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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刊物的編輯、出版與發行

癸卯臘月朔日,即公元1904年1月17日,一份取名《女子世界》的新雜志在上海出現。第一期封面右下方印有“每月一回,朔日發行”的提示,可知編輯同人屬意于月刊。刊物售價,每期兩角,全年十二冊為二元,郵費另加。這個價目到第二年第一期(即第13期)調整為每期二角五分,全年十三冊為二元五角。不過,買到此期的讀者,可用廣告中附贈的“女子世界特別減價券”,仍照全年實洋二元訂閱。各期頁數不固定,創刊號正文有68頁,以后逐漸增加,最多時,單期可達112頁(第13期)。大致說來,前12期基本保持在80—90頁,后5期則均超過100頁,但第二年四、五期(即第16、17期)合刊是例外,頁碼只有124。此外,續出的最后一期情況特別,容后再說。

《女子世界》第1期的編輯所注明為“常熟女子世界社”,而無具體社址。不過,從該期刊登的《海虞圖書館新書出現》的廣告,也說明該刊與常熟知識界關系密切。同樣引人注目的是,這份由常熟人編輯的雜志,其通訊處卻與發行所合一,均為上海棋盤街大同印書局[1](第8期后,書局遷至四馬路惠福里),這也是海虞圖書館新書的總發行所。由此可推知,該刊前期的編輯工作實際是在上海完成的。第9期以后,雜志改由上海小說林社發行,編輯所的地址則加注為常熟“寺前海虞圖書館”。這一變化頗值得關注。而第二年第三期(即第15期)以后,編輯所的地址即不再列出。發刊詞的撰寫者為金一,丁初我的文章題為“頌詞”。而據丁氏撰文之多及他寫給高燮的《吹萬屢以女界詩歌相遺,賦此志答》[2]來看,負責《女子世界》日常編務的,非丁莫屬。

丁初我,名祖蔭(1871—1930),字芝孫,初我為其別號[3]。江蘇常熟人。丁與徐念慈為同鄉(徐所屬昭文縣,系清初從常熟析出)好友,徐1908年去世,丁為之撰《徐念慈先生行述》。1897年,二人受“新學潮流,輸入內地”[4]之感染,在常熟創立中西學社。1903年,中國教育會常熟支部成立,又由二人主持其事。1904年10月,徐、丁等教育會會員在常熟組建競化女學校,自任教員。同年秋,二人與曾樸(字孟樸)在上海創辦小說林社,注冊登記人署名“孟芝熙”,實即曾孟樸、丁芝孫與徐之化名“朱積熙”的合稱[5]。與此同時,《女子世界》自1904年9月第9期起,改由剛剛成立的小說林社發行。可以想見,創立之初的小說林社需要資金投入,加之原先已有的各代派處拖欠報款問題嚴重,因此,《女子世界》從第10期開始出版延誤。而1906年12月由丁祖蔭發行、薛鳳昌(公俠)編輯的《理學雜志》的創刊,則是《女子世界》在16、17期合刊后停辦的直接原因,丁氏的興趣顯然已轉向科學雜志。

根據內文及廣告,目前可以推測出的《女子世界》刊期如下:

第10期甲辰年十一月至十二月(1904年12月—1905年1月);

第11期乙巳新年(1905年2月)后;

第12期乙巳年三月(1905年4月);

第15期乙巳年十月至十二月(1905年10月—1906年1月);

第16、17期合刊丙午新年(1906年1月)后。[6]

未列入的第二年第一、二期(即第13、14期)的印行時間,應該在1905年5—10月間。

第1期刊物尚在草創期,欄目設置不全。到第2期,《女子世界》的面目已大為改觀,原有的圖畫、社說(后改稱“論說”)、演壇、傳記(后改稱“史傳”)、譯林、談藪、小說、女學文叢諸欄目不變,又新增了“專件”欄,“文苑”(后改稱“文藝”)中則于“學校唱歌”之外,增加了“因花集”(后又增“攻玉集”), “記事”在“內國”之后,也添加了“外國”。以后各期基本沿襲這一體例,只是“譯林”一欄完全分化。起因是在第4期封底廣告所宣布的“本志下期大改良”,編輯因檢討“前四期趨重文學,尚少實業”,故決定從第5期開始,“加入科學(自然科學之有裨女子智識學業者)、衛生(注重家庭及育兒保產之方法)、實業(述刺繡、裁縫、手工諸項之裨益生計者)三科”,而且,“立說務求淺易,裨閱者人人能曉解,人人能實行”,目的是“為女子獨立自營之紹介”。[7]“譯林”的內容便由或編或譯的上述三欄以及新增的“教育”欄所取代。以后雖仍有微小調整,卻無礙于以雜志為女子教育補充教材的基本定位。

《女子世界》雖在上海編輯、出版,但其流通范圍相當可觀。第1期刊出的分售處共33家,除上海五家、常熟兩家外,尚有蘇州三家,南京、揚州、南昌、武昌、長沙各兩家,無錫、常州、松江、杭州、嘉定、寧波、紹興、安慶、重慶、成都、廣州、北京、濟南各一家。而僅僅過了一個月,第2期的分售處已躍增至43家,最高峰出現在第5期,總共有48家銷售此刊。只是好景不長,第9期減至36家,以后便穩定在此數。根據各期列表,可知《女子世界》的發行區域主要在江浙,而輻射到長江沿岸的安徽、江西、湖北、四川,并及湖南與廣東,北方則只有山東與北京兩處。分售點的增減多半在江南,如第5期,江蘇、浙江兩地即占了32家;第9期,江浙以外還有14家,并且,第1期已參與其中的8個省份無一退出。

關于《女子世界》的發行數字,今日幾乎已不可能確切得知。不過,從該刊催交欠資的布告中,倒可稍窺一斑。盡管第1期的《購閱略則》即聲明:“報費、郵資先行付下,然后發報。空函不復,款清停寄。”這一規則應適用于“代派處及閱報者”,但實際操作起來,往往是先送報,后收錢。這樣,《女子世界》也很快陷入晚清民間報刊屢見不鮮的窘境。第4期首開其端,第一則廣告便是《代派諸君鑒》。開頭先致謝忱:

本志自發行以來,謬蒙海內同志閱者甚盛,本社曷勝慚幸。

接下來轉入要求付款的正題:“茲屆第四期發行,而各代派處尚多未付報資及付而未足者。用特登報奉聞,務祈速寄報資,以便源源續寄;否則,一概停止,仍追前款。”第5期仍沿用此文,但題目已改為口氣嚴厲的《警告代派諸君》[8]。至第7期,大概已是忍無可忍,雜志社徑直在封底張榜公布了《代派處欠繳報資數》,上榜的有10家,今將各處訂報數抄錄如下:

各處相加,總共115份。而該期刊出的分售處一覽表有47家,上舉10家約占21%。以此為基數,可得出《女子世界》的發行數最少在550份以上,因為上海、常熟的需求量應較高。而第9期的分售處縮減至36家,則是因該刊聲稱,凡報資未結清者,“茲概停寄”[9],此后的發行數當更降低。脫期現象也恰好在這之后發生,經濟困難無疑是主要原因。

雖然遇此艱窘,《女子世界》的同人仍勉力維持。即使續出的第二年第六期不計在內,該刊的出版也跨越了三年(陰歷則自癸卯至丙午,逾四年),發行至17期。這在一個民辦報刊旋起旋滅的時代,實屬難得。

[1] 廣告《女學懸賞征文》, 《女子世界》1期,1904年1月。

[2] 《女子世界》7期,1904年7月。

[3] 見張一麟《常熟丁府君墓志銘》,常熟圖書館藏拓片;時萌《徐念慈年譜》,氏著《中國近代文學論稿》247頁,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

[4] 丁祖蔭《徐念慈先生行述》, 《小說林》12期,1908年10月。

[5] 見《競化女學校章程》、“記事”欄《常熟女學》(《女子世界》9期,1904年9月)及時萌《徐念慈年譜》(《中國近代文學論稿》250—252、254頁)。

[6] 第11期《恭賀新年》的演說,提到“又是乙巳的新年了”;第16、17期合刊“論說”欄《恭賀新年》一文,中有“丙午年至”之句;第10期“記事”欄《留學一斑》,述韋增瑛女士十月下旬(1904年11月27日至12月6日)赴德國留學;第11期《警告》稱,“本志于三月中出足十二期”;第15期“記事”欄《對付美兵》,有上海城東女學社于九月二十五日(1905年10月23日)開談話會的消息。

[7] 《本志下期大改良》, 《女子世界》4期,1904年4月。

[8] 《代派諸君鑒》《警告代派諸君》,分見《女子世界》4、5期,1904年4、5月。

[9] 《代派處欠繳報資數》《警告代派處》, 《女子世界》7、9期,1904年7、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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