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現代文學經典解析
- 廖四平
- 6547字
- 2020-06-04 12:33:13
巴金
家
一、作者簡介
巴金(1904—2005),原名李堯棠,字芾甘,祖籍浙江嘉興,生于四川成都。著作主要有小說《滅亡》《愛情三部曲》(《霧》《雨》《電》)、《激流三部曲》(《家》《春》《秋》)、《寒夜》《憩園》,散文集《旅途隨筆》《生之懺悔》《憶》《短簡》《隨想錄》等。
二、解析
(一)《家》,最初于1931年4月18日至1932年5月22日在《時報》上連載,連載時標題為《激流》,由上海開明書店于1933年5月出版單行本時改書名為《家》。
(二)內容梗概
20世紀20年代初期,四川成都封建官僚地主高老太爺為自己四世同堂的大家庭無比高興;而其孫子、高家在外語專科學校讀書的二少爺覺民和三少爺覺慧因受“五四”運動的影響,正興致勃勃地與同學們演新劇、辦周刊、為反軍閥而罷課,開展各種活動。覺慧回家后被祖父高老太爺禁閉在家里,他渴望民主、平等,追求婚姻自由,與婢女鳴鳳產生愛情。大少爺覺新則由于父母雙亡,因而,既要維持一家老少的生計,又要對祖父唯命是從,于是,形成了妥協、忍讓的性格。不過,他也有個性自由的欲求與希望。他雖與表妹錢梅芬相愛,但不敢直言,只得同瑞玨成親。新年過后,四川地方軍閥混戰,高家接待了逃難而來的錢梅芬一家。覺新與梅芬相遇,憶舊思今,不能自已。戰亂過后,梅芬在回家前與瑞玨互訴衷腸。瑞玨十分同情梅芬,為自己的存在深感不安。梅芬則很為瑞玨的氣度與關懷所感動,因而,向她承諾以后不再打擾覺新。高老太爺要將鳴鳳送給遺老馮樂山作妾,并要將馮樂山的孫女嫁給覺民。為抗婚,鳴鳳投水自盡,覺民離家出走。高老太爺臨終前,考慮到兒輩已無可救藥,高家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孫輩上,于是,向孫子們懺悔,答應了他們的條件,取消了覺民的婚約。之后,在意識到高庭必然敗落的失望中死去。不久,瑞玨也因以陳姨太為代表的長輩要使高老太爺的死尸免遭“血光之災”而被迫到離家較遠的地方分娩,結果,因難產,加上條件差和不能及時有效地救治而死。覺慧目睹了慘劇后,忍無可忍,離家出走。
(三)人物分析
1.高老太爺
高老太爺是一個地主。他是高家的最高統治者,也是高家一系列悲劇的制造者——他想早抱重孫,于是,覺新被迫與瑞玨結婚,從而造成了錢梅芬的悲劇;他把鳴鳳送給孔教會會長馮樂山做妾,鳴鳳不從,被迫投水自盡,從而造成了鳴鳳的悲劇;他死后,以陳姨太為代表的長輩說是為使高老太爺的死尸免遭“血光之災”而強迫瑞玨到城外農村中去分娩,結果,瑞玨因難產,加上條件差、不能及時有效地搶救而死。他專橫、殘暴、冷酷,高家的事“他說要怎么辦,就得怎么辦。”所有的人都不能稍忤其意,如當他把鳴鳳送給馮樂山做妾時,覺新的繼母也覺得這件事很不合適,很同情鳴鳳,但就是不敢提只字。他強迫覺民與孔教會會長馮樂山的孫女結親而要阻止覺民與琴的戀愛;覺民抗婚,他便嚴厲訓斥覺新,并要把覺民逐出高家、斷絕其經濟來源,登報聲明覺民不是高家子弟。他很虛偽——他年輕時也是一個紈绔子弟,曾同妓女頻繁往來,還寫過贈妓女的詩篇;但成為高家的統治者之后,則道貌岸然:一方面竭力衛道,一方面供養著濃妝艷抹、妖冶鄙俗的姨太太,常與唱小旦的戲子往來,而且還曾同兒子克安一起把一個“出名的小旦”叫到家里來化裝照相。他也有慈祥、和藹、富有人情味的一面,如他在吃團年飯時就和藹可親;在臨終前贊揚了覺慧,取消了覺民和馮家的婚事,向孫子們懺悔等即如此。但其所有性格都統一于他實現、維持、發展四世同堂封建大家庭的目的:吃團年飯時,他看到自己一生為之奮斗的家四世同堂、場面熱鬧時,臉上便露出了滿足的微笑;但臨終前,發現自己原先最喜歡的、能詩會畫、循規蹈矩、彬彬有禮的小兒子克定,實際上在是用他積下的金錢賭博、狎妓,胡作非為,直到后來偷竊和變賣家產,從內里把封建家庭掏空;克安也一樣。于是,知道自己的兒輩是不能維護、發展大家庭的,于是,便把希望寄托于孫子覺慧覺民等人的身上;因而,當覺民抗婚不回家時,他最終讓步,同意取消覺民與馮家的婚事,要覺慧把抗婚在外的覺民找回來,臨終時還囑咐他們“好好讀書”,“揚名顯親”。由此可見,他之所以對兒孫慈祥、溫和、親切,是為了使自己努力實現的、標志著家業興旺發達的四世同堂大家庭延續下去。而他專制、冷酷——要覺新結婚生子,將覺慧禁閉在家里,強迫覺民同孔教會會長馮樂山的孫女結親,則是為了維護、鞏固這個封建大家庭的秩序——實際上也是為了使這個封建大家庭延續下去。
2.覺新
覺新是一個富家子弟。他是高家的長房長孫、大少爺,是一個“有兩重人格的人”。一方面,他是一個受到“五四”新文化運動影響的青年。和其他“五四”青年一樣,他受過個性解放新思潮的影響,清醒地意識到了封建舊家庭的罪惡和必然滅亡的命運;因而,對覺慧、覺民的思想和行動有所理解。另一方面,他是一個封建大家庭的“長房長孫”。他本人也是這個封建家庭及封建制度的產物,深受封建倫理道德的熏陶,因而,要維護封建家庭的秩序,以至于為此而不惜犧牲自己和別人。一方面,他既是封建家庭、禮教的最大受害者——他因封建家庭、禮教而犧牲了青春、前途、愛情,甚至犧牲了自己親愛的妻子的性命;另一方面,他又總在維護著封建家庭、禮教——常常維護并執行長輩尤其是祖父的意志,協助封建勢力害人,而且受害的常常是他自己的親人甚至是自己所愛的人。如祖父決定二妹淑英的婚姻,他不僅不反對,反而說“早早的嫁出去,將來倒可以免掉反抗的一著”;祖父決定覺民的婚事,他明知此事會犧牲覺民的幸福,造成他和梅芬式的悲劇,但也不反對,甚至還勸說覺民服從祖父的安排,答應同馮家結親,并要覺慧把覺民找回來。不過,就“兩重人格”而言,后者占主導地位。同時,他還是一個性格懦弱而又善良的人。他沒有青年人應有的反抗精神:封建家庭的專制統治和封建禮教的熏陶使他養成了馴良的性格,“作揖哲學”和“不抵抗主義”磨掉了他青年人的銳氣,也消解了他心中的怨憤和不平,因而不反抗;中封建道德的毒害太深,因而不想反抗——因為從封建道德看來,反抗就是違背封建倫理,就不是好子孫。因此,他一味地服從長輩——服從長輩而定親結婚,服從長輩而輟學到商場做事,服從長輩而同意瑞玨到城外去分娩以至間接地導致瑞玨的死。他雖懦弱但也善良:父親去世之后,他挑起了大家庭的重擔,同情覺民、覺慧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支持他們的反抗行為。
覺新這一人物形象反映了封建統治階級對青年一代奴性教育流毒的深廣,揭示出了他們悲劇的深層根源。
3.覺慧
覺慧是一個富家子弟。他是高家的三少爺,是封建階級的一個“幼稚”而又“大膽”的叛徒。他是在“五四”思潮影響下成長起來的,有著同時代青年的青春朝氣和激進情懷:他如饑似渴地閱讀《新青年》等新書刊,從中吸收新思想新文化,并付諸行動。他很大膽,因而,和同學們辦刊物,不顧大哥的勸阻,不懼爺爺的訓誡,參加抗議軍人毆打學生的請愿示威,走上街頭散發反軍閥政府的傳單,撕毀高老太爺為他規定的旨在對他進行封建教育的教科書——《劉芷唐先生教孝戒淫淺訓》,與孔教會等封建勢力團體斗爭,向封建倫理道德開戰,和婢女鳴鳳戀愛,積極支持覺民抗婚,反對大哥覺新的“作揖哲學”和“不抵抗主義”,信奉“不顧忌、不害怕、不妥協”的人生哲學,并以此鼓勵自己和同伴,怒斥封建長輩請巫師在家宅捉鬼的荒唐舉動,最后離開封建大家庭而走上社會。但他也很“幼稚”:他與鳴鳳真誠相愛,但又抱怨她只是個丫頭,并在得知鳴鳳要被送給馮樂山作妾時,決定放棄鳴鳳;他憎恨爺爺的專制統治,但當爺爺在即將離開人世向他懺悔和許諾后,又相信他、原諒他,并流露出對他的依戀之情,產生了“現在的確是太遲了。他們將永遠懷著隔膜,懷著祖孫兩代的隔膜而分別了”的想法,而并不理解他們之間的隔膜是不會消除的,爺爺的懺悔只不過是要他們做封建家庭繼承人的一種努力而已。
覺慧成為封建階級“幼稚”和“大膽”的叛徒的思想基礎主要是個性主義,他非常欣賞屠格涅夫《前夜》中“我們是青年,不是畸人,不是愚人,應當給自己把幸福爭過來!”這一段話,并多次朗誦,便清楚地說明這一點。這種個性主義思想,在“五四”時期、在小說發表的20世紀30年代,對封建勢力、思想極其強固的中國來說,是具有積極意義的。
覺慧也明顯地受到他出身階級局限性的影響,因而,對封建勢力的認識不足,同時還具有“五四”時期一般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的狂熱性的弱點。盡管如此,他仍不失為20世紀20年代初期中國激進青年和剝削階級中叛逆者的典型,對不少與之具有相同處境的青年具有啟示和鼓舞作用。同時,小說又通過這個形象告訴人們:只有革命才是唯一的出路,而逃離家鄉去追求個性解放則僅僅是第一步。
(四)主題
小說主要圍繞覺慧與鳴鳳的戀情、覺新與梅芬及瑞玨的戀情,同時,也圍繞覺民與琴的戀情,描寫了一系列典型事件,刻畫了一系列人物,控訴了封建制度、禮教對年輕生命的摧殘,歌頌了年青一代的覺醒及其反抗精神,揭示了封建大家庭內部的腐敗及其必然崩潰解體的趨勢,“宣告一個不合理制度的死刑”(巴金《關于〈家〉》)。
(五)藝術特色
1.注重寫實但又具有濃郁的主觀抒情色彩
小說是在五四時期內地四川封建勢力濃重但又明顯地受到了時代浪潮的沖擊的典型環境里營構故事情節、刻畫人物形象的,如對祖孫間矛盾沖突的營構,對高老太爺、覺新、覺民、覺慧等人物形象的刻畫;而且所描寫的許多生活細節也具有真實性,從而使小說具有鮮明的現實主義特色。
但小說也洋溢著濃郁的抒情色彩。
小說一是語言樸素暢達而充滿熱情。二是通過人物直抒情感,如覺慧對長輩捉鬼行為的當面斥責,義正詞嚴,充滿激情,這既是覺慧性格、感情的表現,又有作者感情的投入。三是通過場景描寫來抒寫情感,如對梅芬葬禮的描寫:梅芬的葬禮是寂寞凄涼的,其母親的哀號撕心裂肺,充滿悔恨的情感,其幼弟的哭叫天真、真誠、撼人心靈,把悲劇感情推向到了極致;小說對瑞玨慘死的描寫也如此。四是通過描寫人物心理來抒情,而且以描寫女性心理居多,情感細膩而飽滿,如鳴鳳投湖前的痛苦、怨憤、絕望的內心獨白,梅芬和瑞玨談心時彼此心靈的披露,梅芬向去看望她的姊妹所表露的心跡,覺新婚后遇見梅芬時的追悔和憐愛即如此。因此,抒情色彩濃郁。
2.結構頗具匠心
小說把高家三個青年的愛情故事互相穿插,結構成篇,而沒有一個貫穿首尾的故事情節,從而成功地用家庭作為社會的縮影,通過解析家庭進而剖析社會。
3.人物眾多而又典型
小說中有名有姓的人物有七十多個,其中,覺慧、覺新、琴、梅、瑞玨、鳴鳳、高老太爺等則個性鮮明,活潑生動。如同是舊家庭出身的青年女子,琴與梅、瑞玨各不相同——琴雖未完全克服怯懦的根性但又是大膽而充滿生氣的,而梅芬則孤苦哀婉,瑞玨則溫柔慈祥;同是封建少爺的覺新、覺民、覺慧也各不相同——覺新既覺悟又保守、既受害又害人、既懦弱又善良,覺慧既“幼稚”又“大膽”,覺民則近于覺慧又與之不同。
寒夜
一、作者簡介(略)
二、解析
(一)《寒夜》最初連載于1946年出版的《文藝復興》第2卷第1—6期上,最初由上海晨光出版公司于1947年3月出版。
(二)內容梗概
汪文宣、曾樹生夫婦倆畢業于大學教育系,都有為教育事業獻身的理想,曾想辦一所中學,但最終未能如愿。后來汪文宣在圖書公司當校對,曾樹生則在銀行當小職員——實際上是被人調笑的“花瓶”。由于收入微薄,生活陷于貧困,汪文宣患了肺病而被公司辭退,而婆媳不和又使曾樹生不堪痛苦而離開了家庭。汪文宣病情日益嚴重,最后在慶祝抗戰勝利的爆竹聲中悲慘地死去;曾樹生回來時發現丈夫已死,婆母、兒子也不知去向,獨自茫然。
(三)人物分析
1.汪文宣
汪文宣是一個圖書公司的小職員,一個被損害、被污辱者,一個典型的男性軟弱者。他從上海某大學教育系畢業時,也曾有過美好的理想,甚至想為教育事業貢獻畢生;也有很強的反叛精神,如與曾樹生沒有舉行結婚儀式就同居,組成了一個新式的幸福的小家庭。但嚴酷的現實,尤其是抗戰的爆發,使他美好的理想和幸福的小家庭化為灰燼。生活的重壓和疾病的折磨使他喪失了起碼的青春活力和一個男人的決斷力。因而,在公司里,他時時戰戰兢兢,處處小心翼翼,工作兢兢業業,以求保住一份低微的薪水。而這卻遭到上司、同事們的白眼和冷落,連一個給他送稿件的工友都可以欺負他。在家里,他對妻子和寡母的沖突無能為力,得知妻子另有情人后含垢忍辱,既害怕失去妻子又怕向妻子表白愛情,而這種得過且過、委曲求全的性格反過來又加劇了妻子對他的蔑視。最后,隨著在貧窮生活中所患肺結核病的惡化,在孤獨與悲哀中“吐盡了血痰死去”。他的死,預示著那個“寒夜”一般黑暗冷酷的社會的必然滅亡。
2.曾樹生
曾樹生是一個銀行的小職員,一個具有反傳統道德、重自我的新型女性,溫柔、美麗而不甘墮落。她與汪文宣是大學同學,畢業時都抱著改造社會的理想,對生活充滿信心和勇氣,相愛而結合,并生有兒子小宣。但抗戰時期國統區的黑暗現實粉碎了他們的理想美夢。為了生活,她憑美貌在銀行做“花瓶”。菲薄的薪水,貧困的生活,庸俗勢利的社會,仰人鼻息的環境,使她和汪文宣的性格發生扭曲。她雖深愛汪文宣但又對之極度失望,無法忍受其毫無生氣的生活方式,并無法忍受婆母的惡意中傷,無法忍受死氣沉沉令人壓抑、常常為瑣事爭吵的家庭。因而,當上司陳經理追求她,要調她一起到蘭州分行工作時,她在經過激烈的道德抉擇和感情折磨之后,離開了生病的丈夫而與陳一同飛往蘭州。不過,她最終并沒有完全喪失自己的良知,也沒有泯滅自己對丈夫的愛情。抗戰一勝利她就回家,但所見到的卻是丈夫已經過世、婆婆帶著兒子不知去向,她所牽掛的家再也不存在了。
3.汪母
汪母是一個舊式婦女。由于丈夫去世得早,她便辛辛苦苦一手將兒子帶大;且的確疼愛兒子,有為兒子作自我犧牲的精神,因此,作為一個母親,她可以說是一個好母親。但作為一個婆婆則不是一個好婆婆——她雖是婆婆,但在家里像老媽子似的做家務;受到封建傳統觀念的影響,以封建道德標準去衡量兒媳,于是,對兒媳百般挑剔,連媳婦的職業也瞧不起;不喜歡媳婦而又不得不間接用媳婦的錢,因而,心里很不平衡,經常與媳婦吵架,甚至還得意而殘忍地對媳婦說:“你不過是我兒子的姘頭,我是拿花轎接來的。”——汪文宣和曾樹生結合時,汪文宣以新派青年的觀念,沒有舉行結婚儀式就同居了。正因為如此,她和曾樹生的矛盾不可化解,并加重了汪文宣的痛苦,加大了小家庭的裂痕。
(四)主題
小說通過汪文宣、曾樹生、汪母這三個小人物之間的感情糾葛和悲劇命運,反映出抗戰時期的國民黨統治區達官貴人飛黃騰達、荒淫無恥而人民群眾卻猶如在漫漫寒夜中備受饑寒的社會現象,控訴了舊社會、舊制度,宣判了舊社會、舊制度的死刑。
(五)藝術特色
1.筆觸深入細膩
小說所描寫的是幾個“小人物”的悲歡離合與生老病死,非常平凡,如小職員單調呆板沉悶的工作,庸俗勢利的人際關系,生活的艱難,婆媳矛盾,婚外私情,借酒澆愁,疾病的困擾等。但在描寫這些時筆觸深入細膩,反映深廣——通過對這些“小人小事”的描寫,展現了廣闊的時代背景和矛盾重重、令人窒息的社會現實:帝國主義發動侵略戰爭、國民黨軍隊的節節敗退、反動政府的腐朽統治……正是這些才給這些小人物帶來無盡的災難,才使他們之間充滿了無法解脫的矛盾。汪文宣一家的悲劇,主要不是家庭悲劇,也不是愛情悲劇,而是時代和社會悲劇在一個家庭中的表現——汪文宣與曾樹生所組建的家庭不是封建性的家庭,而是由共同理想和愛情結合起來的新型小家庭;這個小家庭的最終破裂,主要原因不是夫妻感情的消退,而是社會、是抗戰時期國統區統治下的現實。
2.結構嚴謹完整濃縮,人物關系集中,人物心理刻畫深入細膩
小說主要圍繞汪文宣、汪母、曾樹生三人之間的心靈沖突展開情節,著眼于描寫普通人家的日常生活,結構看似沒有經過精心布局,一切像現實生活本身一樣流動;同時,小說以寒夜開頭,寒夜結束,情節包括人物活動的時間也主要在寒夜里;從而使小說顯得如行云流水、渾然天成。在揭示一個普通家庭日常生活矛盾時,主要是通過夫妻、母子、婆媳之間的心理活動來表現的;而在揭示人物心理時,又往往把人物的心理變化揉合在對話、敘述、場景和動作之中,因而,顯得更為自然、深切。
3.語言冷峻、深沉、細膩、委婉、流暢
小說語言冷峻、深沉、細膩、委婉、流暢,表達風格由《家》所代表的以往那種充滿激情的呼號和直接的控訴,轉變成為一種深沉冷峻的批判和沉痛犀利的剖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