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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童年

童年夢幻般的歲月猶如清純少女嘴里吹的七孔笛,每一個笛孔飄泄的都是銀鈴般的笑聲。童年的村莊、河流、田野……每一處都是明麗的風景,光腳光屁股的童年滾蕩在純真無邪的懷抱里,撒潑嬌嗔至今讓人留戀,沒有思想的日子,自然的光輝照耀著人之初的童年之路啊,璀璨如斯,如一盞長明燈……

長大了,長大意味著親人相繼離去,長大意味著腦殼漸次變成煩人的島嶼。四周洶涌著汪汪的海洋,外祖父嘴里已經結繭的故事隨著他的一滴清淚流下了,外婆的寵愛讓她的一聲嘆息搖曳成一盞黃昏之星。狼外婆、故鄉四溢的狐精野怪的趣聞將童年地敲醒……醒來已是三更,是童年不再夜夜難眠的悵惘,是麥地里周而復始生長的沉甸甸的麥穗……

(多少太陽從頭頂上急遽而過,多少時日的夢幻變成無望的泡沫,在黃土地的丘陵上,蕓蕓眾生孤獨于一株株黃不拉嘰的小老樹,虔誠地呼喚著童年)……人的痛苦由此而滋生成一片茅草地,毛糙毛糙地繁殖。于是都渴望一把熊熊燃燒的野火,燃燒成一片干干凈凈的樂土。向住樂土。就是向住童年,向往那無法彌補,久而彌珍的光陰……

童年是一首久吟不衰的絕妙的詩句,童年是一位初戀難舍的情人,童年是一塊發酵的面包,童年是一幅裝在鏡框里的油畫,童年是一尊斷臂的維納斯。珍藏一本永不褪色的影集,輕輕地打開,盡管里面散發著淡淡的溫馨,但卻失去了原有的清純!童年就如一把金鑰匙遺失在自然的荒郊,無法尋找——重新啟動人生的柵門。

遠遠地傾聽著童年的水嘩嘩流去,人們只好正視現在的人生。

1990年8月11日,安徽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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