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9年英國開始卷入了同法國長達百年的戰爭,所有英國有錢人,都非常關注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盡管當時倫敦的民間借貸非常活躍,但他們不太愿意借錢給王室。雖然英國議會規定國王向人們借錢必須歸還,可是誰能保證這一點呢?所以直到戰爭開始的時候,英國王室都沒有籌到什么錢。時任英國財政大臣的蒙泰古從荷蘭阿姆斯特丹銀行的運作經驗巾受到啟發,他提議成立一個貸款機構,專門負責為國家籌款。這個想法立即得到了英國議會和威廉三世國王的贊同。經過一番緊鑼密鼓的籌備,1694年英格蘭銀行誕生了。為了增強人們對英格蘭銀行的信心,英國議會專門頒布了《英格蘭銀行法》,英國王室也向英格蘭銀行頒發了的皇家特許執照。英格蘭銀行從一開始就采用了股份制的運作模式,英國人當時對股份制已經具有相當的認識。精明的倫敦商人一下子就看出了這其中的巨大商機。短短11天內,1286個倫敦商人以黃金和白銀的形式向英格蘭銀行提供了120萬英鎊的股本金。隨即英格蘭銀行將這120萬英鎊的資金全部借給了英國國王,并約定年利率為8%。
英格蘭銀行成立之前,英國社會上流通的貨幣主要是金幣和銀幣。1694年英格蘭銀行開始發行紙幣——英鎊。但那時的英鎊還不能算真正的貨幣。當時的英鎊相當于一種支票,因為當時主要是黃金在流通,英鎊只是記錄黃金的單位,本身沒有價值。在電影《百萬英鎊》里,我們可以知道一張英鎊的紙幣可以簽發成一百萬,它可以隨時兌換成金幣或黃金。直到1742年,英格蘭銀行才開始具有了發行鈔票的特權,但它卻并不是唯一的發鈔行,因為其它大大小小的銀行只要有相應的黃金儲備,都可以發行流通貨幣。
圖注一:18世紀的英格蘭銀行圖注二:英格蘭銀行
源起金銀坊
古書《太平廣記》里曾記載有一個叫竇(yì,音義)的人,眼光獨到,由于他幫助了一位姓米的胡人,這個胡人就告訴他,西市的柜坊很賺錢,幫助他把整個柜坊盤了下來。中國本沒有米姓,姓米的胡人是從中亞米國來的粟特族商人,他們以國為姓。由于這些長途販運的商人對柜坊有比本地商人更大的需求和了解,所以也更深刻地意識到它的重要性。金融者,金錢的融通,融通的基本要素自然是信用。在唐朝以前,信用的主要方式是借貸,而借貸中的債權方多是政府或是富戶。政府的借貸主要面向農戶,是政策性行為,富戶的借貸是一對一的個案行為,都還沒有形成商業性的專門機構。到了唐朝,商業迅速發展,于是早期的專門金融機構開始出現。唐朝首都長安的商業最為繁榮。在長安建城的時候,城內東西兩邊就專門規劃了兩個“中央商務區”,叫做“東市”和“西市”。無論是外國來的商人還是國內的商人,都集中在“市”內設店鋪。由于大宗商務,像西域來的毛毯、黃銅、樂器,南方來的木材、藥材,山東、四川來的絲綢,江西、安徽來的茶葉,湖南來的陶瓷等等都在“市”內交易,這樣“市”內的貨幣流量就相當大,對于商人特別是行商就有許多不便。于是,“市”里就出現了一種“柜坊”,專事代人存儲錢幣。柜坊替人存錢,等手里有了很多錢后,也會用來放貸。
唐朝的商業和手工業已經有了按經營業務區分的“行”。長安的東市、西市共有200多個行,每個行都有頭兒,叫“行首”,大概是召集人的意思。外地城市也有行,其中經營貴金屬加工的“金銀行”最為賺錢。《太平廣記》還記述說,蘇州閶門內的吳泰伯廟,每年春秋廟會的時候都要祭祀吳泰伯。祭祀時各行各業都來湊趣,爭強斗勝,其中以金銀行最惹人注目。行首帶領各家金銀鋪,高舉彩旗,后面跟上樂隊,吹吹打打,勝過所有的行業。可見當時金銀行實力之強。
宋朝的商業比之唐朝更為發達,信用當然也隨之發展。特別是宋朝出現了紙幣和一些有價證券,在商業發達的東南地區,就為金融中介機構的誕生創造了一個契機。在中國,這種中介機構往往依托實力雄厚的金銀業而存在。在宋代地方志《建康志》(建康即今南京)中,不但有經營金銀買賣和手工制作的“銀行”,而且銀行在秦淮河北岸聚集,形成了一條“銀行街”。這是“銀行”這個詞匯首次出現在歷史記載中。南宋時期,銀行街正中蓋起了一座“規模宏壯”的東南佳麗樓(不要誤會,這里的佳麗是佳美、壯麗的意思),成為南京城里的最高建筑,登樓可以北望中原,思念故國。
在南宋的首都臨安(杭州),也有這樣一條“金融街”,不過街上的店鋪不叫銀行。南宋人吳自牧寫的《夢粱錄》里記載,杭州“自五間樓北,至官巷南街,兩行多是金銀鹽鈔引交易鋪”,也就是說首都的銀行多了“鹽鈔引”交易的業務。原來在南宋初年,政府曾經在婺州(今浙江金華)屯駐大軍,軍方向政府申請大量軍費,卻因為婺州交通不便,銅錢難以運進去。于是政府采用了“入中”的老辦法,即招募商人向婺州輸送糧草,然后發給一份“關子”,商人憑“關子”回到臨安去領取銅錢,這樣既免了向婺州運送銅錢的負擔,又向大軍供應了物資。設想是不錯,可是當商人回到臨安來領錢的時候,卻往往不能如愿。因為錢幣不足,每天只能發放三分之一的錢幣。盡管政府動用一部分鹽鈔引,也就是食鹽的專賣憑證來頂替錢幣,但仍然無法滿足兌現的要求。時間就是金錢,商人們是不能坐等山空的。于是都城金銀鋪發現了商機,他們利用自身實力,折價買下這些關子、鹽鈔,行商自可周轉資金,金銀鋪也利用坐地的時間優勢賺取差價。其規模之盛至于整條街“兩行多是金銀鹽鈔引交易鋪”。這些金銀鋪實際上已經把自己的業務發展到了期票交易了。
明清時期的貨幣實行的是白銀和銅錢并存的雙軌制。白銀與銅錢之間的比價是浮動的。百姓日常小額交易使用銅錢,而商人的大額交易和向政府繳稅則使用白銀,銀銅之間必然發生兌換關系,以兌換為業的機構又出現了。到清代,發展最大的是票號和錢莊。票號的主業是異地匯兌,以山西商人為代表。錢莊的主業是兌換和存貸,以安徽和浙江商人為代表。但是這類信用機構大多是個人或合伙開辦的,資本小,地域性強。到19世紀后期,官辦的洋務運動和私人的民族工商業興起,這種舊式的金融機構就完全不能適應需要了。
國家公債在奴隸制社會就已經產生了。公元前4世紀左右,古希臘和古羅馬就出現了國家向商人、高利貸者和寺院借債的現象,這就是公債的萌芽時期。
在古代社會,公債現象只是少量的、偶然的,而且常常以高利貸的方式出現。進入封建社會后,公債現象比古羅馬、古希臘時代增加了。中古社會是以無數的大大小小的封建主政權和城市共和國政權形式而存在,封建主和城市國家的財政收入極為有限,財政支出較高,因而經常出現財政困難,尤其是發生戰爭時,政府入不敷出,不得不舉借公債。所以這個時期政府舉債相對頻繁。而公債的真正發展,是在進入資本主義社會之后。
現代意義的公債,是伴隨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產生和發展、依附于資本主義信用而產生和發展起來的。馬克思曾經對現代公債在資本主義社會中產生和發展的特點進行過描述:“公共信用制度,即國債制度,在中世紀的熱那亞和威尼斯就已產生,到工場手工業時期流行于整個歐洲,殖民制度以及它的海外貿易和商業戰爭是公共信用制度的溫室。所以,它首先在荷蘭確立起來。國債,即國家的讓渡,不論是在專制國家、立憲國家還是共和國,總是給資本主義打上自已的烙印。”
中國是一個文明古國,在很長的一段歷史時期內走在世界前列。中華文明,傳播世界,影響非凡,對周邊及世界各國有很大吸引力。在我國漫長的古代社會中,政府借債是比較少見的現象。朝廷向臣民借債是難以想向的,君主欠臣民的債,帝王處于債務人的尷尬地位,是與封建等級制度格格不入的。中國自古以來的理財觀念一直強調“量入為出”、“度支節用”。舉債是極其偶然的情況。公債對中國來講,可以說不知為何物。即使出現財政困難,一般也用賦稅、鑄幣、捐輸報效的方式解決。
自乾隆開始,清政府自恃富強,居功自傲,放棄了文治武功、勵精圖治的積極進取精神,大興土木,生活奢華,腐敗之風風靡全國,清朝迅速從盛世走向沒落。加之1800年以后,英國大量向中國輸入鴉片,致使中國大量白銀流失,更加速了清政府的衰落。
1840年,英國借口中國的禁煙運動,發動了第一次鴉片戰爭。由于清政府的妥協使戰爭由勝利轉向失敗,被迫賠款2100萬元。對于這一次賠款,英國表示可以轉化為債務,但清政府沒有答應。而后,帝國主義不斷的侵略,使清政府被動挨打,被迫割地賠款,使政府的財政陷入困境,不得不走上了借債賠款的道路。
1853年3月,太平天國定都南京,不久劉立川等人領導的小刀會起義軍在上海發動起義,響應太平天國革命,占領了上海縣城。本來長江三角洲地區正逐步取代廣州成為帝國主義擴大侵略的主要通商口岸,太平天國和小刀會的革命對帝國主義和清政權構成極大的威脅,一些仇視太平天國革命的外商為遏制革命力量,暗中向清政府官員表示可以提供借款以支持清政府的統治,清官員薛煥等人也正在苦于軍費短缺、無處尋覓的時候,于是上奏咸豐皇帝以舉借外債的形式獲取外國的武器裝備,作為中外軍事合作的一部分。咸豐皇帝表示“汝果能繳辦合宜,仍可受上賞,不必先以此存心也”。于是江蘇巡撫授意上海蘇松太道吳健彰經手向外商借款13000銀元,以此雇傭英美的3只夾板船來鎮壓上海小刀會起義軍。上海小刀會起義軍在封建政權和外國侵略者的聯合圍攻下,寡不敵眾被血腥鎮壓。這些借款由江海關分兩期支付。1855-1857年,江海關共付銀127728兩,5年內支付利息56386兩,年利達到16%。這筆借款被多數學者認為是近代歷史上的第一筆外債。
從這一筆外債開始,帝國主義通過借款向中國輸出國內的剩余資本,同時也帶來了舉債的觀念和方式。1894年,清政府第一次發行內債“息借商款”。從此,中國人自覺或不自覺地接受了公債這種“舶來品”,公債逐步從嘗試走向發展。
保險在舊中國
舊中國的保險業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機萌芽的,到1949年,經歷了30多年的磨歷劫難。這期間主要是與帝國主義和買辦官僚資本主義進行的壓制和反壓制、歧視和反歧視、排擠和反排擠的斗爭。
舊中國的保險業萌芽于1876年。在此之前,絕大多數中國人無保險;即使有保險,那全是外國人操縱和掌握的。大約在1876年,中國商人(即華商)不甘心白花花的銀子流入洋商的口袋,于是萌生了辦保險的念頭,并聯合起來辦起了仁濟和保險公司。這個公司成立后,即遭到了洋商和洋務派官僚的壓制。他們為了獨占中國保險領域,下發昭示,不準民辦保險公司營業,只準官督商辦或官商合辦。于是民辦和官辦、華商和洋商進行了反復較量,并延續到民國成立。中華民國成立后,廣州一批民族資本家與一些保險從業人員聯合起來,陸續辦起了諸如羊城保險公司、香安保險公司等一批勢力較強的保險公司。這下可惹惱了外國保險公司,他們自覺聯合起來,利用自己強大的資本勢力,瘋狂壓制華商保險公司,華商保險公司終于抵擋不住,敗下陣來。
華商保險公司所以失敗,一是洋商資本雄厚,勢力很大。以1936年的數字為例:當時中國資本的保險公司有40家,共有資產僅6286萬元法幣,而總公司設在上海和香港的20家外國保險公司,他們的資產達200多億,此外還有129家總公司在國外的外國保險公司。到太平洋戰爭爆發前夕,華商和洋商保險公司的實力差距更加拉大了。當時上海38家華商保險公司資本總計為3600多萬元法幣,而英國倫蘭一家公司的資本就達8200多萬元法幣。當時洋商保險公司和華商保險公司相比,火險承保能力和水險承保能力分別要大10倍和60倍。二是在實際營運中,中國官僚與洋商勾結,給華商保險公司設下了許多不合理的條款。比如,當時上海對于保險就有一條不合理的條款,規定重大保險只準在外國的保險公司辦理業務;規定江河,沿海物資運輸業務,必須由外國保險公司壟斷辦理。在保險費率上也存在對華商保險公司的歧視,如:倘有華人住在租界以外的地方,必須加收25%的保費,如果投保者是外國人則不加。即使在如此險惡的環境下,華商保險公司還是與洋商保險公司進行了不屈不撓的斗爭。
一是在共保問題上進行了斗爭。自華商保險公司成立以來,洋商保險公司就橫豎瞧不起,堅持凡洋商保險公司承保的業務,不承認華商有共保之權:凡華商保險公司承保的業務,有超出自己所能承保的限額需要分出時,洋商公司不肯接受其余額的分保。這完全屬于不平等條款。對此,華商公司與洋商公司進行了反復的交涉和斗爭。同時,華商利用本國民眾愿意向本國保險公司投保的有利形勢,團結一致,奮力抗爭。使自身實力不斷擴大。洋商最后不得不退讓。他們先是部分退讓。到最后終于全部接受了華商的要求,于1924年對章程進行了修改,在章程的“不得與非會員公司共保險”這一規定后面補上了“中國公司除外”的內容,使得華商公司在這個問題上有了比較平等的待遇。
二是圍繞中文保險單問題進行了斗爭。洋商公司在中醫藥大地上辦公司,卻規定華商公司的保險單必須用英文印制,否則,洋商公司不接受分保;同時,他們還在英文保險單上規定,凡保險與公司有爭論時,一律以保單中的英文條款解釋為準。這完全是強盜邏輯,是在公然挑釁中國的主權與中國民族文化,華商當然不會答應,經過與洋商多次斗爭,華商公司終于獲得以中文譯文解釋為準的權利。
三是與變相控制進行斗爭,隨著華商保險公司的陣營越來越大,洋商自知已阻止不了,于是他們改變策略,由昔日對華商的歧視、排擠、壓抑,逐步改為合作。然而:在合作的后面,他們則以老師自居,擺出一副教育學生的樣子,說什么保險必須有理智的經營,小能冒險,業務范圍要廣,限額要低,額可以由他們協助再保險,企圖通過這種手段牢牢控制華商保險公司。對此,華商與之進行了斗智斗勇,最終也沒讓他們的陰謀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