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酒店金碧輝煌、氣勢恢弘的大廳,桑天鐸直接把成果帶入休息區,讓她坐在沙發上等候。
“為什么?”成果眼神中透露出‘你很可疑’的訊息。
為了不讓成果跟來,桑天鐸決定豁出去了,他上前一步貼近成果,雙手撐在她身后的沙發,把她圈在自己兩臂之間,忽而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玩味笑意,“難道你想讓別人認為咱倆有那種關系?”
撲面而來的猛烈的男性氣息,讓成果在一瞬間心臟漏跳一拍,空格后是陡然地劇烈跳動。成果告誡自己,這不是心動,只是……恐懼和憤怒!
能把這種輕浮的調戲話語說得這么自然,可見這種事對于他是輕車熟路,想到這里,成果仿佛被澆了盆冷水,真的感覺不到悸動與緊張了。
她把手懸空在桑天鐸右臂,作勢要下狠手,“你再不起來,晚上就在醫院過吧。”
桑天鐸見好就收,斂起輕佻的神態,說道:“在這等我。”
他快步走到前臺,僵硬地矗立在服務員對面,看似與服務員對視欲語,實則目無焦距,眼神游離渙散。
服務員等待良久,見他依然不執一言,便禮貌地稱呼道:“先生,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助您?”
桑天鐸回過神來,突然捂住雙眼,努力靜下心,待熱潮稍微褪去,才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要預訂八間套房。”桑天鐸拿出所有人的身份證,“其中一間現在入住。”
服務員詫異地問:“一人一間嗎?”
桑天鐸沒有作答,他滿腦子都是方才與成果的近距離接觸,剛才的姿勢持續了多久?以成果的個性,沒有即刻推開他,這說明了什么?但是她之后還是果斷地拒絕了他……所有疑問在桑天鐸腦海中混亂穿梭。
服務員覺得眼前這個男生氣質凜然風流蘊藉一表人才,但是腦子或者耳朵似乎有些問題,忍不住又叫了一聲:“先生?”
“不好意思,你剛才說什么?”桑天鐸問道。
服務員疑慮地問:“一般套房都是兩人或兩人以上入住,您確定要一人一間?”
“那就兩人一間。”桑天鐸表面看似淡然,實則精神還在恍惚,他拿出之前對成果說過的‘打折卡’,遞給服務員。
“好的先生,跟您確認一下,四間套房,三間預訂,一間現在入住,請問您住幾晚?”
“一晚。”
“好的,請您稍等。”服務員雙手接過桑天鐸遞來的銀行卡,確認價格后,讓桑天鐸輸入密碼。
桑天鐸手拿一張房卡,回到成果身邊,“走吧,其他人的房間已經預定好了。”
“房費是多少?”這個酒店光從外觀看去,就知道價格不菲。
桑天鐸杜撰出‘打折卡’,就是為了瞞過成果來到這里,為了不穿幫,風淡云輕地說:“我的VIP卡采用預存方式,直接從卡里扣錢,我也不知道扣了多少。”
之前還說是打折卡,現在直接變成了VIP卡,還是預存方式的VIP卡,可見他去酒店的次數之頻繁!成果有種想直接走人的沖動。
但沖動過后,身體像接受了一次初冬海水的洗禮,冰涼的溫度浸入肌膚,滲透骨髓,讓她恍然清醒。她意識到自己沒有生氣的資格。桑天鐸和她只是普通的同學,他的那些風流韻事,她可以看不慣,卻不應該介懷憤慨。
或許人生真的是一個圓,在無法脫離、無從改變的既定的、循環的軌跡上,無論如何抗拒,終究會回到原點。
驀然發覺,他沒變,自己沒變,一切都不曾改變……
那一年,他脫離圍繞他的女生,走到她的面前。愜意的秋風從走廊微敞的窗戶拂過,縈繞在她與他相視的眸間。
桑天鐸不自然地瞄向操場零落的枝葉,“今天好像,天氣挺好的。”
成果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不敢茍同:“天氣預報說下午有雨。”
桑天鐸握緊滲出冷汗的手心,刻意營造出輕松的氛圍,語調飄忽地說:“我好像,挺喜歡你的。”
成果視線掠過桑天鐸,直視走廊另一端,因為剛才挽過桑天鐸胳膊而興奮不已的幾個女生。如果不是剛看到那些女生摟著他有說有笑,或許自己真信了他的鬼話。
對于桑天鐸這種可以同時喜歡全校女生的人,倘若惱怒地指責或質問,倒顯得自己認真。
“我知道,對朋友的那種喜歡。謝謝你。”成果的回答禮貌而疏遠。或許只有這樣的回答,才不會被他取笑。
桑天鐸自知情商不高,卻也能聽得出,這是在拒絕他。他尷尬地緩和凝結的空氣,“是啊,友誼比愛情長久。”
在那之后,他如往常一樣,每每都是在女生的簇擁中,抽空向她打招呼。
成果表面裝的波瀾不驚,繼續以朋友的身份保持合適恰當的距離,內心的悲憤、抑郁、嫉妒、委屈卻恣意滋長。
或許‘喜歡’一詞對他而言輕若鴻毛,如蜻蜓點水可以一筆帶過,他能夠面不更色地對很多人說出喜歡。但他不會明白,這句話對于她,包含多么沉重的分量。
直到后來,成果聽到很多女生議論,桑天鐸親口坦言他不會交女朋友,心中的那塊巨石徹底砸向底處,沒有著地的踏實感,有的只是明確得知自己被戲弄后的惱羞成怒。
當負面情緒突破臨界值,造就了可怖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