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戶神雅努斯

雅努斯是羅馬最古老的神靈之一，是傳統的羅馬神明，是古代羅馬國家公共生活和人們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神明之一。具有前后兩個面孔或四方四個面孔，象征開始。傳說中，雅努斯的兩副面孔一個在前，一個在腦后；一副看著過去，一副看著未來。因此雅努斯又稱為“兩面神”，表示他既能知道門戶里面發生的事情，也能知道門戶外面的情況。

根據古羅馬神話傳說和信仰，雅努斯首先是門戶之神。作為門戶神，人們進出房屋都在他的監護之下。他既會把門打開，也會把門關閉；既保護進入者，也保護外出者，因此他有兩個意義相反的名字：雅努斯·開啟神和雅努斯·關閉神。雅努斯作為門戶之神，城門也歸他管轄，一切通道和出入口也都由他守衛。羅馬士兵出征時，都要從象征雅努斯的拱門下穿過。后來，拱門發展成四方雙拱門，后來歐洲各國的凱旋門形式都是由此而來。雅努斯作為門戶之神，手里總是提著鑰匙，用來開啟或關閉一切門戶或通道出入口的門扇，因此又被稱為“執匙神”。雅努斯作為門戶之神，天庭之門也歸他負責。他每天把天空的大門打開，讓陽光普照大地；黃昏時就把門關上，黑夜也隨之降臨了。雅努斯的雕像通常安放在門戶或通道的出入口。

雅努斯不僅是具有地點意義的門戶進出口神祗，而且還是掌管開始與結束的神祗，古羅馬人往往會在結婚、出生等喜慶場合來祭祀這位神袛。因為古羅馬人認為，雅努斯代表了一切事物的開始，能夠代表一切事物、一切行動有一個良好的開端。他們還認為，良好的開端預示著成功的終結，這樣的話，一切事物、一切行動就能夠順順利利地進行，就能夠獲得成功。雅努斯是古羅馬人心中的善始善終之神，人們在每年的頭一天和每天清晨都要向他祈禱，希望事事能夠一帆風順。

祭司每天清晨都要把雅努斯作為時間方面的肇始神進行呼喊，稱他為“司晨主神”。雅努斯負責掌管一年新的開始。新的一年來臨，他的兩副面孔好像既在回顧過去的一年，也在展望未來的一年，既明了過去，也能預知未來。

人們把一年的第一個月獻給雅努斯。古代羅馬日歷一年一開始是十個月，這個傳統據說是羅馬奠基者、羅馬第一任國王羅慕盧斯制定的，并且把第一個月獻給自己的父親、戰神馬爾斯，所以第一個月又稱為馬爾斯月。后來，羅馬第二任國王努馬·蓬皮利烏斯（約公元前715年—前672年在位）對歷法進行了改革。因為他崇拜神明和祖先，所以為了紀念神明和祖先，他在馬爾斯月前增加了兩個月，這樣全年就變成了12個月，總共是355天，并且把第一個月獻給肇始神雅努斯，作為一年的開端，稱為雅努斯月。每年的第一天是雅努斯的圣日，稱為“雅努斯日”。這一天是一年里雅努斯的主要節日，是一個非常神圣的日子，代表著開始、誕生和復興。在古代羅馬人的意識里，月桂樹枝能驅邪除病。在這一天，他們會舉行隆重的活動和儀式。用花環和月桂樹枝裝飾房屋和雅努斯圣像，向雅努斯獻祭，祭品主要是面餡餅。人們見面時互相祝福，互贈甜點、糖果，避免說不吉利的話，祝福新的一年美滿幸福、萬事順利。在羅馬共和國時期，新年度的執政官也會選擇這一天上任，在卡皮托利烏姆山上舉行隆重的上任儀式，所以這一天更具有了重要的國家政治意義。還有，雅努斯作為肇始神，每個月的第一天都會作為初始日而顯得特別重要，人們由于敬仰雅努斯，所以把每月的第一天也獻給雅努斯，人們在這一天同樣也要向雅努斯獻祭。

雅努斯作為肇始神，也是各種事業開端的庇護神。人們開始從事某種重要事情的時候，都會向他祈禱，以求得雅努斯的保護。執政官開始執政時要祈求雅努斯惠賜庇佑，元老院開始履職時要向雅努斯祭奠，就是普通的鄉村百姓也對雅努斯表示崇拜，他們在開始播種或收獲的時候，也要向雅努斯獻祭。每逢重大祭祀活動時人們往往把第一份祭品獻給雅努斯。羅馬人經常進行戰爭，戰爭是羅馬國家的重大事件。羅馬人每次進行戰爭時，無論是戰爭開始還是戰爭結束，都要特別祭祀雅努斯神。羅馬使節到達使命目的地時要向雅努斯等神宣誓，誓詞一般都是有固定的樣式的，通常是這樣開始的：“請你們聽著，尤皮特陰，還有你，雅努斯·奎里努斯，還有所有天上、地上和地下的神明，請你們聆聽……”

傳說羅馬第二任國王努馬建造了第一座雅努斯廟。努馬成為羅馬國王執掌政權以后，他希望改變羅馬人由羅慕盧斯培養成的窮兵黷武的習性，曾經在羅馬廣場東北角的阿爾吉勒圖姆建造雅努斯廟，這個神廟代表著戰爭和和平：廟門是敝開的時候，表示國家正處于戰爭之中；廟門關閉期間，表示國家與鄰邦各國各民族和平相處，相安無事。古羅馬詩人恩尼烏斯稱該廟門為“戰爭之門”。羅馬決定進行戰爭后，執政官都要前往雅努斯廟，把雙扇廟門打開，號召所有有作戰能力的青年壯士跟隨他通過廟門隨軍征戰。戰爭結束后也要舉行類似的儀式，征討歸來的軍隊凱旋，廟門也隨之關閉。

據說，努馬在位時期一直是和平執政，因此雅努斯廟門一直關閉，從未開啟過。在努馬之后，雅努斯廟門曾經關閉過兩次。第一次是在公元前235年，第一次布匿戰爭結束后，當時羅馬在對意大利半島之外擴張中第一次打敗北非勁敵迦太基，取得重大勝利。第二次是公元前31年，屋大維·奧古斯都在希臘的阿克提昂海戰中打敗政敵安東尼后，于公元前29年關閉了雅努斯廟門，標志經過長期內戰后和平的到來。

雖然雅努斯是古羅馬神話中最古老的傳統神之一，但是對他的來歷一直沒有弄明白，說法不一。古羅馬著名詩人奧維德（公元前43年—公元8年）在解釋雅努斯作為兩面神的含義時提到過這一點。按照奧維德的說法，雅努斯原本就是一個叫凱奧斯的古老的神。當時整個世界是一片明凈的氣體，火、水、土渾然一體，但是后來出現紛爭，各種元素分別占領一個區域，火往天上升起，大氣四處散開，水和土在中間找到了各自的位置；雅努斯則凝聚成一個巨大的圓球，后來有了輪廓，形像類似于神靈，負責管理一切，大地、天空、海洋和霧氣都由他來監管，就連宇宙的循環轉動也在他監管的范圍之內。由于他具有兩副面孔，這樣的話他就可以方便同時看見前面和后面，作為門神，他既可以看到屋里，也可以注視屋外，作為宇宙間的天門看守者東方西方他都可以兼顧，不用轉頭就可以看見兩個相反方向的事物。一年的開始由地球的循環運行來決定，太陽重新升起的一天既是舊年的結束，也是新年的開始。由于寒冷過后便是春意濃濃，百花綻放，百鳥爭鳴，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因此新的一年從寒冷中開始。奧維德的這一解釋，它包含著古代關于兩種相反因素統一性的觀念。

奧維德以上解釋，表明古代羅馬人對雅努斯的神性實質其實并不是很了解。奧維德把雅努斯與凱奧斯混淆了，這其中包含著古希臘神話中的創世說因素和影響。古希臘神話中沒有與雅努斯相對應的神祗。奧維德對雅努斯沒有其他更好的解釋，只好把他與希臘神話中的混沌神凱奧斯相對應。奧維德的這一說法顯然有些牽強，所以沒有得到普遍認同。在古希臘神話傳入羅馬后，古羅馬神話與古希臘神話有一個融合的過程，但是雅努斯卻保持了他原有的面貌，作為遠古時代的意大利神和人神相混時期人類的統治者而繼續獨立存在，成為古羅馬神話傳說中一個少見的獨特現象。

顯然雅努斯的來歷問題是學者們非常感興趣的話題。比奧維德稍早一些的羅馬著名學者尼基狄烏斯·菲古盧斯（約公元前98年—前44年）在他的神學著作《神祗論》中就曾經提出，雅努斯原來是希臘神。理由之一就是希臘人把阿波羅也作為門神加以敬奉，理由之二就是羅馬神話中的狄安娜與希臘神話中的阿耳忒彌斯是相類似的。阿波羅與阿耳忒彌斯是孿生兄妹，因此羅馬神話中狄安娜的兄長作為與阿波羅相對應的神。尼基狄烏斯還解釋說，上述這些情況表明了雅努斯神與希臘神話有緊密的聯系。至于說到雅努斯具有前后兩副面孔，有時甚至具有面向四方的四副面孔，這種多面孔神像在希臘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例如赫卡特的雕像就有三副面孔。尼基狄烏斯的這一看法至今仍得到很多人的支持。不過不管學者作何種解釋，雅努斯作為羅馬人心目中最古老的神明之一，表現的是羅馬神話傳統。

在古代羅馬，祭祀雅努斯稱為阿戈納利亞。對這一名稱的來歷奧維德也作了種種流行的推測。其一，這一名稱可能來源于祭祀習俗。給神殺牲獻祭的時候，祭司要系著腰帶。當他拿起刀子準備殺牲時，他總是會問殺還是不殺，如果不讓他殺，他就不殺。其二，或是由于祭祀時祭牲不愿往前走，從而被趕向祭壇。其三，還有的人認為，是由于用羊羔作祭品。其四，也可能是由于祭牲看見屠刀在水中的影子而害怕。詩人認為，這最后一個意思也許是該詞的本來意思。

古羅馬的錢幣上就常常刻著雅努斯的形象，他一只手拿著開門的鑰匙，另一只手拿著警衛用的權杖，他的兩面神形象在古羅馬硬幣的圖案可以看到。

農業神薩圖爾努斯

在古代羅馬人的記憶中，最古老的神明除了雅努斯以外，還有一位是薩圖爾努斯，祭祀薩圖爾努斯的節日是古代羅馬最古老的傳統節日之一。薩圖爾努斯，他是古羅馬神話中的農業之神，即希臘神話中的克洛諾斯。掌管播種和種籽，教人耕種，培植果木。薩圖爾努斯的形象在文學作品中屢見不鮮。

雖然薩圖爾努斯是羅馬最古老的神祗之一，但是古代羅馬人對薩圖爾努斯的來歷也弄不明白。按照古希臘神話傳說，宇宙一開始是由天神烏拉諾斯統治，后來烏拉諾斯的兒子克羅諾斯推翻了他的統治，接管了政權。宙斯是克羅諾斯的兒子，歷史再次重演，他也像克羅諾斯推翻烏拉諾斯的統治那樣，推翻了父親克羅諾斯的統治，把克羅諾斯打入地淵深處。古代希臘的這一神話傳入羅馬后，促使羅馬人也像希臘人那樣，把自己原先孤立的單個神話進行系統化。他們仿造希臘神話的模式，改變說法，把他們古老的傳統神薩圖爾努斯與希臘的克羅諾斯混同，稱薩圖爾努斯是在宙斯奪去了他的權力后，被迫來到意大利的。

根據古代羅馬傳說，在薩圖爾努斯來到意大利之前，雅努斯就已經在那里為王統治。傳說還提到卡墨塞斯。有的說卡墨塞斯極有可能是雅努斯的兄弟，有的說他只是他的共同統治者。起初雅努斯與卡墨塞斯共同統治著拉丁地區，卡墨塞斯統治的地方稱為卡馬塞涅，雅努斯統治的地區稱為雅尼庫盧姆。薩圖爾努斯乘船航海來到意大利時，雅努斯已經是那里的統治者了。

古代羅馬人還把傳說中古代意大利的“黃金時期”和薩圖爾努斯的到來聯系在一起。古代希臘人認為，居住在世界邊緣、不為希臘人所知的民族過著極其幸福的生活，他們和平相處，無需戰爭，也無需法律，人人自由平等，豐衣足食，不用開墾種植就可以得到一切，即處于人類生活史初期理想的“黃金時期”。類似的描述在荷馬史詩中也可以看到。例如荷馬史詩中就曾提到過埃塞俄比亞人，他們居住在大地的東方和西方，敬仰神明，向神明發出邀請，希望神明到他們那里做客，品嘗他們豐盛的祭品，眾神也很樂意前往。類似這種情況的還有許佩爾波瑞伊人，意為“生活在北風神的居地以北的人們”。他們居住在大地的極北方，據說阿波羅的母親勒托就出生在那里，只是后來才去到得羅斯島的。在古希臘人看來，意大利在很遠的西方，也是極遙遠的地域，他們稱其為赫斯佩里亞，意思是“極西的地域”。太陽是從那里落下。那里是一片果園，那里不僅有人人向往的福地，還有著名的金蘋果園。在希臘人的意識里，雖然極西地方的居民生活很幸福，但那里畢竟是個危險的地方，奧德修斯的許多驚險遭遇就是在那里發生的。希臘人的極西概念隨著時間的發展而逐漸向西擴展，由意大利擴展到西班牙，再由西班牙擴展到大西洋。

關于薩圖爾努斯來意大利的神話，可能是意大利人從希臘人向西方的早期移民那里吸收來的。古代羅馬人不僅接受有關薩圖爾努斯西來的神話傳說，而且也接受了希臘人關于世界邊緣地區的居民幸福甜美生活的想象，比如古代意大利曾經有過黃金時期的傳說。羅馬人并沒有改變原有神話的外形，不過神話的內涵則完全改變了，通過這種變化，它成為羅馬人自己的民族神話。

傳說，薩圖爾努斯來到意大利后，雅努斯對他非常友好，熱情地接待了他，并且與薩圖爾努斯分享統治權，由他來統治意大利。薩圖爾努斯指導意大利人開墾種植，包括種植糧食作物，栽種果木和葡萄，飼養牲畜，教會人們其他的知識和技能，在他的指導下，意大利產生了農業。人們還把果樹的嫁接技術歸功于薩圖爾努斯的教導。這一技術對文明的發展起了很大的促進作用，大大提高了果樹栽種的效益。上述這些方面改善了人們的生活，人們豐衣足食，安居樂業，使意大利進入了豐饒的“黃金時期”。北非的希臘移民城市庫勒涅也出現了類似的情形。那里的人們在祭祀克羅諾斯的時候，人們頭戴無花果樹枝冠，互相以摻和蜂蜜的面餅相贈，把克羅諾斯當作是養蜂和果園的神明。在意大利，類似的概念顯然通過薩圖爾努斯的農業神形象，得到進一步發揮。意大利以農業和畜牧業為主，薩圖爾努斯被視為農業和畜牧業的始祖，意大利也被稱為“薩圖爾努斯的土地”。按照古代希臘人的想象，西土的居民本來生活就很幸福。不過由于薩圖爾努斯來到意大利，他教會人們農業，物產豐足，這樣，人們過起古代人類理想的“黃金時期”的生活。

關于薩圖爾努斯的妻子，又有著種種不同的說法。有的說是與希臘神話中克羅諾斯的妻子瑞婭相對應，薩圖爾努斯的妻子是小亞細亞女神、大神母庫柏勒，從而使神話類似地譜系化。有的說薩圖爾努斯的妻子是大地女神的得力助手、播種和收獲女神奧普斯，與瑞婭混同。在古羅馬的薩圖爾努斯廟里，奧普斯與薩圖爾努斯合祀，常被塑造為坐在大地上雙手觸地的形象。8月25日是奧普斯的節日，稱為奧皮康西亞，人們在收獲完之后，往往會舉行重大的感恩慶祝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