的海洋。
夜晚,謹慎黑色的雕像,
將月亮的圓鏡拿在手上。
追求形式和界線的欲望征服了我們。
用黃色的格調觀察的人正在來到。
維納斯是一個死去的白色的自然
而蝴蝶的收集者們都在逃跑。
* * *
卡達蓋斯[5],在水和山坡的忠誠里,
將階梯豎起而將海螺隱蔽。
古老野生的神將水果分給孩子。
木制的短笛在平和著空氣。
他的漁夫們在沙灘上睡覺,沒有夢幻。
大海上一朵玫瑰是他們的羅盤。
受傷頭巾的純貞的地平線
使魚和月亮巨大的玻璃緊緊相連。
一頂白色雙桅帆船堅硬的王冠
纏繞沙礫的頭發和苦澀的前額。
如果我們端出一杯淡水
美人魚會出來,會將人勸說而不是將人迷惑。
* * *
啊,薩爾瓦多·達利,你有油橄欖的聲音!
我不將你那年輕人不完美的畫筆
和你那巡視時代神韻的色彩贊揚但是我歌頌你對有限永恒的渴望。
純凈的靈魂,你生活在嶄新的大理石上。
從令人難以置信的形式的昏暗森林逃亡。
你的精靈能到達你的雙手到達的地方,
在你的窗口享受大海十四行的詩章。
世界無聲朦朧的凌亂,
在人類常來常往的最初的文字上。
但星星指出他范疇內的完美的圖像,
掩藏著各種不同的風光。
時間的流動在停滯并發號施令
在一個又一個世紀的數字的形式上。
在現時瞬間緊緊的圓圈里
被戰勝的死神在顫抖著躲藏。
當拿起你的調色板,有一槍打在翅膀上,
你要求鼓舞橄欖樹冠的光芒。
腳手架的建造者,密涅瓦[6]寬闊的光芒,
盛不下她模糊的花朵和夢想。
你要求留在前額上的古老的光芒,
不下降到口也不下降到樹林的心房。
酒神內心的葡萄藤懼怕的光芒,
懼怕它的還有不服從曲折的水的力量。
你做得對,在照耀夜晚
昏暗的界線,設下傳令的小旗。
作為畫家,你不愿形式為你
軟化意想不到的云變化莫測的棉絮。
你不愿在海洋和風里發明
籠中的鳥和缸里的魚。
觀察之后用誠懇的目光
摹擬或創作它們靈活的軀體。你熱愛準確無誤的材料
蘑菇不能在那里扎下自己的營地。
你熱愛在無形中搭起的建筑
只有作為簡單的玩笑你才接受每一面旗。
鋼鐵的節拍訴說它簡短而有彈性的詩句。
地球已解除了陌生的島嶼。
直線將自己垂直的努力解說
而晶瑩的智者歌唱自己的幾何。
* * *
還有你生活花園的玫瑰。
玫瑰總是,總是我們的南北!
宛似一尊盲目的雕像,安靜而又聚精會神
對它被埋沒的努力卻無知而又愚昧。
沒有任何造作痕跡的純潔的玫瑰
為我們張開了微笑溫柔的翅膀。
(被釘住的蝴蝶在測量自己的飛翔)
總是玫瑰!
平衡的玫瑰沒有刻意追求的悲傷。
* * *
啊,薩爾瓦多·達利,你有油橄欖的聲音!
在將你的人格和作品對我宣講。
我不能將你年輕人不完美的畫筆贊揚,
但要歌唱你的箭的堅定的方向。
我要將你加泰羅尼亞光明美好的努力頌揚,
將你對可能事出有因的一切愛情歌唱。
我歌唱你溫柔的世界性的
而且是法國式的未受到任何創傷的心房。
歌唱你對在街上等候的激情的恐懼,
歌唱你不懈追求的對塑像的渴望。
我要歌唱你大海的美人魚
她騎在珊瑚和海貝的自行車上。然而我首先要歌唱一個共同的思想
它將我們融和在昏暗和金色的時光。
使我們失去視力的光明不是藝術
首先是愛情,友誼或劍的較量。
首先是你耐心的繪畫
黛萊莎的胸懷,她有著永無睡意的面龐,
負心人瑪蒂爾德束緊的發卷,
我們的友誼被畫得像升級的牌戲一樣。
打字的血痕留在黃金上,
線條畫在加泰羅尼亞永恒的心房。
星星宛似沒有游隼的拳頭將你照亮
當你的繪畫和生活像花兒一樣開放。
不要管那暗示強硬的死神
也不要看那薄膜滴漏的翅膀。
你空氣中的畫筆無論是赤裸還是穿著衣裳
總要面向充滿船只和水手的海洋。
孤獨
為紀念路易斯·德·萊昂修士[7]而作
艱難的節制:
世界在尋覓一種潔白,
完美,永久的消失?
豪爾赫·紀廉
思考的孤獨
在巖石與玫瑰,死亡與失眠上
自由而又拘束地在那里
在自己白色的飛翔中堅定地歌唱
被冰霜傷害的光芒。
無限的寂靜
與建筑風格的孤獨,
密林中
鳥兒懸在空中的短笛
未能釘住你昏暗的肌體。
我留給你
忘卻的血管的暴雨,
我凝結的腰肢:
將鎖鏈打碎,
我將是沙地上柔弱的玫瑰。
我的裸體的玫瑰
在石灰的壁毯和無聲的火上,
當結兒被打破,
失去光明,將月亮擺脫,
從你平靜堅定的漣漪中穿過。
* * *
在河灣里
雙重的天鵝將自己的潔白歌頌。
潮濕但并不寒冷的聲音
流出它的喉嚨,
在燈心草中滾動上升。
裸體的男孩兒
用面粉的玫瑰測量河岸,
當樹林
在玻璃和木材的聲息中
將自己最初的音樂加工。
要求永恒的千日紅的合唱
在瘋狂地旋轉。
它們富于表情的特點
刺傷滲透著
孤獨地圖的兩半。
豎琴和它嵌在黃色金屬
神經上的怨聲,
諸多溫柔的樂器
響亮或者細膩,
孤獨啊,都在將你冰冷的王國尋覓!
當你,聲音綠色的惡習
尚未深入,
既沒有可能的高度
也沒有熟悉的嘴唇
使我們的呻吟從那里向你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