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周史
- 楊寬
- 6487字
- 2020-03-26 17:16:44
四 周公東征的勝利
(一)周公作《大誥》興師東征
《尚書·大誥》是周公東征的動員報告。從《大誥》來看,當三監、武庚及東夷發動叛亂以后,周公就用文王遺留下來的大龜占卜,問上帝興師東征是否吉利,得到了吉利的卜兆。《大誥》說:
予(周公自稱)不敢閉于天降威(閉謂拒絕),用文王遺我大寶龜(“文”原誤作“寧”,從吳大澂校正),紹天明(“紹”通作“昭”,謂闡明天意),即命曰(以下為“命龜”之辭,即告龜以所卜事):“有大艱于西土(“大艱”謂大難),西土人亦不靜(西土人指管、蔡,“靜”通作“靖”,“不靜”謂不安定),越茲蠢(“蠢”謂騷動)。殷小腆(“腆”謂豐厚,是說武庚力量少有積儲),誕敢紀其敘(“敘”通“緒”,謂敢于重振其原來統緒)。天降威,知我國有疵(謂知道周國內有病),民不康,曰予復(說要恢復殷朝),反鄙我周邦(反而要把周作為邊鄙的屬國),今春今翌日(翌祭之日),民獻有十夫(謂有治臣十人),予翼(謂輔佐我),以于敉文武圖功(“于”謂往,敉謂完成,“文”原誤作“寧”,文武謂文王、武王,“圖功”謂大功。),我有大事休(“大事”指東征的軍事,休謂嘉美,此問東征是否嘉美)?”朕卜并吉(謂占卜得吉兆)。
從周公這段“命龜”之辭,可以看出當時面臨的局勢十分嚴重。首先是西土(指周朝)出現了“大艱”的局面,因為西土人管叔、蔡叔發動叛亂,同時殷人乘機復辟,敢于重振其原來統緒,要恢復殷朝,仍然把周作為邊鄙的屬國,因為殷人知道周有內亂,人民很不安定。這就是說,不但周與殷貴族之間有嚴重沖突,而且周貴族內部又有深刻矛盾。當周公宣布占卜吉利,準備興師東征之際,諸侯及其官僚、貴族還強調困難很大,不敢出征,要求違反占卜的結果。《大誥》繼續說:
肆予告我友邦君(指諸侯)、越尹氏(指諸侯所屬的官長)、庶士(指眾多的官員)、御事,曰:“予得吉卜,予維以爾庶邦于伐殷逋播臣(“庶邦”謂諸侯之國,“于”謂往,“逋播臣”謂逃叛之臣)。爾庶邦君、越庶士、御事罔不反曰(“罔不”謂無不):“艱大!民不靜(“靜”通作“靖”),亦惟王宮、邦君室(謂參與叛亂的都是王室和諸侯宗室之人),越予小子考翼(謂有自己父親一輩的人),不可征,王害不違卜(“害”即“曷”,謂何不)?”
從這些諸侯及其官僚、貴族對答周公的話,可知他們因為兩個原因不敢出征,一是人民不安定,二是參與叛亂的都是王室、諸侯宗室以及自己的父一輩親屬。當周公動員諸侯及其所屬出發東征的時候,諸侯及其所屬居然一起公開出來表示反對。當時貴族是十分重視占卜的結果的,周公以占卜得到吉兆來號召,而諸侯及其所屬居然要求違反占卜的結果。這說明當時周貴族的內部,人心已經動搖,這對周公準備東征是十分不利的。周公之所以要作《大誥》,進一步說服所有反對東征的貴族,原因就在這里。
周公用什么道理來說服所有反對東征的貴族呢?主要有下列三點:
(1)必須聽從上帝之命,聽從占卜結果。認為過去文王聽從天命,興起了我們“小邦周”;文王按占卜行事,所以會接受天命。現在上天又來援助我們,我們也應按占卜行事來成就這個偉大的基業。《大誥》說:“已!予惟小子不敢朁上帝命(“朁”原誤作“替”,從三體石經改正,“朁”是不信之意),天休于文王(“文”原誤作“寧”,今改正),興我小邦周;文王惟卜用,克綏受茲命(“綏”謂繼承)。今天其相民(“相”謂援助),矧亦惟卜用。嗚呼!天明畏,弼我丕丕基(“弼”謂輔助,“丕丕”謂偉大,基謂基業)。”
(2)必須順從天意,在文王勤勞建成的基礎上,繼續完成文王的大業。《大誥》反復說:“爾知文王若勤哉!”“予不敢不極卒文王圖事(“圖事”謂大事)!”“予害(曷)其不于前文人圖功攸終(“圖功”謂“大功”,“攸終”謂到底)!”予害(曷)敢不于前文人攸受休畢(“畢”也是“終”的意思)!”“肆予害(曷)敢不越卬敉文王大命(“卬”謂我,“敉”謂完成)!”
(3)當前有明哲之臣輔助我,可以保證取得勝利,完成文王的功業。《大誥》分析遭難的主要原因是:“弗造哲,迪民康,矧曰其有能格知天命!”就是說:遭難是由于沒有得到明哲之臣幫助,使人民安樂,又不能夠知道天命。周公在命龜之辭中說道:“民獻有十夫,予翼。”無非表示他今天已經得到了明哲之臣為助手。《大誥》末段又說:“嗚呼!肆哉,爾庶邦君、越爾御事,爽邦由哲,亦惟十人迪知上帝命。”就是與上文呼應,說明他有十個明哲之臣作為得力助手,可以保證取得勝利。這和武王在《太誓》中說:“予有亂十人,同心同德”,意思是一樣的。
(二)東征經三年而取勝
周公東征的戰略,先控制大局,制止叛亂,然后各個擊破,全面平定,先后用了三年時間。《尚書大傳》說:“周公攝政,一年救亂,二年克殷,三年踐奄。”第一年只是制止了叛亂,第二年才克殷而平定三監和武庚之亂,第三年繼續東征,才滅亡東夷奄國。《史記·魯世家》也說:“周公乃奉成王命,興師東伐,作《大誥》,遂誅管叔,殺武庚,放蔡叔……寧淮夷東土,二年而畢定,諸侯咸服。”所謂“二年而畢定”,是對《尚書·金縢》“居東二年,則罪人斯得”的解釋。其實周公東征首尾就有三年之久。《孟子·滕文公下》說:“伐奄三年而討其君。”這是連首尾三年而言。
關于周公東征前后的事,《尚書·金縢》有這樣的記載:
武王既喪,管叔及其群弟乃流言于國曰:“公將不利于孺子。”周公乃告二公曰:“我之弗辟,我無以告我先王。”周公居東二年,則罪人斯得。
從漢代起,經學家對這段記載有不同的解釋,意見很是分歧。司馬遷讀“辟”為“避”,解釋“我之弗辟,我無以告我先王”說:“我之所以弗辟(正義:音避)而攝行政者,恐天下畔周無以告我先王”(《史記·魯世家》)。鄭玄也讀“辟”為“避”,連同“居東”解釋為“避之居東都”,并且解釋“罪人斯得”為“居東二年成王收捕周公之屬黨”(《禮記·文王世子》正義引)。鄭玄又說周公“以謙讓為德”,“居東者出處東國,待罪以須君之察己”(《詩經·豳風》正義引)。而許慎另外有解釋,《說文》引古文“辟”作“
”,解釋為“法”,謂以法治之。偽《孔傳》從其說,說:“辟,法也。告召公、太公,言不以法法三叔,則我無以成周道告我先王。”王肅謂“居東”是“東征鎮撫之”,“罪人”指“管、蔡與商奄”(《尚書·金縢》正義引)。偽《孔傳》也說:“周公既告二公,遂東征之,二年之中,罪人斯得。”我們認為,應以許慎、王肅之說為是。偽《孔傳》采用其說,是正確的。“居東二年”是說周公興師東征,親自出居東國指揮作戰了二年。所以不說東征二年而說“居東二年”,無非表示“罪人斯得”是周公坐鎮東國親自指揮作戰的結果。所謂“罪人斯得”,就是處死或流放管叔、蔡叔、武庚。
對三監和武庚叛亂的平定,對管叔、武庚等“罪人”的處置,確是在周公親自興師東征的第二年。這在《逸周書·作雒解》上有明確的記載:
周公、召公內弭父兄,外撫諸侯,元年夏六月,葬武王于畢。二年又作師旅,臨衛政(征)殷,殷大震潰,降辟三叔(“辟”謂用法處罰),王子祿父北奔,管叔經而卒,乃囚蔡叔于郭淩。凡所征熊盈族十有七國,俘維九邑。俘殷獻民,遷于九里(“里”原誤作“畢”,從王念孫校正。孔注:“九里,成周之地”)。
《作雒解》“辟三叔”的“辟”,和《金縢》“我之弗辟”的“辟”,用意相同,都是說依法判刑。關于對三監和武庚的刑罰,古書記載有出入。《作雒解》說“王子祿父北奔”,而《史記》說“殺武庚”,可能武庚先北奔,后被追捕殺死。《作雒解》說“管叔經而卒”,其他書上都說“殺管叔”。《作雒解》說蔡叔被囚,其他書上都說蔡叔被流放。《左傳·昭公元年》和《定公四年》都說:“殺管叔而蔡蔡叔。”杜注:“蔡,放也。”這個“蔡”字,即是《說文》的“”字,古音同通用。這和《史記》所說“放蔡叔”相合。關于霍叔的刑罰,只有《商君書·賞刑》說:“殺管叔,流霍叔。”
《尚書·金縢》這篇富于神怪色彩的文獻,前人對它的真實性有懷疑,甚至認為是“偽書”。我們認為,還是值得重視的。《金》在“周公居東二年,則罪人斯得”之后,接著說周公做了一首《鴟鸮》的詩送給成王,“王亦未敢誚公”。這年秋天大雷大風,“禾盡偃”,鬧災荒,成王和大夫從金縢(匱名)中發現了武王病時周公禱告的簡冊,簡冊上有周公要以自身代替武王死去的話,才使成王大為感動而悔悟。《金縢》的記載以及所載簡冊,不免有后人增飾和修改之處,例如所說成王感悟以后,“天乃雨反風,禾則盡起”,“歲則大熟”,顯然不是史官的實錄。但是所記整個事件的經過,還是可信的。當時貴族本來十分迷信。迷信色彩很濃,正是真實的情況
。由此可見,原來由于管叔等人流言而造成成王對周公的誤會,等到周公東征第二年“罪人斯得”、成王發現周公禱告簡冊以后,就完全消除了。所以到東征第三年,成王就親自出來參與東征的活動,親自參與“踐奄”的重大戰役。
上文引《尚書大傳》講到周公攝政“三年踐奄”,“踐奄”是東征三年中的重大戰役,成王確曾親自參與。《書序》說:“成王東伐淮夷,遂踐奄,作《成王政》(《經典釋文》:“政”,馬本作“征”)。成王既踐奄,將遷其君于蒲姑,周公告召公,作《將蒲姑》。”從《多方》開頭說:“惟五月丁亥,王來自奄,至于宗周”來看,成王確曾親自到奄。《書序》也說:“成王歸自奄,在宗周,誥庶邦,作《多方》。”可是,《史記》上把“踐奄”的事記載在“周公反政成王”之后。該是司馬遷看到成王親自參與這個戰役,就誤認為是成王親政以后的事。《周本紀》把“誅武庚、管叔,放蔡叔”記在周公攝政當國時;而把“伐淮夷、殘奄,遷其君薄姑”記在“周公反政成王”以后;這樣把周公東征三年內的兩件大事割裂開來,顯然不合歷史實際。今本《書序》對篇目的排列,也把《成王政》、《將蒲姑》列在《康誥》、《召誥》、《洛誥》、《多士》、《無逸》、《君奭》、《蔡仲之命》以后,《多方》以前。鄭玄曾對此提出疑問說:“此伐淮夷與踐奄,是攝政三年伐管蔡時事,其編篇于此,未聞。”(《書序》正義引)而偽《孔傳》卻另創新說,以為“踐奄”先后有兩次,先是周公東征,再是成王親征。偽《孔傳》說:“成王即政,淮夷奄國又叛,王親征之,遂來奄而徙之,以其數反覆。”這一說法,被一些經學家所接受。例如皮錫瑞說:“《孔傳》成王親征之說甚合經義,鄭君(指鄭玄)偶有不照”(《今文尚書疏證》),反而認為鄭玄所說踐奄在周公攝政三年是錯誤。其實,怎么可能發生周公與成王先后兩次“踐奄”的事呢?明明是司馬遷的“偶有不照”,并不是鄭玄的“偶有不照”。
“踐奄”的“踐”,是有特定意義的,決不可能先后有兩次“踐奄”。《尚書大傳》解釋《成王政》說:“遂踐奄。踐之者,籍之也。籍之謂殺其身,執其家,豬其宮。”段玉裁說:“必篇中有此語,伏生記憶釋之,非釋《書序》也”(《古文尚書撰異》)。伏生讀“踐”為“籍”,鄭玄又讀“踐”為“翦”。鄭玄云:“踐讀曰翦,翦,滅也。凡此諸叛國,皆周公謀之,成王臨事乃往,事畢則歸”(《書序》正義引)。鄭玄又說:“奄國在淮夷之旁,周公居攝之時亦叛,王與周公征之,三年滅之。自此而歸”(《詩經·豳風》正義引)。鄭玄此說是有根據的。我們可以西周金文為證。禽簋載:
王伐侯,周公某(謀),禽祝。禽又
祝,王易(錫)金百寽。禽用乍(作)寶彝。
侯即蓋侯,亦即奄侯。王乃成王。伐奄之役,成王確實前往。“某”讀為“謀”,主謀之意,足證鄭玄所說“皆周公謀之,成王臨事乃往”之說,確實可據。禽即伯禽,祝謂祝禱于社神。古時出兵,要祭社祝禱。《左傳·閔公二年》:“帥師者,受命于廟,受脤于社。”脤,《說文》作祳,云:“祭肉,盛之以蜃。故謂之祳。”這是一種比較原始的祭祀儀式。伯禽因為主持這種祭祀而受賜。
劫尊:“王征
,易(錫)
劫貝朋。”
劫當是從征的人員,因功而受賜。
伐薄姑之役,當在滅奄以后,路程比奄要遠,深入到東夷所住地區,成王沒有參與,由周公主持。方鼎載:
惟周公于征伐東尸(夷),豐白(伯)、尃古(薄姑)咸。公歸,
于周廟。戊辰,酓(飲)秦酓(飲),公賞
貝百朋,用乍(作)尊鼎。
“于征伐”,謂前往征伐。“咸”,謂終于擊敗。《說文》:“
,傷也。”這也是周公東征大勝的戰役,周公歸來就祭祀于周廟,向祖先告捷,還會合將士飲酒,論功行賞。
伐奄和伐薄姑、豐伯,是周公征伐東夷的兩大戰役。其他的小戰役尚不少。據前引《韓非子·說林上》記載,周公采用辛甲的建議,是先“服眾”然后“劫大”的,該是在這兩大戰役之前,周公早已征服東夷的許多小國和部落,使奄、薄姑等大國陷于孤立,于是一舉加以破滅。《逸周書·作雒解》說“凡征熊盈族十有七國,俘維九邑”,所謂“十有七國”是指東夷的大小方國,所謂“九邑”當指東夷的許多部落。九未必是九個,當是多數之意。
東夷中有不少是游牧、狩獵的部族,周公這次大舉東征,曾經深入到東夷的游牧、狩獵地區,不但征服了這些東夷部族,而且趕跑了許多野獸。《孟子·滕文公下》所謂:“滅國者五十,驅虎豹犀象而遠之,天下大悅。”所謂“滅國者五十”,是包括武王、周公先后攻滅之國而說的;所謂“驅虎豹犀象而遠之”,是指周公這次東征而言的。《呂氏春秋·古樂》又說:
成王立,殷民反。王命周公踐伐之。商人服象,為虐于東夷,周公遂以師逐之,至于江南。乃為《三象》,以嘉其德。
高誘注:“踐,往。”這個解釋不確切。“踐”即“踐奄”之“踐”。所謂“踐伐”是指大規模的殺伐。周公統率的大軍在大規模殺伐東夷的過程中,迫使許多野獸群大遷移,特別是象群的大遷移。商人確是服象的,但是這里說“商人服象,為虐于東夷”,是誣蔑的話。象是合群生活的,如果受到沖擊,往往要整個群的遷移。
周公東征,先后三年之久,有些戰役是很激烈的,戰士是極其艱苦的。《詩經·豳風·破斧》的詩篇,就是參與東征的戰士回歸后所作: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周公東征,四國是皇(“皇”借作“匡”)。哀我人斯,亦孔之將(“孔”謂甚,“將”借作“壯”)。
既破我斧,又缺我锜。周公東征,四國是吪(“吪”通作“化”,謂順服)。哀我人斯,亦孔之嘉。
既破我斧,又缺我。周公東征,四國是遒(“遒”謂平定)。哀我人斯,亦孔之休(“休”謂幸運)。
這個戰士做這首詩,既歌頌了周公東征的勝利,征服平定了許多叛亂的國家;又慶幸自己還能活著,還很強壯;又講到戰斗用的兵器都有破有缺,說明戰斗很是激烈,取得勝利是艱難的。值得注意的是,他使用的兵器不是戈、矛、弓、矢,而是斧、斨、锜、。斧是橢銎的斧頭,斨是方銎的斧頭。锜,《說文》云:“
也”,是一種有齒的金屬工具。
,《經典釋文》:“《韓詩》云:鑿屬也。一解云今之獨頭斧。”總之,也是一種手工用的工具。《管子·輕重乙》說:“必有一斤、一鋸、一
、一鉆、一鑿、一
、一軻,然后成為車。”為什么要用斧頭一類工具作為主要戰斗武器呢?很可能,與深入到山林地區作戰有關。
(三)東征勝利的重要意義
周公東征的巨大勝利,對周王朝的創建和鞏固,是有重大的作用的。武王雖然已經克殷,但是實際上,除了周原有的西土以外,只占有殷原來的京畿以及南國,包括今河南的北部、中部,河北東南角,山西南邊以及山東東邊。因為殷代晚期,國力衰落,夷狄紛紛內遷,西北的戎狄進擾中原,東方的夷族“分遷淮岱,漸居中土”,殷的直屬領地已縮小很多。而四周的夷狄部族和方國勢力一時大有擴展,使得殷減弱了力量,這也是殷滅亡的原因之一。周克殷之后,新建的周朝繼承了這個局面。同時,周以“小國”攻克殷的“大邦”,一下子不容易控制“大邦”的局勢,加上周的克殷,在京畿一戰而勝,原來京畿殷貴族的勢力仍保持著,根深蒂固。武王不得已而采用安撫和監督相結合的政策,繼續分封殷的王子武庚為屬國,并設置三監,但是,無法消除殷貴族的頑強的抵抗力量。武王克殷之后二年便去世,所謂“天下未寧而崩”,而成王年幼,三監、武庚、東夷聯合起來發動叛亂,確實造成了周的“大艱”局面。經過周公三年的東征,取得巨大勝利,就使“大艱”局面轉化為大好形勢。經過周公第二次“克殷”,對殷貴族的控制力量就大大加強了。經過周公攻克東夷許多方國和部落,就把東部原來東夷居住地區歸入周的直轄領地。可以說,周公東征的勝利,才使周朝基本上完成了統一的大業,才奠定了創建周朝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