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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環境與發展

生態環境是人類賴以生存與發展的基礎,如何合理利用自然、保護環境是人類發展永恒的主題。中國古代就有“天人合一”的思想,古人也已經有樸素的可持續發展思想,孟子說過:“斧斤以時入山林,林木不可勝用也”(《孟子·梁惠王上》)。人類進入工業化時代以來,環境成為最大的公共物品也是最容易受到損害的物品。大規模的環境污染和生態破壞既是工業化的副產品,也是人類發展的瓶頸,生態環境問題已經成為人類發展的最大挑戰。

作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增長最快的經濟體,中國正進行著人類歷史上規模最大的城鎮化與工業化過程,正以歷史上最脆弱的生態環境承載著最大的環境壓力。從20世紀50年代起,中國在急劇推進工業化過程中,不可避免地發生了大規模的工業污染。中國目前已經是世界上最大的二氧化碳排放國、有機廢水排放國,同時還是世界上每年自然損失最大的國家。土地荒漠化、石漠化,水土流失嚴重,生態系統功能退化,中國目前有74種哺乳動物、85種鳥類動物、70種魚類動物、446種珍稀植物處于瀕臨滅絕狀態,形成了嚴峻的生態挑戰。生態破壞和環境污染成為中國長期發展的最大制約因素。

環境與發展是中國現代化發展模式及進程的核心問題之一。本章討論:環境的經濟學屬性是什么?環境質量與經濟增長的關系是什么?如何衡量經濟增長的生態損失?中國生態環境發生了哪些歷史演變?人口快速增長對環境造成哪些影響?快速的工業化如何擴大生態赤字?中國如何實現從生態赤字轉向生態盈余?如何理解中國的環境發展道路?

4.1 環境與經濟發展

生態環境是指與人類密切相關的、影響人類生活和生產活動的各種自然(包括人工干預下形成的第二自然)力量(物質和能量)或作用的總和。它不僅包括自然資源要素的組合,還包括人類與自然要素間相互形成的各種生態關系的組合。構成生態環境的基本要素有:光、熱、水、土、氣、動植物,以及這些自然要素與人類長期共處所產生的各種依存關系。

生態環境的功能主要表現在兩方面:一方面,它是人類生存與發展的主要物質來源;另一方面,它承受著人類活動產生的廢棄物和各種作用結果。構成生態環境的各種要素是人類生活與生產的物質基礎。一個良好的生態環境是人類發展最主要的前提,同時也是人類賴以生存、社會得以安定的基本條件。

生態環境不僅是一個自然科學概念,而且還是一個經濟學概念。生態環境是一種為人類提供各種服務的“資產”(asset)。這是一種特殊的資產,因為它所提供的生命支持系統(life support system)維持了人類生存與發展。參見 [美]泰坦伯格:《環境與自然資源經濟學》,北京,經濟科學出版社,2003。如果人類盲目破壞生態環境,例如砍伐森林,水土流失,草原退化,環境污染,這等于自然資產流失;相反,人類自覺保持生態平衡,保護環境,例如整治國土,種植樹木,建設草場,治理污染,這等于自然資產增值。自然系統是經濟系統的物質基礎,為經濟系統的廠商提供初級生產投入品(例如能源、礦產資源、原材料等),為消費者提供生活消費品(例如水、糧食、畜產品、水產品等)。經濟系統則向自然系統排放各種污染,產生的過度外部性超過了自然系統自身的自然消解能力,自然系統就會不斷退化。經濟系統與自然系統的關系如圖4—1所示。

圖4—1 經濟系統與自然系統

在經濟系統與自然系統這對矛盾中,矛盾主要的方面在經濟系統。一般情況下,都是先盲目、后自覺,先破壞、后保護,先污染、后治理,先退化、后恢復,先索取、后投入,先赤字、后盈余,先對立、后和諧。

4.1.1 環境的經濟學特性

環境能夠直接為消費者服務,是一種“公共物品”(public goods)。這是一種特殊的商品,因為它能夠為每個人所消費,并極易接近和獲得。例如清潔的空氣、干凈的水源,每個人都能輕易獲得和享用。同時也會產生“免費搭車者”(free rider),誰都不想治理環境,都想享用已提供的環境資源,從而產生社會悖論(social dilemma)。正如亞里士多德所言:“那些最多數人所有的公共事物常常最缺乏人的照顧,人們關心著自己所有的東西,對公共的事物抱以漠然的態度。”[古希臘]亞里士多德:《政治學》,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3。

牧場悖論是生態環境作為公共物品產生的社會悖論,或者稱為“公地悲劇”。1968年英國哈丁(Garrett Hardin)教授在《公地悲劇》(The Tragedy of the Commons)一文中首先提出“公地悲劇”理論模型。Garrett Hardin, “The Tragedy of the Commons, ”Science,1968(162).一個公共牧場,資源承載力(指草場)是一定的,有若干牧民在放牧。每個牧民都有兩種選擇:第一,與大家合作,有意識地控制各自的牲畜頭數,使之與牧場的承載力相適應;第二,個人利益最大化,盡可能多地增加自己擁有牧畜的頭數。顯然,當每個牧民采取第二種策略時,若整個牧場上的牧畜沒有超過一定頭數時,自己每增加一頭牧畜,將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收益。然而,若大家都這樣做的話,整個牧場就會出現——過載、退化、疾病、瘟病——整體災難將會降臨到每個牧民的頭上。類似的現象經常發生在我們周圍:集體林場中的亂砍濫伐,對湖泊、海洋中魚類和其他海洋生物的濫捕濫殺,向河流排放污水,對大氣排放廢氣等。

作為群體的理智選擇,是維持資源的再生,實現合理的永續利用;作為個體的理智選擇,卻是盡量多占用公共資源。每個人都會想,即使自己不多占,那么別人也可能多占;即使自己多占一點,也不會對整個牧場資源產生根本的影響。當群體的理智和個體的理智相互矛盾,就出現了社會悖論。社會悖論的結果是,當每個人都采取有利于自身的占優策略(dominating strategy)時,將會導致災難性的社會后果,即生態破壞與環境污染。這就需要了解環境的經濟學特性(見專欄4—1)。

專欄4—1 環境的經濟學特性

1.外部性

外部性是指生產者個人沒有承擔卻由大眾承擔的成本,或者由生產者貢獻于社會但不能獲得回報的收益。由于自然資源以及環境消耗和退化引起的外部性比比皆是,比如說一個工廠的污染,幾乎讓這個企業周圍所有的公眾來承擔,或者是社會來承擔。

2.開放性

很多資源諸如黃河、長江、草原,它們都是我們所說的開放的資源(open resources),很難界定產權或產權缺失,產權交易也難以進行,會導致掠奪性的開發和利用。

3.公共性

公共性的性質決定了自然環境的供給是嚴重不足的,這也就解釋了人類生態環境不斷惡化的原因。人類不斷透支生態資本,生態赤字不斷擴大,例如中國森林的面積在遠古時代高達60%~64%,遭遇不斷的砍伐之后,由一個森林大國變成一個森林小國。這個特征表現為“牧場悖論”,即在一個有限的牧場,所有人都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會導致草場(公共產品)的退化;牧場本身就是公共物品,當資源的消耗速度快于人造資本能夠補充或替代的程度,這樣的發展就不可持續了。

生態環境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得多,因為它不僅僅有自然屬性、科學屬性、技術屬性,在很大程度上也具有我們所說的經濟學屬性。其經濟學屬性會引起兩個“失效”,一個是“市場失靈”,另一個是“政府失靈或者是政策失效”。市場失效或者失靈,是指當市場價格偏離了稀缺性物資的價值時,私人機構會依此做出決策,使它們的利潤最大化,從而給他人和整個社會造成無法得到賠償的損失;污染是最典型的例子,或者是過度的放牧,或者是過度的索取也是如此。如果把環境算作一種公共資源的話,造成的許多外部成本和市場實行的私人活動就顯得普遍了。負外部性的解決方案,第一是需要界定產權,將環境容量(即環境介質容納污染物的能力)作為一種資源,將產權授予個人或企業,只要所有者是一個追求利潤最大化者,并且在一個完全競爭的市場里出售產品,就可以獲得社會最優產出,而無須政府的進一步干預;比如排污權交易,通過為環境容量建立市場,通過市場機制來反映它的價值,從而實現外部性內部化。第二是政府干預作為確定私有權的一種替代方法,政府自己可以作為公共資源的所有者,直接管理資源的使用;政府也可以用征稅來抑制生產者使用公共財產或制造污染性產品的積極性,以獲得最優的資源使用率,比如征收污染稅等。2007年中國的水泥生產量達到了13.6億噸,每1噸的全部生產過程中排放二氧化碳0.5噸,如果按照1995年的價格,排放1噸碳相當于經濟損失20美元,13.6億噸水泥生產量實際上相當于經濟損失136億美元!現在生產水泥的廠商并沒有支付負外部性的成本。另外一個方法是可交易的許可證:在不存在產權的地方發放可交易的許可證,借以創造一種產權,賦予許可證持有者利用一定限額的某種公共資源的權利,或者給予生產者可以污染環境到一定程度的許可。比如排污權交易,到市場上購買所需要的交易額。

政府不是萬能的,也一樣會犯錯誤,稱之為“政府失靈”或“政策失效”。一些政府干預措施對于糾正市場在自然資源方面的失靈是必需的,但是在世界范圍內也存在一個事實,即政府的政策經常導致對資源的浪費性使用和自然環境的退化。政策不當干預還會帶來市場機制扭曲,對資源過度消費與環境污染排放起反向激勵作用。信息不對稱不僅可能造成市場失靈,也可能造成政策失靈。

顯然,環境質量是一個典型的公共產品,是政府必須提供的基本公共服務。誠如李克強所言:“人們生存和發展的基本載體是環境,環境狀況與人的健康狀況息息相關,優良的環境越來越成為城鄉居民的普遍追求。……不損害群眾健康的環境質量是一種公共產品,是一條底線,是政府應當提供的基本公共服務。”《李克強:不損害群眾健康的環境質量是底線》,見中國新聞網,2012-01-05。因此環境質量好壞就成為衡量一個國家治理或地區治理的好壞的重要標準。

4.1.2 增長與環境

環境與經濟發展的矛盾本質上就是人與自然的矛盾,環境與經濟發展的關系是相互依賴的,它們既相互促進,又相互制約。一方面,環境對于經濟發展具有推動和約束作用,它為經濟發展提供資源和廢棄物承受與消化的場所,而環境對經濟也有制約作用。另一方面,經濟發展既可破壞環境又能保護和改造環境,這就要求經濟發展順應自然規律,合理利用自然資源,減少破壞程度,創造良性循環的人工環境;同時通過發展經濟為治理環境提供必要的資金和技術條件。

經濟增長是否必然導致環境質量下降?許多經驗研究表明,污染排放與人均收入呈現出一個倒U字形曲線(庫茲涅茨曲線),即污染排放量隨著人均收入增加而提高,并達到頂峰,隨后開始下降。雖然許多國家走了這么一條“先污染、后治理”的發展路徑,但是這對于發展中國家來說,也形成了認識誤區,以為可以在人均收入水平提高后再進行環境治理,但是生態環境破壞往往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是不可逆轉、無法恢復的,即使可以治理也要付出大大超出經濟收益的成本。

實際經濟增長與環境質量的聯系路徑,并不是只存在唯一的路徑,不同的國家可能會有不同的發展路徑,一個國家的不同時期也會有不同的發展路徑。世界銀行將不同國家劃分為四種類型:第一種類型為高增長、高污染,第二種類型為中等增長、高污染,第三種類型是低增長、高污染,第四種類型是在環境保護中增長(見表4—1)。

表4—1 增長—環境聯系的四種類型

資料來源:世界銀行:《增長的質量》,北京,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2000。

一個國家不同的發展路徑,一方面是由于處于不同的發展階段,另一方面也是不同發展戰略的結果,世界銀行的有關報告指出:“發展中國家如果能夠實行環境友好型政策,就可能在收入水平相對較低的情況下,扭轉環境污染惡化的趨勢”。我們把高增長、高污染定義為傳統的黑色模式(A模式),即經濟增長處于生態赤字期;把高增長、低污染定義為中間模式(B模式),即經濟增長處于生態平衡期;把高增長、高環境質量定義為綠色模式(C模式),即經濟增長處于生態盈余期。

人類的生產、生活活動會造成環境負荷,當這一負荷大于生態環境的自我更新能力的時候,就處于生態赤字期;當環境負荷小于環境的自凈能力,并通過生態保護與生態修改,產生正的生態效益,我們稱之為生態盈余期。何時進入生態盈余期,多大程度上實現綠色發展,最主要取決于政府的干預,取決于對環境容量的產權界定和交易機制的建立,取決于污染成本內部化程度,以及環境監管的有效性。一種可能是在進入后工業化時期,生態環境受到嚴重污染之后,才進入生態盈余期。另一種可能是在新興工業化時期,生態環境質量還總體較好的情況下,通過綠色發展,提前進入生態盈余期。

我們可以將環境總負荷劃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過度墾殖,因人口眾多或因貧困導致大規模耕地開墾、森林砍伐所引起的超載開發的問題,在前工業化時期和工業化的初期是主要的環境問題。隨著經濟發展帶來的生活水平提高,這類問題的影響持續下降,并最終通過生態修復、生態建設實現正的生態效益。第二部分是工業污染問題,經濟的工業化發展所引起的硫化物、氮氧化物等大氣污染物濃度上升。在工業化時期,這是主要的環境問題,工業污染問題會隨著經濟增長和人均經濟收入的迅速提高而逐漸惡化,但在人均經濟收入增加到一定程度后逐漸緩解,整體變化趨勢呈現出“倒U字形”特征,即所謂的“庫茲涅茨環境曲線”,國際經驗表明該拐點將在人均年收入為3000~8000美元時發生。Gene M. Grossman, Alan B. Krueger, “Economic Growth and the Environment, ”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1995,110(2).第三部分是過度消費問題,隨著生產消費時代的到來,因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所產生的二氧化碳增排、生活垃圾等問題而定義。這三類問題,中國是同時出現,相互疊加。由此,生態環境的發展可以劃分為以下四個時期:第一個時期是生存性環境問題主導的生態赤字緩慢擴大期,這一時期涵蓋了中國的五千多年的農業墾殖歷史,并一直延伸到近代和建國初期;第二個時期是工業型污染主導的生態赤字迅速擴大期,這一時期大體是從70年代開始到90年代中期;第三個時期是由于控制污染排放,并加強生態建設,使得生態赤字開始持續縮小,中國于90年代中期進入這一過程;第四個時期是生態盈余期,環境污染水平進一步下降,生態環境持續改善,通過適度消費,避免消費型環境問題快速上升,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中國于新世紀前十年開始初步轉入生態盈余期,到2020年左右將全面進入生態盈余期(見圖4—2)。

圖4—2 環境質量與經濟發展的關系

4.1.3 名義儲蓄率、真實儲蓄率和綠色儲蓄率

如何衡量一個國家的財富呢?以往是采用國民經濟核算體系,計算國內儲蓄率來代表。這是名義儲蓄率,而不是真實儲蓄率。

世界銀行認為,財富應當包括生產性資本、人力資本和自然資本。三類資本對經濟增長和人類福利非常重要。自然資本對人類發展和福利增進有著巨大的貢獻。三類資本不能完全相互替代,這些資本不能是扭曲的,而是以相當平衡的速度增長,以實現可持續的經濟增長。其中自然資本包括空氣和水等提供的生態功能,以及森林、魚和礦產等提供的工農業產品的原料等。高質量的自然資本直接和間接地增進人類福利,是商品和服務可持續供給的基礎。

1997年世界銀行首次提出了“真實儲蓄率”的概念,它是指在扣除了自然資源(特別是不可再生資源)的枯竭以及環境污染損失之后的一個國家真實的儲蓄率。他們還提出與自然資本相對照的自然資產損失的概念(見專欄4—2)。World Bank, Expanding the Measure of Wealth:Indicators of Environmentally Sustainable Development,1997.這為獲得自然資本的退化情況提供了一個有用的概念。真實儲蓄率等于國內總儲蓄減去物質資本折舊,減去礦石和能源消耗,減去森林凈消耗,減去污染損失,加上人力資本投資。參見世界銀行:《2009世界發展指標》,北京,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2009。真實儲蓄率的測算見以下公式:

真實儲蓄率= 名義儲蓄率-物質資本折舊-自然資產損失+人力資本(教育投資)

專欄4—2 真實國內儲蓄與自然資產損失

世界銀行1997年首次提出了真實國內儲蓄(genuine domestic savings)的概念與計算方法,它是指在扣除了自然資源(特別是不可再生資源)的枯竭以及環境污染損失之后的一個國家真實的儲蓄率。計算真實國民儲蓄率的公式為(Hamilton, Dixon&Clemens,1998):

G= GNP-C-δK-n(R-g)-σ(e-d)+m

式中,G為真實國民儲蓄率;GNP-C為傳統的國民儲蓄率,它包括外國儲蓄率;GNP-C-δK為傳統凈國民儲蓄率,δ為生產性固定資產折舊;-nR-g)為自然資源枯竭損失,n為凈邊際資產租金率,R為可利用資源,g為開采量,-(R-g)相當于資源存量變化率;σ為污染的邊際社會成本,當Rg則出現資源盡耗竭;σe-d)為污染排放累積量變化率,e為污染排放量,d指污染排放累積量的自然凈化量;m為人力資本投資,由于人力資本不具有折舊,同時也被視為知識的資本,例如教育支出占GDP比重。

所謂自然資源耗竭(depletion)包括:能源耗竭(energy depletion),所占自然資產損失最大,是指能源儲備價值與剩余使用年限(上限為25年)的比率,包括煤炭、原油和天然氣;礦產資源耗竭(mineral depletion)在自然資產損失中居第三位,是指礦產儲備價值與剩余使用年限(上限為25年)的比例,包括錫、金、鉛、鋅、鐵、銅、鎳、銀、鋁土礦和磷酸鹽;凈森林耗竭,等于單位資源租金和超過自然生長量的原木采集量的乘積;二氧化碳排放損害,估計為按照每噸碳20美元(以1995年美元計的單位損害值)乘以碳排放量的噸數;顆粒物排放損害,作為免于因顆粒物排放而導致疾病和死亡的支付意愿。需要說明的是這一計算尚未包括水污染的損失、二氧化硫的污染排放和其他有害、有毒物質的損失,如果加上這些污染損失的話,總的污染損失更大。

自然資源耗竭是按開采和獲得自然資源的租金來度量的,該租金是以世界價格計算的生產價格同總生產成本之間的差值,該成本包括固定資產的折舊和資本的回報(return)。需要指出的是,合理地開發資源對于促進經濟發展是必要的,但是如果資源租金過低會導致對資源的過度開采,如果資源租金不能用于再投資(如人力資本投資),而是用于消費也被視為是“不合理的”。污染損失主要是針對二氧化碳,并按每排放1噸二氧化碳造成的全球邊際損失計算,Fankhauser建議按20美元計算。這一計算并沒有包括空氣污染、水污染和其他方面污染的損失。不同國家自然資產損失對國民賬戶的影響不同,世界銀行的研究表明,那些資源依賴性大的國家自然資產損失大,真實國內儲蓄水平相當低下或者為負值。

資料來源:世界銀行:《增長的質量》,北京,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2000;世界銀行:《2009世界發展指標》,北京,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2009。

從世界銀行的定義看,真實儲蓄率等于名義儲蓄率減去物質資本折舊和自然資產損失,再加上一個人力資本投資即教育投資。一般來講真實儲蓄率低于名義儲蓄率。

我們基于綠色發展理論,對世界銀行定義的真實儲蓄率做了重要補充,在充分考慮了自然災害、人力資本、綠色投資以及在開放條件下凈進口外部自然資本的情況下,提出綠色儲蓄率概念和核算方法,以更全面地反映和衡量綠色國民財富,作為建立新的經濟社會發展評價體系的基礎和參照。

綠色儲蓄率是指在扣除自然災害、自然資產損失,加入人力資本、知識資本、綠色投資以及外部自然資本輸入部分之后的一個國家或地區的儲蓄率。這包括以下各項:第一項是自然資產損失。第二項是自然災害損失,這對中國而言是極其重要的損失,也意味著“減災就是增加綠色財富”它反映了《國家綜合防災減災規劃(2011—2015年)》中的核心指標,即每年平均因自然災害直接經濟損失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控制在1.5%以內。因為“十一五”時期這一比例達到了1.6%。減少這一比例,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減災就是增加綠色財富”。。第三項是綠色投資。這是指增加自然資本的投入,它包括了三個指標:一是對生態建設的投資,如對林業、治理水土流失、水利建設等方面的投資,這意味著增加了生態資本;二是對環境保護的投入,這意味著減少了污染物排放;三是對節能減排的投入,這意味著提高了能源效率,減少了溫室氣體排放。上述總物質資本投入,對自然資本具有替代性,因而就增加了全國自然資本流量和存量。第四項是外部自然資本輸入。主要采用初級產品凈進口額指標,意味著在對外開放條件下從外部獲得的自然資本。第五項是人力資本投資,不僅包括教育投資,也包括健康投資,構成了中國總人力資本投資。第六項是知識資本投資,主要是指研究與試驗發展(R&D)活動經費支出,通過技術創新、技術進步來增加綠色財富。

綠色儲蓄率按以下公式計算:

綠色儲蓄率= 名義儲蓄率-自然資產損失-自然災害損失+綠色投資+外部自然資本輸入(凈初級產品進口)+人力資本投資(教育支出+衛生支出)+知識資本(R&D支出)

從以上公式可知,綠色儲蓄率就是一個國家或地區的綠色財富(green wealth)或綠色國民財富(green national wealth)。

4.2 中國古代環境狀況變遷

中國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農耕文明國家之一,同時也一直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從中國人口增長的歷史特點看,曾經歷了人口倍增臺階。由于農業耕種單產的限制,在唐代到清代的1000年間,糧食單產才提高了10%,而人口則增加了5~7倍,人口的增加往往伴隨著土地的進一步開墾,這對中國的生態環境破壞產生了決定性的影響。因此,從森林覆蓋率來看,它基本與人口數量呈負相關關系,可見在農業社會人口增加對于生態環境的破壞作用。

遠古時代(約180萬年前至公元前2070年)的中華大地處于未開發狀態,人煙稀少,不足140萬人,林木豐茂,生態環境優美,當時我國森林覆蓋率曾高達60%~64%。黃河流域作為中華文明的起源地,氣候溫和,植被豐富,森林茂盛,土質疏松、肥沃,宜于耕種,是當時中國農業最發展的地區。根據白壽彝先生等提供的資料,從始見于文字記載的黃土高原的面貌來看,從西周到漢代,黃土高原上原隰相望,大體上到處呈現一片平整的面貌,由草原、森林和農作物組成的植被相當豐茂,說它是郁郁蔥蔥、到處顯現出一派山清水秀的旖旎風光,是并不過分的。始見于文字記載的黃土高原,不僅有湖泊,有的湖泊還相當大,在全國的湖泊中也未見得有任何遜色。黃土高原雖然相當高亢,卻也有較為低下的平原,黃河的一些支流支津的中下游還有相當開闊的河谷。那個時期的湖泊,許多就散布在這些平原上或開闊的河谷中,著名的湖泊有焦獲、楊紆和昭余祁。就是高亢的山地上也并非沒有湖泊,加弦蒲藪,就與楊紆、昭余祁齊名。歷史地理學的研究表明,春秋以前,黃河泛濫、決口和改道的種種事故是很少見的。黃河流域中下游和河濟之間,植被豐富,森林茂盛,氣候溫暖而濕潤,土質疏松、肥沃,宜于耕種,是當時農業最發展的地區。參見白壽彝總主編:《中國通史》,第1卷,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

上古時期,在漫長的2000年間,隨著黃河流域文明發育與成長,我國的人口開始緩慢增長,到公元前221年達到了2000萬人,森林覆蓋率下降到46%,黃河下游地勢平坦,間有丘陵,湖泊較多,氣候濕潤,植被良好,整個黃河決堤甚少。現在的科爾沁沙地,當時或是草原,或是許多水草豐美的綠洲,或有眾多的湖泊水源,沙漠面積遠沒有今日這么大,而其他地區的森林也很少遭破壞。

隨后出現了第一次生態環境惡化時期,秦漢時期,關中地區森林已不多見,水土流失嚴重,河水易于泛濫。這時中國出現了第一次人口倍增臺階,由先秦時期(包括春秋戰國時代)的1000萬~2000萬人陡升到封建社會前期西漢平帝元始二年(公元2年)的6000萬人。統治者一般都實行“獎勵耕戰”和“移民戍邊”的政策,開始大規模開墾荒地,興修水利,農耕區向西北方面有了新的延伸,使內地廣大農耕區與游牧區之間的過渡地帶不斷縮小。對黃河中游的大規模開墾,破壞了森林草原等自然植被,關中地區森林大量減少,水土流失趨于嚴重,黃河支流變濁,干流由渾變黃,下游河床淤積抬高,成為高出地面的懸河,河水頻繁泛濫。這一時期,大量的開墾與砍伐使我國的森林覆蓋率下降到41%。

東漢至隋,三百多年間,人口大為減少,生態環境相對恢復,許多耕地荒蕪,黃河中游農耕區縮小,草原相應擴大,森林雖有破壞,但并不嚴重,水土流失不甚顯著,黃河下游處于較長時間的相對安流狀態。

隋唐統一時期中國人口仍在6000萬左右,但農耕區繼續擴展,農業中心區已從北方轉移到南方。農耕區的擴展已經受到自然條件的限制。唐至元的700多年中,總人口從未低于3000萬,水土流失加重,沙漠化速度加快,湖泊縮小,黃河泛濫頻繁。這是中國生態環境第二次惡化時期,到唐朝末年,我國的森林覆蓋率已經只有33%,不及遠古時期的一半。

明代以后,中國生態環境進入急劇惡化期。黃河中游森林受到毀滅性的破壞,其含沙量達到60%~70%。公元1849年后,人口達到41299萬,一場大規模的開墾開始進行。這一時期中國人口出現了第二次大的倍增臺階,由明末清初不足1億,經“康乾”時期,驟增到3億,1840年突破4億。由于人口增長,墾殖規模不斷擴大,種植業的發展大大推向邊疆地區。首先是向東北地區轉移,其次是青藏高原的半農半牧區,再次是又農又牧的西北天山南北,并和內地農區連成一體。森林大面積破壞,黃土高原大多數山嶺成了濯濯童山,水土流失日益加劇。黃河泥沙含量由明代的60%,增至清代的70%,黃河決溢頻度也超過了歷史上各個時期,旱澇災害頻頻出現,自然生態受到前所未有的嚴重破壞。

中國五千年文明史的最大生態代價:從“多林大國”成為“少林之國”。從歷史上看,我國是世界上的森林資源大國,現在成為世界上的少林國家。根據“中國可持續發展林業戰略研究”項目提供的研究資料,經過四五千年來人類的不斷砍伐和大規模破壞,到建國前我國已經成為世界上的少林國家,民國時期(1912—1949年)降至中國歷史上的最低點,僅為12.5%~15%(見表4—2)。

表4—2 中國歷代的森林資源與人口情況

資料來源:中華人民共和國森林覆蓋率數據為歷次林業普查數據,其他來源于中國可持續發展林業戰略研究項目組編:《中國可持續發展林業戰略研究總論》,36~37頁,北京,中國林業出版社,2002。

從全國各地區來看,森林覆蓋率也是不同程度的大幅度下降,史前我國華北地區森林覆蓋率為60%~70%,到建國前下降為5%;東北地區由史前的90%下降為建國前的45%;華東地區由史前的30%~80%下降為建國前的26%~55%;中南地區由史前的63%~90%下降為建國前的17%;西南地區由史前的50%~80%下降為建國前的12%~25%;西北地區由史前的20%下降為建國前的1.7%~1.79%(包括寧夏和新疆)。

從中國的歷代統治者所推行的政策看,都是重農政策和鼓勵開荒政策,面對人口多、耕地少的國情,在解決這一矛盾時大多采取鼓勵毀林開荒、毀草開荒、圍湖造田據史料記載,公元1153年,太湖圍田圩岸長達145里,圍田多達1489所。參見長江流域規劃辦公室《長江水利史略》編寫組編:《長江水利史略》,114頁,北京,水利電力出版社,1979。等破壞生態的辦法,來擴大耕地面積,提高糧食產量。這是中國演變為少林國家的根本原因,也是生態破壞的根本原因。江澤民1997年反思我國生態環境歷史變遷的時候曾說過:“我國是一個有幾千年歷史的文明古國。包括甘肅、陜西在內的黃河流域,是我們中華民族的主要發祥地。陜西曾經是周、秦、漢、唐等十三個王朝的建都之地,在古代歷史上相當長的時間內,陜西、甘肅等西北地區,曾經是植被良好的繁榮富庶之地,所謂‘山林川谷美,天材之利多’就是古來描繪陜西一帶的自然風物的。司馬光的《資治通鑒》中描述盛唐時期陜、甘的發展情景是‘閭閻相望,桑麻翳野,天下稱富庶者無如隴右’。后來由于歷經戰亂的破壞,加上自然災害和濫砍濫伐造成的損失,導致了陜、甘等西北地區的嚴重沙化、荒漠化,經濟文化的發展也因此受到極大制約。”參見《江澤民文選》,第1卷,659頁,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4.3 生存型環境壓力

1949年,我國生態環境質量已經下降到歷史上的最低點,如森林覆蓋率由清初的21%下降到8.6%,東北嫩江平原在不到100年的近代開墾中,已有1/2的地區發生了水土流失,原有70%~80%黑土層被蝕去了一半以上。洞庭湖在19世紀的70多年中萎縮了600多平方公里,20世紀上半葉萎縮了1000多平方里。生態環境脆弱,沙漠化敏感地區、石漠化敏感地區、水土流失區分布廣泛。

毛澤東等第一代中央領導集體對森林問題極為重視。1950年,周恩來就認識到“中國森林的面積,遠不夠一個森林國家的標準”。他特別指出“不科學的采伐,沒有護林和育林,森林地帶也會變成象西北那樣的荒山禿嶺”《周恩來選集》下卷,25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1955年,毛澤東向全國人民發出了“綠化祖國”、“實行大地園林化”的號召。這一時期,中國政府確定了“普遍護林、重點造林”的方針,有力地推動了森林資源發展。

中國進行了大規模的造林活動。1950—1957年間共造林23596.4萬畝;1950—1952年間完成封山育林6210萬畝;1956年一年封山育林即達5835多萬畝。這對保護生態環境、防止水土流失發揮了重要作用。參見張連輝:《中國環境保護事業的早期探索——第一次全國環保會議前中國政府的環保努力》,載《當代中國史研究》,2010(4)。1958年以后,中國進入“大躍進”時期,亂砍濫伐現象嚴重,森林資源遭到破壞,群眾植樹造林、護林積極性嚴重受挫。1963年國家經濟建設開始進入了“三年調整時期”,為了恢復林業生產,使森林資源能夠永續利用,1964年中央提出了“以營林為基礎,采育結合、造管并舉、綜合利用、多種經營”的林業建設方針,通過貫徹中央方針政策,林業經營上采育失調的情況有了明顯好轉,但是此后的政治運動(“文化大革命”)使林業經營受到巨大沖擊,林地大面積減少。

1966年周恩來曾反思道:“工業犯了錯誤,一二年就可能轉過來,林業和水利上犯了錯誤,多少年也翻不過身來。我最擔心的,一個是治水治錯了,一個是林子砍多了。治水治錯了,樹砍多了,下一代人也要說你。”“用剃光頭的辦法采伐森林,采光了就走,修一條林區鐵路廢一條,這怎么得了!……我們不能吃光了就算,當敗家子。”他提出,“植樹造林是百年大計,總得堅持到二十一世紀”《周恩來選集》下卷,446、447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

建國以來,我們在農田基建、興修水利、改土治水、植樹造林、建設草原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經過建國以來多年的綠化,與建國之初相比,我國的森林面積有所擴大,1973—1976年的第一次全國森林資源清查表明,森林面積由0.83億公頃,上升到1.22億公頃,森林覆蓋率由8.6%,提高到12.7%。

與此同時,這一時期中國出現了新的人口倍增臺階,總人口數由1949年的5.4億增長到1980年的10.1.,形成了對生態環境的巨大沖擊與破壞,在進行人工林綠化的同時,也大量地砍伐森林,對森林資源的破壞速度,超過了歷代的王朝,林木蓄積量從建國初的90.28億立方米,下降到86.6億立方米,是歷史上生態資本、森林資本存量的最低點。

計劃經濟時期,我國總體上走了一條遍地開花的工業化模式,全國上上下下大搞黑色工業,形成了“村村冒煙”,“鎮鎮點火”,縣縣“工業強縣”,市市“工業強市”,省省“工業強省”。1958年“大躍進”,中國建成了簡陋的煉鐵、煉鋼爐60多萬個,小爐窯59000多個,小電站4000多個,小水泥廠9000多個,農具修造廠80000多個。工業企業由1957年的17萬個猛增到1959年的60多萬個。參見《中國環境保護行政二十年》編委會編:《中國環境保護行政二十年》,4頁,北京,中國環境科學出版社,1994。這既脫離中國國情,又違背世界發展潮流,人為地付出巨大的資源環境代價。

1972年聯合國在瑞典斯德哥爾摩召開第一次國際環保大會——人類環境會議。環境問題開始成為一項人類的公害,引起世界各國的高度重視。環境問題也引起我國領導人的重視,1970年12月周恩來就說過,我們不要做超級大國,不能不顧一切,要為后代著想。對我們來說,工業公害是一個新的問題。工業化一搞起來,這個問題就大了。參見李琦:《在周恩來身邊的日子》,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8。1973年8月中國召開第一次環境保護會議,確立了環境保護方針“全面規劃,合理布局,綜合利用,化害為利,依靠群眾,大家動手,保護環境,造福人民”。這一次會議以后,從中央到地方開始建立環境保護機構,加強了對環境的管理。

4.4 工業化生態赤字迅速擴大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進入工業化加速、城鎮化快速發展、基礎設施大建設、經濟起飛階段,形成了前所未有的生態環境挑戰,導致生態赤字迅速擴大。

中國的環境污染也經歷了一個先污染后治理的過程(見表4—3)。1985—2006年期間,工業化學需氧量排放以每年1.39%的速度負增長,彈性系數為-0.1.;工業二氧化硫排放增長率為2.52%,彈性系數為0.26,單位GDP有機污水排放量、單位GDP二氧化硫排放量均大大高于世界平均水平。改革開放之初,高速的經濟增長,也帶來了嚴重的環境污染,到“八五”期間達到了高峰。“九五”時期,加強污染治理、保護環境、轉變經濟增長方式成為中國政府關注的焦點,“九五”時期,出現了高增長、低排放的綠色發展模式,工業化學需氧量排放量、工業二氧化硫排放量、工業煙塵排放量,分別累計下降了8.3%、14.8%、35.5%。“十五”以來,受新一輪高投資、重化工業帶動的高速經濟增長影響,中國的經濟增長方式發生逆轉,重新走向高增長、高污染的發展模式。“十一五”以來,工業固體廢物綜合利用率從2005年的55.8%提高到2010年的68.4%,主要污染物排放大幅度減少,二氧化硫排放量累計下降12.5%,化學需氧量排放量累計下降14.3%,均超額完成規劃目標。

表4—3 主要工業污染物排放量增長率與彈性系數(1985—2012年)

資料來源:據《中國統計摘要2013》和歷年《中國統計年鑒》計算而得。

我國生態環境損失占總國民收入(GNI)的比重十分驚人,經歷了一個先破壞、后保護的過程。由此我們可以對不同時期經濟、環保政策及效果做一客觀評價。中國生態環境損失占GNI比重,1970年為1.37%,到1978年達到了2.86%,隨后大體保持在接近3%的水平,但是1985年以后又快速上升,到1993年達到峰值為4.7%,改革初期的經濟發展是以自然資源和生態環境“透支”為代價的,隨后持續下降,到2008年已經降低到2.1.。需要說明的是這一計算尚未包括水污染的損失、二氧化硫的污染排放和其他有害、有毒物質的損失,如果加上這些污染損失的話,估計總的污染損失應在3.5%左右。計入能源耗竭、礦產耗竭的自然損失更是驚人,1973年占3%,1981年達到了20.5%,隨后開始趨于下降,到2003年下降到4.8%,隨后又再次上升,到2011年達到了8.4%(見圖4—3)。

圖4—3 中國自然損失與生態環境損失占GNI比重(1970—2011年)

注:自然損失包括二氧化碳排放損失、顆粒物損失、凈森林減少、能源耗竭、礦產耗竭;生態環境損失包括二氧化碳排放損失、顆粒物損失、凈森林減少。

資料來源:World Bank, World Development Indicators 2013。

從國際比較來看,中國1970年自然損失為25.8億美元,占世界的比重為6.06%,隨后持續上升,到2000年占世界的比重為7.70%,2003年以后快速上升,到2007年超過美國,成為世界上自然損失第一大國,2008年為4581億美元,占世界的比重為14.92%,是中國的GNI占世界的比重的兩倍(見表4—4)。2008年日本的GNI占世界的比重為8.3%,但自然損失卻只占世界比重的0.79%;德國的GNI占世界的比重為6.1.,但是自然損失占世界的比重只有0.54%。當然,由于中國的高名義儲蓄率,即便扣除高自然損失之后,還是世界上凈儲蓄率最高的國家之一。

表4—4 七大國自然損失占世界比重(1970—2011年)(%)

注:自然損失包括二氧化碳排放損失、顆粒物損失、凈森林減少、能源耗竭、礦產耗竭。

資料來源:World Bank, World Development Indicators 2013。

1989年我們對我國的生態環境狀況總評價是:先天不足,并非優越;人為破壞,后天失調;退化污染,兼而有之;局部有改善,整體在惡化;治理能力遠遠趕不上破壞速度,環境質量每況愈下;形成了中國歷史上規模最大、涉及面最廣、后果最嚴重的生態破壞和環境污染。參見胡鞍鋼、王毅、牛文元:《生態赤字:未來中華民族生存的最大危機——中國生態環境狀況分析(1989)》,載《科技導報》,1990(2)、(3)。

2011年由中國工程院和國家環保部組織的中國環境宏觀戰略研究對當前中國環境的總的評價是:我國環境狀況局部有所改善,但總體惡化的趨勢尚未扭轉,形勢依然嚴峻,壓力繼續加大。特別是在我們這樣一個有著十幾億人口的發展中大國推進現代化建設,人類歷史上沒有先例,我國面臨的環境壓力比世界上任何國家都大。這一評價得到李克強的認同。參見《李克強副總理在中國環境宏觀戰略研究成果應用座談會上的講話》,見中國網,2011-02-12。

4.5 生態赤字逐步縮小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環境保護先走了一條不可持續發展的彎路,不斷擴大生態赤字,而后轉上了一條新路,即可持續發展之路,使生態赤字逐步縮小。

1989年我們認為,初期改革是成功的,又是便宜的。然而這種重視經濟、忽視生態,重視改革、忽視治理,重視近利、忽視遠謀,重視主觀、忽視客觀的小農式的經濟政策卻為中國生態環境帶來長期性、積累性、嚴重性的惡果,它并不亞于五六十年代在人口政策上的重大失誤,給整個民族造成無法挽回的災難性后果。參見胡鞍鋼、王毅、牛文元:《生態赤字:未來中華民族生存的最大危機——中國生態環境狀況分析(1989)》,載《科技導報》,1990(2)、(3)。

直到90年代領導人才真正意識到生態環境破壞的嚴重后果。1996年江澤民對中國生態破壞進行反思,并痛切地指出:如果在發展中不注重環境保護,等到生態環境破壞了以后再來治理和恢復,那就要付出更沉重的代價,甚至造成不可彌補的損失。為此,江澤民提出要實施可持續發展戰略,“決不能走浪費資源和先污染后治理的路子,不能吃祖宗飯,斷子孫路”《江澤民文選》,第1卷,532頁,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從1996年的“九五”計劃開始正式施行可持續發展戰略。

通過加強環境保護,實施退耕還林、退田還湖、退牧還草等生態保護政策,實施治理水土流失、加強自然保護區建設等生態修復工程,逐步縮小生態赤字,這從林業的發展中明顯得以體現。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林業發展并非是一條筆直大道,甚至是不自覺地走了一條令人痛心的彎路,大致經歷了忽視森林資源價值、視森林為農業發展障礙的階段,追求森林資源的木材生產經濟效益最大化階段,追求林業生態、經濟和社會效益綜合發展階段,即可持續發展林業階段。

不同的林業發展戰略導致我國最重要的生態資產——森林資源的起伏波動,整體而言,中國的森林資源呈U字形曲線變化,先下降后上升。進入80年代以后,森林赤字擴大的趨勢有所遏制;從90年代之后,森林覆蓋率、森林面積和森林蓄積量三個指標才出現增長趨勢,改變了長期以來森林赤字的局面,開始出現森林資產盈余的情形。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布的第7次全國森林資源清查數據顯示,森林覆蓋率達到20.36%,比第3次森林資源清查時提高了7.38個百分點,森林面積達到了1.95億公頃,增加了7000萬公頃,森林蓄積量達到137.21億立方米,增加了45.8億立方米(見表4—5)。

表4—5 我國森林資源及碳匯能力變化(1949—2008年)

注:第6次森林資源清查中森林面積含清查間隔期內新增的國家特別規定的灌木林;森林累積吸收二氧化碳總量的計算方法為當年森林蓄積量乘以1.83噸/立方米(2000年IPCC特別報告:即樹木每生長1立方米可以吸收1.83噸二氧化碳)。

資料來源:國家林業局發展計劃與資金管理司、國家林業局經濟發展研究中心編:《數字解讀“十五”中國林業發展》;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布的第7次全國森林資源清查數據。

從世界范圍看,目前世界森林覆蓋率約為31%,我國約為世界平均水平的0.66;世界森林面積為40億公頃,相當于人均0.6公頃,我國森林面積約占世界的1/20,森林面積排名世界第5,人均森林面積約為世界平均水平的0.26。歷年森林面積中國占世界比例總體呈U字形趨勢,1990—2010年,世界森林面積的增長率為-3.24%,中國為31.84%,如果不包括中國,世界的森林增長率會下降得更多,為-4.61%,中國對世界森林增長速度的貢獻率為1.36%;世界森林蓄積量為5270億立方米,每公頃蓄積約為131立方米,我國森林蓄積約為世界的2.6%,每公頃蓄積約為世界平均水平的53%;就森林資源變化而言,1990—2010年世界年均森林面積減少675萬公頃,年均增長率為-0.2%,而中國森林面積則持續增加,1990—2000年增長率為1.2%(同期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國家為-0.3%,高收入國家為0.1.),2000—2005年增長率為1.7%(同期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國家為-0.3%,高收入國家為0.1.)數據來自世界銀行:《2009世界發展指標》,北京,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2009。, 2005—2010年增長率為1.39%(世界同期為-0.1.%),世界主要9大國的森林面積、蓄積變化,中國在1990—2000年和2000—2010年兩個時期都是穩居第一(見表4—6)。世界主要9大國為聯合國5個常任理事國,日本及金磚四國中其他3國。

表4—6 中國占世界森林資源面積變化(1949—2010年)

資料來源:根據2005年、2010年《全球森林資源評估》數據整理計算而得,中國1949年數據采用國內統計數據,1963年采用《全球森林資源評估》數據(國內統計數據為113350千公頃),1980年采用中國森林清查數據,1990、2000、2005、2010年均采用《全球森林資源評估》數據。

1978年中國只有自然保護區34個,保護區面積為12萬公頃,占國土面積的0.1.;到1992年的時候,達到了708個,占國土面積比例提高到5.5%(見表4—7)。截至2012年,全國(不含港澳臺地區)共建立自然保護區2669個,總面積為149.65萬平方公里。其中,國家級自然保護區363個,面積為94.1.萬平方公里。參見《全國已建自然保護區2669個總面積約150萬平方公里》,載《人民日報》,2013-04-14。

表4—7 中國自然保護區發展情況(1978—2012年)

資料來源:中華人民共和國2010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中華人民共和國2012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中國環境與發展回顧與展望高層課題組編著:《中國環境與發展回顧與展望》,39頁,北京,中國環境科學出版社,2007。

到2009年底,林業系統自然保護區數量達到2012處,面積為12288.2萬公頃,約占國土面積的12.8%。已建成各類海洋保護區170多處,海洋特別保護區30多處。已建立水生生物自然保護區200多處,總面積達10萬多平方公里,保護區保護的國家重點保護水生野生動物數量占應保護物種的40%。已建設國家級農業野生植物資源原生境保護區118個,有效保護了瀕危、珍稀農業生物物種資源,為推動農業生物技術發展提供戰略儲備。參見國家環保總局:《2009年中國環境狀況公報》,2010年6月5日。

我國初步形成了布局較為合理、類型較為齊全、功能比較健全的自然保護區網絡,保護了90%的陸地自然生態系統類型、85%的野生動物種群、60%的高等植物群落和重要的自然歷史遺跡。參見《全國已建自然保護區2669個總面積約150萬平方公里》,載《人民日報》,2013-04-14。

“九五”時期,中國政府提出可持續發展戰略,開始強化環境保護與生態建設投資,這一時期總投資達到了2170億元,占同期GDP比例為0.51%。“十五”時期,這一總投資規模達到了3800億元,占同期GDP比例為0.53%(見表4—8)。

4.6 轉向生態盈余

“十一五”時期,我國進入大規模生態環境投資建設階段,也進入生態環境盈余期。這一時期,總投資達到了2.1.萬億元,占同期GDP比例為1.41%。“十二五”時期,生態環境建設總投資提高至3.4萬億元,占同期GDP比例為1.40%(見表4—8)。“十一五”時期的主要資源、環境指標開始好于“十五”時期,耕地減少的勢頭得到有效遏制,單位工業增加值用水量繼續下降。

表4—8 全社會環境保護與生態建設投資(1996—2015年)

資料來源:國家統計局編:《中國第三產業統計年鑒2011》,327頁,北京,中國統計出版社,2011;《國家環境保護“十二五”規劃》(2011年12月)。

環境保護綜合效益顯現,大氣環境質量和水環境質量初步改善(見表4—9)。七大水系國控斷面好于Ⅲ類比例由2004年的1%提高到2010年的55%;空氣質量標準達到二級以上城市比例由2005年的59.3%提高到2010年的72%。生態環境保護進展順利,生態環境總體惡化趨勢得到初步遏制。森林覆蓋率由2000年的18.21%提高到2010年的20.36%,自然生態保護區保護有效,自然濕地保護率由2005年的45%提高到2010年的49.6%,生態退化現象逐步得到治理和恢復,水土流失面積、草地“三化”(退化、沙化、鹽漬化)面積擴大的趨勢得到遏制,荒漠化土地面積開始減少。

表4—9 主要生態環境指標變化情況(2000—2015年)

*為2003年數據。

資料來源:《中國統計年鑒2011》;《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二個五年規劃綱要》(2011年3月);《國家環境保護“十二五”規劃》(2011年12月)。

“綠色儲蓄率”,即一個國家廣義的儲蓄率,當這一儲蓄率為負值時,國家的財富一定是負增長。綠色儲蓄率可以反映一個國家持續增長和發展的潛力以及國民福利的整體改善狀況。

根據我們對名義儲蓄率、真實儲蓄率和綠色儲蓄率的初步計算(見圖4—4),可以對1978—2010年期間做一簡要結論:總體來說,在過去三十多年中,中國綠色儲蓄率呈現早期下降,其后持續上升的總體趨勢,反映了中國正在逐步走上由黑色發展向綠色發展轉型的道路。

圖4—4 中國綠色儲蓄率與名義儲蓄率之比

從各項具體指標看,第一,我國自然資產損失和因災損失占GDP比重明顯下降。我們根據世界銀行數據庫的數據計算,自然資產損失高峰期是80年代,而后迅速下降,特別是1998年達到最低點,而后又有所上升,2006年之后重新下降。第二,我國對世界市場的自然資本從“凈出口”變為“凈進口”。90年代初期之前,中國基本屬于初級產品凈出口國家,即向世界凈輸出本國自然資本,90年代初期之后變成初級產品凈進口國家,特別是過去幾年這個比例占GDP的比例是迅速上升的,即從世界凈輸入自然資本。第三,我國綠色投資比重明顯上升。90年代之前,受到片面理解“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影響,綠色投資比重逐年下降,1998年洪災之后,國家重新高度重視綠色投資,2010年綠色投資比重達到歷史最高點。第四,我國人力資本和知識資本投資比重呈現上升趨勢。人力資本和知識資本在80年代末期和90年代中期一度出現小幅下降,而后持續上升。1995年達到歷史最低點,其后持續上升,呈現一條U字形路線。

近十年來,我國開展了世界上最大規模的綠色投資,從2001年的1859億元(相當于GDP的1.7%)上升至2010年的15800億元(相當于GDP的3.9%)。

4.7 建設環境友好型社會

1999年我就意識到:進入21世紀,我國在人口、資源、環境等方面仍面臨極為嚴峻的挑戰,基數龐大的人口總量還將持續增長;資源消耗總量大,重要資源人均占有量不斷下降,且達到歷史最低點;生態基礎薄弱,環境污染十分嚴重,自然災害影響愈來愈大;全球環境問題日益突出,已經成為繼美國之后的第二個“污染超級大國”根據世界銀行統計,1995年美國CO2排放量占世界總量的24.09%,中國為14.06%,歐盟為13.00%,俄羅斯為8.01%,日本為4.96%,印度為4.00%,合計占世界總量的68.1.%。1980—1995年中國和美國CO2排放量年增長率分別為5.27%和1.29%。參見World Bank, World Development Indicators(1998)。上述國家和地區被美國世界觀察研究所稱為“污染超級大國”,他們認為中國是在迅速趕超美國的“污染超級大國”。,十幾億人民成為最大的受害者,同時也波及周邊國家,危及世界環境。因此實施可持續發展戰略仍然是我國“十五”計劃和2015年遠景規劃的重大戰略之一,其宗旨是以人為本,以人為中心,即明顯改善人民生活質量,而改善環境質量是生活質量的重要組成部分;改變“高資本投入、高資源消耗、高污染”發展模式,利用市場機制和技術進步建立適合中國國情的“資源節約型”和“環境友好型”國民經濟體系;同時也應充分利用“兩種資源”、“兩個市場”,堅持貿易自由化和投資自由化方向,在更大范圍內實施這一戰略。為此,我還提出我國可持續發展十大目標。參見胡鞍鋼:《我國可持續發展十大目標:關于“十五”計劃制定的建議》,載《國情報告》,1999(61)。

環境友好型社會是一種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社會形態,其核心內涵是人類的生產和消費活動與自然生態系統協調可持續發展。認真解決影響經濟社會發展特別是嚴重危害人民健康的突出的環境問題,在全社會形成資源節約的增長方式和健康文明的消費模式。

十七大報告首次提出“生態文明”的概念,2020年最重要的目標之一,就是“建設生態文明,基本形成節約能源資源和保護生態環境的產業結構、增長方式、消費模式。循環經濟形成較大規模,可再生能源比重顯著上升。主要污染物排放得到有效控制,生態環境質量明顯改善。生態文明觀念在全社會牢固樹立”。堅持環境保護與經濟發展相協調,將經濟社會發展的環境代價降到最小程度,統籌安排生活、生態、生產,尋求最佳的生態效益、社會效益、經濟效益,實現環境保護與經濟社會發展相融合的永續發展。黨的十八大報告將生態文明建設作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重要組成,標志著中國在全世界率先進入生態文明時代,“前人種樹,后人乘涼”,“功在當代,利在千秋”,“造福人類,惠及全球”。

建設環境友好型社會,促進生態盈余進一步實現。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二個五年規劃綱要》等,主要包括以下幾個目標:一是主要污染物排放總量顯著減少,到2015年,化學需氧量、二氧化硫排放量分別減少8%,氨氮、氮氧化物排放量分別減少10%;二是進一步加強森林建設,到2015年森林覆蓋率提高到21.66%,森林蓄積量增加6億立方米;三是加大生態修復與保護,進一步提高濕地保護率,提高自然保護區的質量,加大水土流失治理,實現水土流失面積下降,草地退化面積、土地退化面積進一步縮小。包括以下幾個主要措施:

一是繼續將污染物減排作為環境保護的抓手。將主要污染物減排作為約束性指標層層分解,是“十一五”規劃環境保護工作取得重大進展的重要經驗,“十二五”期間將污染物減排作為環境保護的抓手,并將主要污染物由2項(二氧化硫、化學需氧量),擴大為4項(二氧化硫、氮氧化物、氨氮、化學需氧量)。參見周生賢:《探索代價小可持續的環保新路》,見新華網,2010-09-16。水污染治理,要著重加強對面源污染的治理與控制,使水環境質量得到進一步改善。大氣污染治理,要進一步加大重點城市大氣污染防治力度,加快推進鋼鐵、有色、化工、建材等行業二氧化硫綜合治理。加強對直徑小于2.5微米的可吸入顆粒物(PM2.5)的監測與控制。固體廢物治理,要加快危險廢物處理設施建設,妥善處置危險廢物和醫療廢物,進一步提高固體廢物綜合利用率。

二是實施生態安全戰略。對限制開發區、禁止開發區實施嚴格的生態保護,保障生態安全,明確國家生態屏障布局,實施專項生態修復工程,呵護960萬平方公里國土的生態環境,為中華民族子孫后代留下美好的綠色家園。

三是強化綠色發展的激勵機制。按照誰開發誰保護、誰受益誰補償的原則,建立生態補償機制。設立國家生態安全保障基金,解決大范圍跨區域不同利益主體間的生態補償,購買全國性生態公共產品。深化資源型產品價格和環保收費改革,完善資源性產品價格形成機制和資源環境稅費制度,健全環境保護的法律法規,強化環境保護目標責任考核,把環境保護貫穿于生產、消費的各環節,提升可持續發展能力、綠色發展能力。

4.8 小結:從生態赤字擴大到生態赤字縮小

環境是最大的公共物品,也是最容易受損害的公共物品,在市場失靈和政府失靈的條件下,很容易形成“公地悲劇”。環境與經濟發展的關系是相互依賴的,它們既相互促進,又相互制約。環境對于經濟發展具有推動和約束作用,經濟發展既可破壞環境又能保護和改造環境,經濟發展是主導因素。

中國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國家之一,中國農業文明的發展和人口的繁殖也導致了巨大的環境壓力和嚴峻的生態破壞。中國在上世紀50年代以后,經濟進入起飛期,生態環境發展也走了一條“先破壞、后保護,先污染、后治理,先耗竭、后節約,先砍林、后種樹”的彎路。

中國目前正以歷史上最脆弱的生態環境承載著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城鎮化和工業化,還處于經濟發展和生態矛盾凸顯的時期。擺脫經濟與發展的悖論,根本出路在轉變發展模式,建設環境友好型社會,綠色發展道路是中國的可選之路,也是必選之路。

【思考與討論】

1.如何認識環境與發展的關系?環境的經濟學特性是什么?

2.中國環境發展之路有哪些獨特性?

3.中國如何實現從生態赤字到生態盈余?

4.如何建設環境友好型社會?

5.如何認識生態文明建設?

【擴展閱讀】

胡鞍鋼,王毅,牛文元.生態赤字:未來中華民族生存的最大危機——中國生態環境狀況分析(1989).科技導報,1990(2),(3).

胡鞍鋼.環境與發展//胡鞍鋼集:中國走向二十一世紀的十大關系.哈爾濱:黑龍江教育出版社,1995.

胡鞍鋼.我國可持續發展十大目標:關于“十五”計劃制定的建議.國情報告,1999(61).

中國可持續發展林業戰略研究項目組.中國可持續發展林業戰略研究總論.北京:中國林業出版社,2002.

[美]泰坦伯格.環境與自然經濟學.北京:經濟科學出版社,2003.

世界銀行.增長的質量.北京: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2000.

清華大學國情研究中心,胡鞍鋼,王亞華.國情與發展.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5.

胡鞍鋼.中國:創新綠色發展.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2.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二個五年規劃綱要》,2011年3月.

《國家環境保護“十二五”規劃》,2011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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