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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金”之融通(4)

首先,票號實行東(家)掌(柜)合伙制。掌柜由財東憑信義出資聘請,在號內享有至高無上的權力,經營決策、分號設置、職工錄用、人員調配皆由掌柜決斷,與財東無關。而且為了便于掌柜行使權力,票號給投資者財東也制定了嚴格的號規:財東平時不得在號內住宿、借錢,不能指揮號內人員為其辦事,不得保薦學徒,不能干涉號內用人事宜,也不得用票號的名義在外活動。享有所有權的財東只能在年底結賬的時候,行使任免掌柜的權利。這樣,財東在給自己紀律約束的同時,也為票號的經營管理斷絕了一切不利因素。財東知道,要想讓掌柜最大限度地發揮他的才能,就必須最大限度地給他以自主權,使掌柜在經營期間能夠總攬大權,能夠從容地調動人、財、物,從而達到最高的經營水平,取得最佳的經營成果。不難看出,票號實行東(家)掌(柜)合伙制,與現代的兩權分離制極其相似,財東享有所有權,掌柜享有經營權。如果在經營過程中因一些無法避免的原因,使票號遭受損失,所有法律責任和債務由財東承擔。也就是說,票號內部位的責、權、利非常明確。

票號的東(家)掌(柜)合伙制,使日升昌具備了一個良好的內部環境,但能夠在當時南北對壘、強手如林的競爭中立于不敗之地,同樣不可缺少的還有它嚴密的用人制度。“人興則舉,人亡則廢”是票號最具生命力的用人格言。票號的工作人員必須是學徒出身,要精通業務,頭腦靈活,品行端正,德才兼備,經過層層遴選和拔擢,道德、業務、行為都有高標準的要求,周而復始,使票號各個層次、各個環節都處于最佳狀態,以老帶新,每個層次都有最好的榜樣。員工中最出色的、且聘任過號內重要崗位、有智有謀者,財東才會聘其為掌柜,委以全權。這樣從下而上選拔的掌柜對商號的每個環節都了如指掌,做起事情來自然得心應手、無可挑剔。票號也因此擁有了事業興旺最重要的保證——人才。

為了真正做到“以人為本”,票號在堅持任人唯賢、唯才是舉的基礎上,日升昌采取了一整套行之有效的激勵機制,創造性地使用了二元股份合作制,允許員工以勞力做股份,與財東同享分紅來緩解勞資矛盾。財東出銀子在商號內入的股叫“銀股”,員工以勞力在商號內入的股叫“身股”。這樣,票號既可以通過“銀股”吸收資金,又可以通過“身股”把員工利益和票號業績、業務發展緊密相連,從掌柜到伙計無不殫精竭慮,盡心竭力,從而促成了經營管理、服務態度、業務素質的全面改善。

日升昌票號在其經營歷程中,也形成了一整套獨特的經營管理辦法,首先在資本結構方面合理調配,保證票號的經營順暢。日升昌票號的資本,初創立時間為30萬兩白銀,歇業時發展到38128萬兩。這就是“正本”,是股東人合約的投資,亦稱銀股,沒有股息,享受紅利。另外還有副本,副本有兩種情況:一是東家、掌柜及頂身股伙友遇帳期,由分紅中提出一部分存入號內,一般稱作“統事”或“獲本”,不分紅,只得利息,也不能隨意抽取。二是票號東家的存款。以上兩項,構成票號副本的重要內容。副本是潛存于票號正本之外的資本,這種副本隨著年代的推移,票號營業獲取利潤越多,資本也日益雄厚。日升昌票號正本只有30多萬兩,兩個副本合計就有200多萬兩。

在日常經營方面,日升昌有嚴格的票匯規定和報告制度。日升昌實行“認票不認人”的制度,要求對匯票的書寫和防偽等有嚴格的規定。一是規定有專人書寫匯票,其字跡都要通報各分號和聯號,二是規定了一種以漢字作為代表的暗號為代碼;三是匯票紙必須印有“昌”字以防偽票。除此,為保持商號的信譽對匯兌時間、匯兌平色都有嚴格的規定。

日升昌票號為了隨時掌握全國各地之間的貨物流向、市場行情的變化,及時由總號做出資金調度方向的決策,在總號與分號之間,建立了一套完整的業務報告制度。報告內容一般有兩類:一類是經營業務報告,具體形式是“月清”帳冊和“年總結”帳冊;另一類是業務信息報告,大多要用信件通過民信局予以傳遞。業務報告都是由各分號在經營過程中,收集整理可能影響票號經營的各種信息,報告總號后,再由總號綜合分析,做出決策,反饋給分號,并在經營中執行總號的決策。

如今山西平遙日升昌的舊址成了博物館,盡管日升昌小小的院落無法與現代銀行的摩天大樓相比,日升昌鼎盛時期的各處分號也無法與今天覆蓋全國的金融網點相比,但是日升昌票號的經營之道和百年興衰史為中國金融史上不可磨滅的一章。

銀行來啦

清朝咸豐初年(1851年),太平天國在廣西起事,同年,黃河在江蘇徐州豐縣決口。一系列事件使清政府迫不得已采用了過去一直拒絕考慮的紙幣“寶鈔”和“官票”。但是清朝的紙幣與宋、元、明時期的古代紙幣沒有太大區別,都是不可兌現的政府紙幣,所以不為社會接受,最后只能作罷。就在朝廷還為發不發紙幣傷腦筋的時候,一種完全新式的金融事物已經悄然進入了中國,這就是銀行。“銀行”在英語里是“bank”,來源于意大利語的“板凳”banco。古代的歐洲,大多是小國寡民,一國一種錢幣,做生意的人在各國跑來跑去,就要不斷兌換錢幣,于是在街頭就出現了坐在板凳上專門為人兌換錢幣的小販、攤桌,掙個過手費,他們就是最初的“銀行家”。所以,銀行一詞在西方各種語言里都是相通的,法語是banque,德語是bank,西班牙語是banco,俄語是банк。不過,古代這些所謂的“銀行”僅僅是錢幣兌換商而已。

文藝復興時期前后,歐洲的銀行家、商人、教會逐漸結合起來,開拓了資金融通的新領域,除了兌換,借貸、匯兌、票據等各項業務也發展起來,真正的銀行出現了。因為商業資本的發展,一些銀行開始允許某些票據進入流通,但是票據流通有很大的局限性,比如有時間限制、地域限制,要付利息,甚至可能還有貼水,在轉讓之際,需要被轉讓方認可這些利息、期限、貼水之類的損失條件。1661年,一個叫帕爾姆斯特魯克的瑞典人想發行一種沒有期限、沒有利息、可以隨時兌現的票券,以便流通,于是他創辦了斯德哥爾摩銀行,發行了世界上第一張銀行券。從此,發行鈔票的銀行模式在世界上流行開來。

在中國的古代,卻不存在銀行發展的這種條件。有兩種以上的錢幣是錢幣兌換商存在的前提。明朝以前,中國基本上是單一使用銅錢的國家,在地域廣大的國土中使用一種統一的貨幣,不存在兌換問題。明朝中期以后,白銀成為國家法定貨幣,大宗貿易和繳納國家稅賦要用白銀,民間小額流通卻是使用銅錢,銀銅之間就有了兌換的需求,中國的錢幣兌換業也就應運而生,只是這種兌換業務最終沒有發展成為近代的銀行。

清朝乾隆、嘉慶時期,也就是18世紀后期到19世紀前期,英國、法國、荷蘭、瑞典、丹麥、西班牙等國的商人不斷來到廣州交易。當時,清朝政府只開放了廣州一個外貿口岸,外國商人到中國,必須在廣州與政府指定的行商交易,這些被指定的行商就是所謂的“十三行”(十三行倒不一定是十三家行商,有時多有時少,一般通稱為十三行)。這十三行因為專與洋人打交道,被稱做洋商。洋商的商館都集中在廣州沙面一帶,他們包攬了清朝所有的對外貿易和關稅事務。那時一條外商船只,哪怕只是印度來的商船,也要在海上走個把多月,如果是從歐洲開來的商船,則往往要走上一年。船只要維修,貨物要買賣,船員要休整,還要準備返航的糧食、淡水、燃料等,于是外商要求在岸上有個商館,作為落腳之地,但他們必須向十三行租房。這樣,在十三行旁邊又興起了一片所謂的“十三夷館”,專住洋人。在官員正式奏折中,常把外商稱為“夷商”,以區別于中國的“洋商”,而在廣州則稱外商為“鬼子”或“番鬼”。當時有一位美國商人威廉·亨特,在廣州住了幾十年,成為一個中國通,他寫了一部書叫《廣州番鬼錄》(TheFanKwaeatCanton),詳細記敘了在華外商的情況。那時,沙面一帶各國洋人來來往往,熱鬧非凡。至今在廣州,與人民南路相交的還有一條十三行路,就是當年“十三行街”的舊地。

但是,這些洋人來到中國,只能與十三行洋商交易,由十三行估價,由十三行定稅,貨物發賣給十三行,再由十三行轉售給中國商人行銷內地。洋人不許在廣州自行租賃房屋,不許在市內自由行走,出門不得走出十三行街。而十三行洋商,在獨占外貿之利而賺得盆滿缽滿之后,封建專營制度的弊病也暴露無遺。道光二年(1822年)和咸豐六年(1856年),十三行街兩次大火,徹底衰落了,今天只余一條路名。

在廣州,雖然有不少“夷船”跨海而來,但各國情況并不一致。瑞典、丹麥、法國、荷蘭、奧地利、意大利等國因為海船要經大西洋繞道非洲好望角,一年只有幾艘商船到港;西班牙占領呂宋(菲律賓)后,吸引中國商船到馬尼拉交易,以避免征稅,所以西班牙商船也有限;葡萄牙則利用早已占領澳門的有利條件,并不常到廣州。于是在廣州的“番鬼”以英國和印度來的商人為最多。

在中英貿易初期,英國方面是由東印度公司經英國政府特許,壟斷經營的。它們曾經在廣州設立過公司內部的財務機構CantonTreasury,中國人稱為“銀庫”或“番庫”。它管理著公司內部的賬務,還可以為各商船或船隊調劑款項,甚至代辦匯兌。

乾隆后期和嘉慶時期,英國國內工業革命已經基本完成,工業產品猛增,國內已經無法容納產業的發展,急需擴大海外商業活動,東印度公司的商業壟斷就成了英國經濟發展的障礙。1813年,英國國會取消了東印度公司對印度的貿易壟斷權,1833年又取消了東印度公司對中國的貿易壟斷權。于是來到廣東和福建的英國商人猛增,更多的私人公司、散商從英國和印度來到中國。

來到中國的英國商人當中既有采購絲綢、茶葉、瓷器等中國貨的正當商人,也有鴉片販子。但不管是什么人,他們既需要從國內或是印度調集資金來收購貨物,也需要把在中國賺取的銀子運回印度或是英國。僅僅依靠往來船只調運資金,以當時的技術條件,無論在時間上還是可靠性上,都大大不能滿足商務要求。所以英國迫切期望在中國設立一個由他們管理的立腳點。

1842年中國在鴉片戰爭中戰敗,被迫簽訂《南京條約》,把香港割讓給了英國,又開放廣州、福州、廈門、寧波、上海五口通商。英國終于在中國有了支點。1843年,英國正式任命其駐華全權代表和商務監督亨利·波廷杰(HenryPottinger)為首任香港總督,他就任總督后開始規劃移民點,宣布香港為自由港,建設港口碼頭,建筑貨棧倉庫,吸引客商在香港設立公司。中英貿易的重心開始由廣州向香港轉移。東印度公司的壟斷既已取消,近代銀行也就滲透進來。

中國畢竟是一個有著高度文明的古國。近代文明既已帶入中國,有識之士就必然要向往先進,追求進步,為自己創造近代化的條件。現代意義的銀行,按照《中華金融辭庫》的解釋是“經營存款、貸款、匯兌、結算等業務,充當信用中介和支付中介的金融機構”。不過,銀行在起源階段其功能大多比較簡單。

第一家外資銀行

鴉片戰爭前,除了錢莊、票號等舊式的金融機構外,可以說上海乃至整個中國都還沒有銀行。直到《南京條約》簽訂,清政府允許五口通商,上海也被迫開埠后,外國的銀行才開始進入我國。

在上海近代史研究資料中,曾有人認為上海最早的外國銀行是麥加利銀行(1857年在上海開設分行),而實際上在上海出現的第一家外國銀行應該是麗如銀行(OrientalBank,又稱東方銀行)。

麗如銀行前身是創立于1842年的西印度銀行(BANKOFWESTEREINDIA),主要從事兌換匯票業務。1845年,該行總部由印度孟買遷至英國倫敦,更名為東方銀行(ORIENTALBANK)。當時,英國正在力圖擴大對華貿易,麗如作為英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金融堡壘,先后在香港(1845年)和上海(1848年)開設了分行。它通過經辦國際匯兌等,從包括罪惡的鴉片貿易在內的英國對華貿易中攫取了巨額的暴利。作為“特許銀行”,麗如銀行在發揮殖民地銀行的職能方面得到了英國政府的特別庇護和支持,“皇家特許狀”甚至授予其在中國的“發行銀行的資格”。據資料記載,19世紀50年代,當時上海上流通的鈔票大都是由麗如銀行發行的。

該行在中國的譯名各有不同。在上海,最初由代理人MR.ELANGLEY經營,該行被稱為“麗如銀行”,在香港,稱為“東藩匯理銀行”,在橫濱,則稱為“東洋銀行”。上海所譯的“麗如”,則出自《周易系辭》,八卦中的離卦,是像東方之卦,卦象如旭日東升,有“東方麗如”之說,“麗如”就是形容十分艷麗、興旺發達。

1884年,該行因貸款蠶繭貿易嚴重虧損,停業清算,半年后由原創辦人卡基爾(W.W.Cangin)重新整頓、改組后成立NEWORIENTALBANKCo.LTD,又稱“新麗如銀行”。1892年,受世界經濟危機影響,該行外匯經營遭受重大損失,6月9日,倫敦總行決定結束該行的營業。隨后,上海分行即告清理,其滬行產業全部由麥加利銀行接手,外灘18號地址也變為上海麥加利銀行行址,至此,麗如銀行結束了在華經營四十七年的歷史。

延伸閱讀:近代外國在華銀行概況

鴉片戰爭后,資本主義各國為了便于向中國輸出商品及資本,陸續在中國設立的金融機構。從1845年(清道光二十五年)起,外國紛紛在華開設銀行。從其演變過程來看,19世紀90年代之前,基本上是由英國銀行獨霸;90年代之后,其它帝國主義國家為了奪取在華利益,也相繼到中國來開設銀行;辛亥革命前后,各帝國主義為了協調矛盾,又組成了銀行團。

麗如銀行首先在中國設立了分支機構。它的前身是1842年成立的西印度銀行,1845年擴大規模,改換名稱,并且把設在印度孟買的總行遷移到英國倫敦,同年4月在香港和廣州設行,1847年在上海設立分理處,表明外國資本的侵略勢力開始由南向北推進。與麗如銀行同時獲得英國政府“皇家特許狀”的還有有利銀行的前身亞細亞特許銀行和麥加利銀行。前者1854年(咸豐四年)在上海設立代理機構,1860年改為分行;后者1858年設分行于上海和香港。所謂特許銀行,即殖民地銀行,它代表了正在興起的英國工業資產階級向外擴張的欲望。在有利、麥加利銀行開設之前,還有匯隆銀行和阿加剌銀行,只是由于它們在中國營業的時間較為短暫,不為人們所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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